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民 第十二章 瞞天 文 / 醉傾楓
在四個小貴族正有條不紊的按照制定的計劃行事的時候，漢克城中還是出現了些意外。
城內的鄉紳貴族們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紛紛跳出來鬧事，還三番兩次鬧到伯爵府門口。
羅伊斯盡快將事情弄清楚之後，立即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將他們抓住殺掉。
「老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在焦急苦等消息的加裡三人連連追問。
羅伊斯恨恨道：「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抬出我父親，想讓他出來主持平亂，說我年輕氣盛，不堪重任，要剝奪我權力。」
弗仁有些心虛的道：「咱們那佈告確實也魯莽了些，在人人都不看好我們的情況下，這一舉可是將我們置於更加不利的地位。我們的用意只怕沒有幾個人會體諒。」
加裡想了會兒，搖頭道：「我看不是佈告的原因，這種事情一看就是有人在暗中搗鬼，咱們得盡快採取行動。」
羅伊斯點頭道：「確實是有人在搗鬼，我已經查清楚了，這些事情都是恩格魯家族的繼承人道爾·恩格魯弄出來的。恩格魯家族是東萊郡的第一大家族，我父親還不是東萊郡領主之時，他們就已經在這裡扎根了。這些年他們是沒落了，不過說話還是有些影響力的。」
「這個道爾之所以出來搗亂，就是想要幫卡羅一把，你們或許不知道，他可是垂涎卡羅的兩個女兒好多年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幸虧我父親一直不允許這些鄉紳貴族培養家族勢力，要不然咱們這次非被弄得手忙腳亂不可。」
「恩格魯家族如今男丁並不多，除了道爾，就只剩下他的弟弟裡爾。我打算想辦法幹掉道爾，扶持起裡爾，利用恩格魯家族的聲望穩住這幫鄉紳貴族。」
弗仁有些擔心的道：「會不會直接了些，弄巧成拙那就慘啦。」
加裡對此反而大是放心，深有體會般的道：「弗仁你這話就錯啦，對付這些牆頭草一般的貨色，用的就必須是雷霆般的鐵血手段，跟他們講道理永遠行不通。再說，咱們現在也沒有什麼時間了，哪裡還能花費大精力去管他們。」
羅伊斯大是贊同，當下就安排下去。
中午的時候，一輛飛馳過市的馬車內忽然傳出尖叫聲，而後衝出一個女子，她一副平民女子的打扮，面上滿是驚惶，衣服被撕爛了幾個大口。許多人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車上忽然又跳下來一個瘋子般的青年，只見他兩眼通紅，粗喘著氣，大力撲向女子。那女子速度沒他快，當下就被他按到在地。
竟然是要當街強暴，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周圍立即有三四個人衝上來，拳腳並用，但是那青年氣力出奇的強大，拉不開，打不通。
馬蹄聲響起，城防隊員正在火速趕來，為首的，正是一身鎧甲的羅伊斯。
「大膽賊子，竟敢當街行暴，來啊，直接綁了，就地斬首！」
羅伊斯大氣凜然的道。
城防隊員們的氣力要比一般平民大上許多，青年被他們粗魯抓起，此時，那女子的衣服差不多要給他全部抓爛了。因為好心路人的外套，才沒有春光外洩，羅伊斯雖然對她沒興趣，不過色狼的本性仍讓他多瞄了幾眼。
「深感抱歉，美麗的小姐，請問你認識這個惡賊麼？」
平民女子是走在路上突然被打暈，醒來後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如今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她的低低哭訴中，城防隊員們突然認出青年竟然是恩格魯家族的大公子道爾·恩格魯。
這個發現讓多多少少都受過鄉紳貴族們壓迫的平民們義憤填膺，造成巨大轟動，再看看那道爾·恩格魯，仍舊是雙眼血紅，狀如野獸，根本沒有畏懼悔改等意思，這讓他們更加的憤怒。
