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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百五十一章 凋零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第七百五十一章凋零

    散了朝,李天經更是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都是問他皇帝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修地理志的,先前如果說還是傳聞,可如今都拿到朝堂上說了,那這修地理志的事,肯定是真的了,那就自然更要問個水落石出,否則,別人都知道內幕消息,而自己沒有,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這件事還是要盡快的問出個底細來,不然,光這樣讓人猜測,實在是讓人煎熬。

    李天經算是焦頭爛額了,同僚們實在太熱情了,皇帝又不讓他說,他是兩頭為難。

    「諸位大人,諸位大人,就饒了李某吧,陛下早有吩咐,不讓說,諸位這是要逼李某犯錯啊!……諸位,就饒了李某吧……」李天經不斷拱手直告饒,被這麼多「大人」七嘴八舌的伺候著,他這輩子也就遇到這一回。

    李天經固執,圍攏在一起的大臣也不好再問,只得三三兩兩的散了,問到這份上了,還問不出來,也沒辦法。當然,肯定是不甘心的。

    人群去了一大群,還有幾人依舊圍著李天經。

    「長德,這裡也沒有外人,都是熟識信得過的,斷斷不會再外面亂講的,長德,好歹也給我們透露一點消息吧,不用全說,就是稍稍的指向一些即可……」還有幾個人圍攏著李天經,都是和李天經關係不錯的官員,準備再套下近乎,弄點消息。

    「是啊!長德,我等都是多年的老友了,還信不過我等?」另外一個也說道。

    李天經只能不斷搖頭來拒絕,如今他嗓子都說啞了,自從傳出皇帝要修地理志,他就一直沒得安生,只能不斷的拒絕,如今,是再也不想說話了,只是搖頭拒絕,心裡也是有著不小的淒惶,他李天經短短的幾天裡,拒絕的人比他這一輩子拒絕的人還多,這可都是朝堂上的大人物,他李天經還要在這紅塵中打滾,不是那不吃不喝的聖人。

    「……不如這樣吧,我等問,若是說得不對,長德就搖頭,如果問到點子上了,無需長德兄點頭或者搖頭即可,如何?如此也不會壞了陛下交代的事……」另外一個李天經的好友見李天經一直搖頭,忽然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是啊!長德兄,我等也不是要壞陛下的事,如今長德兄也看到了,朝堂上也並未有人阻止陛下要辦的事,陛下所辦的事,實際已經成了,即便長德兄現在吐露出些什麼,想也無關大雅……」另外一個人也跟著說道,反正,今日就一定要在李天經這裡弄點消息。根據情況,那個夷人湯若望只知道怎麼修地理志的事,至於為什麼要修,湯若望也不知,這個已經得到證實,也就問道李天經的時候,他支支吾吾,不肯承認自己知道什麼,也不否則自己知道什麼,於是,大家都知道了,他必定知道什麼,自然是要把消息問到手的,難得遇到一回皇帝做事有跡可尋,不搭車受惠實在太對不起人了,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清楚,不問清楚,太多的人吃不下飯,睡不了覺。

    「是啊!長德兄,如今陛下的事已經成了,我等也不是要阻止陛下辦事,長德兄稍稍透露一些,絕不會壞事的,難道長德兄還信不過我等?我等是絕不會胡亂在外面說的,長德兄也看到了,剛才朝堂上,我等也是支持陛下修地理的……」圍著李天經的人見李天經的神情出現了鬆動,也立刻跟上勸說。

    李天經算是筋疲力竭了,也焦頭爛額夠了,對剛才的話,倒是有了些意動,也確實,如今修志的事已成定局,即便他的嘴稍稍鬆動一些,想也不打緊,如今他拒絕的人實在太多了,如今又是幾個最要好的朋友來問,他實在是無法拒絕,他總還要在這京城當官,日後總還有要求人的時候,若是不留一絲情面,只怕日後也沒法和朋友同僚相處了,聽到這種說法,內心開始稍稍猶豫起來。

