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 第一百七一十九章 未來（全文終） 文 / 醉傾楓
更新時間：2012-01-31
在茫茫虛空的背後，有一條由一股股殘餘的能量組成的能量帶，以虛空深處某個點為目標，無限延長著。在無盡的亂流之中，這條能量猶如黑暗中的一條光帶，顯得如此的醒目。羅伊斯此時就無聲沿著能量帶前進，目的地自然是虛空中的那個點。他速度極快，腳步輕輕一邁就是數十公里，他表情十分嚴肅，整個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都集中到一起，把腳下的每一步，當做降臨的生死大敵來對待。
事實上，注意力其實並非全都集中到一起，羅伊斯此時的思維很緩慢，大腦似乎認為之前所做的消耗實在太多，自動選擇全面休憩的狀態，只留下小半根中樞神經來分析周圍的這些殘餘能量。而此時處在什麼地方，又要去哪裡，在進入虛空之中不久，羅伊斯自己就忘記了。
在低級的生命體那裡，這可能是一種遇事消沉，態度極為消極的表現，但是這個理論顯然不能放到羅伊斯身上。如今他大腦自動做出的選擇，必然有十足且正確的理由，而眼下的理由，自然就是為很有可能會隨時到來的大戰，做好充足的準備。
當徹底停止下來，進入完全放鬆狀態之後，他全身的細胞活性，也將漸漸攀入高峰，借助這個高峰，只需要半毫秒不到的時間，他便可讓全身上下所有的部位，直接進入最高的戰鬥狀態，把體內最強大的力量爆發出來。
殘餘的能量，每一道都具有狂暴的撕扯與衝擊之力，這裡是虛空的背後，時刻都存在著無盡的亂流，遇到這些能量，亂流自然是發動起一次次的衝擊，任何一次的衝擊，都足有摧毀一座山頭的威力，殘餘的能量雖然正快速被衝散，但是十分鐘之內，絕對不會全部消失掉。加上它們之前已經存在了將近二十分鐘，總存在時間已超過半個小時，作為可以衡量釋放者能力的一個標準，這其實已經是一個非常傲人的成果了，在傳統的大魔導師大劍神那裡，這將是一個想都不敢想像的成績。
這充分的說明了，留下它們的人，是多麼不平凡的存在。
時間流逝了十來分鐘，羅伊斯已經深入虛空之中，他大腦還處在休憩的狀態，然而人卻已經停了下來。
能量帶忽然在他腳下處斷掉了，周圍數十公里，再周圍的數百公里，除了來時的方向，其他地方再無它們的蹤跡。這只有一個解釋，腳下這個點就是薩曼莎跟巴倫戴恩臨時定下來的最終點。
羅伊斯微微張開雙手，一個漆黑的空間通道瞬間在腳下出現。大腦瞬間活躍了起來，羅伊斯的精神力釋放而出，這同樣是一次信息的收集，然而絕對跟以往不同，他釋放了全部的精神力。
必然的，這又是一股全新的精神力。
蛻變的，遠不止是羅伊斯的身體，羅拉與生命之樹都在期待的意外之喜顯然在羅伊斯默默無聲之間，真的悄悄出現了。
精神力如同數量與質量都十分驚人的強大軍團，每一小股都是一個大隊，在安靜的湧進通道口之後，立刻狂暴起來，噴發出所有的力量，以絕對的忠誠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通道由上而下，以絕對的直線貫穿了半截虛空，可以看到，通道壁上有數以百計的小洞口，洞口之後，赫然又是更為窄小的通道，黑乎乎通往未知之地。小通道的盡頭確實充滿了未知，因為存在於它們另一頭的，是一個個的異位面。
精神力分化成數百股，沿著這些小通道無聲鑽入，然後又快速退回，每一次的退回，必定伴隨著其通道的閉合，因為那意味著那些異位面並不存在著任何相關的信息。
對異位面的侵探，一向都是危險又緊張的事情，異位面內各種強者的反擊隨時會出現，然而小通道一個個閉合上了，應該出現的反擊卻一次沒有出現。羅伊斯大腦的思維，似乎也不用來考慮在這上面，雲淡風輕之間，透露著雄渾的信心。
一分鐘過去之後，他眉頭間凝聚起了淡淡的憂慮，直到又一分鐘過去，這份憂慮才驟然而逝。