羅伊斯心中嘿嘿冷笑，保證不包庇縱容罪犯之後，帶著道爾回去了。
角落裡，加裡拍了拍裡爾·恩格魯的臉，笑著道：「怎麼樣，你哥哥這次是不死也難了，我們已經幫你奪得繼承權，你也應該做些什麼，好好感謝我們了吧？」
望著裡爾那驚懼的臉，弗仁跟哈里森都哈哈大笑起來。
＝＝＝＝＝＝＝＝＝＝＝＝
被灌了春藥後才會行暴的道爾被示眾斬首，眾鄉紳貴族對此沒有異議，因為站出來追究道爾罪行的，正是道爾的弟弟裡爾。
裡爾順利成為恩格魯家族的繼承人，這個家族的輝煌只在過去，如今活著的長輩除了一個老弱的騎士，並沒有像樣的人物，事實上，恩格魯家族只比那些平民家族們強上一點，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們的威望。因此羅伊斯通過裡爾來控制這個家族的計劃並沒有多大的阻力。
在恩格魯家族出面支持羅伊斯之後，，眾鄉紳貴族終於安分起來，靜靜等待戰爭結果。
密謀了好久的四個小貴族終於再次行動了。
臨時徵召的五百名士兵根本沒有任何戰力可言，遇到鐵狼騎士團注定要全面崩潰，這種情況下，只有靠出奇招才有可能制勝。
漆黑的夜裡，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了：
「那四個沒人性的畜生啊，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戰馬！」
德雷格終於拿回了自己的戰馬，不過卻是在布列斯特要塞外面。
老頭兒剛剛咒罵完，地震般的馬蹄聲就由遠而近，直到來到跟前。
當看清正是卡羅的鐵狼騎士們，為首的正是濃密鬍子的卡羅之後，老頭兒毫不保留的拍起卡羅的馬屁來：「卡羅團長啊，你漢克城內的子民現在都處在水深火熱當中啊！我們都已經快承受不住二公子那毫無人性的剝削了，你是如此的英勇善戰，快些攻下布列斯特要塞，攻下漢克城，解救我們吧！」
「德雷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借戰馬給羅伊斯！你既然敢捲入這場戰爭中來，那就別怪我搶走這批戰馬！」卡羅一點也不買他的帳。
「卡羅團長，你可不能誤會啊，老頭子沒想過要捲入這場戰爭中來，都是二公子逼迫我的呀，你也知道他手下有不少人，整個漢克城現在又是他說了算，我還能怎麼辦呢？難道我敢對他說不嗎？這批戰馬如此貴重，他卻說借走就借走，難道我願意嗎？我都是被逼的呀！卡羅團長，你一定要諒解，另外這批戰馬是到這裡來過冬的，是我們商行重要寶貝，如果它們出了什麼事情，那商行會派他們所供養的那些劍士跟魔法師下來的，到時候事情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德雷格哭哭滴滴，不知道是在演戲還是事實就真的是這樣。
卡羅將臉一拉，怒道：「德雷格，你當我是三歲小兒是不？我對你們斯泰勒商行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是這麼一批戰馬到這裡來，上面會不派幾個厲害人物跟著來。你別跟我說羅伊斯那小孩將他們都給殺了！」
德雷格喲了一聲，拉長語氣道：「卡羅團長，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商行的戰馬每年都到咱們東萊郡來過冬，這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起初的時候，上面確實有派人下來，但是從來沒出過什麼事情，到後來除了一些照顧馬匹的，再沒人跟著下來了，這件事我們商行內人人都知道，我可真的沒騙你。」
龐大的斯泰勒商行不是卡羅·亞當所能動的，遙望著布列斯特要塞火光下一片會師的熱鬧，他火氣直冒上頭。「德雷格，我只知道是你的戰馬將我的敵人送進去了，我只知道是你給困在裡面的敵人送去了希望！」卡羅幾乎是大喝著說道。
