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 第七章 惡劫(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七章惡劫(下)
「混帳！這些該死的混蛋到底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法師大叫著發出詛咒，對於眼前的形式，他感到鬱悶之極。以上帝、安拉、佛陀，還有所有被地球上所有被大眾所信仰的神佛在上，破壞棺槨？這種行為實在說不上禮貌。
只不過，禮貌這種東西，原本就是針對正常人來說的，如果某些生物已經連最基本的利害本能都已經遺忘，那麼再要奢談什麼禮貌，就是一種純粹的嘲諷罷了。
愛爾莎現在的樣子很神聖，至少她背後的一雙白色翅膀尚還沒有收起來，在地下室的火光映襯下，就好像真的散發出某種神聖的光。一個純粹的天使，只不過頭上缺少一個銀色的光環，當她手上金色的大劍指向對手，恍惚中彷彿讓人看到了一幅關於大天使加百列降服妖魔的神聖宗教畫卷——而且，還是基督徒和穆斯林的通用畫卷。
不過，這種神聖顯然對於眼前這兩個天知道是不是事先吃過什麼違禁品的傢伙完全無效，他們的兩隻眼睛全都是一片通紅，沉重的呼吸把蒙臉的布巾一次兩次的吹得波紋起伏，面對架在脖子上寒氣逼人的大劍，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手裡的步槍槍管往上一抬，一連串暴炒豆子似的聲音伴隨著槍口的火光就發射出來。
「該死的！」愛爾莎大聲的詛咒著，淡金色好像蛋殼一樣的半透明球體忽然出現在她身上，子彈撞擊在上面，爆炸聲雖然響亮，卻根本傷不到女孩一根毫毛，可儘管如此，天使般的女孩還是對這兩人的瘋狂吃了一驚，尤其是當一連串血點飛濺在自身的防護罩上時。
血屬於開槍的那兩人，這是個必然的結果，如此近的情況，雙方之間距離甚至不到一米，就算沒想到過防護罩所造成的反彈，自動步槍連射也一樣有可能出現誤傷，開始的時候，還不過是被彈開的彈片劃破了衣服，等到有血濺在愛爾莎的防護罩上，兩個瘋子一樣的傢伙身上已經多出了幾百處彈片造成的損傷。
但是傷勢並不能阻止他們的瘋狂，反而卻有著適得其反的效果，當確認了手裡的傢伙根本傷不到對方，兩個沙漠槍手已經毫不猶豫的扔掉手裡的傢伙，然後扯開了上衣。
「聖戰！」他們豪快的大叫，紙殼包裹的炸藥一圈接著一圈纏在兩個人的腰上，從容的點火然後從容的咆哮，眼睛裡看不到一點面對死亡時的恐懼，反而是一種充滿了喜悅的變態情緒，那不是戰士，不是亡命徒，甚至一般的狂信徒，他們面對死亡，頂多也只是能做到平靜對待罷了，所謂誓死如歸也不過如此而已，可眼前，這些傢伙竟然在歡慶死亡到來。
導火索燃燒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可辨，沙沙的響聲就好像一條在人的心臟上爬動著的毒蛇，但是對於兩個瘋子來說，他們紅通通的眼睛裡，喜悅的成分已經越來越多了，那種模樣，就好像已經闖進新房，正打算把新娘壓倒身下的新郎官。
然而，他們得意的時間挑選的是在不怎麼合適，下一刻，這兩個紅眼睛的傢伙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十分光滑的球體裡面，球是半透明的，很圓、很光華，就好像一個肥皂泡一般晶瑩剔透的，而且，也像一個肥皂泡般輕盈得好像可以飛起來。
事實上，這個泡泡正在飛起來，載著兩個終於發現恐懼是什麼的瘋子飄飄悠悠的飛過了頭頂上那個方形的墓窖入口，飛到了四米多高的禮堂的正中央，然後，爆炸終於發生了，火光剎那間充斥了那個球體裡的每一寸空間，那光潔的、晶瑩的球體四壁堅持了只有不到兩秒鐘的工夫，呼的一下，掀起驚人的氣浪。
「你的動作太快了。」愛爾莎的眉頭皺著，她看著從背後走來的法師，臉色好像並不怎麼愉快，剛剛，即便被兩隻AK步槍當成了練習靶來打，女孩也堅持著沒把劍往前遞進一寸，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人，這一點和法師有點相似，區別是，後者僅僅是因為討厭親手殺人的感覺，而她，是真的不喜歡看到死亡。