他也消失在原地。
異界暗紅的大地上，出現了一條寬達數里，長達數十里的巨大裂縫，裂縫的表層全都燒焦了，部分更是出現了晶化的現象，毫無疑問，它是一股巨大的能量轟出來的。那必定是一場天大的動靜，足以驚動到整個異界，因為這條裂縫並不是唯一的，以裂縫為中心，方圓兩千公里的範圍之內，這樣的裂縫還存在著數十個。
顯然，不久之前，這裡曾經是一個激烈殘酷的戰場，附近五千公里內的生靈與亡靈全都嚇得懼意橫生，遠遠逃走了，逃得慢的都已經在戰鬥中喪生，地面上許多地方還能見到它們的殘肢，有些甚至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比如眼前這條裂縫底部那截斷臂的主人，這片領域的王。斷臂異常巨大，表層經過高溫能量燒灼之後，漆黑如墨，遠看上去像一段綿延的山脈。
斷口非常整齊，像是被神劍一類的武器斬斷下來的。事實大部分是如此，斬斷它的，正是薩曼莎，只不過她使用的，不是什麼神劍，而是一個類似火焰刀的魔法。王在異界的實力，大概等同於五個大劍神，大魔導師，但就算如此，它依舊不是薩曼莎的對手，不過薩曼莎想要在短時間內斬下它手臂，並且結束掉它的性命，也有些不大可能。可如果有巴倫戴恩這樣的強者相助，那就不一樣了。兩人暫時還只是想分出勝負，沒有要終結對方性命的打算，所以戰鬥隨時可以暫停下來。在王不顧警告，非要衝出地面，意圖將入侵者驅除出自己領地之後，兩人毫不猶豫暫停了下來，用了十秒鐘，成功讓這個不識趣的半高級生命再也搗亂不了。
其實兩人都沒在意過王的性命，不過多半也沒有終結它的意思，只是彼此適應了對方超強度的力量之後，一時之間沒能收住手，兩三次出擊，就把王轟到死得不能再死，只給它留下了一截斷臂，其他的身體部位連同靈魂，全都轟沒在巨大的能量波之中了。
進入異界只是個意外，兩人的主戰場應該是在虛空的背後，不過如今既然來到了異界，那也不急於回去，高下的分出，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薩曼莎之前就曾經用精神力親臨過異界，如今本身降臨，更加不會感到陌生。至於巴倫戴恩，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太多的驚訝與不安，好似這裡其實還是達達大陸一般。
異界早在過去漫長的歲月裡，被諸神們遺忘，這裡沒有人類，亡靈生物四處可見，它的位面規則也與達達大陸不同，最明顯的表現，是薩曼莎跟巴倫戴恩的力量都沒有被削弱。這極好，一旦被削弱，兩人要擔心的，似乎就不是勝負，而是各自的安危了，異界的每一個強大存在可都沒曾流露過友善的信息。
然而在斬殺了這片區域的王之後，這個觀點卻被證明錯了，不削弱的力量，反而給兩人帶來了巨大的威脅，甚至影響到他們勝負的分出。
因為皇們聯手起來了。
斬殺了無數生靈死靈，還加上一個王，兩人顯然惹惱了所有的皇，而兩人強大的力量，也讓皇們找到了足夠的理由，打算共同出手……
羅伊斯無聲出現在裂縫底部，斷臂之旁。他看了斷臂一眼，精神力順著視線席捲而去，收集了各種數據之後又席捲而回，回來的那一刻，各種數據的分析也已經全面展開，半秒鐘之後，斷臂段落時的情形，以影像的形式自動出現在腦海中。通過影像可以看到，薩曼莎的那個魔法異常的霸道，用了眨眼之間的功夫，突破了王那超越鋼板鐵皮的肌膚防禦之後，乾淨利落將整只臂膊都斬下。
只是這並不是羅伊斯想要的信息，斷臂被斬落時，薩曼莎跟巴倫戴恩體內力量的消耗情況，才是他想要弄清楚的。從他眉間瞬間消逝的愁緒來看，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
精神力快速向四周釋放而去，整個戰場的情形立即清洗出現在他腦海中，這似乎更像一次例行的掃查，羅伊斯並不期望能發現些什麼，因為他已經確定，他的目標，在遙遠的東南方向。
