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造紙廠的污染 文 / 射手座李不二
第一百零一章造紙廠的污染
衝鋒舟過去，大伙都有些驚訝，那握著長長金屬桿子的三人站的檯子明顯像是臨時搭建起來的，被淹沒的廠房上高出一塊的平台，竟然還搭了一個臨時躲雨的帳篷，對方發現他們也略有驚訝的樣子，出人意料的並沒有什麼興奮，反而有著一份警惕。
「關廠長，你怎麼還在這裡？」王大林顯然認得他們，有些欣喜地打了個招呼，那位肚子高高隆起的中年男性胖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點了點頭：「這不是大林嗎？你怎麼沒撤離。」邊說，邊望著旁邊的人抬頭打量著楊燦他們幾個人，眼神裡帶著中說不上來的嫌惡，發覺楊燦的眼睛一直在這平台上的燃料桶上打轉，馬上就用身子一擋。
雖然是黑夜裡但是楊燦還是看到了附近水面顏色跟先前的略有不同，好像是什麼東西在這裡被稀釋了一般，心裡回憶了下，這人應該英姿造紙廠副廠長關德發，他們幾個人為什麼會冒險留在這裡呢？
「關廠長，我不是聽說你已經撤走了……」王大林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跳上了平台，跟那位關德發寒暄了起來。
「唉，誰說不是呢，不過這水來的太急，我們吳總來不及調派人手，下雨直升機也過不來，很多物質都沒撤離，這不……我只要好留在這裡守著這些東西了」關得發瞇著眼睛解釋，身子始終擋在那些原料桶的前面。
「沒想到這水這麼大，我們丟了幾桶重要的原料，現在正在打撈著，等水退了，如果找不到，吳總恐怕要拿我試問。」一邊說一邊很是在意的掃過楊燦的少校軍裝，這話像是說給他聽的一般。
雖然關德發說得不清不楚，但是楊燦卻是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看來撤離的命令下的急，之前本來市委那邊已經派了軍車過來幫忙造紙廠拉物資，他們卻拒絕了，只怕是害怕自己某些情況曝光吧。
「你是學醫的，阿軍看看那些原料都是些什麼？」楊燦本來還想直接走，不過心裡卻有些好奇，不想把寶貴的救人的意識能量浪費到他們的身上，直接問王傳軍這位醫生比較快。
「次氯酸鹽漂白劑。還有苯……」王傳軍仔細的念出那些長長的英文，周浩然臉色一變連忙湊過來提醒楊燦：「楊哥這都是些高污染的原料。產生的三氯甲烷，三氯代酚等都劇毒。」周浩然人老實新聞題材錢都做了很多的功課，如數家珍的背了一長串化學名字。
楊燦恍然明白過來，摸著下巴暗自感歎：「這裡的這些玩意的存儲量足夠他們用到過期了，乖乖的，這麼多苯到底是多大污染，吳素蘭膽子真是夠大。」
這事情就說得通了，這個年盈利過千萬的造紙大廠，能夠創這麼多利潤增長，就是因為他們完全可以不在意排污問題，不斷的擴大生產就可以了，他們這是仗著圍堰鄉兩面湖，一面臨江的地理優勢，無限的量的排污，加上王海波在上面頂著，不怕會出大事情，這真是無法無天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先是清理存液池出了事故，而這場突如其來的洪水不但是淹沒了整個圍堰鄉，而且也把造紙廠的這些玩意衝到了明面上，要是讓這些桶都充到下游去，別的市區的媒體一曝光，英姿造紙廠的麻煩就大了，按照國家的規定，那幾個主要負責人都是刑事責任。
這就不奇怪關德發這位副廠長會冒死留了下來，保護這些燙手山芋。
看著關德發他們搭建得這個金屬平台十分的穩當，而且有擋雨的板子，比他們的衝鋒舟可強多了，也安全得多了，轉頭渾阿娟嫂與二丫頭都在渾身冷著得打顫，作為醫生的王傳軍也腦子一轉提議：「誒，大哥，我看你裡的平台還蠻穩當的，我看不如這樣，我們這裡還幾個傷員，我把他們放在這裡，讓他們休息一下，等回頭水退了些，工兵團的大衝鋒舟過來，再來接他們，我們也可以清些位置都救幾個人……」
