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一章 差別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 第七百七十一章差別
大爆炸的傷亡已經統計出來。
確實傷亡慘重,直接死於爆炸當場的有三四百人,這些都是直接在爆炸當場給炸死的,間接死傷於爆炸的則高達一萬餘,這些則是全城的傷亡人數,多是被倒塌的建築,碎片砸傷,或是驚慌失措下受傷的。
雖然這是一件極其不幸的事,可也幸虧了楊改革有先見之明,提前對醫療衛生技術有極大的投入,在這種災難出現之後,能及時有效的對災難進行救治,給這個災難,這個巨大的不幸添上了一抹人性、幸運的色彩。
楊改革實際不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這種大災難,在明朝,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最著名的要屬天啟大爆炸,楊改革當時也在京城,也是經歷過的。
實際楊改革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絕對的還是頭一次,不過,卻不用擔心對這種事束手無策,楊改革也看過無數次電視,知道災難過後該做些什麼。也在群臣的極力反對之下到爆炸現場走了一遭,雖然是走馬觀花,雖然是戒備森嚴,可這卻也是一個不錯的開頭。收穫也極大。
楊改革的威望,確實已經到了極高的位置,儘管這種禍事,大多是要扣在皇帝頭上的,可看到皇帝能跑到爆炸地點來看受傷的人,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一個好皇帝,當場落淚的不在少數,沿街山呼萬歲的不在少數。
看著這麼多淳樸的人如此真誠的跪在地上叩首,山呼萬歲,楊改革覺得很慚愧,自己更多的是在演戲……
看望傷員的時候,楊改革才切實體會到,或許,自己不該慚愧,這沒什麼值得慚愧的,身為一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其姿態,是相當重要的……
這場大禍事,因為救治及時,因為皇帝的出現,倒是沖淡了人們對這場禍事的悲傷,更多的是熱議皇帝的仁慈,是那些白衣人,熱議他們的救治手段,熱議他們的行頭,各種小道消息更是傳得滿天飛。
民間沒什麼,倒是朝中,風波詭秘得很,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
楊改革也感覺到了這種壓力,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人出來負責,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出來的人則都是自己的人,這個麻煩事,楊改革到現在還在煩惱。處理災害相對於這個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太液池。
楊改革正在觀看孫元化的分水壩。
這個分水壩,原來是打算用來展示給群臣們觀看的,卻沒料到,一場大禍事,打亂了自己的部署,圍繞這場大禍事的較量,從發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了。
「卿家對此事怎麼想?是不是有些氣餒?如今出了這麼一個大禍事,卿家那事,只怕要推後了……」楊改革道。
「回稟陛下,臣沒有絲毫的氣餒,如今出了如此的禍事,臣自當為百姓而哀,臣之事,功在千秋,倒是不急在一時……」孫元化立刻說道。
「哦……」楊改革淡淡的說道。想了想,又道:「那卿家對那場大爆炸又如何看?」楊改革問道。
孫元化有些為難了,如今朝廷上下都在議論這件事,議論來議論去,不外乎是兩種結論,天災和**。
天災就得皇帝出來背黑鍋,或者閣臣之類的代皇帝背黑鍋,而首輔,閣臣又大多是皇帝的人。
**則是負責火藥庫的人出來負責,而火藥庫的負責人,還是皇帝的人。
所以說,這件事不論有什麼結果,實際最後都是要指向皇帝的。
雖然這兩個結論最後指的人都是皇帝,可還是有不小的區別,指向皇帝,皇帝可以硬抗下來,聲望這種東西,皇帝已經積累的夠高了,又在大禍事之後及時的救治,還去了現場看望傷員,實際,若是皇帝一肩挑了,對皇帝也不見得有多大的影響。倒是**,則是必定要倒幾個人的,這對皇帝的影響才最大的,所以,現在很多人都在猜測,到底會定性成什麼,是天災還是**?