那裡正是異界的中心，在那裡，有七八股強大的氣息在緩緩散發出來。
羅伊斯回頭看了東北方向一眼，遲疑了片刻，然後才邁開腳步，腳踏著被燒焦過的土地，一步步像異界中心走去。
身後遠處，噬魂獸感應到來自契約的感應越來越遠，低沉的嗚嗚了兩聲，將頭收回了藏身的深洞。洞口極為窄小，甚至要它不斷縮小了體型，才得以進入，洞內是它暫時的藏身場所，今後也可能成為它的據點之一。它圓乎乎的眼睛裡，充滿了無法言語的哀傷，同為羅伊斯的寵物，它已然確認地獄惡犬的下場，何況它早已有所預料。
羅伊斯依舊是緩慢的步伐，但他的速度一點也不慢，這裡不是虛空，不需要考慮亂流的影響，他每邁出一步，便是近百公里的土地在腳下退去，兩分鐘之後，他已經出現在最新的戰場之中。
戰鬥似乎剛剛發生了變化，薩曼莎跟巴倫戴恩的目標，都已經不是彼此。戰鬥是在一分鐘前停下來的，方圓千里的範圍內，猶可看到升騰的黑煙跟奔湧的能量，裂縫與深坑也處處可見，左前方十公里的位置，一座將近一千米高，由又冷又硬的黑色岩石組成的山峰，更是被削弱了半截，當時碎石滾滾落下，又在兩人強大複雜的力場之下，化為一股股石粉，力場存在的意義顯然不只如此，更將那些不穩定的因素都引爆出來了，比如山峰之上，那些欲落又不落薩的石塊，在力場橫掃過來之後，全都滾落下來，加入石粉的行列。
薩曼莎正立於低矮的山頭，遙望著昏暗天空深處那輪血色的妖月，一場一定更為激烈的戰場可能隨時都會爆發之際，她卻陷入了失神之中，腦中在漫無目的的思慮一些可能無關緊要的往事。她越來越容易進入這種狀態了，這並不是一個良好的行為，她自己顯然也知曉，只不過沒想過要杜絕。
山頭之下，巴倫戴恩正在埋頭布下魔法陣，他可比薩曼莎要實在多了，七個皇現在都對他們虎視眈眈，大戰一觸即發，他沒辦法不做一些準備。戰鬥暫停下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跟山頭上這個永遠不在狀態的女孩兒給這個異界帶來了什麼，不說那些受波及，接連死去的生靈跟死靈，光是那些難以計數的裂縫跟深坑，都足夠把皇們惹火了，何況還有一個被殺死的王。
巴倫戴恩一生之中，從未有過如此高強度的激戰，光明神主宰達達大陸的時候，任何異教徒的成長空間都是非常小的，最強大的異教徒，也只是花費了他七八分的氣力，就被收拾掉。需要他拿出全力的，就只有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了。兩人之間的戰鬥，一直都處在高強度狀態，每一秒鐘，都有數次的轟擊，而每一次轟擊，都有無數的生靈跟死靈被波及到。
異界的生靈跟死靈，似乎也太多了點，隨隨便便一塊石頭搬開，都能見到拳頭大的洞口，而洞口之下，往往就是一隻甚至數只的白骨亡靈。因為這場大戰，死去的生靈跟亡靈到底有多少，巴倫戴恩自己也想不起來了，但是至少一億是有的。
皇的氣息們驟然緊緊壓過來，巴倫戴恩丟下腳下的魔法陣，豁然起身：「終於鼓足到足夠的出手勇氣了麼？」
下一個毫秒，所有的氣息卻全都如潮水，唰唰退去，與氣息相反的，是巴倫戴恩內心突然產生的劇烈危機感，他一張臉上，擠滿了種種驚亂與差異，人也進入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備狀態，肉身裡，每一顆細胞的活性全都爆發出來，身體的反應力，瞬間翻到了平時的四五倍。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樣的反應能力，已經接近完美，也是巴倫戴恩一直所渴求的，但並不是想達到便達到，它需要外界一個足夠強大的存在來刺激。
顯然，這個存在出現了。
巴倫戴恩用了將近兩分鐘，才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完美的蛻變，不是嗎？」
