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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章 狂風大作 文 / 落魄三哥

    第七章狂風大作

    艦隊終還是沒能第一匯合點等到那捷爾指揮的「驚奇」號和比利指揮的「騎士」號。補給有限,伯爵不敢耽誤,緩慢航行了半天後,便下令所有船隻扯起滿帆,利用海洋的每一次湧起、風的每一次推動,讓艦隊駛得遠一些,快一些。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天氣的變化,爬滿象鼻蟲的餅乾、難以下嚥的水、石頭般僵硬的牛肉……再一次出現人們的食譜裡。管海上的條件跟岸上無法相提並論,但董南卻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至少說晚上睡得很踏實,吊床上搖搖晃晃,無需再像之前那樣擔心這個,害怕那個了。

    睡得早,起得也很早。

    每天黎明時分,一遍鍾還沒敲響之前,總能甲板上看到他的身影。日出的確很美,但「勝利」號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對象。扶著船舷,他感覺自己像是騎一匹威風凜凜的駿馬,他熟悉它的情緒和步調,就像熟悉自己的情緒和步調一樣。哪怕他很少拉過纜繩,很少摸過舵盤,但他卻能感覺到舵柄的震動,感覺到舵柄嚙合的準確程度。

    同時,他還有一幫能生死與共的兄弟,他和他們一起駕船,追逐富有的獵物,逃脫強大到毫無希望戰勝的敵人。也正是通過他們,讓他和船有了親密的接觸。

    由於船隻剛進行過一次改裝,前段時間水手們對風帆的升降總是小心謹慎,中桅帆的帆篷,晚上也總是收縮著以防大風。而現他們似乎放棄了這套做法,因為董南發現,除了中桅帆之外,上上下下居然都扯滿了補助帆。

    「傑克,看那兒,」伯爵也起得很早,剛鑽出甲板就從迎風面的欄杆旁叫道,「今天有點不對勁,希望老天爺別跟咱們開玩笑。」

    「什麼?」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董南只看見一隻信天翁,或許是一種很大的海鷗。它一直船尾盤旋,一會兒俯衝下去穿過尾波,一會又從左舷飛上來穿過纜。

    「意味著一場暴風要來了」

    伯爵手指伸到嘴裡沾了沾口水,一邊舉起來試探風向,一邊嘀咕道:「必須用支固定住錨架……你先忙你的,吃早飯的時候我再跟你解釋的。」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董南寧願相信他是開玩笑。

    正準備向他問個明白,柔風已經偏轉到朝南方向,頭頂上帆篷的那些迎風縱椽,都隨著風向的突然偏轉而瑟瑟抖動。隨著太陽的升高,風力也增強了很多,水手們無需任何人下令,便迅速調整起帆桁角度。

    搶風的那一剎那,「勝利」背風面的船首鏈台,突然浸沒船頭波華麗的泡沫中。船頭波的白線船舷下深深地彎曲著,連船腹的銅板包底都露了出來,而寬闊的尾波則以每五分鐘一海里的速度,從它背後筆直地逃離。

    「傑爾,你沒開玩笑吧?天氣不是挺好的嘛。」

    天氣真的很好,晴空萬里,只有幾片棉絮般的白雲,怎麼看都不像會有風暴的樣子。伯爵一屁股坐了下來,搖頭苦笑道:「我也希望是開玩笑,但鳥飛那麼低絕不是個好兆頭。只有氣壓低它們才會這樣,而氣壓低也往往會帶來風暴。」

    董南這才意識到今天有點悶,正準備讓他提醒下前面的船,一遍鍾便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四周傳來嘹望哨和水手們的喊叫:「救生圈,一切正常。」

    「右舷跳板,一切正常。」

    「右舷船頭,一切正常。」

    ……

    接著是其他的喊叫聲,木的助手報告說底艙水泵間水深十一英吋——等會需要半小時的排水時間——舵手長擺弄了一會兒沙漏後,說道,「七節一英尋」大副把這些都寫航海日誌板上,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吃完帶有松節油味道的早飯,橡樹之心又敲響了,董南沿著梯子朝艉樓上爬,船身的晃動突然加劇,害得他兩次差點摔了下來,一次摔向旁邊,另一次摔向後面。大副帶著受驚的表情,一邊抓著他胳膊,一邊急切喊道:「所有人上甲板……先拉救生」

    伯爵正和卡拉米一起給其他船隻發信號,「勝利」號的指揮權已經移交給了大副,所有人都上來了,甚至連穆秀才和卡洛斯大夫也;負責午夜值班崗,本來應該正睡覺的人們也都聚一起,除了「早上好」以外,他們沒有說一句話。

    「夥計們,動作快點哈里丈夫,麻煩你的人固定炮架。安德魯,錨架固定完後降上桅帆,動作要快……時間來不及了」

    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清晰可見的海平線,現變成了一種黑黑的紫色。整個天空翻捲著深銅色的巨大雲團,朝各個方向以奇怪的、不自然的速度移動。

