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十九 兵亂 文 / Fabregas
舉目望去,前面赫然出現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十幾名士兵伴著一名長得高大威武的將官,將一名身形高大,赤露雙足,麻衣葛布的男子圍在了中間,看那群士兵全都一副猶如想要將那男子至於死地的樣子,看來準是那名男子犯了什麼過錯了。
可是這本是一件應該惹來周圍百姓注目的事情,可是周圍的百姓在看清楚那名抓人的將官之後,卻奇怪的繞路走,紛紛避開事發地點,似乎非常害怕會殃及池魚一般,難道這中間有什麼風浪所不知道的事情嗎?
「說,你是哪裡來的奸細?」那名將官大笑的看向那名男子。
那男子神色平靜的說道:「我不是奸細,我只不過是好奇,想來滇國看看罷了,為何你們硬要將我當成奸細?難道這裡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那名將官哈哈大笑道:「在這裡我們就是王法,本將軍說你是奸細你就得是奸細,來人,給我將這奸細拿下,然後帶回去領賞銀,晚上我們好好的賀一賀。」
將官周圍的士兵顯然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成自然了,竟然真的煞有其事的轟然應了,然後全都圍了上去,準備將那麻衣男子給綁起來,可是那男子顯然也並非等閒之輩,立刻稍稍退後少許,避開了那群士兵的包圍。
「慢著,我不是奸細,我來滇國是想要見風浪太傅的。」那男子還想要解釋,可是周圍的士兵卻已經逼近身來了,他被迫只得再往後退上一段距離。
那將官聽到麻衣男子的話,非但沒有阻止手下人,反而肆意道:「我不管你要見誰,總之本將軍覺得你是奸細,所以要將你帶回府衙查問清楚,這個是本將軍身為滇池城守將的職責,就算是風浪親自來了,也得承認本將軍的做法,來人,別再讓他囉嗦,給我抓起來。」見他言談之間,提起風浪的名字竟然像似蘊含著不屑一般。
麻衣男子見狀,大怒問道:「難道你這種做法就不怕被風浪太傅知道嗎?」他顯然也聽出了那將官語氣中對風浪的不客氣,所以才有此問。
那將官似乎被人戳到了痛處,大怒的喝道:「風浪?他算是什麼東西?滇國之所以有今天,靠的就是我們項家,滇國這麼大片的疆土是我們項家幫莊家打下來的,他風浪不過是仗著自己有點名氣就在那邊頤指氣使,或許別人怕他,但是我項虎可從來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造我們項家面前,他風浪可什麼都不是。」
麻衣男子顯然已經知道了為何自己提出說要見風浪,這將官就立刻不分青紅皂白的將自己誣陷為奸細了,原來是因為他們家和風浪之間的矛盾使然,於是微微笑了笑道:「既然是如此,那本鉅子就代替風浪太傅教訓一下你這不分尊卑的逆臣吧。」
說完,麻衣男子非但不再後退,反而迎身衝上前去,跟那群士兵戰在了一起。
站在事發地點不遠處的風浪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也是到了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這麼糊塗,連自己管治下的地方出現了這麼大的一個問題都沒有發現,實在是太過於輕信於人了,幸好現在發現還來得及,不然要是等到事情失控的話,那可就危險了。
「全都給我住手!」
一聲厲喝將交戰雙方都給叫停了下來,轉身望向城門處,發現風浪此時正滿臉殺氣的卓立在那邊,怒不可揭的看盯著那名將官,而周圍的百姓在看清楚風浪之後,全都跪了下來,高呼風浪的名號。
「太傅,你怎麼出現在這裡?」那個項虎顯然也沒有發現風浪,所以立即被嚇了一跳,等回復過來之後,馬上陪笑的走上前來,跟風浪見禮。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項虎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是馬上微笑道:「我剛才發現了一名奸細打算要混進城去打探消息,所以我就馬上派人來將他抓拿起來,可是沒有想到這奸細武藝超群,久戰不下,所以這才擋了太傅的路,希望太傅見諒。」
