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論道傳媒 文 / 射手座李不二
第一百九十六章論道傳媒
這是首次在得到能力之後，楊燦與人說話心裡有種沒底的感覺，自己可是在與南懷瑾一派的國士談論政治與媒體，心裡升起一種班門弄斧的滋味來，心裡也是微微一驚，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這天，緊張幾秒後卻忽然灑脫地一笑：「其實只是個粗淺的概念罷了，我覺媒體既是文化，亦是政治，一個國家不管擁有再好的制度，再好的文化，光靠政府「施」的力量是不夠的，還需要媒體「傳」的力量。」
吳斌輕吹著杯口笑道：「這個道理只要是干媒體的人，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的。」
楊燦搖了搖頭：「不，任何國家向要得到這個「傳」的功能，就需要一個權威的媒體，國內還沒有。」
鄭楚城插嘴道：「怎麼沒有了？國家電視台佔有百分三十到四十的市場份額，擁有絕對的話語權，這難道還不權威？」
要說國內媒體，自然是首推國家電視台，自從新中國成立起，起初的的一段時間國家只擁有一個聲音，一個傳播者，這樣就讓全國上下的數以億計的人擁有同一個思想，同一個模式。
但是這樣的狀況只是在一個特殊的時期，起到一個特殊的作用，隨著時代的發展，歲月流轉中，究竟什麼是適合，什麼是需要淘汰的，事實會見證這一切，現在如果把幾十年前的媒體宣傳的思想路線搬出來，誰都知道那都是偏激的，不完善的。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西方人的眼中中國就是獨裁製度，與德國的希特勒，蘇聯的斯大林政權沒有任何區別。
「國家台的權威確實既有『權』又有『威』，是絕對的主流，正道，但是這個主流，正道就是太過『權威』以至於讓人感覺起虛假，偏頗，任何事件都只有一個聲音，一個看法，那是把媒體輿論當作統治的工具，短期會達到的目的，不過這種短視的行為遲早會培養出一批呆子，傻子，瞎子國民，看看古巴，看看朝鮮，那樣是扼殺了人們的思維的能量，斷自己的本國文化根基。」
楊燦緩緩而道，有種說不出的從容與自信，卻如重錘一般敲擊著吳斌的心底，讓他覺得有種深得我心的感覺。
為什麼吳斌會有這個反應？那是因為他們這批人身上代表中國傳承了幾千年的儒家文化在近代中國境遇有關，從二十世紀初陳獨秀帶領新文化運動起，炎黃文化傳承了數千年的儒家正統文化就被釘上封建落後的標誌，被一批到底。
這一百年來，中國開始徹底全面學習西方的文化，從政治經濟教育各方面全面西化，國內只有一個聲音，一種論調，傳統佛儒道文化被打壓前所未有的低谷，讓他們這批人毫無施展的餘地。
可事實證明了，中國的文化的生命力是無比強盛的，在巨大西方文化的衝擊下，仍然生存了下來，政府也慢慢改革了自身的路線，不僅僅是對國外開放，更是對本國文化的開始重新接納。
很多以為中國現在的方針大部分是學習的西方制度，卻並不知道中國能在近幾十年高速的發展，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領導運用了傳統的國學思想，以中庸之道溫和而不激進地修正著國家各方面的弊端。
之前與中國情況相近的東歐國家因為激進而瓦解，韓國與古巴因為僵化而沒有大的進步，唯獨中國在中西方的謾罵爭議中慢慢強盛起來，這絕不是西方的唯物主義的作用，而是中國深遠厚重的傳統文化在背後的運作結果。
「中國經濟在發展，但是文化卻在走下坡，這是與浮躁的媒體不無關係的，在國家台的主流之下，缺少的是兩個空白點，其一公正來自民間的聲音，替老百姓說話的聲音。
國家台有他優勢也有他的制約，可是他們與各政府部門之間關係錯綜複雜，真有關於政府部門的負面新聞他們要請示幾十部門，二十幾個領導開會決定討論，才能播出，中間的流程太慢太瑣碎，他們不可能做到媒體多元化作用的所有層面。」
吳斌與鄭楚城漸漸越聽越入神不自覺點了點頭同時問道：「第二個呢？」
「第二，我國的媒體太過於狹義化，沒有世界性的話語權，連美聯社，法新社的報導都不採用國家台的稿子，這可見一般，我們需要一個對於世界可以講述中國文化，中國現實的窗口，我們需要世界性的傳媒平台，要走出國門到美國，到歐洲去，而不只是等著新聞集團為首的西方媒體踏入我們國家的地盤。」