「啟稟陛下,這個,臣實在是不好開口……」孫元化為難了,他是皇帝看重的人,是皇帝的心腹,說皇帝的壞話,確實不適合。
「……朕知道,朝野都在議論,到底是定性天災,還是定性**,卿家也確實不方便談這個,……不過,朕倒不是要說這個,也不是要在卿家這裡求個安慰……,朕只是想和卿家談一談這個爆炸……」楊改革說道。楊改革倒是不緊不慢的說的,好似這種事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爆炸……,這……,還請陛下示下……」孫元化糊塗了,按照朝野的議論,不管怎麼著,皇帝都得出來負責,都會對皇帝造成影響。孫元化不理解,為什麼皇帝要說這場爆炸本身,實際皇帝已經及時的救治,及時的救災,甚至去看望過傷員,要說對皇帝的影響,未必有多大。
「朕聽韓閣老說,這種爆炸,在我朝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在朕的記憶力,這種事也有數次,其中又以天啟年間的大爆炸最為厲害,幾乎都是火藥庫爆炸,朕想聽聽卿家對這種事如何看……」楊改革說道。這場大爆炸發生過後,較量就已經開始了,楊改革就已經有了大致的對策,如今,已經在逐步的實現自己的對策。
「……這……,陛下的意思是,軍火庫連連爆炸,是事出有因?……」孫元化猛然問道,原來皇帝問的是這個事,那這意思就是……,要追查大明朝兩百年來火藥庫爆炸的原因?皇帝這是想把事情鬧大?或者說,把這件事攪渾?但……孫元化又隱隱的覺得,皇帝的意思不是這個……
「……難道卿家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軍火庫會連連爆炸?並且一次比一次猛烈?難道就沒有總結以前的教訓?」楊改革問道。
「……教訓……,即便是總結了教訓,可只要過得幾年,這定下的規矩又忘記得差不都了,很容易懈怠的,俗話說的好了個傷疤忘了疼……」孫元化想了想,答道,雖然是如此答,但也隱隱的感覺到,皇帝這話裡還有其他意思。
「這道是的……,不過,想卿家也應該知道,朕對富明德的要求有多嚴,富明德對下面的管理有多嚴格,這怕就不是僅僅一個懈怠能解釋的了……」楊改革說道。
「這……回稟陛下,這倒也是,兵仗局管理之嚴,天下也是有名的,天下人都知道,大內出品,必屬精品,天下人對於大內造的質量,還是信得過的,故此,臣還是相信富公公的,……不過,……」孫元化說到最後,還是搖搖頭。大內造的質量,在天下那就是精品的代名詞,其質量可想而知,要想有足夠好的質量,沒有嚴格的管理,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僅僅一句懈怠也不能解釋全部的原因。
「是啊!朕在想,或許還有別的原因造成了這種事的後果,造成這種後果的原因,我大明至今也沒有弄懂,所以,火藥庫爆炸了一次又一次,朕想,或許要弄清一下……」楊改革若有若無的提醒了一句。
「陛下……」孫元化摸不著頭腦了,皇帝明明想說什麼,可他總是聽不太明白。
「此事,和卿家還是有些關係的……」楊改革看著孫元化,道。
「……和臣有關係?」孫元化不解的問道。
「……加大水量……」楊改革喊了一句,這個微型的「都江堰」,有一個閘門,可以用來調節出水的大小,可以用來模擬,河水漲水的情景。
那邊一直在伺候著的太監聽聞,立刻開啟閘門,放更多的水進去。
那水立刻漫過堤壩,漫過分水魚嘴,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可經過分水魚嘴分水的那條水道,水基本沒有太大的變化……
「……是的,和卿家有關,想必卿家也聽聞過了,朕有意讓卿家出來和張顯庸打擂台。」楊改革一邊觀察那分水魚嘴的分水情況,一邊說道。
「……臣得陛下看重,實在惶恐……」和如今名滿天下的正一真人打擂台……,孫元化的心就不自然的跳起來。
「無需惶恐,倒是需要更加的努力,需要付出更多的艱辛,不然,這場擂台,可不好打啊!」楊改革神秘的說道。