    「長德兄不否認,那我等可就當長德兄是同意了,那我等可就要問了……,若是說得不對,長德兄只管搖頭,若是說到點子上了,也無需長德兄肯定什麼,只要長德兄不再搖頭即可,我等自然明白……」那個剛才出主意的人見李天經有所鬆動,立刻把這件事敲定,讓李天經無法拒絕。

    李天經算是筋疲力竭了,呆了下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同意這事,好結束噩夢。

    「……既然長德兄不否認,那我等就等長德兄同意了,那我等可就問了……」李天經還在猶豫,剛剛那官員已經當李天經同意了。

    李天經無奈的看了看周圍的幾個老友,苦笑了一回,這人情世故總不能不顧,好在如今陛下的事已經定下來,他稍微透露一些,也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不然這人情世故實在是太傷人。

    「陛下此次修地理志,可是為了清丈天下田畝?」剛才問話的那個官員立刻問道,話語裡,帶著不小的緊張,以如今皇帝的威望,若是執意要清理天下田畝,也沒人能攔下,若是執行得真格,那估計當官的個個倒霉,誰家沒有佔點朝廷的便宜,所以,一定要搞清修地理志這事是不是和清丈土地有關,若是有關,那可真的是要了大家的老命,能阻止皇帝的唯一機會就是大家聯合起來一起逼皇帝讓步,可以如今朝堂上的局面,要真的能聯合起來一致反對皇帝,那難度可真的不是一般的難,這可真的算是超難度的事了,朝臣們已經被皇帝打折了腰,還想聯合起來對付皇帝,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若真的要聚集起反對皇帝的能量,那已經是能「廢立」皇帝的能量了,這種能量,別說皇帝不會容忍它出現,即便是大臣們自己也不敢想像。所以,一定要搞清這件事到底和這個有沒有關係。

    「……」李天經沒有猶豫,立刻搖頭否定,這事,以他知道的內幕,絕對和清丈田畝沒有一點關係。

    幾個圍攏在李天經周圍的人,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事總算是和清理田畝沒關係,若是有關,那可真的是一個不妙的事,如今朝堂上難得的和氣只怕立刻就是腥風血雨。

    稍遠些的地方也還有些大臣沒有離去,依舊是在議論這件事,見這邊不住的搖頭,也沒當回事,李天經肯定是又一次拒絕了。

    「那就是和人壇之事有關了?」那個官員見和清丈田畝之事無關,又立刻問其他的可能。

    李天經這回沒搖頭,也沒點頭,呆在了那裡。

    幾個人立刻回過神來,這是沒否認呢,那就是和人壇有關了?和人壇有關?人壇和修地理志的關係?八桿子打不著?還是有著厲害關係?幾個官員開始開動腦筋思索起來。有了方向就好,有了方向,即便是差,也不會差太遠。

    「那這裡面有什麼厲害關係?長德兄……」有人想不明白,立刻問問道。

    李天經依舊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臉的苦笑不說話。

    幾個人見李天經苦笑不說話,不回答也不拒絕,知道這事肯定和人壇有關了,李天經確實是知道內幕的,但他又不能說,也不好再為難他。

    幾個圍攏著李天經的官員也都明白,底細大概也只能問到這裡了,也只能確定基本方向,其餘的,就只能看自己的能耐了。

    「多謝長德兄指點,解了心中極大困惑,不然,這總睡不踏實啊!」一個官員立刻一臉輕鬆的說道。

    「多謝長德兄……」

    圍攏著李天經的幾個官員都道謝道,已經問得了准信,該離去了。

    ……

    楊改革回到乾清宮,是黯然神傷。

    再一次把這個奏本拿在手裡,心裡是說不出的惆悵。

    前幾天自己還在琢磨怎麼用李之藻,還特意去了私信問李之藻事情。結果才幾天,自己的信估計還在路上,就傳來了李之藻去世的消息。

    這也是今日楊改革上班遲到的原因,接到李之藻死在任上的消息,楊改革的心裡不是滋味得很,想了很多,很久。

    天堂很近,可地獄也從來沒有遠去。自己本以為經過自己的努力,地獄已經離自己很遠了,可接到李之藻去世的消息,楊改革知道,天堂從來就離自己很遠,地獄更是沒有遠去。

    在這個大明朝,一同努力掙脫滑向地獄的諸多力量之一,悄然的凋謝了。

    或許在普通人眼裡,這就是一個部閣級的人物的死亡,或許算得上點事,可對於楊改革來說,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