風浪哼笑道:「是嗎,那我剛才怎麼聽到誰說我風浪不是東西的?又是誰說我風浪只不過是有點名聲的?還有,又是誰說滇國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靠你們項家的?你告訴我,這些話到底都是誰說的?」說到最後,風浪已經忍不住變成怒喝了,說到底他現在真的有一種被人出賣了的感覺,因為他由始至終都是那麼的相信項燕,可是到頭來,他竟然這樣算計自己,難道兄弟之情在這利益的面前就真的如此脆弱不堪嗎?他真的有點懷疑。
項虎顯然也是有點氣弱,趕緊賠禮道:「太傅息怒,剛才項虎不過是怒極失口罷了,絕對沒有半點對太傅不敬之意,如有得罪之處,希望太傅看在族兄項燕的份上繞過我的口無遮攔。」看來他還是不大明白風浪為何要發這麼大的氣的緣故,而他在此刻故意提起項燕,無異於是火上澆油,更是觸動了風浪的怒火。
果然,風浪怒極大喝道:「口無遮攔?我看你根本就是心存歹念,我就想讓你告訴我,剛才那番話到底是誰的意思?是你們項氏族人的意思,還是項燕的意思?」風浪可不相信,在沒有項燕同意或者暗示之下,項虎竟然敢在如此公眾之地大肆詆毀他風浪,可是或許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希望項燕不知情,所以才會問出這個問題。
項虎似乎也明白到了風浪今天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所以也不再客氣了,於是笑了笑道:「項虎剛才不過是失口,如果太傅真的硬要追究的話,到時候難免會傷及太傅和我族兄項燕之間的感情吧。」項虎動不動就將項燕抬出來,就是想讓風浪知道,現在滇國的軍隊幾乎全都是掌握在項燕的手上,而出身於項氏的廖立手上又有兩萬的俘虜,如果風浪要動他項家的話,難免要顧及到這兩個人的想法,否則到時候勢必將為滇國帶來難以估計的災難。
風浪大笑道:「項燕?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我風浪真的殺了你這個出言不遜的項虎之後,項燕到底做出什麼事情?造反?他敢嗎?至於你們項家,哈∼我隨時都可以讓你們消失在滇池城內,你相信嗎?」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風浪的臉上驚現出無比的殺氣,讓看向他的項虎簡直都快嚇破了膽,不過只要他一想起項燕手中的勢力,又似乎看到了一線生機。
「如果太傅真要不計後果,執意要如此小題大做的話,那項虎也無法阻止,只不過現在滇池城中是我們項家作主,希望風浪你要搞清楚,沒有我們項家的承認,你風浪就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書生罷了。」項虎惡向膽邊生生,聽他的語氣似乎只要風浪真的打算要動他的話,他會不惜反抗,甚至,對風浪動手。
風浪大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項虎有什麼本事,來人,給我將項虎抓起來!」
風浪在滇國士兵中擁有無比崇高的威望,如今聽到風浪的號令,項虎帶來的十幾名士兵當中立即走出了五六名滇人來,準備要遵從風浪的號令,將項虎給綁起來。
「你們敢?」項虎大喝一聲,剩餘項家士兵立刻衝了上來,將那五六名士兵給扣在地上,其餘之人則怒視向風浪,顯然只要項虎再一聲號令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風浪給拿下,可是他們或許太過於低估風浪的影響力了。
「太傅,我來幫你對付這群亂臣賊子吧。」那名麻衣男子看到這種情況,立刻大笑一聲來到了風浪的身旁,表示要同風浪共同進退的意思。
在那麻衣男子的帶動之下,四周原本觀望著的滇國百姓,想起了風浪平時為滇國所做的一切,想起了項虎平時的橫行霸道,於是也紛紛站到了風浪的身旁,將項虎一行人給圍在了中間,顯然只要他們動手對風浪不利的話,他們會站在風浪身邊幫他對付叛逆。
「太傅,我們也來幫你!」
風浪哈哈大笑道:「好,項虎,你看到了沒有,如果你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的話,我就要你命喪當場。」