「臣領旨。」孫元化確實是惶恐得很,若是說以前,要他和張顯庸比,他未必會會覺得有多大的榮耀,未必會當真,可現在,張顯庸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張顯庸了,他發現了那個微觀的世界,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所謂的功德無量,也就是說的這種情況,這次大禍事,那些白衣人的治療手段,據說,就是根據張顯庸的發現而發展的。和這種功德無量的人打擂台,僅僅是這種資格,就是對他本身的一種肯定,孫元化確實激動。
楊改革看著孫元化,又覺得,自己或許對他不太公平,他那麼的努力,那麼的艱辛,可實際,他的成就卻未必能趕得上張顯庸那個神棍,那神棍,完全就是自己給他開金手指,完全就是在坐享其成。但這也沒辦法,所謂的時,運,命……
「卿家回去,可多多總結這些時日以來做的各種實驗的經驗,爭取從經驗中提煉出一些規則……」楊改革說道。
「規則?……」孫元化問道。
「是的,規則,這個世界的運轉,大到日月星辰,小到看不見的細胞,都是有其自身的規則的,理解和總結經驗,並且把經驗提升到規則的高度,弄懂這大千世界的各種規則,這才應該是卿家的追求和前途……」楊改革提點孫元化道,這算是給孫元化在「戰前」補課了。
「臣明白了……」孫元化道了聲,實際沒太明白,眉頭一直皺得老高,若是規則那麼好總結,人人都可以當神仙了。
「這件事,卿家回去,就多想吧,以後自然會明白的,朕就不多說了,今日把卿家召來,就是想說說這個事,讓卿家有個準備……」楊改革道。
「臣領旨!」孫圓弧再次答應道。
「好,卿家這就回去吧,至於這個『都江堰』的事,卿家可提前動手,準備工程所需的材料,比如鋼材,水泥,石頭什麼的,至於這個展示,就日後再說吧,一旦展示了,卿家也好立刻動手興建水壩……」楊改革道。
「臣領旨!」孫元化再次答應道。
……
看著孫元化遠去的背影,楊改革有些感慨,這一場死傷慘重的大禍事,或許會是一個推動社會進步和變革的巨大的契機。計劃向來就趕不上變化,既然如今出了大變故,那自然,這計劃也就要跟著變化走。
「大伴,張顯庸到了嗎?」楊改革思索了許久,忽然問道。
「回稟陛下,已經到了多時了……」王承恩立刻回答道。
「哦,既然到了,那就請張真人來見朕吧。」楊改革說道。楊改革一直都相信,福禍是相依的,既然出了禍事,那相應的,必定會出現另外一個有利的一面。這種大災難,實際,對自己也有著很有利的一面,自己一直就在利用各種手段撕裂明朝這個時空、這個社會,如今這個大禍事算是一個天然的撕裂明朝的事件,實際說起來,這個災難做到了自己需要佈局和謀劃才能做到的結果。
「奴婢遵旨!」王承恩立刻答應道。
張顯庸很快就到了。
「臣參見陛下!」
「免禮……」
「謝陛下……」
很簡短的一番見禮。
「朕今日召卿家來,是有些話想跟卿家談一談……」楊改革說道。
「請陛下示下,臣一定如實回答。」張顯庸極度誠懇的說道,他在皇帝面前,實在是拿不起什麼架子。
「卿家對這次這個大禍事如何看?」楊改革問道,問的問題,和孫元化的一樣。
「……這……」張顯庸有些驚訝的看著皇帝,眼神裡,露出了不小的驚慌。如今朝廷裡誰不知道,這次這個事,最後都是皇帝受影響,不少人都等著看皇帝的笑話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所知道的向皇帝報告。明顯的這些話又不適宜說出來。
當然,皇帝那幾手救災,賑災的安排一下,特別是去看望傷員這事一出,已經麼有官員打算看皇帝的笑話了……
「……嗯,卿家知道這次這個大爆炸的起因嗎?」楊改革見張顯庸一臉的侷促,又問道。
「起因……」張顯庸這才定下神來,他在皇帝面前,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是的,起因,就是說,為什麼會發生爆炸?」楊改革問道,才這個問題,已經問過孫元化一次了。