德雷格趕緊開口：「卡羅團長，這些我都不否認，雖然我是被逼的，但是畢竟是因為我的關係。為了贖罪，我願意配合團長你，我看清楚了，二公子送進去的人有部分是這兩天招收的新兵，有部分是伯爵大人的親兵！如果卡羅團長需要一路上的具體情況，我也可以說出來！同時，我保證，斯泰勒商行在東萊郡的分行願意配合團長進行一系列戰後恢復家園的工作，我們會力所能及。」
「你敢不配合？德雷格，我問你，前兩天發佈那張幼稚可笑佈告的羅伊斯那個小兒，還有他的同伴們，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提到羅伊斯，卡羅就面色猙獰，他至今仍沒忘記當初先派一個刺客，後派一隊騎士前去截殺羅伊斯，卻都慘烈失敗的事情。
「卡羅團長，這個老頭兒真不清楚，人太多，又是大黑夜的，如果二公子跟他的朋友混在士兵當中，我也認不出來。反正一路上我沒見過他們的面。」
卡羅兩眼灼熱，大聲道：「德雷格，帶著你的戰馬快滾吧，明後天我的攻城器具就到，到時候整個布列斯特要塞都會倒在我的鐵騎下，漢克城也不例外。鐵狼騎士團的戰鬥力不是吹出來的，我們會用他們的鮮血來證明！」
「有個大商行罩著就是有安全感啊！」眼看卡羅帶著騎士們撤走了，德雷格終於鬆了口氣。他摸著價值不菲的戰馬，低聲嘀咕：「狐狸、人渣、敗類、流氓．．．．．．堂堂的貴族竟然三番四次的欺負我這小平民！這些寶貝戰馬啊，他怎麼捨得這樣糟蹋它們，連夜驅趕它們還不夠，還要在上面壓著兩個人！」
＝＝＝＝＝＝＝＝＝＝＝
布列斯特要塞裡，哈里森跟卡尼佤見到了提心吊膽的阿米爾。「阿米爾叔叔，我們是羅伊斯的同學！」
「你們帶來的，是我哥哥的親兵嗎？」阿米爾一臉期盼，很顯然，維克拉的親兵戰鬥力要在他的派神騎士們之上。「不，他們都是羅伊斯前兩天剛剛徵召的新兵！」卡尼佤搶著回答。「新兵？羅伊斯在搞什麼？！要是裡面有卡羅的人怎麼辦？」阿米爾急了。哈里森嘿嘿直笑：「放心，他們都在監控當中！這些新兵當中也混有不少我們的人，就算有人心懷鬼胎，也弄不起什麼風浪。」
低頭沉思阿米爾兩眼忽然亮起來了。
「你們說你們是羅伊斯的同學，那你們都是魔法師嗎？」
「是的，我們這次一共有五個魔法師！」
帶著甜甜笑容的卡尼佤嘴裡的另一個魔法師，加裡，這個時候正在躲在伯爵府裡偷偷的調戲著羅伊斯的女僕。耳尖的他聽到外面有動靜，立即戀戀不捨的將雙手從女僕身上收了回來，將她推開，笑著迎上來人。
「托菲斯爺爺，您慢點，您這個年紀應該享享清福了，這樣勞煩您真是罪過啊！」
「加裡少爺，你就別對我太客氣了！剛剛下人們將消息傳來了，德雷格那小子回來了，沒出什麼狀況。」
「那就是說羅伊斯那小子得手了？哈哈，好日子就要到來了！」
「加裡少爺，你們玩的究竟是什麼把戲啊！看來我真的老了，落伍了。加裡少爺，我們少爺做事衝動，不會考慮，你是他的好朋友，可一定要好好監督他啊。」
「托菲斯爺爺，你們都被羅伊斯那小子給騙了，他狡猾得很呢，不用替他擔心。」
大笑著的阿米爾又將目光往巧立在一邊的女僕身上望去。
＝＝＝＝＝＝＝＝＝＝＝＝＝
山坳的一處臨時營地裡，弗仁正龜縮在一件皮大衣裡。冬日的早上有點冷，今早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比平常都要冷上許多，羅伊斯又下令不准生火取暖，他可是吃盡了苦頭。「羅伊斯，四個人當中就我吃得苦最多，等慶祝的時候，你可得給我找幾個最漂亮的女人。」弗仁說起話來都是抖動的。
「我出去看看。」同樣是冷得直打哆嗦的羅伊斯起身出了帳篷。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弗仁剛想說點什麼，就聽羅伊斯嚴肅道：「士兵們也都跟我們一樣手腳僵硬了。」其實情況要比羅伊斯所說的要槽糕，因為這些士兵可沒有兩人那麼保暖的皮大襖。「生火取暖吧，都這種時候了還熬什麼熬，我可不能活活被凍死。」弗仁連動一下都困難了，蜷縮在角落裡，像一隻頻臨死亡的動物。
「不行，濃煙會洩露我們的行蹤！」羅伊斯低吼一聲，然後一咬牙，道：「起來，跟我一起出去！」
「起來，全都起來！」
「跟我跑，在哨兵回來之前要把身子活動開！」
