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第三章 盜墓之王(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三章盜墓之王(下)
「殺自己人？為什麼？」金古的大隊人馬就好像沙漠裡的風暴一樣轟轟烈烈的撤走了，原地留下的，就是沙姆斯那具脖子上被開了一個洞的屍體，看著她，三位女士的眼睛裡多少都流露出一絲不解，「討好嗎？先別說在我們眼前做這種事到底有沒有意義，當著自己的一群手下**裸的幹掉自己人，他就不怕眾叛親離？」
「我看，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距離屍體最近的神秘女士伊斯塔露，挑著眉毛說，她走近死者身邊，用腳尖在對方的外衣上輕輕一劃，那件看起來就很破舊的條紋外套就一下被撕了下來，露出裡面看起來像胸衣似的東西，「我猜這就是原因。」
因為最後時刻那種莫名其妙的變身現象，原本頗胖的沙姆斯變成了一個骨節嶙峋、青筋外露的瘦子，身上穿的衣服和褲子都因此變得很鬆很容易就能往下扯，只不過，這樣的變化並沒有發生在胸衣上，因為這個表面看起來滿傳統的阿拉伯小商人，竟然穿了件緊身胸衣。
其實認真來說，很難判斷被這小老闆貼身穿著的這件衣服是不是胸衣，因為他並非以任何一種織物作為材質，相反卻是由很多片托盤大小的半透明肉色皮革拼接縫製而成的，這些觸手柔軟、紋理細緻、每一塊上面還帶著特別花紋的皮革算得是不錯的皮子，但是很難讓人相信它們會有那麼出色的彈性，竟然會穿在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身上同樣的緊貼合身。
「竟然是這種東西，嘖，真難看！」喬伊斯女伯爵打量著這件被沙姆斯貼身穿著的皮質怪衣，撇著嘴，就好像看到一攤嘔吐物似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其實不僅是她，另外的兩位女士雖然表現沒有那麼明顯，但是臉上同樣透出了鄙夷的表情。
她們全都認識這東西，雖然未必見過實物，但是因為這東西實在破位有名，這幾位女士想不知道，而她們所露出的鄙夷表情絕對不是因為死掉的沙姆斯，恰恰就是因為這東西本身。
很少有人能分辨出縫製這東西的到底是什麼皮子，就算勉強能認出來的人，他們大都也難以置信，因為這衣服整個是用人皮縫製的，而且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很多人，並且每人只取，眉線以上那一層頭蓋骨上的皮膚——那每一塊皮上留下的藍色花紋，其實沒有任何魔法用途，而是因為被殺掉取皮的人普遍擁有紋身的習慣，這才留下這種奇怪符號。
這件皮衣來自斯奇提亞人，那群號稱人類歷史上最年輕的民族，並且在公元前被波斯人滅亡的野蠻種族，在那個古老的蠻族中，製作一樣這種皮衣是每個戰士一生的義務與榮耀，衣服上的每塊頭皮都必須由他們親手獲取，成衣之上會留下補足祭司的神秘法術，不僅可以抵禦高溫與嚴寒，還能讓人變成類似食屍鬼似的怪物，算是一種普及性頗高的實用魔法物品——但是據說，如果主人以外的人使用衣服上附著的特殊能力，將會遭到強烈詛咒。
金古是一個有名的盜賊團伙，經常會從地底下挖出一些有趣的東西，這些東西普遍被轉賣給了或明或暗的各種神秘組織，並且借此讓金古的勢力發展到今天的水平。為了避免惹出麻煩引起聯席會議不快，金古內部有一條很嚴格的規矩：各種神秘物品只能由首領持有，或者賣出，或者在有需要使用時分發給身邊的特殊人士。很顯然，沙姆斯即不是金古的首腦，也一點看不出特殊人士的模樣。
「看得出來，費恩那傢伙手段的確不錯。」女伯爵歪著頭感慨一番，「這麼一個斷然處置，之前這傢伙被我們狠揍的事就可以一筆帶過了，不但示了威、表明了態度。而且一點都沒丟面子，順便還教育了手下人不要亂搞，天，這傢伙還真是人才。」
「是人才，而且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他。」伊斯塔露女士點頭贊同。
「真是這樣？就我所知，此人和聯席會議的關係也不一般，各大教團中他幾乎都有人脈。」總是保持沉默的紅女士難得皺了下眉毛，「和他合作，我保留意見，天知道會不會引來哪只肥到所羅門聖殿都裝不下的黃雀。」
「問題是我們跳不開他。從亞歷山大到德黑蘭，整個中東世界最有名的挖掘隊伍幾乎都在這傢伙手指中間捏著。」神秘女士搖頭歎息，聽起來語氣有些無可奈何，「放心好了，對他這種小人物來說，聯席會議和我們都是一樣得罪不起的。同樣是死亡，被流星砸死和被子彈射殺，之間沒有區別。聰明人知道該作何選擇。」
