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心若琉璃 第60章 情花有毒流年成殤（3） 文 / 若只初見

    第60章情花有毒流年成殤（3）

    那時候，大陸上的子民對他們的信仰光明之神赫拉克可謂怨聲載道，卻又敢怒不敢言。畢竟，確確實實是在赫拉克的帶領之下，神界與人類組成的聯盟大軍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大軍所到之處，數萬萬魔界大軍方聞風喪膽，這是不爭的事實。

    自古帝王將相，無人不由自立自強做出，即為聖賢者，亦各有自立自強之道，故能獨立不懼，確乎不拔。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歷來又有幾個帝王與諸侯，真正能夠做到以天下蒼生之念為念，以天下蒼生之心為心。

    前有秦始皇咸陽城焚書坑儒，後有殺神白起長平之戰坑殺四十萬降卒，即便是後來擁有雄才大略又能擅於用人的一代盛世君主劉徹，不是一樣無情的對北匈奴發動了戰爭。更不消說，發生在漢武帝之後的隋唐之亂與唐末宋初的藩鎮割據和宦官亂政。

    可憐白骨攢孤塚，盡為將軍覓戰功。

    帝王將相成就了千古英名，流芳百世，苦的卻是百姓。

    一將功成萬骨枯，恐怕不外如是。

    當時的少年，年齡不過十八、九歲，他雖然懵懵懂懂，可見識了太多現實的殘酷，當這一切落到自己的頭上，自然要奮起抗爭，更何況在那個遙遠的小鎮，少女還在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後回去娶她。

    他不甘，於是從光明之神赫拉克關押犯人的囚牢中逃了出去，一路之上，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荊棘甚至劃破了雙腳。可是他不想停下來，也不能停下來，因為身後有追兵追捕，停下來只有死。

    明明知道再往前，就是魔神查奧德駐紮數萬萬魔軍的亡靈廢墟，少年回頭遙望身後影影幢幢的追兵，走投無路之下，慘然一笑，毅然衝入了一望無垠的亡靈廢墟，爾後將自己的靈魂獻祭給了魔神查奧德，成了他的忠實奴僕。

    故事到這裡並沒有告一段落，兩百年前那場御魔之戰持續時間之長，足以寫成幾部獨立的史書。少年將靈魂獻給了魔神，同時也得到了強大的邪惡力量，隨著那場御魔之戰的持久僵持，一個從未被人所知的名字開始在歷史的舞台上，綻放出璀璨的光彩。

    斯圖亞特，魔神查奧德手下五大魔使之一，擁有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惡魔之心」，擅長幻化出白色曼陀羅攻擊敵人。

    少年風光的同時，心底卻也在懼怕著，懼怕某一天與那個叫露西婭的善良女孩相見，因為他覺得，像自己這樣不能被救贖的惡魔，沒有資格得到露西婭純潔的愛情，從自己將靈魂獻給魔神那一刻起，與她便已成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最後悲劇還是發生了。當他想努力忘記女孩的一顰一笑，一心追隨魔神查奧德四處征伐，當他前一刻還跟下屬說笑，哈爾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下一刻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善良的女孩被冰冷的長槍刺穿身體，倒在自己面前。

    他迷茫了，手足無措。

    都說惡魔無心，斬斷七情六慾。可當他緊緊抱著女孩那瘦削單薄，仿若一陣風就能吹散的身體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柄利劍狠狠劃過。

    鮮血淋漓。

    無心人，淚之刃，遍體鱗傷的魂。

    無心人，烈焰焚，敵不過你所留下的痕。

    轉身熄滅了孤燈，最終才懂得幾分。

    一場大雪落紛紛，來生世人若聽聞。

    原來愛情始終不是一個人。

    少年緊緊擁著女孩的身體，千言萬語的相思，在這一瞬間化作兩行男兒淚，從眼角滾落而下。

    雪花繽紛，一片片，飄灑而下，落在那口裡面躺著善良女孩的棺木之上，平添了一分淒美。

    故事講完了，雍容男子，不，或許該叫他斯圖亞特，娓娓講述了自己的過往，一雙明亮的眸子裡，有點點晶瑩閃爍，語氣哀傷而傷感。

    一場大雪落紛紛，來生世人若聽聞。

    原來愛情始終不是一個人。

    楚逸等人沒有開口，依舊沉浸在那個故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心裡盡皆多了一絲沉重。可能女人最見不得悲劇發生在自己面前，祭祀001輕捂著嘴，早已哭成了淚人。

