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 第六十七章 魔法 文 / 醉傾楓
就這樣不停的飄啊飄，直到都不會再微笑
她已經在那裡輕唱著有些時候了，這些傳自吟遊詩人的輕快小曲跟教派們的聖歌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信徒們嘴裡唱著出來的聖歌烙印有他們那虔誠的靈魂。可若輪到歌曲傳達出來的感情，詩人們的小曲顯然要過豐富，也更顯誠摯。因為它們最貼近現實生活啊，從聖歌裡是聽不到女孩兒對男孩兒的依戀之情的。
這或許就是輕快小曲們至今還能在各大帝國貴族圈裡的流行的原因吧。
安德麗亞瘦了，因為周圍的一切都告訴她，她不應該屬於這裡。只是哈里森人在這裡，她走不了，也不想走。當初為什麼會愛上這麼一個小貴族呢？如果沒有當初，自己現在應該呆在某座豪華的府邸裡，享受平淡又高雅的生活吧。
摸著微微隆起的肚皮，「跟著這個小貴族實在是吃大虧了」安德麗亞回頭望了望遠處哈里森的身影，小聲嘀咕著，然而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安靜愉快。
哈里森拒絕將自己的兩隻眼眶遮住，在他眼洞深處，被撕裂，已經癒合了傷口的纖細血管清晰可見。每一名曾經跪拜在他面前聽令的士兵都忍不住偷偷抬頭去看這兩個眼洞，只看一眼，就叫他們畢生難忘。
哈里森用最快的時間瞭解了騎士團的一切事物，然後他就照羅伊斯所希望的那樣，變成了騎士團這個龐大戰爭機器的大腦。如今他沒有停下腳步，雖然失去了雙眼，可是他將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知道羅伊斯在期待他成為大東北郡所有騎士團，不管是原有的八大騎士團，還是陸續新建的騎士團的大腦。
很早的時候，四個小貴族各自所追求的東西早已不相同，羅伊斯所追求的東西已經脫離哈里森三人所願意追求東西的層次。「大東北郡只是羅伊斯一個人的基地，也只是我們三人的基地。」
哈里森因此甚至在前些日子拒絕掉他老子的爵位繼承邀請，將原本屬於他的領地讓給了他那紈褲弟弟。
這個時候，哈里森正站在土坡上，瑤瑤望著帝都的方向，在安德麗亞低低輕唱聲中，他彷彿看到宏偉的帝都就在面前。
下午的時候，加裡跟弗仁隨同士兵走近了哈里森的帳篷。三人似乎早已約好要會面，共識所要商議的內容。
當初精靈族為了報復，曾經僱請殺手組織「燕雲十二騎」代整個種族出手。在那場報復中，哈里森失去雙眼，加裡跟弗仁則被割掉了下身，失去了玩弄女人的能力。加裡弗仁跟羅伊斯一樣，從小就色念深入骨髓，這樣的報復比要了他們的性命還要有效果，對他們是致命打擊。羅伊斯曾經給過他們希望，相身為神使的矮胖子求助，或許還能讓他們再過上那種昏天暗地的生活。如今羅伊斯跟公主殿下危在旦夕，那個矮胖子應該快出現了。
「你們的精神狀態聽上去不錯。」哈里森頂著脊背坐在案桌後，語態平靜的開口。
弗仁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靜得住，苦笑道：「哈里森，咱們就別去扯這些微末小事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呢？」哈里森慢吞吞問道。
「我還能怎麼樣呢？」弗仁感覺到自己嚥下的口水都是苦澀的，「對方可是龍族，一個古龍龐大的種族，該死的，那群爬蟲雖然跟我們人類一樣，內部一直都不怎麼團結，可是絕對不允許別的種族去招惹它們。」
「我能想到的只有帝羅德懸崖下的那一萬守軍了，叫他們去屠龍可能有點懸，但不管怎麼樣，當當炮灰還是措措有餘的。」弗仁一兩句話就把他能用出的本事都掏出來了。
