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琴背秘圖托故人(一) 文 / 小鷺
劍五望著余英行終於開口道:「你抓來我做什麼?」
余英行聳聳肩膀道:「錯,錯,錯!我不是抓你,是救你。」
劍五橫了他一眼道:「我不要你救,為什麼不讓我死在那裡。」
余英行又聳聳肩膀道:「這可不行,你受人之托一定要救你出來。」
劍五一楞:「受人之托?誰!」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了,因為劍五看到了那邊站在那裡的石中元。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技。」余英行沉聲吟著,大步離開了望月宮。只留下相對無語的兩人。
「五兒……」石中元走到劍五面前一丈卻再也邁不開步子了。
劍五何嘗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可是此時此地,她卻不想再提出這份情來,連忙將她的話打斷。
「石大哥,不要多說了。一年多沒見,你已經是一方父母官了。」
「五兒我……」
「那位姐姐現在身體很虛弱,你還是多花點時間陪陪她。我走了。」
「五兒!」石中元猛地上前將劍五的手抓住,「你上哪兒去!我今天絕不會再讓你走了。」
劍五要是用力很容易掙脫石中元的手,可她此時卻任他握著。劍五搖搖頭道:「石大哥,我們怎麼能這麼自私。而且望月宮的人絕對不可能嫁人的。」
「現在還哪有什麼望月宮。你現在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不如就留在我身邊吧!就這麼說了。」
劍五知道此時回去也已是與事無補了,她終於點了點頭。
劍五從馬廄中拉出兩匹馬兒,自己騎了一匹,讓石中元夫妻合乘另一匹。三人策馬離開了這片曾經繁華此時卻是在熊熊燃燒著的建築。
因為龍青凝產後體虛,來到離望月宮最近的鎮子後,劍五就安排石中元他們在一間不起眼的偏房住下來,自己來到街市中準備租用一輛馬車給他們用。這才走到樓梯處就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
「你抓我做什麼?你輕點,我的手都要給你捏斷了!」牧野霜用力想甩脫蕭鎮海的手掌,但蕭鎮海的手掌力道多大,她如何能甩得脫。
「閉嘴。」蕭鎮海頭也不回地拉著她疾馳。好在牧野霜的輕功也十分了的,不然真要給他拖死了。
突然他停住了身形,在高速的運動中突然如同釘子般釘在地上,紋絲不動。牧野霜被自己的慣性帶著向前衝去,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濺起一身的泥水。
蕭鎮海這時鬆開了他的手掌,讓牧野霜可以自己爬起來。牧野霜雖然滿腹怨恨,卻沒有發作出來。她知道自己發作也沒用,蕭鎮海本來就是個蠻不講理的人。
「店家,出來招呼客人。」他大步踏進客棧,看也沒看身後的牧野霜,好像絲毫不擔心她會逃走。劍五心中擔心小宮主的安危,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蕭鎮海來到一處牆角,找了個面朝大門方向的位置坐了。牧野霜在蕭鎮海的對面坐了。她先將小二叫來,塞給他一錠銀子。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小二點頭哈腰的衝出了酒店。蕭鎮海冷冷地看著她。他絲毫不擔心牧野霜去報信。就是把整個望月宮搬來,他也一樣踏得平。
「你拉我出來做什麼?」她用手絹抹去身上的泥污。「你不是說不搶這琴了嗎?」
「我只是應該不從你手裡取走琴,可沒有答應不連你一起擄走。」
「你怎麼說話不算數,你講不講理啊。」
「不講。不過我還是覺得你說的有理,所以我想把介紹給靈兒認識認識。」
「你老婆已經死了,你怎麼介紹啊?」
「送你去。」蕭鎮海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我想她一個人在那裡肯定很寂寞。」
牧野霜渾身湧起一絲寒意,他竟然想用自己活奠亡妻。
「你不用說了,我不是講理的人。」蕭鎮海看著她俏麗嬌美的臉袋,越看越是生氣。為什麼死的不是她,而是靈兒。
「你不能殺我。」牧野霜到底是望月宮最最聰明伶俐的,她眼珠一轉,已然計上心頭。鬥力我或許不是你蕭鎮海的對手,但鬥智我未必就輸給你。