楊燦聲音微微地提高，這個念頭在自己心裡過了千千萬萬遍卻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他知道憑借他現在的實力，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有紙上談兵，大言不慚的嫌疑，不過對於吳斌他有種一訴理想的衝動，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吳斌必定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果然吳斌突然面色凝重了起來，看了眼被楊燦這番話震驚到了鄭楚城與薛琪苑，轉頭來問道：「說的容易，你要怎麼做到呢？」
楊燦心裡一緊，知道吳斌已經問道了最關鍵的問題，如果自己這個答案讓他滿意，那麼以後他說不定會在政策上得到絕大的助力，吳斌背後代表的並不是單單一兩個人，而是中國傳承下來的看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文人勢力。
國內的核心領導班子裡可不只有一兩個深受國學思想的影響的大人物，南懷瑾的學生聽說光是在國務院任職的就超過五十之多。
鼓起萬丈豪氣道：「以往國內的電視台，根本就不敢報導觸及所謂的『敏感』話題，各地方電視台領導當老百姓無知，粉飾太平，可現在是網絡時代，中國年輕一代人不是你能隨便敷衍的，看到那些假新聞怎麼能不罵？
吳斌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正了正坐姿，看著眼前這個神采飛揚的年輕人。
薛琪苑的眼睛晶瑩晶瑩的，詫異地看著楊燦。楊燦並不知道，人真是有天賦有氣質的，他講起有關傳媒的事的時候，簡直是……渾身上下都有種光芒。
楊燦站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望著面前兩人道：「我現在旗下有南週刊，頂尖傳媒電視製作公司，如果再得到南楚衛視，三方互相支撐依托，就可以初步形成一個輿論氛圍，改革南楚做中國第一個揭露新聞事實真相且不引導輿論風向的旁觀者媒體，電視公司得到衛視台的支撐，我有廣告收入，就可以做大作強，拍出精品電視劇賣到海外，資金回流我就接著成立電影公司，到時候頂尖傳媒規模一旦形成，我就去進攻台灣，美國，歐洲這些國家的市場，用中華文化滲透世界潮流，讓東方之美成為全球潮流。」
吳斌眼前一亮，道：「什麼，再說一遍！」
在旁邊鄭楚城微微驚訝地重複了一遍：「揭露新聞事實真相，且不引導輿論風向的旁觀者媒體？」
吳斌搖了搖頭：「最後的那兩句。」
楊燦思索了下才重複了一遍：「用中華文化滲透世界潮流，讓東方之美成為全球潮流。」
「好……」吳斌也站了起來語調提高了一些：「這就有點意思了，天道不孤啊，現在全世界都覺得美國那邊什麼都好，卻看不起我們的東西，這是荒天下之大謬……」
薛琪苑在旁邊低垂俏顏，默默不語，突然感覺自己越發看不懂楊燦了，這低俗喜歡佔人便宜的混蛋，怎麼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呢？他明明就是個臭當兵的，連大學都沒讀，怎麼腦子會裝著這些東西呢？想著這人剛才下馬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蹭著自己，佔自己便宜，薛琪苑就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發麻。
鄭楚城現在心裡也有些沒底了，他一直都沒考慮過楊燦頂尖傳媒接手南楚的可能性，但是現在卻有些動搖了，他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這輩子聽說無數人在他面前口若懸河，但是今天卻首次感受到了從腳底到頭皮整個細胞都在發麻一般，彷彿回到了二十多歲那時候熱血沸騰的年紀。
吳斌與鄭楚城並不清楚，楊燦這番話雖然是臨時其意，但是其語調手勢，眼神，甚至每一個動作都是精心編排過的，他運用所有能調動對方的元素集合起來，才烘托出這樣的效果，當然這一切也是源於這番話發自他內心，所有的技巧如果沒有那最寶貴的真誠也是無法打動任何人的。
「民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把那些東西揭露在民眾面前，會讓他們背負上不應該承擔的責任。你覺得他們能承受的了嗎？」沉吟了片刻吳斌才問出了他的問題。
楊燦先是一愣，突然嘻嘻哈地語調一轉：「吳先生，現在是什麼年代了，網絡時代了？你覺得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平時都不上網嗎？a片都可以隨便下了，我們早就在承擔這個責任了……」說完竟然放肆的大笑起來。