烏薩馬.費恩.本.達烏德當然不是笨蛋，在中東這片血和火組成的沙漠裡，太笨的人早已經變成了屍體，能夠活到現在，而且還能混得風生水起，將一群瘋狂野蠻的亡命之徒捏合在一起，組成壟斷中亞地下藝術品市場的黑色托拉斯金古，這個人的能力可見一斑。
金古是一個非法的組織，但是在費恩的操弄下，卻讓它變成了一個讓各國政府都要默認其存在，甚至連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都不得不承認其影響力的經濟實體。對於當地百姓，他們是慷慨的施主和老闆；對於各國政客，他們是最大方的贊助人；對於歐美各大學，他們是在戰火中搶救出珍貴文物的英雄；對於宗教極端分子，他們是把異教神社砸成碎片，而且花費大價錢資助聖戰的虔誠信徒……
金古奇跡般的讓所有人都滿意了，大概，除了被他們打垮的當地競爭者，而更大的奇跡在於，雖然金古在政治上貼近傳統阿拉伯國家，並且幾乎公開的支援各國恐怖組織活動，可是偏偏就連迦南地區他們都可以暢通無阻的任由行走，似乎連利庫德集團都默認了該組織支持當地人反抗運動的行為，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不過有個傳言說，當年發掘和整理死海古卷的時候，金古的一位專家曾經出了大力。
總之，金古就是這麼一條橫躺在中東大地上的恐怖大蛇，想要在這片土地上把沉睡三千年的約櫃找出來，這群當地最強盛的盜墓者就將是一條跨不過去的門檻，深刻理解這一點的伊斯塔露閣下和她的合作者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對這個組織進行投資，不為忠誠、不考慮服從，只為了當合作開始的時候對方不會搞小動作，目的單純，所以當得到超值回報時，就會免不了更加激動。
「你說你有部下曾經挖進過所羅門聖殿？」說話的，是一個高大得好像巨人的東方男子，此人肌肉結實、聲音如雷，不是別個，正是剛剛從開羅港口下船的軍神閣下，他坐在死人城的一間廢棄民房的台階上，面前笑容諂媚的費恩正在向他引薦一個穿著灰色阿拉伯罩袍，圍著頭巾，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獨眼龍。
「是的，閣下，這是我的老夥計易卜拉欣，一個好小伙子，他熟悉中東的每一片土地，給他一把沙子聞聞味道，他就知道沙子是從哪片沙漠裡挖出來的，他是我們進入沙漠以後最好的嚮導，有了它，我們一定能找到聖殿！」
「停，老兄！別告訴我這些沒用的東西，你知道我關心什麼。」軍神挑了挑眉毛，「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進入過所羅門聖殿，那裡，真的有約櫃？」
「這個，易卜拉欣，你自己說好了。嘿，易卜拉欣！」胖子推了身邊的人一把，好像是希望對方能夠給蚩尤閣下留下個好印象，不過，讓他有些尷尬的是，身邊這個獨眼龍，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他說什麼，一個人站在那兒，看著透過頭頂的天窗射到房間裡的光柱一個勁兒的打著哆嗦，被他一碰，差一點遠地跳起，好像一隻收了驚的耗子。
「抱歉閣下。」費恩偷偷擦了一把汗，匆匆站了起來，從身後靠近手下，動作飛快的拽了一下他的頭巾，從上面扯下很大的一條，擋在易卜拉欣眼前，被遮住了視線以後，這個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男子終於安靜了，兩個深呼吸以後平靜地坐好，「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只不過以前受過一些刺激，對於光線過敏，是的閣下，他曾經挖進聖殿裡面。」
「好吧，既然這樣，為什麼還在開羅浪費時間？我想現在進入沙漠正是時候。」蚩尤哼了一聲，眼睛根本懶得往這個有些峰巔的男人身上看。對於他的態度，費恩露出一個苦笑。
「因為這個，閣下。」盜墓頭子彷彿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打了個哆嗦，他手指再動，從易卜拉欣那只獨眼上摘下眼罩，「看看這個吧，閣下，這就是聖殿給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