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六 變法 文 / Fabregas
最近這段時間春節，為了一些事情出門去了，沒辦法解禁，還請大家原諒。
廉越回到邯鄲的五天之後，趙國跟魏國訂立了休戰協議，魏國只是割讓鄴城一帶給趙國，而並沒有包括風浪之前所要求的安陽在內。
其實對於這樣的結果，風浪已經算是很滿意了，鄴城是魏國邊防重鎮，城高池深，落到了趙國的手中，對趙國防衛魏國將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助力，而且得到了鄴城，風浪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將邊防線推到了洹水一帶，最重要的是，這次能夠佔到這個大便宜，趙國幾乎沒有花費絲毫的氣力，這不得不算是一個外交上的勝利。
至於風浪之前所提及的安陽，那不過是風浪自己的想法，站在魏人的角度，他們或許寧願真的跟趙國開戰也不願意不戰自敗的將安陽一帶送給趙國，所以在周旋之下，風浪果斷的同意魏國的條件，只取鄴城，因為他實在是不願意再將氣力花在魏國的身上，燕國才是風浪看重的一塊肥肉。
而且，趙括也在這個時候回到了邯鄲，關係著將來變法能否順利的一場角逐正在展開。
「末將拜見相爺！」在風浪的書房中，趙括恭敬的向風浪行禮，雖然他現在位列大將軍，但是對風浪，他還是保持以前的那份尊敬。
風浪還禮之後，示意書房中的眾人安坐。現在幾乎整個趙國的統治階層都匯聚這裡。文官中的虞卿，姚賈，韓非和李斯；武將中的趙括，廉越，滕翼，尉僚和元宗，再加上烏應元和郭縱也列席參加，所以毫不客氣的說，這個會議絕對比趙國的廷議更具決定性，而風浪之所以要用上這麼大的一個陣仗，是因為他要在今天將所有的問題一次解決清楚，並讓趙括當眾表態，拖泥帶水不是他的風格，而且有些事情拖得越久，對他風浪就越不利，所以他才打算要一次性解決所有的問題。
「這次我大趙能夠攻克函谷關，趙括大將軍功不可沒，但由於此時是非常時期，所以等趙括你北伐燕國凱旋歸來之後，本相當請示儲君，給予有功眾人封賞。」
趙括微笑道：「這次能夠奪取函谷關，末將完全是按照相爺的指示行事，如果說要封賞的話，末將認為第一個應該得到封賞的應該是相爺才對，末將無論如何都不敢居功。」對於風浪越來越佩服的趙括，現在也已經習慣了官場上的腔調了，回答起來自然得體。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紛紛點頭稱是。
一番客氣之後，風浪讓李斯站出來，將事先準備好了的書稿交到眾人的手中，然後再依照書稿將即將執行的新法當眾宣佈了一遍，並逐條進行針對性的解釋。其實這次的新法跟趙武靈王時期所訂下的法規相差並不多，有了韓非和李斯這兩**家專才的幫助，所以風浪還對法規進行了適當的完善，而在李斯的左右下，這一系列法規稍稍嚴苛，但尚能接受。
儘管如此，整個新法對舊有貴族勢力的打擊依然非常明顯，特別是關於土地稅賦和撤消封邑這兩條，如果公佈出去的話，絕對會引起整個趙國的宗室勢力的極力反對，這個也就是為什麼風浪要在這個時候先跟親信溝通的緣故。當然，今天這個會議的主角是趙括，如果能夠勸服他，那麼其他人就好辦得多了。
看著趙括凝重的臉色，風浪知道他有些話要說，於是說道：「大家有什麼意見不妨直言吧。」
趙括果然接口問道：「相爺，土地賦稅和撤消封邑是否還有商量的餘地？封邑之舉歷來有之，如今相爺一個新法就要將眾人先輩辛苦打拼所得來的賞賜剝奪，恐怕於理不合吧，而且這土地賦稅對於平民百姓來說並無不妥，他們只要辛勤勞作便可輕鬆的交上賦稅，但是對於已經被削去封邑的權貴來說，這項無疑是雪上加霜。」
