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官路艱辛 第十六章 譚維的心事 文 / 同舟共濟
第十六章譚維的心事()
余嵐秋和黑子兩人上了黑子那刑警隊的車，黑子上車很野蠻的一踩油門，車子呼呼的就往機場那邊去了。
從昨天晚上余嵐秋跑了之後，一個晚上譚維都一直呆在八號樓裡。前面還有王雪民等人，後來他們走了之後，整幢小別墅樓也只有他一人，從王雪民半夜走到第二天中午，一直沒有任何人過來和他說什麼，也沒有任何電話過來，更不要談給他下達什麼任務，似乎他已經被遺忘了，到第二天，他也明白了，這實際上是對他進行軟禁一樣，因為早上起來，他看到門外有武警站崗。
開始譚維還想著手機的事情，後來實在是累了，靠在床頭居然睡著了，也難怪，為了這個案子，王書記和自己等一幫人，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合眼了，上上下下都已經準備了好幾天，從省紀委對周副市長他們採取行動開始，他們就開始緊張的行動，一直和省紀委的同志調查了一個多月，這才有了很大的進展，在正要進行抓捕的時候，王書記這裡又有了新的線索，在有關領導的同意和默許下，這才另行佈置這套方案，已經是沒日沒夜的干了將近兩個月了。
特別是這次喬致山出國之後，所有一切工作都緊張起來，王書記要求在今天將案件有個瞭解，其實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差今天晚上將余嵐秋抓進來，審問出一點東西，就是審問不出什麼，再動些手腳，這些都是老早已經準備好的，應該說一切都在計劃和控制中，可余嵐秋一逃，一切改變了，自己現在居然稀里糊塗睡著了，是被凍醒的，起來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肚子裡這才感覺到一陣咕嘟咕嘟的叫聲。
現在應該是吃早飯的時候了，周副總經理怎麼沒派人送早餐過來，按照以往的規矩，只要八號樓裡有人，華山山莊的值班經理就會派人送飯過來。實在是有些餓了，可沒人送飯過來，譚維又不敢離開八號樓，關鍵是自己的手機沒有了，怕萬一王書記找自己找不著，當然他最希望的是王書記不要找他，忘記他，這樣他手機被余嵐秋搶去的事情，就不會被發現。他甚至還希望這個余嵐秋就這樣消失了，誰也找不到他，自己大不來等下去買個手機，將那段錄音再從自己的電腦上拷過來。
昨天晚上，譚維思想鬥爭了很久，是將自己手機被余嵐秋搶走的消息向王書記匯報，還是不匯報，考慮了好久，也沒有一個結果，後來就睡著了。
現在醒了，這個問題又要考慮了，想來想去，好幾次拿起房間裡的電話，要給王書記打過去，11個數字的手機號碼，譚維第一次按了10個數字，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他擔心告訴王書記，王書記肯定就會改變策略，自己只怕從此之後不要想有出頭之日，這個王書記的手段，自己是知道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啊。
如果不告訴，他知道了，那自己更慘。
譚維終於又拿起電話，開始撥王書記的手機，撥到第九個數字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想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放了下來。如果他們抓到了余嵐秋，也就不會在乎這件事情了，還是等等再說，這麼多人，難道抓不住他一個人啊。
掛了電話，周副總經理帶著服務員來給他送早餐，「譚處，吃早餐了，那人怎麼樣了？」周副總經理笑瞇瞇的進來，讓身後漂亮的女服務員將豐富的早餐送上。周副總經理以為譚維是在這裡駐點，譚維每年都要在這個房間住三分之一的時間。
「差不多了…」譚維他們說話，一向都這麼模糊，所以周副總經理也沒有接著問了，只是有些獻媚的說，「我給您準備了早餐，你先吃，如果王書記他們來了，我早送過來。」
譚維雖然一個人覺得很難過，可現在這個時候，卻不希望周副總經理在這裡停留太長的時間，因為自己從他那裡得到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他反而要問七問八的，煩人的很，要是以前譚維還會和他開開玩笑，或者嚇唬他一下，甚至和來送飯的美女***一下，現在是啥心情也沒有了，看了什麼都厭煩。
