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第十章 意料之外(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十章意料之外(上)
當小分隊回到基地裡的時候,那些不知道從什麼角落裡冒出來的沙漠強盜也已經煙消雲散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大堆破碎的木箱和散落的彈殼。從這些遺跡看似乎來人在數量上頗有可觀,因而基地裡無一傷亡的華麗戰績就讓法師忍不住有幾分讚歎。
「在沙漠裡搞偷襲?他們那些傢伙腦殼都還不清醒。」伊斯塔露女士如此冷笑著回應感到驚訝的法師,「阿薩辛也白癡了,根本沒搞清狀況就湊過來。根本不知道,只要有紅紅在,沙漠就是我們的主場。幾百人,還不夠塞牙縫!」
「祝賀你,女士。」法師禮貌的點頭說,同時拿眼角瞥了一下那位似乎在沙漠地帶會變得很強大的紅女士,此刻,那位總是顯得沉靜而且冷漠的女子正安然的靠在帳篷邊上,一雙眼睛專注著注視那一輪即將消失在沙海盡頭的落日。
那近千匪徒和配合作戰的阿薩辛刺客就是被這麼一個美麗的人所打退的嗎?她是怎麼做到的?這些東西都讓法師覺得無比好奇,而更令他好奇的還在於,既然有這麼強的一張王牌在,為什麼不是參加危險度更高的搜索隊,而是被雪藏在基地裡面?忽然間有很多東西值得法師去好奇,而首當其中的,莫過於這位神秘女士到底是如何獲取到的勝利。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做過什麼佈置,等到紅女士出手的時候,整個金古上下和僱傭兵們幾乎全都被關到帳篷裡面「保護」起來,直到一切結束以後才給放出來打掃戰場,如果想要尋找什麼線索,只能跑去一片狼藉的作戰區域裡去尋找遺留下的蛛絲馬跡,卻又不想被當成有意的試探,不過幸好有個現成的借口在等著他:判斷這群入侵者的來歷。
「你到底在找什麼?」這種明顯的窺探行為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瞞得過其他人的眼睛,說到底,不過是種所有人心知肚明卻永遠不可能擺到檯面上的小動作罷了。因此,當紅女士忽然走到法師身後的時候,多少給他帶來了幾分意外。
「沒什麼,哦,我只是想要試試看,能不能發現一點關於襲擊者身份的證據,怎麼,您沒有和伊斯塔露女士在一起嗎?」法師隨口說著,目光卻還是集中在那些堆滿了一地的軍用物品上面,要說這些充滿了粗糙痕跡,有的甚至還帶有手工烙印的地下軍工產品向來充滿了整個中東的地下軍火市場,如果這裡面真有什麼能夠證明襲擊者的身份,那倒是很有趣的事。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紅女士,側了一下頭,臉上雖說缺乏表情,但是語氣卻帶著一股大馬士革彎刀的鋒利,「抱歉,從這些東西上,你大概看不出什麼。」
「哦,什麼?」法師回過頭來,打量著那張冷淡但是精緻的面孔,笑了一下,「您的強大讓我歎為觀止,女士。而且既然我們的敵人留下了那麼多東西,我們完全沒必要辜負它,說不定就能從裡面找到點什麼,啊,你看。」法師的手從地下的箱子裡翻出一枚火箭彈,光滑平整的彈體看起來經過一番打磨,不過重要的是,和其他的地下軍火不同,這枚火箭彈的彈身上留有一行大小一致的方塊文字,使它看起來像是某種正規化產品。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確定了這東西的賣家,說不定我們會有所發現。」法師揮舞著手裡的東西說,「畢竟,正規軍品的銷售總要嚴格得多,嗯,上面的文字似乎是中文?女士,您能不能告訴我這裡寫的是什麼?」
「你確定你有必要知道?」聲音很平靜,似乎對於法師的掩飾行為視而不見。目光簡單的在火箭彈上掃了一眼,開口說,「上面的七個字是山東萊陽鋼管廠,我想,這家工廠應該不會是正規的軍品供應商。」
一個略顯尷尬的誤會,小小的讓法師出了一下丑,這讓他有些訕訕的,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把談話繼續下去——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就是有了理由可以正當的專心尋訪地表所遺留的痕跡。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似乎有些沒話找話意思的問:「您,怎麼沒和伊斯塔露女士在一起?」