搞得吳斌與鄭楚城都是詫異，這姓楊的小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卻自稱自己是小老百姓，還真是讓人覺得哭笑不得，總覺得這外表低調的小子身上有某種東西，張揚狂放卻不失正直，真不知道他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複雜的人格。
吳斌對著鄭楚城點了點頭，猶如莊稼漢一般的固執老頭也是微微歎了口氣，對薛琪苑拋下了一個抱歉的眼神，很慎重地對楊燦說：「罷了，我就退下來了，這攤子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吧，你的計劃書帶來了吧，我先說好，你要搜購的股權份額最後不能超過百分之七十，員工辭退率不能超過百分之五……」
這事情大概就這麼大致定下了，楊燦這番話打動了吳斌，那麼代表著他以後有會有股絕大的助力，做事情的時候，北京那邊不會限制太多，否則像是楊燦這種私營企業，光是接手衛星電視台，那幾張批文最少就要花三年以上才有可能。
不過鄭楚城還沒說完，楊燦就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鄭總，我現在資金只有兩千萬，短期內不足以收購你們五十以上的股權……」
鄭楚城剛喝了那口茶差點直接就噴出來，不自覺激動地手發抖地指著楊燦罵道：「你……你個渾小子……你沒錢！來湊什麼熱鬧……」薛琪苑更是在旁邊微微張著小嘴，面色古怪不以，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
吳斌卻伸手攔下了激動不以的鄭楚城很氣定神閒地問楊燦：「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別繞彎子了。」
「一年……」楊燦伸出了一個手指頭：「頂尖傳媒注資南楚兩千萬，如果一年之內純盈利達到3000千萬以上，明年的今天頂尖就擁有優先以目前的價格收購南楚的優先權。」
「如果盈利無法到達呢？」吳斌覺得楊燦的話像是有些天方夜譚的味道，眾所周知電視台是一個長週期的投資回報，觀眾的人數的累積的，想要在一年之內讓南楚衛視扭虧為盈談何容易？還3000千萬的利潤？
「如果達不到，我們頂尖傳媒明年無條件的退出南楚的，不帶走任何東西。」楊燦很從容哈一笑：「這特殊條款合作合約，我以前於一個星期前傳真到了南楚衛視。」
鄭楚城整個人呆了幾秒鐘，猛得回頭對旁邊的秘書大聲問道：「有這件事情！」
「是……上星期確實有一份合約傳來……」秘書抬著眼鏡有些為難地答道。
「你小子渾球！怎麼辦事的，為什麼沒送給我看，還不拿出來！」鄭楚城老臉漲紅像是恨不得踢那小子一腳似的，那秘書滿臉委屈地遞上筆記本電腦調出文檔，心裡真是說不出的冤枉，不是鄭總自己說不用管頂尖的傳來的東西，現在還罵他罵得這麼凶。
鄭楚城接過電腦，稍微過了一遍，就急忙遞給了吳斌：「你是專家，你看看在法律上這種條款有沒有問題。」
吳斌大約看了十分鐘就肯定點了點頭：「可以行的通。」
「你是認真的？如果一年的時候你沒賺到3000千萬？你投資的兩千萬可就打水漂了，我可是一點損失都沒有？」鄭楚城狐疑地望著楊燦，心想要麼這姓楊的小子就是自信爆棚到荒謬程度，要麼他就是個瘋子，這是一個贏了贏得一切，輸了傾家蕩產的冒險，任何有正常分析能力的商人恐怕都不會把自己逼到這一步。
「絕不反悔。」楊燦笑瞇瞇地伸出了手，在薛琪苑古怪注視的目光下與鄭楚城握了握手。
當晚其他的騎手到達後，吳斌還在這間一覽眾山小的別墅上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宴會，當晚周春明也好，宋傑也罷，失去馬匹的董華也罷，均是一臉尷尬，他們並不知道楊燦得到了南楚，還以為薛琪苑是勝利者，一個個都過來跟薛琪苑握手很有風度地祝賀她。
搞得薛琪苑一晚上都是哭笑不得，無論她怎麼解釋，大家都不相信楊燦頂尖才是這次的贏家，看得楊燦時不時地對她擠眉弄眼的笑容，心裡又是氣又是無奈，怎麼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稀里糊塗讓他給佔了上風了。
「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魔法。怎麼所有人一碰到他就好像拿他沒轍似的呢？」超級發電機沈晴在擺脫了宴會中那些男士的糾纏後，端著酒杯來到薛琪苑身邊感歎著，像是在故意氣她，惹得薛琪苑恨不得拿手裡酒去潑他一臉的，這人笑得怎麼會怎麼討人厭呢！
