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蘋果醬(下) 第五章 弄鬼者與獵奇者(下) 文 / 流浪的馬兒
第五章弄鬼者與獵奇者(下)
轉過天來的紐約一下子變得風起雲湧。
《血脈的瘋狂還是生命的奇跡》，這是紐約時報的報道標題，看起來還算是普普通通，內容也僅是陳述所看到的事實，不過隸屬於同一家報業集團的波士頓郵報，可是直接打出了一個聳人聽聞的標題：《紐約的夜晚，不死的幽靈在遊蕩》。
相對大型的，有影響和公信力的報紙都已經打出這種標題了，那些地方性、娛樂性的報紙，內容自然就更加的不堪了，就詹姆斯從門口報攤上買來的二十多份小報的內容來看，那根本就是二十多篇構思新奇的恐怖小說，區別僅僅在於，有些是從科幻的角度來寫的，而有些則乾脆寫成了奇幻。
當然，不同的聲音還是存在的，比方說那位在競選剛剛開始的時候據說很有希望的候選人佩裡先生，他就公開發表了聲明，認為整個事都是紐約警察局搞出來的鬧劇，目的就是為了掩飾他們的無能，這份演講說的深入淺出、條理分明，好像是親眼看到了一樣，可掩蓋不住的是那股話裡話外的酸葡萄味道，而且，因為和群眾的獵奇心理產生了嚴重的牴觸，這番話的效果，也實在有限得很。
然後，詹姆斯也針鋒相對的發表了一份演講，他沒提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只是單純的講到了相信紐約警察局的辦事能力，感謝他們為前一段紐約市治安改善所作的努力，並且相信他們肯定能夠找到真相。這是一份四平八穩的發言，可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整個紐約市的警察隊伍，差不多集體加入了波特先生支持者的行列。
這是充滿了娛樂性的一天，懸疑不安的恐怖氣氛，被各大報紙上充滿了小說風格的報道所扭曲，人們樂此不疲的追蹤著關於此一事件不同的報道版本，再生俠、幽靈人、外星來客，短短的十幾個小時裡，那個瘋子就擁有了幾十個不同的代號。不過，導演了這場戲的那個人，他卻無心觀察這有趣的畫面。
這一天，他很忙。
「佩恩親愛的，不是我不幫忙，你提供的這些線索，也太少了點。」安吉利娜在搖頭，她一頁又一頁的翻著關於摩西.弗朗熱的案卷記錄，臉上的表情很不樂觀，「別說根本找不到什麼線索，就算有，都已經過去三個月，早就被抹乾淨了。」
「甜心，幫幫忙吧。那戒指的原理很有趣，正好和我最近的一個課題聯繫上，本來，我就是追著它們跑回紐約的，現在好不容易才發現一點線索。」法師擺出一副可憐小丑的樣子，引得女檢察官一陣發笑。
法師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決定去尋找卡洛所提到的那枚戒指的，而且，在決定以後，他就一下子變得非常急切起來。雖然卡洛在提及那東西的時候，語氣根本是輕描淡寫，可法師卻有種被震撼的感覺，他甚至十分驚訝於卡洛竟然沒有發現那東西的巨大價值。
術士是一種血統中擁有力量的特殊人類，他們天生就擁有對周圍空間波動的敏銳感知，並且本能的知道幾個特定的波動扭曲所能引發的魔法奇跡。這種施法方式和法師們建立在嚴格的計算基礎上的理性施法方式完全相反，是一種純感性的方式，因此，他們很難利用法師的方式學習更多的魔法並且讓自己進步——學習當然是可以的，但那是另一條完全不同的理性之路，就算學有所成，提高得也不是自己天生的力量，而是把術士變成了法師。
因此，相對研究者的法師來講，術士的能力提高是非常困難的，他們只能通過外出遊歷，去分別感受不同地區空間波動的區別，激進一些的，甚至主動去給法師們當魔法試驗的靶子，在法術爆發的中間地帶去體會空間波型的改變。而不管怎麼說，這些方式都將伴隨著巨大的危險，可有了這枚戒指情況就不同了。
從卡洛的話判斷，這枚戒指的作用無過乎記錄與重放，有了它，埃及的法老們就可以反覆的體會別人魔法的奧妙，從而令自己的實力大幅提升。當然，如果作用僅僅如此，它還不足以令貝坎寧感到震撼。
一個術士，就算他掌握的魔法波動類型再多，他也必須先讓自己的心靈感知周圍空間的波動以後再加以引爆，而這種感知總是會帶來疲勞，並最終會把人累趴下，可現如今被超能製造出的能力者，他們完全是另一種形式，推動引發他們能力的，不是來自他們自身的任何東西，而是科學教所培養出的民眾對科學的信念之力，在這種信念消失之前，他們就能不斷的釋放出能力，這有多麼可怕！
當然，法師還不知道這東西所能記錄振動波型的數量，不過就算只有一個，也已經非常了不得了，聯繫眼前已經知道的兩種能力想像一下吧，一個打不死的，並且可以隨意咒殺他人的傢伙，到底能夠製造什麼樣的恐怖。