「春天女士在檢查女伯爵的傷勢。」紅女士簡單的說,她瞥了一眼那枚「山東萊陽鋼管廠」出品的火箭彈,轉身向背後的大帳篷走去,「我來是要轉告你,你帶回來的那個俘虜已經甦醒了,既然你認為已經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不妨回去看看。」
「多謝提醒,可愛的女士。」法師微笑著回答一聲,扭過頭來,臉上的笑容就已經不見了,他用兩隻手揉著一塊從地上隨便檢到的木板,木板應該是來自那些用來裝彈藥的箱子,卻顯然已經爛到了一定程度。隨著手指的挪動,大塊大塊的碎屑被從上面扯了下來,酥軟的程度如同經歷過幾百年的風化。
貝坎寧站了起來,隨手把那塊已經不成型的爛木頭扔進了沙海之中,認由幾個金古的勞工在僱傭兵的注視下走過來,收集這邊散落的各種地下武裝。
法師從那個被佈置成陷阱的小綠洲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俘虜,那傢伙被一個簡單的魔法一直給凍在了冰裡,這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尤其在解凍以後人能不能活過來頗有些成問題,不過幸好在眼下這座營地裡正有一位處理這種問題的專家。伊斯塔露女士,不管她是不是那位上古傳說中誕生在天鵝蛋裡的生命女神,既然使用了這個名字,在拯救生命方面的能力就不會太差。
這群沙漠刀客的出現多少算是有些意外的事,他們古怪的配合戰術、奇異的法術能力都有值得人關注的地方,因此在那唯一的一個俘虜身上,法師也頗投入了一些關注,儘管如此,當走到那頂被當作會議室的大帳篷時,他還是首先扭頭拐了進去。
喬伊斯女伯爵此刻正坐在帳篷裡,她右手的袖子已經被扯掉了,露出大半截光滑圓潤的肩膀。這本來是一條漂亮的胳臂,但是此刻手肘以下的部分卻覆蓋著一層駭人的青紫色,一杯濃濃的血漿擺在左手邊被不停的啜飲著,紅和青兩色以手肘關節部位作為前線,展開了一場你退我進的爭奪,在邊上,伊斯塔露女士的手上捏著一柄紅色中帶著點點黑絲的彎刀,小心的用冒出綠色光暈的手指在刀脊上擦拭著。
「您的傷勢怎麼樣了?女伯爵閣下?」法師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禮貌的和帳篷裡的兩位女士打著招呼,「因為我的疏忽而導致您受傷,對此我感到抱歉。」
「小事一樁。」喬伊斯揮著明顯有些不靈便的右手說,抬起頭來,因為啜飲過鮮血的緣故,雙唇變得越發嬌艷誘人,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用下巴點了一下旁邊的女士,「如果你是為那把彎刀來的,恐怕還要再等一會兒。」
「哦,請相信我對您健康的殷切關心,尊敬的女士。」法師眨了眨眼說,他把目光歪向全神貫注的伊斯塔露女士那邊看了一眼,「我只是想,也許能在眼前的問題上幫到一些小忙。您知道,詛咒同樣是魔法研究的一個領域。」
女伯爵手上的傷勢其實很小,如果不算事後自己切開的十字口,差不多小到可以完全被忽略的程度,可就是這麼小小的一個傷勢卻讓她的整條右臂差不多失去了行動能力,這一切則完全拜那把詭異的紅色彎刀所賜,在當時的戰場上,類似的彎刀總共只出現過兩柄,一柄在砍傷了喬伊斯以後和它的主人一起隱藏到了沙暴中,而另一把,它的主人是那個被法師所扣住的俘虜,因為措手不及被變成了冰雕,手裡的刀也失落了。
法師想要找回這把刀,因為眼下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那個沙漠部族與策劃之前一系列麻煩的幕後黑手全然無關,相反,不過也是一群受到了牽連的倒霉鬼,雖然之後當女伯爵提起金字塔的時候發生了一些衝突,但這種就不是什麼大事,有了這個前提,雙方將不存在什麼利益上的衝突,再加上見識過這邊的實力,想必一個能夠在沙漠中掙扎求存的部族會很懂得什麼叫識時務,前提是這邊應該先伸出一隻手。
在整個戰鬥中,類似附有詛咒的刀總共只有兩把,這就可見持刀的人在刀客群裡應該具備一定的地位,恰好中東的戰士們自從馬木留克橫行的時代就有了一套刀在人在的戰士哲學——雖說這規矩誕生得晚了些,而這群人又顯得很古老,不過,既然他們有一位懂英語的長老,想必他們能夠理解其中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