全場頓時一陣劍拔弩張,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將十幾名士兵給圍了起來,雖然百姓戰鬥力低下,但是蟻多咬死象,項虎一邊卻是誰也不敢先動手,因為誰都知道先動手的人必定先死在那麻衣男子的手上,因為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了十幾名士兵的身上。
最後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緊跟著其他人也跟著放了下來,而原本囂張跋扈的項虎最後也不得不放下武器,他只能將自己活命的最後機會放到了手握重兵的項燕身上,因為他相信,只要項燕決心要來救他,發兵滇池城,消滅了莊家和風浪的話,那他就有活命的機會了。
可是風浪真的會讓他這麼如意嗎?事實上連項虎自己也忍不住絕望起來了。
「將他們一干人等給我全部抓起來,帶回去詳加審問。竟然敢叛變,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還有多少個同謀。」風浪大聲的喝道,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他決定自己以後一定不像從前那樣輕易相信別人,否則到頭來吃虧的始終將會是自己。
看著那五六名士兵在百姓的幫助下捆綁項虎等人,風浪轉身看向身旁的麻衣男子,微笑道:「剛才多謝先生出手相助,風浪感激不盡,還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楚墨鉅子元宗,見過太傅。」
楚墨鉅子?風浪頓時明白了,看來楚墨原來的那個鉅子符毒被自己殺了之後,元宗就趁勢出山收伏楚墨,繼任為新任鉅子,可是他來滇國到底又是為了什麼事情呢?風浪雖然心裡不解,但是口頭依然禮貌的和元宗見禮,因為他明白,如果能夠將墨家勢力收為己用的話,將會是自己的一大強援,就算是不能,他也要先和這元宗拉好了關係,以免他將來和自己為敵。
「元兄這次來滇國不知道所為何事?」兩人走在路上,而押送著項虎等人的士兵和百姓則跟在他們身後。
元宗微笑道:「我剛剛接任楚墨,知道太傅為我墨門除去叛逆符毒,於是就打算親自來滇國多謝太傅,順便見識一番名聞天下的造紙奇術。」紙雖然已經名聞天下,但是造紙術卻始終是一個謎,在風浪刻意的隱瞞下,除了那群工人之外,知道造紙秘訣的人天下間不超過二十人,所以天下人都對這門造紙奇術非常感興趣。
也難怪元宗要親來滇國,墨門本身所擁有的技術和科技在現在已經算是非常卓越的了,但是跟風浪『發明』出來的造紙術相比,連墨門最好的匠師都是自愧不如,所以元宗這才想要親自來滇國查探一番。
「沒有想到卻讓元兄見笑了,風浪管治下屬不嚴,所以才會出現象項虎之流的叛逆,風浪實在是慚愧。」風浪故意轉移話題道。
看出了風浪的心思,元宗也就不在追問造紙術的事情了,兩個一路談笑的走向風浪的府衙。
「姚賈,你立刻給我發出一條招令,將項燕給我招回來,然後再給沈良去一條密令,讓他立刻組織軍隊秘密開赴笮國,如果項燕得到招令之後起程返回滇池的話,他就立刻手執我的手令,直接掌管項燕手下的軍隊,然後將項氏兵馬給我嚴加看管起來,如果項燕不遵照招令行事,不管他是準備起兵造反,還是按兵不動,他沈良就給我馬上發動奇襲,將項燕的人頭帶回來見我!」一進入府衙,安排好元宗等人之後,風浪招來了姚賈和毛遂密探。
「太傅懷疑項家要造反?」毛遂大驚問道。
風浪殺氣騰騰的怒道:「再給廖立下一條令去,立刻將手中所有的事務全部都交給手下人去辦,他自己立即給我回滇池城來匯報工作,然後再給巴蜀的琴仲去一封信,讓他安排所有能夠調動的人手,在滇國邊境處埋伏,如果廖立那邊的俘虜出現任何異狀的話,立即給我將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那種滋味,實在是很痛苦,痛苦得風浪現在簡直都快有點寧枉勿縱了,因為他賭不起,他不能將自己辛辛苦苦在滇國建立的一切拿出去賭,而且他這樣做,也是希望能夠將可能出現的叛變危害減少到最低。
希望不要出現連風浪都控制不了的局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