「你也別太認真了，陷得太深了，到時候難受的是自己，玩玩就可以了，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而且姨夫怎麼會讓你跟這種人。」沈晴發覺薛琪苑眸子裡有些從未見過的異樣，心裡很是驚訝，難不成自己這個挑剔的表姐竟然真的動心了？
「管好你自己吧。」一身旗袍的薛琪苑頭也沒回地出門了。
當天晚上，楊燦與鄭楚城一晚上都沒睡覺，一少兩老天南地北的談論著，精神都很頭旺盛，楊燦這人完全不符合年紀的修為，無論談什麼都很得人心，讓人覺得覓得一生的知己，讀心術加上心理暗示的輔佐，吳斌也是對他從打心眼裡的看不起轉變為大加欣賞。
「依依是個難得好孩子，像她媽一樣，你要好好對她，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你。」久經世故的吳斌說著說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了，讓楊燦覺得有點怪異，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怎麼這吳先生就像是岳父教訓女婿一般，還與馬國強不是這類人，要不他可就麻煩了。
深夜的時候楊燦還給吳蘭打了一個電話，吳蘭在電話那頭不可置信地沉默了半天，只說了句回來再說，也沒敢高興太早。
楊燦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第二天晚上11點了，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這麼晚了還有人？楊燦到總經理辦公室，發現馬依依正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過去一看，清秀的臉扳壓著桌面都有些紅印了，看來睡得時間不短。
「怎麼不回家？」楊燦笑著搖了搖只穿著一件緊身背心的馬依依柔軟的肩膀。
「哦，你終於回來了。」馬依依揉著眼睛，嘟囔著醒了過來，一邊迷迷糊糊地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瓶香檳，還有已經南市的名產鴨脖子，和一些滷味。
「你一天都在等？」楊燦手機沒電了，今天沒開機，看來這小妮子是等了自己一整天。
「恩」依依雙眸晶瑩剔透地閃著光，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你平時國健的事情那麼忙，還來等我做什麼？」楊燦輕輕地拿椅子在了她身邊坐下，心裡不知道怎麼覺得對她有些內疚。
「你不想我等你嗎？」依依突然歎了一口氣。
楊燦聽著依依的聲音有些壓抑似乎有些不情願，頭仰起來。看著她在夜色裡晶亮地眼睛：「怎麼了。我說錯話了？」
「沒什麼，只是你每次辦大事，我都不在你身邊，幫不上什麼忙，光提心吊膽的，感覺不太好。」依依難得歎了口氣。
「你個小丫頭瞎想什麼呢？你怎麼幫不上忙？要不是衝著你，吳斌肯定不會那麼義無反顧的支持我，我看得出來他相當一部分都是因為你在我身邊的關係。」
楊燦側身輕輕摟著依依纖盈地腰肢，將臉貼到她充滿彈性的溫熱卜腹上：「你知道我們得到了什麼嗎？一家省級衛視，其價值是無法估算的，今後我們頂尖的路寬了幾倍不止。」
「祝賀你，你真的很棒。」依依真誠地說，輕輕地抱起來楊燦的腦袋，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楊燦會成功的，這世上沒什麼事情能攔住他想做的事情。
「吳伯伯沒跟你囑咐什麼嗎？」依依把楊燦的臉掰到上來看著他的眼睛問，說完好像就想從楊燦的神態裡抓出些什麼來。
楊燦看著她的青春秀氣的臉，臉上就掛上了招牌式的輕笑：「說什麼？」
依依靈動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質疑。地問道：「他沒提過我？」
楊燦故作思索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就當依依正有些失望的時候，突然拍了拍手道：「對了他是提過你來著？」
「什麼？」
「他說依依這小丫頭，最近是不是胖了，你一定要讓她減肥啊……」
「你個死傢伙，亂嚼舌頭說我什麼了……」氣得拍了拍楊燦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