「不管怎麼樣」
加裡歎了口氣，接著說下去：「羅伊斯現在遇到了大麻煩，雖然他什麼都沒交代下來，但是絕不能這樣乾坐著什麼都不做。大忙或許幫不上，小忙總可以幫幫。」
「羅伊斯有什麼打算，他為什麼不跟我們說說呢？害得咱們光知道在這裡擔心」弗仁小聲嘀咕了一聲。
「怎麼一瓶酒都沒有」加裡在帳篷裡溜走一圈後，大為失望的道。加入到騎士團中來之後，哈里森就一直呆在這個帳篷裡辦公，帳篷外邊有騎士日夜守衛，裡邊則叫安德麗亞收拾得乾淨有序。兩人睡覺的帳篷就緊挨在邊上，哈里森已經叫人在漢克城裡置辦了一座府邸，但是安德麗亞短時間內不願意搬回去。除非帝國很快統一下來，不然安德麗亞很有可能讓她肚子裡的生命在騎士團營地裡出生。
三個小貴族中較能替羅伊斯分擔憂愁的，也就只有哈里森一個人。他已經知道該怎麼讓自己靜下來，慢慢去分析周圍的事情，然後將它們看清看透。加裡跟弗仁都清楚，這次會面說是來商議，但實際上兩人是來聽從哈里森安排的。
安德麗亞為三人送進了熱茶，加裡跟弗仁不大敢多看她。兩個小貴族看向女人時，永遠改不了色迷迷的眼神，他們害怕安德麗亞有所誤會。
以前在魔法學院內花天酒地的日子還歷歷在目，可如今羅伊斯攀爬到一個他們無法觸及的高度，而哈里森也成家了。輕飄飄的下身讓加裡跟弗仁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生是否還能夠成家生兒育女。回想起來，跟他們鬼混的女子雖然很多，可是似乎沒有已經為他們留下種的。
「你說說咱們該怎麼辦吧」加裡跟弗仁幾乎是同時出聲，一大杯熱茶一兩口就全部留到他們肚子裡，可是那茶究竟是什麼滋味，兩人都已經會想不起來。
「我怕羅伊斯會一走了之，那樣咱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要一無所有了。咱們是還年輕，是還可以從頭再來，可是那又要多少年以後呢？？」哈里森面部轉向帳篷入口，那裡，安德麗亞的背影剛剛消失。案桌上的熱茶還在冒著熱氣，哈里森並不著急去品嚐。
「現在看來，羅伊斯是不會走可不走就危在旦夕啊！」
哈里森的聲音的消失了良久之後，弗仁才咬了咬牙說道：「那位公主殿下簡直就是個就是個惹禍精啊！」
「這件事情，牽扯到龍族，黃金海岸線第一強者，大劍神的兩名弟子，還有一個黑暗教廷，咱們不可以輕易插手咱們一插手，能幫也是幫小忙，可如果忙了倒忙，那就是致命的咱們應該相信羅伊斯弗仁，你往帝羅德懸崖走一趟吧，咱們要謹慎再謹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手希望咱們都是在白忙活」
哈里森為自己的前後矛盾感到困擾，他拿起了熱茶，最終也跟加裡和弗仁一樣，記不清熱茶到底是什麼味道。
在沉默的等待著，預計查麗絲帶著龍族強者出現的時間已經到來，羅伊斯也終於在心底歎了口氣，不再期望著矮胖子易侯賽因的到來。在格溫妮絲無情的嘲諷之下，羅伊斯的老子，那位曾經精神錯亂的老伯爵最終還是讓他藏匿了起來。
「你越來越薄情，越來越自命不凡，覺得自己不再需要親情、友情，你已經開始忽視掉他們。你推崇強者為尊的觀念，你的親朋好友想要得到你的關注，除非他們拿出相應的本事，只是他們再怎麼有本事也都會被你越拉開越遠，拋在身後，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就算是我堂姐也已經無法跟上你的腳步，你最終只會落得一個孤苦伶仃的下場。多麼可悲可歎啊，難道一個的本事就是拿來逼迫自己走上一條充滿悲劇的道路嗎？」那個時候的格溫妮絲就像是羅伊斯肚子裡的一條蛔蟲，又像是一位一直在關注他的先知。