周副總經理也感覺到譚維不耐煩的神情，帶著那個叫小琳的女服務員出去了。
看了一下時間，都早上七點半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快八個小時了，譚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在浴室鏡子前一看，嚇了跳，滿臉的鬍子長了出來，憔悴的一塌糊塗，連平日裡自己一直引以為自豪的一頭烏黑頭髮，似乎都沒了光澤。
洗了把臉，走在房間裡，看著冒著熱氣的飯菜，譚維一點食慾也沒有了，雖然肚子裡依然咕嘟咕嘟的響著，看著床頭櫃上的電話，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拿起話筒，又撥起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可撥了八個號碼，又停住了。
嘟嘟，嘟嘟，嘟嘟，因為沒有繼續按完後面兩個三個號碼，電話自動掛斷了。
譚維歎了口氣，又深深的吸了口氣，用手按下電話，等你們傳來長長的一聲嘟，又很凝重的去撥電話鍵盤上的號碼，這次卻只撥了五個號碼，就掛下了電話，望著這部自己用了多次的電話機，很久很久沒有動，直到話筒自己從他手裡滑落，這才從深思中驚醒過來…
就這樣看著電話，看著早餐，來回的看著，最後譚維還是端著華山山莊精緻的早餐吃了起來，不過將食物遞往嘴裡的手就有些機械了，譚維也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如同嚼蠟的感覺，只是嘴巴機械的上下咬合著，等有些累了這才吞嚥下去，感覺到嘴裡沒東西了，這才有機械的弄一些東西放進嘴裡繼續嚼著。
嚼著嚼著突然間就發呆起來，又好像是睡著了，不是發呆，居然還做了夢，而且是一個接一個的噩夢，夢境非常的清晰，譚維事後還一直記得，那天的夢裡總是重複著那幾個情節：不是王書記找了個事情將他關進監獄，就是余嵐秋帶著一幫人來抄他的家。然後老婆跟人跑了，丟下他女兒不管成了孤兒，小貓咪根本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似乎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他這這樣一個人一樣。
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譚維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放著剩下的一大半早餐，譚維站起來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自己幻想還是真的做夢，怎麼剛才的情景是那樣的真實，歎了一口氣，怎麼感覺肚子又咕嘟咕嘟的叫了起來，過去準備再吃點，到了桌前坐下，這才看到桌子上的座鐘上時間已經顯示為快兩點了了，是中午兩點了，難怪自己有些餓了。
剛吃了一口冰冷的菜，老遠就聽到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譚維，怎麼打你電話關機，這個時候關機幹什麼！」正在譚維忍著飢餓，吃著冰冷的還是早餐食物的時候，祈禱上帝保佑王書記不要找自己的時候，王雪民有些憔悴的走了進來，看樣子那個余嵐秋沒有被抓到，王雪民板著臉朝著叫著說,「你這人是怎麼會事，一下子弄不靈清了。」
「我，我，我…」譚維不知道怎麼回答，臉上的汗像水一樣開始往外湧了，雖然是秋天，可這兩天冷空氣南下，天氣已經很冷了，身體虛弱一點的人，都要穿上毛衣了，可我們的譚維處長，居然一下子就熱得如三伏天一樣汗如泉湧。
「你把那東西傳到余嵐秋手機裡沒？」王雪民伸出手說，「要盡快準備好，那邊等喬致山下飛機，這邊就行動，你立即將他的手機送到省紀委去。」
其實，那個東西要傳到余嵐秋的手機上，還真有些難度，因為余嵐秋那破手機，還真放不下他要放的那個東西，除非他們換一個手機，說是余嵐秋的手機，當然這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個，這個，我，我，我…」譚維已經急得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攤在了椅子上，譚維一時慌張，根本就沒考慮去看余嵐秋那破電話，想著的是自己電話的事情。