    以徐光啟,李之藻為代表的這一批新興力量,逐漸的老去,正在凋謝。

    凋謝的不僅僅是李之藻,楊改革記得,若是按照歷史,徐光啟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想到此,楊改革就是說不出的惆悵神傷。自己好不容易將大明朝從地獄裡拉出來一些,可隨著這批人的凋謝,這股新興力量會急劇萎縮,對於自己拔出於地獄,有著極大的損失,這批新興力量的下一代領軍人物是孫元化,可如今孫元化的檔次和地位還是太低,雖然自己是對他格外的關照了,可孫元化舉人出身,本身就有著不小的硬傷,或者說,「天生就有缺陷」,如何承擔得起發揚光大這一批新興力量的重任?若是時間長,自己還可以給慢慢扶植孫元化,可如今李之藻的離去,讓楊改革知道,時間不等人,自己必須準備後手,以備不時之需,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

    歷史上,這一派新興力量,以孫元化的死為點,徹底的退出歷史的舞台,隨著而來的就是各種江河日下,大明朝分崩離析。這一派力量在明末或許並不是決定性的力量,也無法撼動傳統,或許也無法真正能改變歷史,或許這一派的消亡和明朝滅亡沒有多大的關係。楊改革卻一直就覺得,這一派新興力量大概是明朝最後的希望了,明朝無法從一個封建王朝轉向資本,工業化,也就跳不出歷史的循環。既然跳不出這個循環,滅亡也就是必然。從封建走向工業所需要的種種要素,這只新興力量基本都具有,可惜,這只力量雖然也在明末活躍著,卻並沒有能將明朝帶出地獄的深淵。隨著老一輩代表人物的凋零而凋零。這只新興力量的凋零,如今正在加速。

    徐光啟這批人會逐漸老去凋零,楊改革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惆悵煩惱過,可也只有到了人真的死了的時候,才真實的感覺到時間的可怕。似乎就是一晃間,人就沒了,似乎只要再一個一晃,又一個死訊由會到來。

    凋零。

    這是楊改革最深的感悟。自己該怎麼緩解或者說克服這種凋零?雖然一個或者兩個人的去世對自己的全盤計劃沒有決定性的影響,可也不能不說沒有一點影響。

    孫元化雖然一直得自己看中,可還是有著不小的缺憾,還是太年輕,還缺少能讓人信服的成就,楊改革覺得,或許,該是自己做些補救的時候了,孫元化承擔不起因為老一輩人物凋零而帶來的壓力,他們這一派,即需要在科學上有所成就,也需要在政壇上有所成就才能繼續下去,沒有了政壇上的支撐,他們所作的事則很難有所作為,傳統力量的反撲,政治上的擠壓可不是說笑,那麼,自己就該找一個能挑得起大梁的人,或者說,再造一個領軍人物?