    緊接著,閃電連續不斷地各處閃爍,船尾方向的遠處,空氣中轟響的雷鳴震顫著漸漸移近。陡峭的、不規則的海面,掀起龐大的碎浪,就好像非常強烈的大風鼓蕩著它們似的。事實上風並不算太大,但卻來得很急,纜之間呼嘯著,發出尖銳刺耳、驚心動魄的聲音。

    上桅桿已經被降了下來,放了甲板上,所有水手都忙著用雙股艇,固定吊桿上的小艇,忙著送上防護支、支桅、轉帆、後支,給大炮套上駐退,用柏油帆布蓋住船頭艙口和舷窗,再釘上扣板……

    穆秀才發現一根繩好像有些鬆動,連忙沿著跳板向船頭跑去。從跳板到船腰只有不到六英尺高,但他卻被異常猛烈地拋了下去,頭差點撞一門大炮的鐵製駐退上。

    董南大吃了一驚,連忙讓哈里派人把他扶下船艙。這時候,人們還沒來得及把主桅中桅桿降下來,一陣溫暖的傾盆大雨便砸到了船上。穿過桅栓孔的保險崩裂了,暴雨令人幾乎無法呼吸,不要說睜開眼睛了。剛放亮的天也突然黑了下來,就像漆黑的深夜。

    風從四面八方瘋狂地吹著,雷電頭頂上轟鳴。令人無法置信、難以解釋的陡峭海浪,以巨大的力量噴濺開來,就像要把船吞噬一樣——海浪噴濺,好像下面有暗礁似的,但船上所有測海深的繩都測不到海底。

    除了這些,還有為出奇的事:水龍卷也突然傾倒他們驚愕的頭頂上,有幾分鐘把主甲板變得和海水相平;雷鳴接連不斷地四周轟響,閃電牙檣和錨架間不斷閃爍。

    正常的時間觀念已經徹底消失了,剛才那一系列權宜之計和緊急措施,驚人的雷擊和雨水的入侵下無一倖免。而雷擊和雨水的間歇,他們還要繫緊鬆脫的單桅艇、羅經櫃和吊桿。

    這段驚心動魄的時間裡,水泵也一直拚命地工作,摔出成噸的海水,而海洋和天空又重把水摔了進來。但管如此,水泵上工作的水手和陸戰隊員們卻是少被騷擾的,雖然他們必須站齊腰深的水裡,干到直不起腰來,經常被飛濺的水花,和比水花還多的雨水嗆得半死,但至少他們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而對甲板上的其他人來說,每時每刻都是重開始的危急狀態,每時每刻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聞所未聞的、險惡驚人的事故隨時會有。比如狂風刮倒主桅中桅桿;比如捉摸不定的海浪,把一跟不知什麼時候刮進海裡的圓木又摔到船上;比如甲板上的其它什麼東西被刮起,大桅支桅裡或其他部分謀殺般地來回掃蕩……

    與此同時,同樣捉摸不定的暴風,把「勝利」號僅敢扯起的結實小帆變成了逆帆。讓船突然停了下來,就像已經觸礁了一樣,導致船身傾斜得非常厲害,很多人都以為它就要沉了而事實上只要迎風面有一門大炮鬆開,這個極端緊張的關鍵時刻,大炮必然會把船舷砸穿。

    整整持續了四個多小時,暴風才有了方向,人們才稍稍可以看出一點暴風的意圖。迴旋著、轉折著、沒有形狀的狂風終於朝北方和西方吹去,緊跟其後的是鬱積已久的東南風,雖然它充滿著間歇發作的暴雨和偏向的颮風,但還是以巨大的力量吹著,終引起龐大的海湧。

    這是非常厲害的暴風,非常非常厲害的暴風,另外還有從船尾方向湧來的大浪。但這些卻是他們海上無法避免的,甚至習以為常的事情。

    「傑克,非常抱歉,我都沒來得及跟托馬斯說再見。」

    風暴所造成的災難性後果,直接導致托馬斯指揮的「艾迪」號不見了伯爵蹣跚著走到破敗的後甲板上,一臉沮喪到極點的表情。

    「上帝會保佑他們的,說不定他們已被風刮到我們前面去了。」

    六艘船剩下了五艘,其中還有一艘無法投入戰鬥的商船,董南同樣憂心忡忡。解開腰間的救生,才發現甲板上從前面到後面都是一片淒涼。「勝利」號只扯起收縮帆篷的中桅帆和三角帆緩慢航行,纜的末端飄動著,到處是斷裂的圓材和具,它們所發出的聲音比通常降低了整整兩個音階。

    前面的「黑珍珠」號同樣萎靡不振,慢慢駛過靛藍色的海面,船身混雜著泡沫和碎浪的白色細流,而後面的巨*卻緊跟著,一浪比一浪高,甚至能打到後桅樓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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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狂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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