簡單來說，這枚戒指的力量甚至不能以危險來形容了，在合適的人手裡，它就能製造一場地震。他需要找到它，於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作為檢察官的安吉利娜。這是個好選擇，雖然女檢察官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可對於超能得運作原理一無所知的她，根本不可能看到戒指所隱藏的巨大價值，至於法師本人，法師尋找魔法物品來做研究，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自然，再漂亮的算計也僅僅是算計，要把算計落到實處，還有太多具體的工作要做，況且，即便在眼下，尋找這東西的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從現在得到的消息來看，那枚戒指是經由摩西.弗朗熱的渠道從埃及那邊運過來，然後落到了骷髏會的手上。之後又過了兩個月，骷髏會才發現東西不對。」安吉利娜思考著，她用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那麼，有沒有可能東西是在骷髏會手上丟的？」
「不是沒可能。」法師攤了攤手，他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嗯，關於骷髏會的狀況，我瞭解不多，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不會吧？你不知道骷髏會？」安吉利娜又開始驚訝了，對此，法師又拿出了他那用過一百零一次的借口，「你知道的，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還在埃及。」
「那也不應該啊。」安吉利娜還在感慨，「這麼有名的組織，我在印度的時候就聽說過。」
「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貝坎寧的腦袋飛快地轉了起來，「大概就是兩點，嗯，是個非正式組織，還有，對政治比較感興趣。」前一點，是卡洛無意中提到的，而後一條，貝坎寧是在賭，在和詹姆斯的接觸中他聽說過一個同名的組織，那是耶魯內部一個歷史悠久的兄弟會，據說政治影響力非凡，曾有多位總統都是其成員。
「嗯，其實知道這兩條也就差不多了。」女檢察官點了點頭，然後，法師笑了，他知道自己賭對了，就和自己所知道的真常春籐一直寄生在常春籐聯盟裡面一樣，這個骷髏會八成也在現實世界中為自己找了個殼，他摸了摸鼻子，作疑惑狀：「怎麼說？」
「怎麼說，總之就是不一樣……」安吉利娜眨了眨眼，「對了，你和真常春籐之間很熟對吧？他們就是利用常春籐聯合會這個殼，來間接的影響和引導美國的國家政策和國民的思想，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法師點頭，然後安吉利娜繼續：「所以咯，這其實就是聯席會議的標準做法，側面引導而不主動干涉，十二教團差不多都是這麼搞，比方聖公會本身就是英國公教，而他者在俄羅斯根深蒂固，連紅色帝國都奈何不得。這些就是傳統，不過有傳統，就總有反傳統。骷髏會就是這麼個東西，算是比較激進吧，希望直接去控制政治發展。」女檢察官喝了一杯果汁，算是結束了自己的長篇大論。
「呃……」法師做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其實我只是想問，骷髏會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特指實力方面。」
「鬼的實力。」安吉利娜嗤之以鼻，「整個骷髏會連一個大師都沒有，把心思都花在政治上了，誰還有心思搞研究！」
「這麼說就簡單了。」法師笑了笑，「我們就先從骷髏會和摩西.弗朗熱的關係下手。既然要透過一個金融家的渠道來操作，這批貨八成常春籐那邊還一無所知。既然大家都見不得光，那就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吧。親愛的，有沒有好的推薦？」
「這麼說的話，」安吉利娜把一張貼著人頭照的紙片從案卷裡面抽了出來，「哈里斯.莫尼，弗朗熱的保鏢頭子，也是親信。據說這傢伙怪力驚人，能用一條胳臂舉起一輛卡車，我可不相信這會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