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第三章 創造者與未知者(上)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三章創造者與未知者(上)
帕拉塞爾蘇斯,一個奇怪的名字,其含義是比塞爾蘇斯強,或者超過塞爾蘇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是中世紀時一位可以和尼古拉斯.勒梅齊名,甚至尤有過之的偉大煉金術士。
眾所周知,煉金術向來有外在轉化和內在轉化兩個分支,其中外在轉化著眼於宏觀,擅長把一種物質轉化成另一種物質,或者乾脆合成出一種全新的物質,其中有代表性的成果就是點石成金,而內在轉化則著眼於微觀,擅長細部調整,內在重塑,經常應用於各種與人體有關的課題,其代表性的成就是性別轉化和長生不老。
一般來講,魔法界公認為尼克.勒梅是中世紀最偉大的煉金術士,因為他成功的煉製出了賢者之石,一種不但可以用來把鉛轉化成金,同時還能製作長生不老藥的神奇物品——當然,此處的長生不老藥並非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它僅僅可以將人體老化的速度大幅度的延長,一般來說,一粒不老藥,可以把人體一天的老化速度延長到一年——表面上看這是一種在兩大分支上同樣達成極致的偉大成就,可本質上說,魔法石仍舊是一種人造的特殊物質,而尼古拉斯.勒梅,他主要的研究方向始終都在物質間的轉化上。
而帕拉塞爾蘇斯,僅僅聽他這個類似綽號的名字就可以判斷出他擅長的是什麼。塞爾蘇斯,羅馬時代末期的偉大醫生,以精通藥劑學和人體內部構造而聞名,據說,這位既不精通魔法,也不懂得神術的平凡醫生,僅僅是從某個德魯伊教派流傳下來的書本裡學到了一點草藥知識,卻能夠憑借自己的一雙手,把病人從死神的懷裡拉出來。
帕拉塞爾蘇斯的本姓是荷恩海姆,他出身於醫學世家,因為在少年時所表現出的傑出智力而被他的老師所看重,最終成為一名專修煉金術和亡靈術的傑出魔法師。從學生時代開始,他就以帕拉塞爾蘇斯自稱,這個自負之極的綽號讓他聲明遠播的同時,也成了聞名遐邇的瘋子,但是見過他的人沒有誰會否認他那瘋狂的資本,久而久之,這個綽號就變成了他真正的名字,反而原本的姓名再也沒人提起。
由於枯魔期的特殊性質,一些長效的魔法藥劑往往會在不斷波動的魔法網絡影響下產生變異,因而帕拉塞爾蘇斯很少會製作長生不老藥之類的長效藥物,他的作品一向以即時生效各種魔藥為主,其中最著名的,有三種獨創藥物由於效果超出了常人想像而被命名為帕拉塞爾蘇斯的三大贈禮。
帕拉塞爾蘇斯的三大贈禮中的頭一樣是還童藥劑,它可以令一個人的身體狀況回復到十年之前的樣子,這種藥物等於為吃藥的人增加了十年壽命不說,同時也擁有萬靈藥的某些性質,因為基本上除了某些胎帶的毛病,很少有什麼疾病能在人體裡潛伏長達十年。
還童藥的缺陷在於,他不能讓你長出身體上已經缺了的零件,即便那東西是這十年之內丟掉的,你也別指望它能再長出來,不過,如果你能得到三大贈禮中的第二樣,再生之水的時候,這也就不再是個問題了。
再生之水,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刺激人體的再生能力,使其產生類似爬行動物那種斷肢重生的本事,不過這東西的缺點也是明顯的:它的刺激是全方位的,而不僅僅是那已經丟掉的部分,而且其藥力發作還非常之猛——雖然藥效只能持續短短十秒,可已經足夠讓某人的頭髮、鬍子、汗毛長上幾十米長。
不過和前兩種對人體有益的所謂饋贈不同,三大贈禮的最後一樣,淒涼之藥卻是一種堪稱能夠毀滅世界的危險物品,它的作用只有一個:製造瘟疫。
從公元十三世紀開始,整個歐洲就籠罩在了黑死病的陰影之下,開始,這僅僅是偶然狀況,規模在教會的控制下,也總不是很大,但是等到魔法師加入到製造瘟疫的行列中時,事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那個時代,魔法師們剛剛開始策劃那個野心勃勃的科學信仰,他們最大也是唯一的對手,是掌握整個歐洲大陸信仰終端的教廷——一個強大得稍微有點過分的對手。強大到法師們根本看不見一點正面作戰的勝算,於是,他們掏出了瘟疫這種危險的武器。
瘟疫戰術是魔法師們從西征的蒙古薩滿手裡學來的,在教廷控制薄弱的地方使用起來效果還算不錯,但是面對對方同樣強力而又殘酷的反擊手段,可也說不上取得了什麼優勢,直到淒涼之藥從帕拉塞爾蘇斯的手裡誕生。
