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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章 沙城之約心暗愁 文 / 小鷺

    老郎中萬普成知道這裡的江湖人氏密度這麼高,難免會有冤家碰面的時候。一場打鬥下來,總有人付傷。而他──作為郎中,生意自然不會差。

    掌燈的時候,他又一次來到了東廂客房前。被沙石侵蝕地土牆凹凸不平,牆上的沙土不時地向下滑落。

    房子裡剛亮起一盞燈,朦朧燈光透過窗前白布,搖曳出一團暗淡光彩。他撩開門簾。

    房中的婆娘一如往日平常模樣,歪著墊高了的身子在睡覺。屋裡燃著一小盆火。總算把四周的寒氣給壓了下去,但也映紅了土黃色地沙牆。

    「好些了嗎?」他擱下藥箱如常般趨身問候。

    婆娘哼一了聲,緩緩地轉過身子來,模樣兒楚楚可人,透著個「嬌」字.

    幾天病下來,臉子也消瘦憔悴了,青絲蓬鬆,挽了一窩絲地「杭州簪」。兩眉中間貼著個「梅花花子」,越發顯得病懨懨地惹人憐惜。眉梢眼角、風情萬種,哪怕向來看上一眼,也有鉤魂攝魄之勢。想來年輕之時不知迷倒過多少癡情男人。

    婆娘一隻支著褥子,半坐起來,水紅綾子睡裙,松裂裂地解開著,露出腰胯間一面細皮白肉,看得人眼冒金星。萬普成急忙將眼睛轉開,在此處做了這麼多年的江湖大夫,他也基本上積累了一些心德,像眼前這種女人是千萬惹不得的。「大夫,我這幾天為什麼總是沒力氣呢?」婆娘支起身子,半無力地叫說道。

    「啊,大奶奶的病體尚未痊癒,自己會體虛。來,讓老夫再為大奶奶施上兩針,過些日子,自然就會無事了。」

    「如此多謝了。」婆娘翻個身,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背對著萬普成。

    抽出三根金針,萬普成用手指輕輕揉動當扎針之處,三根金針便要同時刺下。「嗷嗚嗚」靜寂冬夜中的狼嚎格外分明。萬普成的手指一抖,三根金針落入被浪之中。

    「只是狼叫而已,大夫不會如此害怕狼嚎吧!」

    「是!是!」萬普成尷尬地拾回金針,定神向下扎出。

    「啪!」大風吹下一片屋瓦,打碎在地上。隨著成普成的眼光轉動,一陣北風夾帶著沙石將一人吹進屋來。這是一個被厚厚狼皮包裹著的人物。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但從身高體形來看,來人應該是個中年男子,冷冰的聲音道從他嗓子裡傳出:「我到了。」

    萬普成看著那人,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大夫,能不能快一點。」婆娘提醒他道。

    「啊!啊!已經好了。」抽去金針他收拾好藥箱,躬身退到房間。

    「老三啊,」婆娘拉攏自己的衣服,躺回床上。「你小子現在才到。老大可是非常生氣喔。」

    「哼,得了吧!有你陪著老大,他才不會亂發脾氣呢。」狼衣人冷冷道,他的目光注視到婆娘的胸口。「梅娘,你老是不動,身形發福了。」

    「哼,讓就讓你看看老娘有沒有發福!」婆娘嬌叱一聲,抬手一揚,寬大的棉袖中立刻就是飛出四五十支銀針。

    狼衣人身體一縮,銀針全部釘入狼皮衣上。那些狼皮衣向後飛了半尺,碰落了牆上的一大串紅椒。

    可是狼衣人卻不在衣服中間,不知什麼時候,那狼衣人已經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此時的他露出精幹地短裝,冷冷道:「你還是經不起別人說!」

    「是啊!我什麼時候胖了。」

    狼衣人看看婆娘的臉色道:「你真的病了!什麼病?」

    「小傷風而已。」

    「針灸?」狼衣人的語言很簡單。意思是:你要大夫用針灸來治你的傷風?