    「我知道，自己壽命已經不多了，其實這兩百年來，每天我都活在愧疚與自責之中，露西婭的死雖然不是我親手造成，卻和我有著最直接的關係。我恨啊，要是我不去逃避對她的感情，要是我早點跟她相見，向她講明一切，即便知道我變成了惡魔，以她善良的心性，也不會嫌棄我的。」斯圖亞特望著那口棺木，低聲喃喃著，兀自碎碎念，臉上掛著濃濃的悔恨與哀慟。

    「流年成殤，死者已矣，你為她癡守了整整兩百年，若她在天之靈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

    楚逸莫名一歎，不知為何，他有一種想要開解這個可憐男人的衝動，轉爾想想，卻又覺得啼笑皆非，不過是一個遊戲劇情而已，自己還真是當真了。

    「你們與我以前見過的那些貪婪的人類似乎有很大不同，他們嘴裡總是念叨要從我身上爆出極品裝備。不管你們是不是真心，能夠耐心聽完我這個將死之人講訴的故事，已經很謝謝你們了。」

    斯圖亞特感激的看了楚逸幾人一眼，爾後低下頭，凝視著那口裡面躺著他一生至愛的棺木，臉上露出一絲解脫般的笑容。

    「我要走了，去天國尋找露西婭，也許天國之門不會允許我這個惡魔踏入，可是我不會輕易放棄。再見了，我的朋友們，這兩件曾經伴隨我四處征伐的裝備，我也不能帶走，就留給你們了，希望你們善待它們，不要埋沒了它們昔日的光芒。」

    「露西婭……」最後喚出的名字，是腦海中最深刻的記憶，亦是內心最深處的牽掛，斯圖亞特緩緩閉上了雙眼，畫面最後定格在他對心愛人兒的永久凝望。

    大雪紛飛，風中似乎有人在呢喃輕哼著一首淒美的歌謠。

    誰輕言放下，寥寥十一畫。

    風落風起蹉跎盡風華。

    低眉拂袖過，紅顏那一剎。

    繁星綽，只影向天涯。

    當，兩件裝備滾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件紫芒閃爍，另一件五彩氤氳。

    可是楚逸等人，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撿起那兩件光芒閃爍的裝備。

    「叮，您的小隊殺死守將斯圖亞特，已經通關『鬼畜幻境』最後一層關卡，系統獎勵經驗20000，聲望50，三十秒後即將被傳出『鬼畜幻境』副本。」

    倏然間，系統清脆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楚逸等人這時才回過神來。

    「問世間情為何物？」低調簡單吧唧吧唧硬擠出兩滴眼淚，隨口念道。

    「直教人生死相許。」尚東悠悠接道。

    「……」楚逸幾人對這兩個活寶簡直無語了。

    「誰輕言放下，寥寥十一畫，風落風起蹉跎盡風華……」楚逸輕聲咀嚼著風中那首歌謠之中蘊含的莫名韻味，彎腰撿起地上斯圖亞特掉落的兩件裝備，招呼了眾人一句：「走吧，出去看看兩件裝備的屬性。」

    白光閃現，眾人已經消失在了「鬼畜幻境」之中，再睜開眼時，出現在了原先進入副本的地方，對面冥域招魂使臉上掛著那招牌的笑容。

    無數閒散玩家仍然在扯著嗓子，喊著口號，樂此不彼，期望今天能組到刷副本的隊伍。

    遠處30-40級的練級場景淺棲之地，不時傳來陣陣怪物的吼叫，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