    楊改革自己肯定是支持孫元化以及這一批人的,可楊改革身為皇帝,也不可能直接上陣衝鋒,那樣就實在太被動,作為帝王來說,還是得需要有人來為自己出面辦這件事。

    想來想去,楊改革覺得,培養人才是來不及了,這種人才,沒有十年,十數年的功夫,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等新培養的人在學識上有了一定的成就,再讓他們在政治上有所成就,那就更不是幾年能辦到的。若是按照歷史,徐光啟的凋零,只怕也不是多麼遙遠的事,自己更需要在幾年之內,找到一個可以擔起科技,新興進步力量這面大旗的人物,讓這個人來承受傳統力量的擠壓,讓這個人為新興力量的壯大遮風擋雨。

    備用的人選也有一些,楊改革也都思索過了,比如李天經。不過,楊改革又覺得不妥,雖然李天經的條件也不錯,可楊改革擔心,在明朝躍入工業化的關鍵點,只怕他也承受不起來傳統統力量的反撲,他還是作為輔助力量,作為幫手比較好。自己要的這個人,還是要能直面傳統壓力才行,一般人只怕沒這個能量,本來徐光啟是可以的,可李之藻的死讓楊改革感覺到了可怕,時間不等人,或許徐光啟也堅持不到那一天的到來,自己還是得準備一個承受傳統力量壓力的人。

    工業化絕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成的,等到工業化逐漸明朗的時候,勢必會接受傳統力量的反撲,那這個人,就要承擔起接受壓力的重擔,為剛剛出世的工業化遮風擋雨,保駕護航。

    至於為什麼徐光啟能承受這個壓力,一是來自自己的支持,二就是徐光啟在移民上的巨大成就,有這個巨大的功德成就作為後盾,徐光啟才能承受傳統力量對新興力量的擠壓,這也是一般人不行的原因。

    想來想去,楊改革還是覺得,或許張顯庸那傢伙更加符合自己的要求。這個傢伙最擅長裝神弄鬼,道家也喜歡搞些神神秘秘的東西,那傢伙如今被人稱作「真人」老神仙,天下「粉絲」不計其數,有著「肉身成聖」的架勢,若是由他出面來承受傳統力量的擠壓,也不是不行。

    他搞的那些研究,本身也是科技的一種,也是新興力量的一隻,他在政治上,本身就有一品官的頭銜,但又和朝堂離得比較遠,政治上的糾紛和排擠也不容易一下子傳導到他的身上去,以他在生物和醫學衛生方面的成就和「功德」,若說承受來自傳統力量的擠壓,也還是可以的,實在不行,可以讓他「閉關」,只要這傢伙不倒,新興力量就不容易被搬到,等到新興力量成長得夠強大了,也就不怕傳統力量反撲了。

    若是用張顯庸這傢伙,也不用重新找人,也不用重新培養,立刻就可以拿來用,算是一個十分趁手的人了。

    以傳統世界獲得的功德和成就護身,為新興力量和世界打開大門,這是楊改革一直的打算。承前啟後的關鍵人物必須擁有這種「屬性」。

    楊改革對著李之藻的死訊,沉默了許久。決定把張顯庸推出來,讓他再更加耀眼一些,成為一個能為新興力量遮風擋雨的人,或者說,讓他成為一個主動吸引來自傳統力量擠壓的人,說得更白一些,就是讓他來吸引「仇恨」,讓他當「mt」,當然,或許他就是一個副「mt」,主「mt」可能是徐光啟,但考慮到徐光啟可能「下線」……

    楊改革的思緒已經清晰過來,工業化的成長,絕不可能一帆風順,在有著強大傳統習慣的明朝,要讓新興的力量成為不可撼動的存在,要讓世人接受新的世界,少不得還得有人「遮風擋雨」,少不得還得倍加扶持。

    「唉……」楊改革放下手中的奏本,長歎一口氣。

    「陛下……」王承恩關切的問道,皇帝已經端著這本奏本在那裡坐了一個時辰了,讓王承恩很是害怕,一個臣子的死,難道就這麼讓陛下傷神麼?