風浪示意旁邊的李斯，李斯趕緊站了起來，朝趙括施了一禮，應道：「大將軍之言確實如此，但是如今趙國不勞而獲者眾，我們採取賦稅制度為的就是強調多勞多得的道理，這樣才能盡可能在將趙國的耕種發展上去，以適應即將到來的統一大戰。至於撤消封邑，在相爺的指點下，我們制定出了相應的食俸制度，採取食俸制度不僅可以盡量避免私門勢力的壯大，更能夠將宗族勢力跟國家緊密連接在一起。
舉一個例子，如果一公子由於父親戰功赫赫，於是享有世襲父親封邑的權力，所以就算他一輩子不辛勤勞作，他也照樣能夠依靠父輩的封邑而衣食無憂，這樣的結果就是，很多對國家沒有絲毫貢獻的人佔去了國家大部分的利益。可是如果我們採取食俸制度的話，那麼按照他對國家所作的貢獻來給予他相應的食俸，就可以近可能的避免出現封邑制度所帶來的弊端。所以說食俸制度其實只是針對那些好逸惡勞的逸樂之輩而設定的，至於似大將軍青出於藍的傑出之士，根本是百利而無一害。」
趙括仔細的思索了李斯剛才的話，心中不禁認同他的看法，如今的趙國確實出現了很多依仗父輩功勳而為非作歹之輩，而風浪所制定的新法確實能夠起到很好的遏製作用，可是，趙括始終是宗室之人，他現在更應該做的就是為自己的同宗爭取利益。
虞卿點頭道：「我同樣認為如果趙國要想具備統一天下的勢力，現在變法的最佳時機，錯過了現在，等到秦國回復國力之後，到時候就算我們有能力打敗秦國，但是我們也絕對沒有實力去消滅秦國，更別談其他五國了。」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瞭解，虞卿已經看通了變法即將帶來的利益，他深信，風浪的變法將把趙國帶往更甚於強大秦國的高度，所以他應該也算是實行變法的忠實擁護者之一。
接過虞卿的話，廉越道：「廉越臨進邯鄲之時，家父特別交待我要轉告相爺，無論如何我們廉家都將第一個支持相爺的決定，如今趙國弊端甚多，很多問題已經到了不得不去面對的時候了，長痛不如短痛，變法之事勢在必行。而李牧大將軍也給相爺來信，雖然他遠在代郡，但是他依然同意相爺實行新法。」
得到了廉頗和李牧的支持，風浪手頭上已經有了足夠壓倒宗室力量的實力，而不管趙括是否答應，看來都已經很難再阻止風浪變法的決心了。
風浪淡然道：「天下七國，論幅員之遼闊，楚國最廣；論兵員之眾多，楚國最多；論兵器之精良，楚兵器依然最具鋒芒；而論國力之強盛，當年的楚國甚至更勝秦國，但是為何楚國先是被白起拔鄞都，之後又遭魏國慘敗，被迫再次遷都以避禍，徹底淪為天下笑柄呢？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楚國的私門勢力是七國之最。楚政儘是掌握在如黃歇之流的地方勢力之手，而導致地方勢力強大的則是由於之前楚國的大肆封邑。如今掌權的地方勢力又盡皆是逸樂之輩，試問楚國要如何興盛？
我曾經聽藺相談起過這樣一件事情，當年趙奢將軍還未發跡時，是在邯鄲城當一名收稅的官吏，有一次他收到了平原君府，但是平原君府的家將門客不僅拒絕繳納，更是對趙奢極為不敬，認為以平原君的地位根本無需遵照趙國法規來繳納稅賦。在見到對方的強權之後，趙奢果敢的將肇事者拿下，並帶回府衙嚴加治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平原君立即趕到府衙，但是他卻未對犯錯的家將門客予以重責，反而對趙奢嚴加斥責，甚至打算要將他誅除，如果不是當時藺相及時趕到的話，恐怕趙奢將軍不可能有後來的豐功戰績。
我之所以要舉這個例子，並不是要對已逝的平原君不敬，因為當時採取和他同樣想法做法的人有何止他一人？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這樣公然挑釁國家法規的呢？就是他們手中所握有的勢力。如今平原君已去，但是接替他官位和封邑的趙德比起平原君又是如何呢？如果將來大趙由這趙德之流的人物來掌權的話，那又將是一副何等的局面。
大趙現在已經隱隱冒出這類苗頭，如果我們不能將這類苗頭扼殺於幼苗的話，那麼我們大趙勢必將步上楚國的後塵，到時候別談什麼統一天下，恐怕我們早晚會徹底淪為秦國的階下囚，亡國奴。我風浪既然身為趙相，自然就有責任帶領趙國走上強盛之路，所以這次變法一事我實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決心。」