羅伊斯微微一笑，手輕輕伸出，隔空狠狠一抓，巴倫戴恩再度面色大變，體內鬥氣瞬間狂湧奔騰，企圖做出一些有效的抵抗，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輕輕鬆鬆，便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緊緊碾壓住，喉嚨更是一陣巨養，稍微張開，一股鮮紅的血水，立即猶如噴泉一般，激射而出，染紅了本就暗紅的大地。
羅伊斯極為滿意自己的傑作，輕輕說道：「我覺得你的語氣，可以更加敬重一些！」
抬頭，雙目柔和的望著山頭，而山頭之上的那一雙眼睛，早在他出現的時候，就一直沒理開過他的身影。
皇們的氣息，徹底的消失了，乾脆得不像帶有一絲怨念與不甘，巴倫戴恩突然忍不住了，手中比卡帕托那把「碎星空」都還要珍貴的神劍，逮著一個方向遠遠拋了出去，咒罵道：「你們這幾個慫貨！！慫貨！！」
「這算什麼回事，這算什麼回事！」巴倫戴恩忽然有了太多的疑惑，需要得到解答。
「你就算得以進化，也不可能徹底到如此地步！你的**可以再完美，可你靈魂的缺陷不應該也得到補缺！！這根本不是一個人類所能做到的，我們是低級生命體的事實根本改變不了！」
「還有，那些神明，那些該死的高級存在，他們又是怎麼回事？你來告訴我！」
羅伊斯繼續微笑，精神力忽然一個運作，一把實質化的長劍忽然出現在面前，長劍在微微轉動，看上去除了光滑一些，並沒有太多的異常，然而巴倫戴恩卻兩隻眼球猛然凸出，宛如看到的，是一把比自己的神劍還要珍貴的劍。
「當你具備了足夠的條件，靈魂就是另一副**。」羅伊斯開始有意解答。
「是精神力麼！」巴倫戴恩死命咬牙問。
羅伊斯淡淡笑道：「是極限精神力，只是那並不是單純依靠人類的條件，就可以達到的，以前我就一直以為，只能依靠他們，如今看得更清楚之後，才發現一直都只能靠他們，但他們也沒有太多的特別，其實也跟我們差不多，只不過少了一些肉、欲與生存的需求，多了一些能力與責任，在創世之神面前，他們其實跟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存在，唯一的區別，大概是我們不需要向創世之神證明些什麼，他們卻必須去證明，因為……那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至於什麼信徒，什麼附屬位面，那些東西在他們眼裡，就如同你我眼中的金幣——已經可有可無。」
巴倫戴恩早已面無活氣，好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整個人在瞬間崩潰掉，最後拚死辯駁：「不可能的，猜測，這都是你的猜測！！」
羅伊斯似乎早已意料到如此，左手一伸，指尖之間，有數十道絲線在纏繞，那是法則的的實體，它們足夠證明，在通往神明國度的道路上，他已經邁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
而如今，它們也是他話語正確的最有力證明。
「把那把劍拿回來，我將與教皇在光明教廷總部等你！」
羅伊斯踏上虛空，一步步慢慢靠近山頭，他每靠近一步，薩曼莎雙眼之中，便濕潤一分，在眼淚即將落下的那一刻，羅伊斯終於達到，大一覽，香柔滿懷。
羅伊斯：「讓你久等了，咱們該回去了。」
薩曼莎：「可是……」
羅伊斯：「自然女神什麼都不是的……」
薩曼莎的的眼淚立刻嗒嗒落下，長髮一翻，仰起小臉找尋到那張火熱的大嘴，迫不及待的吻了下去……
（完）
註：
用了那麼多心，真有太多無奈與遺憾，如果可以，我期望有一天能寫一部真正又完整的聖光。
新書本意是二月份上傳，只是遇到春節，編輯部放假，推遲到三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