「這……回稟陛下,臣以為,多半是看顧不當,或者是其他原因吧……」張顯庸也只能如此回答。這也算是朝野公認的原因。
楊改革點點頭,沒說對,也沒說錯。
張顯庸見皇帝點頭,才鬆了口氣。
「朕也在日夜思索這件事的起因……」楊改革說道。
「……還請陛下示下……」張顯庸立刻道。朝野都在議論這件事,都在圍著這件事轉,張顯庸知道,皇帝必定也不會閒著,必定也會出手,至於各自的手段是什麼,結果是什麼……,張顯庸雖然不知道,但也能肯定,他這個棋子大概要動了,否則皇帝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他叫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和他說這件事。
「卿家想過沒有,為何二百年來,這種禍事絕不是偶然發生……」楊改革道。
「這……,還請陛下示下……」張顯庸又道。他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那就一切聽皇帝的。
「卿家可考慮過,乾燥的天氣,是造成這件事的起因?」楊改革又道。
「乾燥的天氣……」張顯庸侷促的問道,這裡有是不是太牽強了些?
「是啊!乾燥的天氣,天氣越是乾燥,這人體上帶的電也就越多,或許,是人體山帶的電點燃了這火藥,造成了這種禍事呢……」楊改革說道。
「陛下,這,……這或許……,或許可能吧……,不過……,不過,只怕難以服眾啊!」張顯庸侷促不安的說道,把禍事的起因推到人體帶的電上面……,這可是千古以來第一遭,張顯庸當下就懵了。
「卿家是不是覺得不可能?」楊改革問道。
「這……,陛下……這……」張顯庸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朕沒記錯,禍事當日,在文華殿,有位卿家上奏說,因為摩擦起電,什麼街坊的一戶人家燒了自家的房子不說,還禍害了幾家鄰居,還讓朕少做這些無益的事呢……,朕想,既然摩擦起電都能把房子點燃,那這人身上的電為什麼就不能把火藥點燃呢……」楊改革道。當初說摩擦起電燒房子,實際不過是大臣們看不慣張顯庸,故意找茬而已,楊改革倒是準備拿起這個武器來回擊,既然摩擦起電都能把房子點了,那最近天氣乾燥,人身上容易帶電,帶電了把火藥引燃了,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張顯庸已經目瞪口呆了,還有這種說法?皇帝這是要拿這件事當擋箭牌啊!
「怎麼,卿家認為,電不能點燃東西?」楊改革問道。
「非也……,回稟陛下,電確實是可以點燃東西的,天上的雷電,可以輕易的融化金銀,別說點燃東西了……」張顯庸立刻鎮定下來,好歹這也是他的專業,稍稍一合計,就有了答案了。
「那既然能點燃,那為何就不能是電點燃了火藥呢?如今這天氣乾燥,人體容易帶電,而且是大量的電,不經意間點燃了火藥,也是說得通的嘛……」楊改革說道。
「這……,或許,或許,也許……」張顯庸除了目瞪口呆,就是目瞪口呆。
「既然電可以融化金銀,那麼,點燃火藥為何就不可?朕召卿家來,就是想讓卿家做個實驗……」楊改革很輕鬆的說道。
「敢問陛下,是何實驗……」張顯庸腦門開始冒汗了,果然,皇帝要把他當棋子用,他必然要捲入這場皇帝和大臣之間的爭鬥。
「很簡單,用摩擦出來的電點燃火藥,就是這麼簡單的事,除了點燃火藥,也可是實驗點燃其他東西,比如燈油,比如絲絨什麼的……,這些,卿家可自行窮舉……,。朕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電確實可以點燃東西……」楊改革說道。
張顯庸除了目瞪口呆,依舊是目瞪口呆。
楊改革則有些自得,懂科學的人和不懂科學的人的之間的差別,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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