    楊改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卻沒有喝到水,把杯子遞給王承恩,示意王承恩加水。

    王承恩連忙接過茶杯,趕緊給皇帝添水。

    「良臣離朕而去也……,大伴你看,朕該如何回復這個奏本?」楊改革說道。

    「……陛下,可是在為李振之的後事煩擾?」王承恩將杯子遞給皇帝,回答道。

    「是啊!此人雖然朕沒見過,但朕也是知道他的經歷的,他的所作所為,也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想七十歲的高齡,不辭辛勞,還在為我大明的安危奔走,朕想到此人離朕而去,也是倍感憂傷啊!他的後事,自當是隆重些……,唉,想朕前幾日還去信想他徵詢意見呢,沒料到,人卻已經不再了,可惜,可惜啊……」楊改革發了一陣感歎。人雖然去了,但後事卻不能馬虎,得風風光光的把後事辦了,自己的姿態還是很重要的。

    「陛下說得是,當初,還是李振之去為陛下僱傭夷人艦隊的……」王承恩立刻數起李之藻的好來。

    「說得是,大伴看,這後事該如何辦?」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自當是風風光光的辦,……李振之乃是南京兵部尚書任上去世的,可以說是為國操勞,又有功勞,這後事,肯定要辦得隆重些……,陛下,向來朝中有大臣去世,都有追認的傳統,比如追認太子少保之類的,還可以送一個謚號【shi】,若是還要風光,陛下可寫一些褒獎的詞語供後人記述,還可以贈送一些撫恤,或者蔭一兩個子弟……」王承恩出主意道。

    「嗯,就這麼辦吧,追認頭銜就給個太子少保,謚號就由閣臣們商議吧,再把朕幾日前詢問李之藻的事寫上,算是朕的褒獎之語,再從宮中送些金銀幣,算是撫恤,再蔭一個子弟……」楊改革說道,楊改革聽了王承恩說的,準備把這全套後事都給他走一遍,一個也給不落下。

    「奴婢領旨!」王承恩立刻答應道,能得皇帝端著死訊的奏本在那裡靜坐一個時辰,王承恩覺得,怎麼得,大家也得給皇帝這個臉面,怎麼得也得把這事給辦好了,一定要把李之藻的後事辦得風風光光。

    王承恩正待出去辦差,又聽見皇帝召喚,立刻回頭靜待。

    「也不知道張顯庸那裡的事忙得怎麼樣了,讓張顯庸來見朕,就說朕要他匯報進度……」楊改革處理了李之藻的後事,又開始處理起張顯庸的事來,這回,楊改革打算讓張顯庸再耀眼一些,讓他當這個黑暗世界中的「電燈泡」,讓他來吸引黑暗中的「仇恨」。

    「奴婢領旨!」王承恩立刻答應道。

    ……

    王承恩走了,楊改革又盤算著,怎麼才能讓張顯庸變得更「亮」,如今在醫學衛生方面的東西,只怕已經不能讓張顯庸在短時間內有多麼耀眼了,這些東西自己領進門可以,但要出成果,還不是一般的難,沒有時間的沉澱,沒有技術的積累,是出不了大成果的,還得再想起他辦法。

    楊改革想來想去,決定把「黑科技」走到底,既然道家和「電」有緣,張顯庸和「電」有關,那就讓張顯庸在「電」上面發光發亮吧。

    ……

    不多時,張顯庸就到了,來的甚是匆忙,自從被皇帝教訓一頓,要他從歷史文牘中找關於「電」的記述,他立刻找人,沒日沒夜的忙活,人多就是力量大,從浩瀚的文字資料中翻閱關於「電」的記述,翻到了許多。

    「臣參見陛下!」張顯庸進來了,是立刻恭謹的行禮。

    「免禮,坐吧。」楊改革道。

    「謝陛下!」張顯庸見皇帝今日賜坐,心中大定,總不是壞事,皇帝的心情大概不錯。

    「前些日子,讓卿家辦的事,辦得如何了?」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回去之後,立刻發動去尋找相關記述,已經整理成案,臣已經帶來了……」張顯庸立刻回答道,對於皇帝嚴厲要求的東西,他可不敢打馬虎眼,立刻認認真真的開動起來,好在他如今的能量也是很大的,要做這些事,也不是什麼難事,唯一的要求就是人多。