聽到風浪這無比堅決的說話，書房中的眾人紛紛表示自己的支持，除了陷入深思中的趙括。他現在很矛盾，剛才風浪所舉的那個例子他也曾經聽父親趙奢提起過，不可否認，他也認同風浪所說的話，但是真到了要他放棄宗親，他實在是很為難。平原君死後，趙括可以說是唯一一個維持王室宗親的大臣，如果連他也放棄了抵抗的話，那麼就代表著王室宗親就只能接受風浪的的新法了。
趙奢和風浪可以說是趙括一生當中最為佩服的兩個人，一個是他最尊敬的父親，而另一個則是他最要好的兄弟，趙括深信，如果父親還健在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隨風浪，在趙國掀起一股轟轟烈烈的變法浪潮，但是這就代表著他真的能夠放棄宗親了嗎？趙括為難的想著，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
趙括淡淡的問道：「不知道相爺是否打算攻打燕國？」
風浪似乎明白了趙括的意思，微笑道：「不錯，當日趙穆之亂，燕國膽敢興兵來犯，如果我們不給予重懲的話，日後還有誰會將我大趙放在眼裡，所以我決定近日對燕國用兵，以報當日燕國興兵犯境之仇。」
果然，趙括毅然道：「趙括不才，自請領軍出征燕國，無論如何都將擊敗燕國，壯我大趙聲威。」既然左右為難，趙括乾脆領軍出征，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同意風浪變法了，但是如果他還留在邯鄲的話，勢必將給變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與其如此的話，倒不如他領軍出征，相信等他回來的時候，趙國新法大局已定，那些宗室勢力要想再改變形勢也已經不可能了，這樣的話那他也可以省下心來了。
況且如果趙括此時自願領軍出征燕國的話，無疑就是向那群原本寄希望於趙括身上的宗室一個信號，那就是他趙括也同樣是支持新法的，那樣的話，那些還妄圖想要反對新法的宗室力量就不得不要詳加考慮一番了，因為他們必須要衡量一下自己手中是否有足夠跟風浪對抗的實力。
風浪大笑道：「那自然還得趙括你才能應付伐燕之戰，不過這次我們攻打牽連甚大，而且我已經約好了齊國一起出兵，所以在這之前我們已經訂有了全盤的計劃。」趙括點頭下來，那麼變法一事也算是定了下來，只要趙括離開邯鄲，風浪就可以安心的實行他的變法大計，到時候那群宗室勢力還有誰有實力來阻止他？
明白了這一點，風浪立時對變法的前景非常的樂觀，李斯無疑是一個善於琢磨上位者心思的人，在經過跟風浪的一席長談之後，他跟韓非兩人的組合結合了之前趙武靈王時期所實行的變法法規，現在已經將新法的理論基礎建立得非常完善了，而接下來要面對的考驗就是實施的問題了，不過對於這個風浪並不是很擔心，因為如今他得到了李牧，趙括，廉頗三方大將的擁立，整個趙國的兵權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上，如果有任何人膽敢阻礙新法實行的話，他風浪絕對不惜用血來告誡他們，就算是整條變法之路是有鮮血來鋪成的話，他也在所不惜，因為他知道，只要能實行變法，不管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商量完了變法之事後，風浪讓人取出一副畫在紙上的地圖出來，一下子鋪在了地上，示意眾人圍了上來，微笑道：「變法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我們接著還是來商量一下關於進攻燕國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