她的小腦袋裡裝滿了可怕的聰明智慧，她在魔法跟劍斗方面的細胞並不是很發達，甚至有些缺乏，可在另外的方面細胞，卻發達得令她自己都嫉妒。可是這樣的女孩兒才是她格溫妮絲，她不要做奈嘉麗，也不要做蓋蘭微。
「你會發現的，羅伊斯，你會發現的，」那張小臉絲毫不掩飾她的嘲諷，「你的親朋才是你快樂的源泉，也只有你的親朋！」
羅伊斯什麼都沒有回答，第二天他就安排老伯爵躲藏的事情。在羅伊斯的心底，他並不認同格溫妮絲所說的，或許在某些時候，他曾想過讓自己過得快樂些，可是追求快樂並不是他的人生目標。快樂向來不配為他這麼心狠手辣的人所擁有。
經過格溫妮絲的提醒，羅伊斯意識到他確實太過容易忽略身邊的人，在他潛意識裡，只要給他們吃好的穿好的，給他們金幣，用自己所打造出來的勢力作為翅膀去庇護他們，這就夠了。可是現在，格溫妮絲說了，這還不夠。
或許這才是格溫妮絲這番嘲諷的目的吧。
所以羅伊斯將幾個人派往賽斯堡城，這麼長的時間，足夠薩曼莎做出突破了，可她為何還不見回來呢？羅伊斯對薩曼莎的魔法水平清楚到每一個細節，在他那龐大的精神力的分析之下，薩曼莎應該在十幾天前就出關了。
至於梅麗塔，她明顯是不願意再跟自己糾纏啊，羅伊斯已經做好了等空出日子來再找她好好算賬的打算。他覺得梅麗塔已經忘記他要得到她的決心了。
連同老伯爵消失在伯爵府的，還有小康納，這個小孩已經不再像當初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了，看到羅伊斯的身影他的眼神會下意識的抽緊。伯老爵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但並沒有任何表示。有外人在的時候，他的話越來越少了，顯然羅伊斯也在這「外人」之列。
小康納離開伯爵府前，卡薩拉沒有前來看他最後一眼。很多時候，這位貴婦都在恍惚自己有沒有生過這麼一個兒子。老伯爵太狠心了，不讓卡薩拉接近小康納，甚至餵奶都有漢克城裡的奶娘來替代，老伯爵生生把母子倆割開在羅伊斯精神識海深處。被割裂開的，自然還有一份母子情。
好在卡薩拉並不是很重視這份感情，她熱衷權利，也熱衷本能的**。羅伊斯的三番四次拒絕對卡薩拉是致命打擊，如果羅伊斯不是她手中權利的提供者，卡薩拉早已謀劃著怎麼瘋狂報復。
提克拉親王回帝都之後，這位貴婦本能的**就一天比一天旺盛。卡薩拉想過要在整個大東北郡找個情人，這沒什麼可非議的，在貴族圈裡，這太正常了，那些擁有完滿家庭的貴婦都還這般做，何況是她這個早已失去丈夫的人。可是卡薩拉的眼光太高了，也太挑剔了，整個大東北郡，除了羅伊斯，沒有一個她看得上眼的男人。黃金海岸線的那位高貴王子倒是個合適的選擇，可他是奈嘉麗的師兄。
卡薩拉非常清楚這位七公主萬萬惹不得，她就是另一個羅伊斯。她會任由羅伊斯玩弄她的護衛，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羅伊斯手下的人，包括自己。
因此這些天來，卡薩拉一直都在用工作來壓制住自己，好在新建立的大東北郡正好有一堆又一堆的工作需要處理。
查麗絲隨時可能帶著龍族的強者顯出神來，現在正事非常時期。
奈嘉麗這段時間一直在靜修，她所在的小院，除了羅伊斯，沒有一個人有能力擅自進去。她一直在閉眼靜修，羅伊斯每一次來，都只是走到她身邊，默默看她一會兒就離開。
羅伊斯用這種方式試圖在他跟奈嘉麗這兩個世界之間遊走。