    「哦,呈上來看看。」楊改革道。

    王承恩接過文牘,又遞給皇帝。

    楊改革翻看起來。

    這文牘上,確實一條一條的記錄了關於「雷電」的記述。是按照時間記錄的。

    比如遠古時代關於雷電方面神靈,再到後來比如後漢的宮殿遭雷擊,後來就有方士出主意,在房屋上加裝魚尾銅瓦來防雷,然後到本朝,大殿上面都有龍型的雕塑,龍舌是金鐵製成的,這樣可以起到避雷的作用。又比如,還記述了某日某地一個人家裡收藏金銀的箱子,在大雨中被打濕,然後箱子裡面的金銀被融化,而木箱子安然無恙的記載。

    楊改革看得也是津津有味,這可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科普讀物了。

    「卿家做得不錯啊!朕是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了。」楊改革稍稍的瀏覽了一下,就合上文牘。

    「謝陛下誇讚,臣實在不敢當,由於時日較短,很多東西臣還沒有收錄進去,還請陛下恕罪。」張顯庸立刻說道。

    「不打緊,只要卿家在努力認真的做事就行,沒記錄完的還可以接著記錄,朕也不是一下讓卿家把所有的記錄都找齊……」楊改革說道。

    「謝陛下體恤!」張顯庸鬆了口起,還好皇帝沒找碴。

    「對了,那摩擦起電的事,卿家研究得有如何進展了?」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正在研究,不過,卻無甚進展……」張顯庸把腦袋低下去。他都是靠皇帝擠一點,他就出一點成果,他那裡會自己研究出點什麼成果,和孫元化能自行研究實驗,推進技術進步可是截然不同。

    「哦,這樣啊!那個東西,朕無事的時候,也經常做來玩,特別是冬天,那穿在人身上的毛衣衣物,脫下來的時候,會發出甚為光亮的刺亮,甚至有針手的感覺,此事,卿家知道嗎?」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此事臣知道……」張顯庸回答道,這事,他確實是知道,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那卿家覺得,不能由此推斷出些什麼東西嗎?」楊改革道。楊改革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張顯庸的思維和思維方式有著不小的差距,甚至說,極度的不匹配,談起話來,也格外吃力,這和孫元化交流時候的暢快是截然不同的,對於這方面的差異,楊改革是越發的有感覺起來,可以從交談中來判斷一個人對於新事物,新思維理解和接受程度。

    「……這,回稟陛下,臣覺得,這說明人身是能帶電的,被電擊之後會有刺痛感,說明人懼怕電擊,從被雷擊之後人死亡來看,人是懼怕雷電的……」張顯庸盡量把自己搞懂的東西說出來。

    「說得不錯,朕看了卿家剛才的這些記述,天上的雷電打下來,連金銀都可以融化,別說人了,所以,修建人壇,必定要防止人壇被雷電擊中,不然,這個後果,朕可承擔不起,所以,卿家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此事……」楊改革說道。楊改革現在想的是讓張顯庸上「黑科技」,讓他成為耀眼的「電燈泡」,可沒心情管張顯庸懂不懂。張顯庸不懂楊改革也要叫張顯庸懂,既然是黑科技,那就更黑一點吧。

    「臣領旨!一定不辜負陛下所期……」張顯庸這汗就下來了,防雷,他可真的沒一點轍,根本就無從著手,可他又必須幹這個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不過,陛下,臣才淺知微,怕承擔不起陛下的重望,還請陛下不吝賜教……」張顯庸完全就指望著皇帝了。

    「嗯,朕知道,既然建築,人都怕電,一旦被雷擊中,損失必然慘重,那就必然要防雷,既然如今我朝有一些防雷的辦法,那卿家不妨繼續深挖……」楊改革說道。

    「……首先,要確定天上的雷電和摩擦起的這個電是不是同一種東西,如果能確定這個,那卿家的研究,可以說,前進了一大步,雷電威力太強,無法捉摸,難以研究,但這人身上摩擦出來的電,確實隨意可以製造的,隨意可以研究的,倒是可以通過研究這個威力不那麼強的電雷印證天空的雷電,以驗證防雷的措施,卿家以為呢?」楊改革不管那麼多,準備上黑科技了。先就從雨天放風箏開始吧。