這話還沒有說話，那位關德發就很不悅地連連擺手：「這哪成……我們就這麼點地方，裝不下，裝不下！」一口就回絕了。
這個平台大約有十多個平方米裝幾個人是綽綽有餘的，根本不存在什麼地方小的問題，周浩然不由有些憤然地指著後面空地說：「那邊不是還有空間嗎？你們挪動下地方不行嗎？你看都是婦女傷員，帶著我們舟上要是讓雨給淋出什麼毛病就麻煩了。」
「不成，那邊的空地是我們放原料桶的地方，你眼睛長著出氣的！沒見我們在打撈嗎？哪有地方照顧這些人？」吳德發有些不耐煩了，今天本來就是個麻煩事，怎麼還會遇到這樣的人想給他們丟包袱。
本來還打算好好商量的周浩然一聽就怒了：「……難道你們那幾個破桶比人命還重要！」說著就準備跳過去，來硬的。
關德發從鼻子裡哼出聲氣音拿著長長金屬桿一擋：「哎呦……你還跟我老吳來橫的？」下巴一擺，那旁邊拿著金屬桿正在夠著撈水裡的原料桶的兩位工人都趕忙衝過來了，把金屬桿杵到衝鋒舟的前面，看那架勢如果周浩然敢跳過來，他們就敢打翻著衝鋒舟。
旁邊王大林一看架勢不對，賊眼一打轉在心裡衡量了下情勢，要是繼續跟著楊燦這條小衝鋒舟，還指不定有什麼危險等著他們呢，還不如在這個平台上呆著等水降下等支援比較安全，轉頭對關德發小聲說：「關廠長，我看你這撈東西也缺人，我們兄弟留下來幫你們吧……怎麼樣？」
關德發想著多兩勞動力的倒是可以多撈些原料桶，也覺得這事情划算，點了點頭，王大林連忙躬身也拿起一根棍子，擋到了吳得發的身邊幫腔：「你們還講理不講理了，這本來就是吳廠長的地方，他讓誰留誰就留，怎麼？你們還無法無天了……」
衝鋒舟上的大伙都憤怒了，這小子也太忘恩負義了吧，江偉不自覺掏出了手術刀，眼神裡帶著一股寒意，卻被楊燦死死地按住了。
「小林過來……」王大林伸出木棒，王小林也屁顛屁顛過去了，魏老二那根牆頭草一看這架勢，也動了心思，連連喊著：「關廠長，算我一份……算我一份……」站起來也準備加入那邊，關廠長卻哼了聲：「人夠了」手上拿著木棍一敲衝鋒舟舟頭，衝鋒舟一陣震動，嚇得大家一身冷汗，魏老二驚呼一聲差點直接摔倒水裡去。
王大林把自己兄弟拉過來，這才嘲弄地看了楊燦這邊譏諷拱了拱手，笑了起來：「這位領導，你就繼續去當你的活雷鋒吧，咱們兄弟就不奉陪了……」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站到了那棚子下，看得衝鋒舟上的人又是羨慕，又是憤怒。
只有在災難來臨的時候，才看得清楚人性真偽，那些平時道貌岸然的人，卻可以在這種情況下視人命如草菅，毫不掩飾自己赤裸裸的**。
衝鋒舟上的大伙被大雨澆得睜不開眼睛，身體冷冰冰，卻還遠不及此時心中的寒意，難道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就是如此的卑賤，微不足道，阿娟嫂與夏生都過來拉下了憤怒地周浩然，拚命勸著他不要衝動。
「小伙子沒事的，我們鄉下人淋點雨算什麼，習慣了。」「是的，俺身體結實的很。」黑黝黝的夏生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聽著這些老鄉樸實的話語，江偉望了眼楊燦請示他的意思，一貫強悍的楊燦卻擺了擺手：「既然別人怕淋雨，想在這裡等救援，那是別人的自由。」示意不用動手，眼睛意味深長地瞟了眼那些平台在水裡的廠房，操控著衝鋒舟離開了這裡……
這是第一次，周浩然跟著楊燦後感到了失落，以及無能為力，他不明白楊燦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