「怎麼了，你？」王雪民畢竟是見慣了風浪的人，從譚維的反應，他已經感覺到譚維的不對，居然很鎮定的問，「有什麼事情，趕快說出來，現在還來得及，不然遲了誰也幫不了你！」
王雪民這次說話的語氣非常的重，因為他感覺譚維肯定有什麼隱情沒說，現在一定要他說出來，不然這樣的事情，只要一著不慎，就有全盤皆輸的可能，其實他還不知道這事情他已經輸了。
「我，我，我的手機，手機…」在王雪民威嚴和嚴厲的眼光中，譚維終於還是崩潰了，自言自語的說了起來，「被搶了，被余嵐秋搶走了…」
後面的話，譚維不說，王雪民也知道了，聽到這樣一說，他這次是真的有些氣急敗壞了，逃掉了就逃掉了，居然手機被余嵐秋搶走了。一般的手機搶走了也就搶走了，這這手機裡有很重要的證據，如果這個證據到薛平或者是喬致山的手上，自己就全完了。
一腳將譚維踢翻，這豬頭，壞了大事情了！
昨天晚上怎麼不說，昨天晚上說了，自己還可以老早好提前佈局，既然下了手，多動一個少動一個無所謂，何況當初自己的目標就不是喬致山，他弄不弄倒都無所謂了，將薛平弄倒了，自己才可以邁出一步，下面的人能不能邁出以後可以徐徐圖之。
現在就不一定了，說不定余嵐秋已經將手機送給了薛平，說不定他要送個剛下飛機的喬致山。無論是誰，只要手機上的錄音在他們手上，自己肯定輸定了。如果在薛平手上，他就會馬上下手，給予自己和司馬致命的反擊，對於薛平，倉促間自己還真沒把握將他搞掉。如果落到喬致山手上，或許還能好一些，他們兩人就會聯合起來，自己和司馬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其實余嵐秋就沒想到要將手機送個薛平，因為余嵐秋不相信薛平，在余嵐秋眼裡薛平是一個偽君子，而且這次王雪民和司馬的行動，肯定是他點頭之後才能行動的，所以他應該不會直接去交給薛平。
「春明，一定要想盡辦法抓住余嵐秋這小子，我看他只有可能去機場和找薛平這兩個可能。」盛怒之後，王雪民忍著充盈胸腔中要爆炸的怒氣，拿起電話給柳春明下命令，「薛平那裡也要派人監視，事情有變化，我這邊要提前行動，這兩個地方就靠你了，不能讓薛平和喬致山和任何人接觸，給我兩個小時時間就足夠了。」
柳春明聽王雪民這樣一說，自然明白事情是真的緊急，都要限制市委書記的行蹤，那可是一個很難完成的任務，考慮到自己既然已經踏入了這艘船上，現在就沒有了退路，咬了咬牙說：「你盡快，我努力堅持兩個小時，只怕很困難。」
「行，這裡一切交給你了，我啟動緊急預案了，上面一切交給我了，你和司馬通個氣，讓他不要慌，一切聽你的。」王雪民這個時候覺得這個柳春明比司馬要有用的多，現在還有些擔心這個柳春明拔腿不管他們呢。
能扳倒薛平的證據，王雪民其實已經掌握了好幾個，那個錄音是程度最輕的，這個錄音還能讓他有所退路，不至於影響到其他的人，實際上，這個錄音的幕後也是有人指示的，不然怎麼就這麼巧被王雪民弄到了呢，這也是王雪民在沒有把握弄到薛平的情況下，敢下手的原因。
另外兩個證據，一個可以將薛平扳倒，但是會帶動一大批的人，不論是上面還是下面，這個動作太大，誰也不會喜歡，就是自己將薛平搬倒，那個位置只怕也沒自己的分。
最後一個證據還可以將薛平送入監獄，雖然這次拖進來的任務會少一些，但這樣情況就會更糟糕，只怕自己得利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甚至自己某些關係戶還會受到牽連，和前面那個一樣，都是下下籤。
所以王雪民選擇了一個可以讓薛平暫時離開華州市委書記寶座的錄音，或許經過薛平一段時間的運作，他還會陞官也難說，但是這樣對自己來說無所謂，你陞官不要妨礙我就行了，我要的就是華州市委書記這個寶座。
「小陳，我們回家。」王雪民皺著眉頭，給駕駛員打電話，他準備回去拿那三個證據，要趕在薛平或喬致山得到這個證據前，將有關東西送往那個領導那裡，這樣才有可能對薛平採取一些行動，自己才有可能贏得一定的時間。
實際上，王雪民已經失去了先機，要對薛平採取行動，江南省委和紀委還不行，當然王雪民有通往更高層次的通道，但是幾個小時之內，不能將薛平完全弄倒，他王雪民就沒有了機會。
現在的關鍵是，不知道那個錄音到底到了哪裡，王雪民還在琢磨著用那個證據，不過這已經容不得他考慮了，所以他決定回去三個都帶上，到時候再看情況，那個好就用哪個，反正不管用哪個，對自己都有用的，只是有些反作用力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