淒涼之藥並非某種特別的病源,但是卻比任何一種病源更加可怕:它是一種催化劑,可以成百倍的提升某種疾病的傳染性,甚至造成疾病的跨物種傳播,比方說,把鳥獸身上所特有的病症傳染給人體,並且,在人與人之間還可以繼續傳播,而人體,對這些來自異類的疾病,是完全沒有免疫力可言的,於是真正的黑死病之災降臨了。
毫無制約的恐怖疾病在幾乎摧毀教廷龐大的信仰網絡同時,也讓整個歐洲大陸的人口縮水了三分之一,於是,當魔法師們終於在這場爭鬥中取得優勢的時候,聯席會議通過決議,銷毀了所有殘餘的淒涼之藥,並且將配方封存,而眼下,這個堪稱恐怖之源的東西,已經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閣下,您所尋找的,就是這個東西嗎?」西弗勒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作為一個古老的羅馬世家的當代傳人,他從小到大無數次聽長輩提起過那段恐怖的日子,對於黑死病的恐懼已經深深地烙刻在他的骨頭裡,看到眼前這張罪魁禍首的配方,他的第一反應甚至是想要動手去銷毀它。
當然,事實上這只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忽發奇想,且不說想要在這位恐怖老人的眼皮子下面摧毀他想要的東西有多困難,眼下西弗勒斯本人可還被他自己製造的力場球包裹著,在解除這個魔法以前,他根本做不成任何事。
「別緊張,夥計們。這就是一張配方!」老人扭頭,用笑瞇瞇的目光掃了身後兩個臉色很糟的同夥一眼,同時輕輕彈了一下手指,於是包裹著西弗勒斯的半透明球體就消失了,於是,那個毫無準備的傢伙趴的掉在地上,幾乎摔了個跟頭,「年輕人,你們誰帶紙筆了?這東西有點複雜,單純用腦記,說不定會出問題。」
「閣下您……要這東西做什麼?」雖然沒有西弗勒斯那份恐懼的深入骨髓,但是看著這份配方的盧修斯一樣頭皮發麻。然後,他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以致於老人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只是輕輕的笑了一聲,對著身後的兩人眨了眨眼,「放心好了,我沒打算製造瘟疫,就算造也不會在美國,別忘了,這可是我創造的國家。我只是需要這東西來完成一個儀式。」盧修斯吞了一口口水,沒有繼續問下去,但是在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囤積一批醫療藥劑以免等到真的發生什麼事時被搞得措手不及。
作為號稱帕拉塞爾蘇斯三大奇跡之一的魔法藥劑,配方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了兩個調查員的想像,雖然所用的材料大都比較常見,但是各種匪夷所思的處理手法仍舊看得他們頭暈眼花,再加上由於配方創作於中世紀,整個製作過程的解析充滿了那個時代所特有的隱晦修辭,除了那個不知道活過多少年的老人,就連世家出身的西弗勒斯也僅僅能看懂很少的一部分,再加上來自黑死病的恐怖傳說,讓他們抄寫的時候總有些戰戰兢兢,結果,足足花了一個小時的功夫才算把這份看起來簡單的差事完成。
「啊?終於完成了?上帝保佑,我已經受夠了這個陰沉沉的地方,陽光和沙灘才更適合我這樣已經工作了一輩子的老人家。」胖老人抓著頭髮抱怨著,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從盧修斯手裡接過配方以後,他仍舊照著牆上的留言,很仔細的連續檢查了兩遍,這才打了個響指,帶著兩個已經完全淪落成跟班的調查員走出了這個地窖。
「第一樣祭品已經到手,茜德,你該加快了。」他有些像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黑暗籠罩著這個地方,然後,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在已經被拆成零件的垃圾構裝體中,一個三腳架似的東西爬了出來,三腳架的頂上架著一個好像照相機的東西,它旋轉著,繞了兩三個圈子,然後啪的一聲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