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仇人，朋友 文 / 射手座李不二
第四十六章仇人，朋友
週五下午，楊燦與張德軍，劉勇，在羅成的帶領下驅車來到一家五星級賓館，那天華豐集團廣告商代表來談判的時候，點名要讓這幾個人來正式見面商談，這倒是讓楊燦有些意外。
進賓館大門後，劉勇與張德軍就顯得有些緊張，看著旁邊人來人往的人，衣著打扮的檔次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就有些發怵，劉勇禁不住小聲地問羅成：「羅主編。今天到底要見什麼人啊？」
與廣告商約談合同本來是件振奮人心的事情，可羅成望了他眼，反倒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據說是是華豐地產集團的馬國強，馬董事長，親自來談。」
聽到這個名字，本來就有些緊張的劉勇與張德軍突然感覺心臟猛然一緊，手心的汗就下來了，張德軍摸著絡腮鬍，有些支支吾吾地嘀咕：「怪了，怪了，馬國強怎麼會看上我們南週刊的。」
這華豐是國內房地產業最早創立的品牌之一，國內三大房產商之一，開放項目遍及全國各地，從黑龍江到廣州的廣大區域都在他們的商業版圖裡，工資總資產已經過百億，淨資產達30億，馬國強更是中部商圈的風雲人物。
這麼大號董事長有什麼理由點名見他們這些小人物？
羅成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這張德軍還是社會版跑的少，恐怕不知道這位排名全國前三的大企業地產業老總還真與南週刊有些關係，不過可並不是什麼友好交情，倒是有些仇。
至於原因嘛很簡單，因為前些時候被捲入貪污受賄案的國健公司其實就是華豐集團控股的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負責其在南城的開發項目。
一篇報導搞得別人公司臭名昭著，人家老總反而親自來談廣告合同，這事情真是有些詭異。
「等下見面，你們說話可要謹慎，馬總可不是一般人。」走在最前面的羅成回身提醒其他人，本來今天應該是徐陽與吳蘭都要來的，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兩人耽擱了，總不能讓馬國強這麼百忙之人白等吧，只能他們幾個硬著頭皮處理了。
讓羅成最奇怪的是，徐陽電話裡囑咐他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問楊燦，據說已經跟楊燦交代了細節，看來這楊燦還真是徐總的嫡系，這麼大的事情都交給他了？
想到這裡羅成不由側臉望了眼輕鬆淡然的楊燦，心裡不由有些嫉妒。
走到房間大門，羅成跟外面站著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招手打了個招呼，秘書過來貼著他們的耳邊沉聲說：「馬總在和田書記，你們稍微等下，小點聲。」
看著他進去，劉勇不自覺在旁邊嘀咕：「華豐的人，臉色還真是嚴肅。」
秘書出來推門讓他們進去，看羅成也有些不知道雙手往哪裡放的樣子，慌張整理著衣服，楊燦笑了笑，率先進去。
走過外面的客廳進入裡面大廳，兩個人正坐在沙發在背對著他們談著話，那位頭髮花白卻身高高大的男人，率先起身，和氣地笑了笑：「南週刊的諸位，馬某人等你們很久了，來，先坐下再說。」
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是馬國強看上去卻只有五十出頭模樣，頗為英俊的臉上皺紋並不明顯，如果不是那頭花白的頭髮，恐怕很難看出他的真實年紀，讓人不由猜測他年輕之時也必定是風流倜儻的人物。
羅成頗為緊張地招呼幾人一一介紹，心裡卻是震驚無比，那旁邊坐的田書記可不正是南城市的新調任來市委副書記田國立嗎？
他是萬萬沒料到今天一來就見到兩個權力人士，心裡忐忑不以，這徐陽夫婦不來，今天這事情恐怕是搞不定了，這身份差別有些太大了吧。
在介紹到楊燦的時候，馬國強與旁邊田國立不自覺互相看了眼，都發覺對方眼中的驚訝，馬國強哈笑了起來：「如果不看楊記者的臉，光看那犀利的文風，哪裡像是三十歲以下的人嘛。」很是驚訝楊燦的年輕。
在現在這個時代，敢於參與涉及商業核心報導的記者，普遍都是四五十歲的資深記者，只有在媒體圈裡摸爬滾打十多年的人才有能力，有魄力，有足夠的全面客觀的視角來報導類似的新聞，像是楊燦這麼年輕是絕無僅有的。
得知徐陽夫婦出了事故不能親來，馬國強臉上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保持著笑容。
有些發福，地中海的田國立，笑瞇瞇地拿起一本雜誌伸給了雙手顫抖不以的羅成，很和氣問：「羅主編，你們南週刊不是國有的媒體單位，誰授權讓你們在上面登這樣的消息的。」
翻開的那頁正是楊燦撰稿的那篇披露國鍵集團的稿子，簡單句問話，把羅成，張德軍，劉勇，頓時搞得臉色發白，只感覺到脖子彷彿被人掐住了般，羅成連連扶著自己的黑框眼鏡，結結巴巴地：「這……這……」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話來。
「刊登這樣的新聞需要市委的授權嗎？」楊燦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出聲反問，羅成與張德軍頓時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田國立與馬國強都是愣了愣，略微驚訝與這年輕人的膽量，田國立旋即神態嚴肅了起來追問：「為什麼不要授權，公安部都沒偵破的案子，你們擅自披露其中細節，影響了案子怎麼辦？你上面的東西你證實過沒有？怎麼刊登之前不跟市委打個招呼，如果真出了什麼不好的影響，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一席質問，讓除了楊燦外南週刊的其他人冷汗頓時就下來了，對面的可是南城市權力中心的人物，就算徐陽親自來也要矮他們一截，羅成他們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出，拚命對楊燦使眼色，阻止他說話，跟市委副書記頂嘴，這小子是要混到什麼地步才能幹出來啊？
田書記的咄咄逼人，讓房間的氣氛立刻就凝固起來了，好像空氣都帶著種巨大的壓力讓人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楊燦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拿起那期南週刊翻到了國健那頁：「我想問田書記一句話，登這樣的新聞一定要市委的授權嗎？法律上並沒有明文規定需要授權，況且據我所知，稿子上的事件的細節，當時公安部都沒有掌握，何談影響案情偵破，如果田書記認為我稿子上有任何一個字是無中生有，大可以走法律的程序來處罰我們……」
「沒有影響？在你們之前可沒人有膽子這麼幹，誰看到這份報導，都會誤以為你們南週刊是受到了市委的批准，披露了消息為案情造勢，事實上卻不是。」田國立語氣放緩：「你們是不是有借由市委的名義炒作之嫌呢？」
「借由炒作？」楊燦笑了起來，將南週刊放在了桌子上：「媒體的責任是報導真正的事實，擁有輿論的監督權，這個放之全世界任何文明國度公認的準則，我們南週刊可以為上面的每一則報導真實性負責，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如此，也許以前沒有市委的授權沒人敢這麼幹，但是未來，中國的媒體會越來越有自主權，成為一雙雙盯著社會的眼睛，任何人，市委也好，商人也罷，只要有什麼不規矩的事情，老百姓願意看，我們南週刊就會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