這個時候，一片規模已經很大的海洋正漸漸趨於平靜。仔細看去，這裡並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海洋，魔法元素組成的海面正有規律的蕩漾著，宛若正有一陣從遠方追過來的清風吹過海面。這些魔法元素每一系都有，它們緊挨在一起，沒有任何暴戾或者失控的跡象，冰系與火系相斥的常識在這裡根本就不正確，魔法元素之間都這麼友好著，羅伊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曾控制它們，意圖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存在，但它們就這麼和睦共處。
這裡正是羅伊斯的精神識海，在魔法的道路上，羅伊斯所表現出來的與眾不同都是源於此。那高高在上的，是冰冷無情的神靈，那強大無邊的，依舊是冰冷無情的神靈，羅伊斯的精神識海正是至高神賦予他手下所有神靈的珍貴禮物，邪惡女神的這一滴眼淚已經幫助他在魔法的世界邁出了一大步又一大步。
在精神識海的外圍，波紋的蕩漾變得激烈起來，有一些甚至打起了劇烈的旋窩，衝起了浪潮，從這些旋窩跟浪潮斷斷續續出現的跡象看，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旋窩跟浪潮所帶來的，正是魔法元素的暴戾，劇烈流動。只是這些魔法元素數量的跟整座精神識海中的魔法元素總數相比，實在太過稀少，所以根本弄不出大動靜。
從這些情況來看，羅伊斯精神識所受的創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對於羅伊斯來說，精神識海裡的魔法元素既熟悉又陌生，有時候他甚至認為這些魔法元素並不是屬於他自己的。因為羅伊斯使用魔法的時候，根本無法調不動這些魔法元素。他仍舊跟其他所有魔法師一樣，聚集身外的魔法元素來產生魔法。
如此濃郁的魔法元素啊，釋放兩個禁忌魔法都足夠了吧！
羅伊斯總有一天能夠調用它們，到時候他釋放魔法的速度將會更快，一些咒語甚至不需要誦讀。這一天可能會很遙遠，也可能就在明天，羅伊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但就是知道。
精神識海的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羅伊斯的精神識海還在增長，無邊的黑暗正逐日變小，可是羅伊斯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看不到這一片黑暗。他不知道黑暗中擁有什麼，他只知道精神識海中的魔法元素都來自這片黑暗，位面的魔法元素相當濃郁，可是仍舊無法讓羅伊斯在一兩年內吸收到這麼多魔法元素。
精神識海的魔法元素來自那片黑暗，那片黑暗中的魔法元素則來自一個又一個的空間通道。通道的另一頭屬於至高神的一個國度。這就是諸神的又一個大秘密，在想到「黑暗中魔法元素來自哪裡」的時候，羅伊斯的腦海中又自動閃過這些信息。
「就算這些魔法元素不能調用，只要精神力繼續這麼壯大下去，只要一兩年，別說是神使，就算是神子也無需太害怕了吧！」羅伊斯隨意的想著。
精神識海遠遠退去，房間之中，羅伊斯睜開了雙眼。他正坐在紅木做成的搖椅上，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魔法書籍。
這本書籍，來自帝羅德山脈的那個古老種族，那些絕大部分外形俊美，內心善良的精靈族。
「你在暗中看著也有些時候了，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就進入別人的房間一直是你們的傳統麼？」
羅伊斯忽然大手一抓，狠狠抓向邊上的角落。
那裡空無一物。
可忽然虛空中深處一直有些慘敗的小手，反手抓住了羅伊斯的大手，猛地就將他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