小說博覽 第十四章 西班牙人的計劃 文 / 落魄三哥

    第十四章西班牙人的計劃

    天-漆黑，甲板上一片寂靜，只有輕微的濤聲透過艙板傳來，寧謐中，「嘩嘩」的節奏和韻律，就像一支催眠曲。已到睡覺時間了，董南卻毫無睏意，思緒依舊縈繞這艘大船和上面的俘虜身上。

    「聖茱斯塔』號是一艘真正的戰艦，大大小小六十二火炮，比改裝後的「勝利」號還要強悍。但船越大，航速卻越慢，再加上剛經歷過一次漫長的航行，其本身也需要進行一次大修。考慮到現既沒條件維修，又沒足夠炮手使之形成戰鬥力，眾人一致決定讓它跟其他幾艘商船先行返航。

    值得一提的是，「聖茱斯塔』號上的財物也沒讓人們失望。至於多少到現還沒能統計出來，但從壓倉物都是用黃金和白銀中可見一斑。

    補給都是現成的，搬上船明天一早就能。人員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安全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就算碰上海盜同行，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打船隊的主意。畢竟那麼多-n炮擺那裡，嚇都會把他們嚇跑。

    卡拉米剛收集到的情報和俘虜們的口供，才是讓他輾轉反覆、毫無困意的原因。輪班休息的海盜們都睡著了，他還卡洛斯大夫和穆秀才的陪同下再一次登船，想找找還有沒有其他收穫。

    「主任先生，就這麼多了，除了一堆書之外什麼都沒有。」

    船長室被翻得一片狼藉，灰暗的燈光下陰森森的，像一個奢華的墓室。董南一屁股坐了下來，撥n-ng著標注不是很準的地球儀，心不焉地說：「卡洛斯先生，耽誤你太多時間了，上岸休息吧，我和穆先生再坐會兒。」

    「傑克，別當真傑克，他們都是一群瘋子。」

    「我又不是國王貴族，當不當真對我來說沒任何意義，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感謝你，晚安朋友，咱們明天見。」

    神神叨叨的，把穆秀才搞得莫名其妙，卡洛斯醫生剛走出船艙，就急切地問：「大人，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我先給你念一段聽聽，聽完之後再說說感想。」

    穆y-嶠能聽懂一些英語，卻不認識英文，董南只能將卡洛斯醫生剛翻譯過來的一堆信件，用穆秀才認為很不標準的中文，慢慢地念道：「中國人不允許外國人他們國境內自由居住，不管什麼情況，他們都不允許外國人深入到腹地……這種習慣是許多世代以來對外國根深蒂固的恐懼和不信任所形成的。他們不僅對住海外或距離遙遠的人，以及事實上他們並不瞭解的人懷有猜疑，而且也猜疑友好的和敵意的異國人，甚至與他們有貿易關係的人，例如沿用中國法律的鄰邦朝鮮人。」

    「奸細？」穆y-嶠心頭一怔，禁不住地問。

    「先聽我念完嘛。」

    董南擺了擺手，湊到燈罩下繼續念道：「他們看來，世界上沒有其他地方的國王、政府或者文明是值得誇耀的。這種無知使他們越來越驕傲，一旦真相大白，他們就越自卑……這個國家的刑法似乎並不嚴厲，但被大臣們非法處死的和合法處決的人數同樣地多；之所以發生這種情況，是由於這個國家有一項固定而古老的習慣，允許大臣不經過法律手續和審判。就可以隨意鞭打任何人。

    大臣們作威作福到如此地步，以致於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的財產是安全的。人人都整天提心吊膽，惟恐受到誣告而被剝奪他所有的一切。正如這裡的人民十分-信，所以他們也不大關心什麼真理，行事總是十分謹慎，難得信任任何人。」

    穆秀才再也聽不下去了，驀地站起身來，「污蔑，全是污蔑」

    「這還不是尖銳的。」董南暗歎了一口氣，示意他稍安勿躁，「看這一段……這是一個不相信自己人民和親屬的民族，對於無論從四鄰或國外來的人都心懷疑懼，看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是誰寫的？寫給誰的？」

    「說這番原話的人你應該不陌生，但信卻不是他寫的，而是菲律賓的幾十個西班牙貴族和傳教士，收信人是西班牙國王，至於目的嘛……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我不陌生？」

    「是的。」董南微微的點了下頭，面無表情地說：「利瑪竇，口述《幾何原本》的那個西洋傳教士，不過從信的內容上來看，他六年前就死了。這封長信的本意是想勸說西班牙國王，快實施早四十年前就制定的一個計劃。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對原計劃作了一些相應的調整。」

    是人都會有好奇心，而且還關係著大明，穆y-嶠已認定h-n進朝廷的利瑪竇是個奸細，頓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ng，連忙問道：「是什麼計劃？大人，別賣關子了。」