蕭鎮海橫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你蕭鎮海有一個秘密我知道。」見他不理不睬,牧野霜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你發過一個誓言,平生不殺不會武功的人。」
蕭鎮海眼睛閉上了,冷冷一哼道:「你武功不弱,不在此列。」
「這麼未必。」牧野霜深吸了一口氣,全身的骨胳發出一陣輕響。她竟然散功。大凡練武之人都把這一身的功夫視為第二生命,蕭鎮海自然不會想到這丫頭竟然肯下這麼大的決心。
「啪」蕭鎮海的手掌拍到了她的肩上。一股灼熱的罡氣湧進牧野霜的體內,及時阻止了她散功的企圖。
「做什麼?」蕭鎮海的眉頭皺起。江湖人中看到他的眉頭皺起無不大驚失色、心生恐懼的。但事無絕對,當然也有例外的,眼前就有這麼一個。
「瞪什麼瞪,我的功又不是你教的,我的散不散關你什麼事?」牧野霜也是皺起眉頭回瞪過去。
蕭鎮海的心中一痛。這個眼神好像靈兒啊。蕭鎮海的心中不禁閃過許許多多的回憶。為什麼靈兒會這麼短命呢!靈兒……陷入沉沉回憶的蕭鎮海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掌還一抓在牧野霜的肩頭上。
牧野霜見他一言不發,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恐懼,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可是後來她見蕭鎮海的眼睛的勿明勿暗,顯然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當中。
回憶慢慢收回,蕭鎮海注意到牧野霜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自己,應該是在猜測自己。直到此時,蕭鎮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抓她出來。要將她活奠當然只是一個說詞。從第一眼看見她之後,蕭鎮海就突然想經常看到她,也許她的眼睛很像靈兒吧。
也許這樣可以稍稍安撫他此時痛苦的心吧。
「曾經會武功的人也不在此列的,你廢了自己的武功,我還是能殺了你的。」
慢慢地,蕭鎮海鬆開了手指,將手臂收了回來,嘴巴裡吐出三個字。「吃飯吧。」
蘭花珍珠雞、五彩蝦仁、筍絲豆腐條。三碟菜放到了桌上。
沒有酒。
蕭鎮海是從來不飲酒的人。
有些人喝酒是為了作詩。詩仙李太白是詩仙更是酒仙。酒醉之時就是他詩興大發之日。
有些人喝酒是為了澆愁。一醉解千愁,喝醉了就逃避了這塵世一切的煩惱。
有些人喝酒卻是為了雪月風花的盡興而樂。
再有就是為了壯膽。常有平時膽小如鼠,藉著酒勁卻敢放手作為之人。
蕭鎮海不是以上任何一種人。
他不作詩,在他看來詩只不過是些窮酸軟弱的人發的牢騷而已。
他也不需要澆愁,只有懦夫才躲在酒罈裡。
他當然更不會是一個沉迷於聲色犬馬的好色之徒。
再則天下還沒有他蕭鎮海不敢做的事,當然也不需要用酒來給他壯膽。
所以蕭鎮海從來不碰酒。
蕭鎮海抓起筷子,在桌上哚了三下,夾起一條豆腐放進嘴裡。豆腐是極軟的,可他竟然能輕而易舉地把它夾起來。
牧野霜小口小口地吃著。兩人這麼坐著自然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那些人正用自以為很輕的聲音議論著兩人的關係。牧野霜這時竟然有些去的有些希望自己不會武功,自然不用聽到他們說的那些話。
蕭鎮海彷彿沒有聽到,他依然在吃著。三口飯一口菜,極有規律。自己都能聽到的議論,蕭鎮海沒有理由聽不到。牧野霜不禁有一點點為這些村人擔心。雖說他說過不殺不懂武功的人,可是誰知道他會怎麼折磨出言頂撞他的人。
她這麼想的同時,根本沒有想到其實最頂撞蕭鎮海的不是這些村人,而是她自己。
門外的雨終於慢慢的小了。
方才離開的小二終於回來了,他取過一包東西放到牧野霜的面前。
「姑娘,您要的衣服。」
「就這種衣服?」牧野霜抓在手裡抖了抖,「算了算了。出門在外,這種衣服就這種衣服了。」其實她手中的衣服已經是鎮上最好的,只是牧野霜的要求太高了。
「我要換換衣服。小二哥能臨時給我個房間嗎?」
牧野姐妹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女,她的要求小二如何能不答應。匆忙地把她引進一間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