    「他只是想吃老娘豆腐而已。你既然已經來了,我帶你去見老大吧。魏大人這次的命令很急,要我們立刻把這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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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雖然不是大漠,但也是個離大漠很近很近了。遠遠地就看到一片一片地沙土鋪天蓋地地飛來。李玄陽還是第一次來到塊土地上,自從妻子紅紋去逝之後的近十年時間裡,他未踏出家門一步。

    「爹,還要走多遠!」背上的李韻蘭雙臂環繞著父親地脖子,細聲地問道。

    「蘭兒,你累了嗎?」「嗯!」李韻蘭用她被包裹嚴實地臉袋磨動父親的灰白地鬢角道。

    「那我們就找間客棧休息一下,好不好!」

    「嗯!」李韻蘭用她童真地聲音道。

    李玄陽將她背背好,大步邁進了不遠處一間荒蕪大地上孤孤獨獨屹立著地客棧。

    「掌櫃!要一間房間。」

    「對不起,客官。我們客棧早就都被人訂滿了。」

    「一間房也沒有了嗎?」

    「對不起客人。我們店裡真得已經沒有空房了。您還是到別家去看看吧。」

    「那請問這裡附近還有客棧嗎?啊,這樣啊!」

    「爹,我們沒有地方住了嗎?」韻蘭問道。

    「不,蘭兒。我們會找到地方的。」李玄陽長歎了一口氣,又一次踏出客棧地大門。

    「爹,你看前面好像有山洞。」韻蘭指著前方興奮地叫道。

    「是啊,爹……呸、呸、」李玄陽一張嘴立刻被呼嘯地狂風灌了一嘴的沙。

    這只是一處破舊的窯洞,才鑽進洞就發現原來巨大的窯洞中三五一堆地正生著火兒,五湖四海地口音夾雜在一起,不少人還背著刀劍。李玄陽感到十分地奇怪,為什麼這窯洞之中會來了這麼多的江湖人氏呢?莫非是這漠之中將會出什麼事?他想歸想,人卻已經來到一處人較少的火堆旁。「請問,我們能坐這裡嗎?」

    「不行!」火堆旁一個老頭大聲叫喝道。

    李玄陽也不生氣,只是笑笑道:「這樣啊!蘭兒,你乖乖地站在這裡,爹去拾著柴火就回來。」

    「嗯!」李韻蘭點點頭,盤腳坐到在一旁角落中。

    半個時辰之後,李玄陽終於將火堆點起。父女二人相擁而坐。「爹啊!崔伯伯這一次這麼急招我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玄陽皺起眉頭。李韻蘭口中的崔伯伯正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崔軒。這崔軒的武功雖說比不上自己,但也是一流的高手。更有人送上「百變聖刀」的外號。崔軒有一子一女。女兒崔若楹出嫁多年,小兒子崔若楓年方十二,長自己女兒二歲。當年他就與崔軒訂下了娃娃親。半月前,李玄陽突然收到崔軒的加急文書,讓自己帶著女兒火速到聖刀營一行,語氣之中似有何難言之隱。來到這裡一看,似乎真得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會是什麼事呢?難道是……李玄陽腦海裡猛地閃過一個令人恐懼地念頭,但他搖搖頭,阻止自己想下去。「那人被三十六根精鋼鐵索鎖住,全身十二條經脈上的要穴盡數被竹籤釘穿,封於玉壁之下,不可能出得來。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李玄陽喃喃道。

    「爹,我餓了!」李韻蘭搖著父親的衣袖道。

    「啊!」李玄陽這才回過神來,從包袱中取出乾肉果脯遞給女兒,腦海中絲毫沒有停止思索。

    四周的聲音隨著酒興地加濃而變得越來越響了。

    韻蘭早就偎著父親懷裡睡著了。李玄陽背依著洞壁,以道家平息靜息之法調理一日的勞累,同時心中留心地聽著他們的話語。但那些個江湖人氏他們都像是在閒談,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令他擔心。「霹啪霹啪」火燒斷樹枝地聲音不時地從火堆中傳來。

    一個平靜地夜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然而平靜隱藏地緊張和壓迫,李玄陽卻是清楚地感覺到了。這裡的確會有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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