    「早四十多年前，西班牙人就開始積極考察、分析大明國情、民情，並對福建沿海進行偵察，熟悉航道並繪製地圖。他們制定了一個用4000到6000人，配備長矛、火槍、戰船、大炮和所需要的彈y-，佔領所要佔領的省份，然後再征服大明的計劃。」

    看著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樣子，董南低下頭來，又翻出另一封翻譯好的信件，「聽起來的確匪夷所思，但事實上西班牙國王已經批准了這個計劃，而駐紮菲律賓的西班牙人也一直為此做準備。我們下午剛俘虜的那個卸任總督，就是回來力促國王快實施的。」

    「4000人？他們也太一廂情願了」

    「那是以前，現計劃已經做出了調整，準備派一萬到一萬兩名西班牙士兵遠征，另外從日本……也就是東瀛，再招募五千個日本人。遠征軍總司令由菲律賓總督擔任，軍隊由矛手、甲冑兵和火繩槍手組成。

    另外再派遣四艘大帆船所需要的船員，以及三至四名鑄炮工匠，十二名武器和拋火器工匠、一些能制瀝青的手工藝匠，以及能造高舷側大帆船的船匠。此外，葡萄牙人也會參加，因為葡萄牙人對大明有經驗。準備對葡萄牙軍官委以重任，雙方協同作戰，互相配合……」

    西班牙人計劃的很周密，甚至還提到戰爭中應注意的事項，如「西、葡兩軍數量不能太少，否則會被包圍」，「應謹慎地選擇遠征軍的人員，要改變以往的侵略方式———不能使中國人口減少，人口消失意味著財富的消失」。

    侵佔中國後，保留中國政府，以保持它的繁榮和富裕。讓參加遠征的人知道這次遠征並不是去對付敵人，而是為了能中國自由傳教。侵入中國應採取謹慎和溫和的方式，不能對中國人民犯下太多罪行。

    而且還想得很遠，尤其強調侵略成功後，可利用中國獲得的物資打擊歐洲的敵人。中國還可向西班牙帆船提供船員，西班牙可獲得金、生絲、綢緞、精美的手工藝品等貨物，國王也可以從中國獲得大量的租稅和利潤……

    整個計劃的核心部分是戰後如何統治中國？信中首先強調要建立大量學校，對中國人灌輸西班牙文化；建立大量教堂和修道院，傳播天主教，並引入西班牙人的生活方式；要安撫農民，使他們皈依天主教，阻止回教中國的傳播。

    計劃建立58個大主教、主教和一個總主教；建立一個的有關稅賦的軍事制度；建立如公爵、伯爵和侯爵的一系列爵位，委任4到6名總督，如同十五省的巡撫，擁有與其他殖民地總督一樣的權力……

    「大人，他們是異想天開，大明擁兵百萬，豈能被他們所奴役」

    穆秀才還想著金榜題名報效朝廷呢，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明被侵略？至於幾千人或幾萬人則是另外一回事，畢竟「兵者乃國家之大計」，真要是動起干戈，必然會使生靈塗炭。

    一萬多士兵跨洋遠征要多少船運兵，多少船運補給，遇到風暴怎麼辦，發生疫病怎麼辦，火y-受h-怎麼辦，士兵嘩變怎麼辦，水土不服怎麼辦……對於這個計劃會不會被付諸實施，董南心知肚明。別說哈布斯堡王朝現是自顧不暇，就算昔日那龐大的無敵艦隊尚，他們也別想完成這次遠征。

    之所以跟穆秀才說這些，只是想給他一點危機感，讓他知道大明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強大，除了關內關外的匪患之外，還有可怕的敵人。

    他那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讓董南意識到自己的一番苦心沒白費，抓起另一封翻譯成英文的信件，趁熱打鐵地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穆先生，我不知道你對哈布斯堡王朝瞭解多少，但人家對大明卻瞭解很多。這是葡萄牙人修士寫的，他說大明是個神秘的國家，但是當你有機會揭去她的面紗，就會發現可怕的墮落與虛弱；

    他說大明軍隊人數多到難以置信的程度，炮極為低劣，兵-練時沒有隊形，成群地擁擠一起；他說大明人像土著人那樣怯懦無能，日本人和菲律賓人都比他們勇敢很多；他還說大明人自以為是世界第一，除非上貢，外國人不能進入他們的國家。他們的傲慢是因為無知，他們連自己國家的地理都搞不清楚，對於世界，不瞭解了」

    穆秀才無言以對，臉-煞白，像三魂六魄突然被hu掉一般頹然而坐。董南可不會錯過任何觸動他的機會，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這一段不知道是真的還說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什麼真的假的？」

    「這個國家中大概沒有別的階層比士兵墮落和懶惰的了，士兵過的是一種悲慘的生活，因為他們應召入伍並非出自愛國心，不是出於對皇帝的忠誠，也不是出自任何想獲得聲名榮譽的願望，而僅僅是作為臣民不得不為僱主勞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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