可那兩個瘋子卻絕對的死了。十幾公斤TNT引爆所產生的威力，原本已經足夠殺死上百人，更何況作為客觀規律，狹小空間對爆炸威力的加成也是個不可忽略的因素，兩相疊加，現在整個上面那一層的禮堂，已經到處都是那兩個傢伙了。
「哦，我的小姑娘，我這完全是出於對你的關心，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的。」法師聳著肩對愛爾莎說，他掃了一眼滿地都是的碎子彈殼，因為這些東西所造成的破壞，好幾口石頭棺材上的精美浮雕都已經變成了一團糟，那個原本銀色透明的祈並者因此幾乎都已經變成了白色，直到看著兩個混帳自食惡果，這才匆匆忙忙的又一次開始了收拾。
「你的動作太快了。」愛爾莎固執的抱怨著，她哼著說，看了一眼面前滿目瘡痍的景象，即便是一向慈悲和善的天使，此時也忍不住變得暴怒，「你至少應該留個活口，也好問問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你想怎麼善後？」
「這個嘛，就我所知。為了保證修道院的安全，當然，主要也是為了保住旅遊點這個財源。埃及政府對西奈山附近的治安情況不是一般的用心，不但警哨力量強得嚇人，而且事先還和幾乎所有地下、半地下恐怖組織打過招呼。」貝坎寧聳著肩如此回道，「說實話，我覺得出事只是理所當然，畢竟，恐怖分子的信用，可不怎麼好。」
「可事實上這個地方幾十年都沒有出現過問題，」愛爾莎哼了一聲，她的翅膀在背後扇動兩下就消失了，這令她身上神聖的味道變淡了很多，甚至因此還透出了幾分淡淡的人的味道，當然，儘管如此，所說的那句話仍舊直直問題的核心。
「大概是因為之前的那些年，恐怖分子的活動還沒有那麼猖獗。」貝坎寧無所謂的樣子這麼說，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意外，畢竟在這片地球人類起源的古老土地上，自從十個世紀以前開始，不同教派之間的仇殺就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西奈山雖然同屬於基督徒和穆斯林的聖地，不過顯然不會是世外桃源——否則耶路撒冷也不至於變成現在的樣子。
西奈山是個旅遊勝地沒錯，埃及是個伊斯蘭國家這也沒錯。可自打贖罪日戰爭以後這個國家在很多阿拉伯人的眼裡就顯得比較糟糕，再加上有錢跑到這裡來旅遊朝聖的，以色列人的數量比西方人多，西方人的數量又比阿拉伯人多，很自然的，這邊就成了一處非常足以讓很多打算揚名立萬的聖戰者組織動心的大號蛋糕。
當然了，知道這塊蛋糕對聖戰者引誘的不僅僅是聖戰者們，凱瑟琳修道院裡的修道士、遠在開羅的埃及總統，還有周邊各國的軍政要員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對他們來說，放任恐怖份子時不時的在餐桌上咬一口是宣示阿拉伯世界勇於抗爭的精神的具體表現，可要是放任他們去碰那些大菜，嘖，利比亞那邊十好幾年的制裁，到現在可還都沒結束呢。
展現阿拉伯人的英勇無畏是光榮，是好事。但是如果這種好事的代價是封鎖、制裁，甚至是戰爭，那麼，這份光榮還是留給其他人品嚐的好。所以，各國政要總是會千方百計的壓制那些和自身有所聯繫的恐怖組織，抑制他們對西奈山的野心，再加上埃及政府本身也不是吃素的，這麼多年下來才能保得一方平安。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乖乖服從政府安排的，有的是因為存在利害關係的影響，尤其是有的人已經完全被宗教思想佔據了大腦，如果不是因為有了這些人的存在，五年前，那位可敬的拉賓先生也不會那麼不幸遇難——雖然殺害他的是個猶太小子，但是狂熱這種東西顯然不會因民族、信仰不同而有所區別。
「但是，我打賭，再瘋的恐怖分子面對面對天使的時候，也端不穩手裡的槍！更何況，如果想要進行襲擊，廣場上是個更好的選擇，何必跑到地下來？」愛爾莎哼了一聲。
「說不定，上面人太多，讓他們害怕……」法師攤著手說道，不過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閉上了嘴巴：害怕？對於兩個能自主發動肉彈襲擊的人來說，害怕這種借口根本就不可能成立，「好吧，」他歪了下頭，「也許我們該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