羅伊斯跑到每一個士兵們面前，將他們拉起來。由於不能弄出太大動靜，他幾乎是每拉一個人就說一回，慢慢的，一百二十名士兵全都跟著他跑動起來。弗仁極為不願意，嘴裡嘀嘀咕咕個不停，暗罵羅伊斯多次後才加入慢跑隊伍中。剛一跑動，冰冷的寒風就迎面刮來，直如凜冽的鋼刀砍在臉上。「卡羅那螻蟻，殺了他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身邊所有的女人，包過他老媽！」
羅伊斯看著拖拖拉拉，低聲笑罵打鬧的眾士兵，心中滋味非常不好受。這些年，維克拉越發的糊塗了，他的心病已經讓東萊郡墮落到此。這些可都是他的親兵啊！
「動靜都小點，前面就是武城，我們可沒有任何援軍！」羅伊斯口氣裡難免有些怒氣。
「羅伊斯，你也不能總這麼小心翼翼，得放得開，要是畏首畏尾的，這次就全都白忙活了。咱們都已經巧妙的潛到這裡了，一定可以打的卡羅措手不及，大勝而歸。」
「但願如此。」
四五匹快馬奔入營地，有了消息的羅伊斯跟弗仁立即動起來了。東萊郡各種收入主要包括稅收、埃菲爾礦產跟土特產。但是這些東西基本跟卡羅沒什麼關係，雖然他每年都可以得到一批價格不菲的軍備費用，但由於維克拉伯爵盯得緊，這些費用也全都用在鐵狼騎士們身上，他幾乎是沒撈到什麼。養親兵的費用全都是家族裡面生意掙來的。戰爭意外開始後，經費立即跟不上了，尤其是卡羅還不得不支付給亨特勒傭兵團一大筆費用。卡羅因此不得不臨時徵稅，所幸他所征的稅費也不離譜，而且又許諾戰後一大堆好處，平民們才默默的沒有出聲。
大清早的，卡羅的三十來名親兵又從武城的城門出來了。在亨特勒傭兵團營地外面等了一會兒，匯合了是來名亨特勒傭兵團的團員後，卡羅的徵稅隊伍又出發了。在鐵狼騎士團副團長科林希成功逃脫後，卡羅立即率領鐵狼騎士團圍殺了武城所有守城的兵士，之後武城就落到了卡羅親兵的手裡。由於要分出絕大部分的人手去守城，卡羅的親兵實在抽不出什麼人，因此不得不向亨特勒傭兵團借人手。當得知是去徵稅，亨特勒傭兵團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
五十多人的隊伍往東移動，進到山道之間。東萊郡的地形以山地為主，不過地勢還算平緩，山道邊長滿了草木，由於是冬日，草木都是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找不到，直給人荒涼蕭瑟之感。
在徵稅的隊員們都還沒有任何準備，說說笑笑的時候，隊伍後路忽然就讓七八顆大腿粗的古樹截斷了。唰唰的弓箭連連射出，第一輪就倒下了十來個人，其中以裝備較差的亨特勒傭兵團團員為多。
「射！射！射！快快！快快快！」弗仁大聲的指揮，轉眼間，每一位士兵都射出了七八箭。卡羅的親兵都是訓練有素，戰鬥力堪比鐵狼騎士團們，還沒倒下的立即聚到一起，共同往前突破。亨特勒傭兵團的團員們學得有模有樣，可惜本事要差上太多，還沒能聚到一起，就已經全都倒下。
等從箭魚衝出來的時候，卡羅的親兵只剩下七八個人了，為首的正是一名隊長模樣的騎士。這一次的埋伏偷襲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猛烈，死裡逃生的驚喜讓他們暫時忘記了剛剛的驚恐。
「這樣都能逃出去啊！」弗仁有點傻眼了。雖然羅伊斯父親的這幫親兵不怎麼樣，射出的箭力道平平，不過勝在距離短啊，他們依靠著枯萎的雜草，可是藏得好好的，完全將徵稅隊伍包圍住。
這些騎士用大劍格擋飛箭的本事確實讓他佩服萬分。這個結果實屬預料之外，之前沒有得到任何命令的維克拉親兵們都傻傻呆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那七八個人就要逃出去，所有人卻驚訝的發現一個不知道哪裡出來的漩渦猛地吞噬了他們。漩渦消散，剩下一堆的殘肢斷臂。羅伊斯從草叢中走了出來，無力的抹了抹額頭上的碎肉，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速度收拾現場！」
四十多具被剝光了的屍體被扔下懸崖，一起的還有那七八個的殘肢斷臂。同一時間，一隻由羅伊斯跟弗仁率領的徵稅隊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