    「這……回稟陛下,確實是這麼回事,陛下一說,臣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確實,天空之雷電,威力實在過於剛猛,根本捉摸不定,無法研究,若是能確定人神摩擦出的電和天上的雷電同出一轍,則研究之門路打開,雷電再不是捉摸不定的東西了……」張顯庸確實是恍然大悟,皇帝果然還是聰明,這一下,他的視野算是開闊了許多,搞研究也才有了路子,不然他真的只能看著天上的雷電淚流滿面了,總不能讓他上天去摸雷電吧,即便他真的是「真人」,也沒這個能耐。

    「好,既然這樣,那卿家不妨在雨天放個風箏上天,在那繩索上纏上銅線,在地上,再接上……嗯,接上牲畜,看牲畜觸雷之後的反應,……或者是模仿人體穿衣時候的情況,若天上的雷電和地上的雷電是同一事物,則接下來的雷電,在接觸或者即將接觸比如衣料,比如金銀銅鐵這些東西的時候,必定會有雷光,是不是?就如同人體穿脫衣時候一樣,是嗎?若是能證明天上的雷電和地上的電是一樣的,而地上的電又是可以人造的,那就是說,天上的雷電,也未必不能人造,知道了雷電的脾性,說要防雷,也才不是虛話,卿家以為呢?」楊改革說道,本來楊改革是說接上人的,可想像,這種實在危險的實驗還是不能由自己口中說出來,改成了牲畜,實際,最好的還是人去接觸,然後寫下感覺,然後和人體摩擦起電的感覺進行對比,這才又說服力。當然,這個事無法說。搞黑科技也不能把自己的名聲黑掉。

    「臣領旨!」張顯庸如被雷擊,神情明顯變得不一樣起來,兩眼一改剛才那憂愁的神色,變得放光起來,皇帝出的這個主意,看來,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了,若是能證明天上雷電和地上的雷電是同一種事物,……那地上的電又是可以通過摩擦等手段來製造的,那豈不是說,雷電也是可以人造的?想通了這個的張顯庸內心之激動,可以說無以復加,他道家向來就有「五雷正法」這類傳說,可實際都是蒙人的,如果他能真的創造出「雷電」,那是什麼情景?「真人」?無所不能的「神仙」?通天徹地的「聖人」……

    張顯庸那眼神,已經變得瘋狂起來了,楊改革也是很驚奇,這張顯庸這才一下的功夫,就變化這麼大?

    「卿家,……卿家……」楊改革發現,這個張顯庸那樣貌,那裡還有一個神仙的模樣,和一個看到好吃的,差點流口水小孩子沒多大區別。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失禮了……」回過神來的張顯庸立刻告罪,他剛才確實是走神走得厲害。

    「卿家回去,就即刻進行驗證吧,可別說是朕交你了,不然,朝中大臣,又要說朕不務正業了……」楊改革說道。

    「臣領旨!」張顯庸立刻答應道,皇帝一點也不居功,把功勞讓給他一個人,張顯庸激動得很,就是不知道,日後成功了皇帝會不會找他分功勞,這個想法剛出來,他立刻在心裡打了自己幾個嘴巴,他這一切都是皇帝給的,他還想著跟皇帝爭功勞,真的是不應該。

    「……對了,如今剛好是雨季,為了加快驗證這些想法,卿家不妨多放幾個風箏,多實驗幾次,不然,時日不等人,就要到下一年才有雷雨天了……」楊改革說道。最近京城一直都有下雨,倒是做實驗的好機會。

    「臣領旨!」張顯庸立刻答應道,這那裡還要皇帝給他出主意,他都恨不得放他一百個風箏上天,窮舉這個東西,他還是聽說過的。早日成為掌握「雷電」的人,是他目前最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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