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九十八章 無奈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明朝大軍和後金大軍對峙,並沒有互相攻殺,而是派起使者,有著議和的打算。
秦良玉聽了一番使者的說辭,已經基本判斷出黃台吉想幹什麼了,對於此事,秦良玉是早有預案的。這種事,秦良玉自己就可以處置了。而不是黃台吉設想的,利用議和拖住戰事。
「不知秦老夫人以為如何?我家大汗確實有相當誠意的,但願兩家就此和好,止兵刀,共修和睦……」使者見秦良玉半響不表態,心裡起了一些不安,秦良玉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
按照他的預料,既然他大金開出了這麼好的條件,絕不是一個秦良玉就能做主的,少不得也要請示大學士孫承宗,或者還要請示皇帝,甚至可能還要引起明朝朝堂上的混亂,只有明朝朝堂上混亂了,大金有機會。
可這個秦良玉似乎根本就沒有對他的這個極為誘惑的建議有什麼為難或者動容的表情,表情依舊的平淡,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中,這個使者不相信秦良玉真的能把自己的內心掩藏得這麼好。沒有誰在聽了這麼誘惑的條件還無動於衷的……,這個使者看著秦良玉無動於衷的樣,心裡沒底起來。
「……不得不說,貴汗確實非常人可及,不過,如果僅僅只有這些,只怕貴汗的想法是難以達成的……」秦良玉想了想,淡淡的拒絕了使者。
部將們見秦良玉當場就拒絕,不少人鬆了口氣,這韃的條件是越來越松,如果真的是就著明朝的圈圈滿,那這仗還真的打不下去了,仗打不下去了,這血仇?
「……呃,這,說句冒昧的話,秦老夫人,此事也算是你我兩國的大事,此事,難道秦老夫人就不用請示一下孫老或者大明皇帝陛下嗎?秦老夫人真的能做得了主?」使者的眼神深處,帶著一絲驚慌。秦良玉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連這麼大的事,她一個女流之輩直接就拒絕了,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是不怕越權還是早有準備?
「本指揮自然能做能做得了的主,至於這個能不能做主,這個,無需勞煩使者擔憂……」秦良玉道。
「秦老夫人,這可是兩國邦交,秦老夫人就真的能做得了主?無需請示上峰?萬一上峰怪罪?秦老夫人恐怕不好交代啊!……」這個使者內心深處,有著極大的恐懼,嘴上卻是變得強硬起來。
「邦交?貴使覺得一個區區幾十萬人的東虜能和我大明相提並論嗎?貴使剛還說願意歸附我大明,願意做我大明藩屬屏障,這邦交二字,貴使還是不要輕易的用啊!」秦良玉譏諷道,既然識破了黃台吉的毒計,並且無懼黃台吉的毒計,秦良玉也不介意和東虜玩玩。
「秦老夫人教訓得是,教訓得是,我大金確實不配和大明相提並論……」使者強硬的口氣立刻轉變,又變得恭敬起來。使者的內心更是恐懼,自己剛已經提醒過秦良玉這方面的事情了,可這秦良玉油鹽不進,似乎根本不懼這方面的事,……早有準備?
「如今大軍交戰在即,貴使卻說要停戰修好,相信貴使也是聰明人,貴汗到底打得什麼主意,相信貴使也是知道的,本指揮可沒有感受到貴汗的誠意,好了,話也就到此吧,貴使請回吧……」秦良玉下逐客令了。對付這條毒計很簡單,她接到的命令是攻打遼陽,至於什麼黃台吉歸附,那是另外一碼事,她確實做不了主,卻也無需做主,該把這個消息上報的上報,仗該打的繼續打。秦良玉倒是一點都不怕。黃台吉想要以歸附為由拖延戰事,以尋求時機,那是不可能的。
「秦老夫人稍待,切勿懷疑我家大汗的誠意,我家大汗確實是有誠意的,既然秦老夫人覺得我家大汗不可信,那不妨由秦老夫人自己提一個條件,以證明我家大汗是可信的……」那名使者見秦良玉下逐客令,急了,立刻提出了這麼一個條件,讓秦良玉自己提條件。
部將們更是議論紛紛,有驚訝的,有迷惑的,也有悲憤的,更有焦急的。不少部將都在猜測,韃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鐵了心的要歸附?讓總指揮自己提條件?在場的部將,不少倒是心驚膽顫起來,這這個使者說得實在是太詭異了點。
秦良玉也是心驚,這個黃台吉,確實是個難纏的人物。居然如此「狠毒」,讓自己提條件。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秦良玉也沉默了。
「秦老夫人,我家大汗絕對有誠心歸附的,只要能有讓秦老夫人信服的條件,我家大汗都可以答應……」那個使者見秦良玉陷入了沉默,覺得自己的說辭難住了秦良玉,頗為自得,倒是又重複了自己的話,以顯示自己的誠意。
秦良玉也頗為煩惱,也不得不承認,黃台吉的這一手,確實毒辣,雖然她無懼這招,但也不得不說,這一招犀利。雖然她呵斥了使者使用邦交這兩個字,但實際,這確實就是邦交,邦交實際還真的輪不到她來管,她無權做主,這種「邦交」,確實對他造成了困擾,如果執意開戰,免不得背上一個破壞「邦交」的罪名,如果不開戰,大軍可就進退兩難了。
「本指揮說的條件,只怕使者不敢答應,貴汗也做不到……」秦良玉的心境確實有些亂了,思索了一陣,也不得不這麼說,話說到這個份上,秦良玉也不好示弱,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秦老夫人只管說,我家大汗為顯誠意,一定做到。」使者以及其肯定的口氣說道。
「貴使既然如此說,那就讓貴汗現在就下令放下武器,接受我大軍整編,能辦到嗎?」秦良玉說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事。不過剛說完,秦良玉就後悔了,如果黃台吉真的放下武器投降,其實,就是她輸了,這個輸,並不是說打賭輸了,而是說,她把皇帝的戰略攪亂了,輸在了這裡,日後對付林丹汗,還得讓皇帝費腦筋。縱使她一句話解決了明朝的心腹大患,可她還是輸了。儘管秦良玉知道這不可能,可心裡卻也變得不平靜起來。
部將們不明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聽見秦良玉提黃台吉自己放下武器投降,接受大明朝的整編的要求,少不得要把心提起來。如果韃真的按照總指揮的要求做了,那不是說,這仗不用打了?不用打仗就可以平定整個東虜,這……,不少將領的心提到了嗓眼。
當然,也有些部將更加的急躁起來,東虜投降了,那血仇豈不是沒法報了?
「呵呵呵……,這個好說,這個是可以做到的……」那使者笑著及其自信的答應道。
「使者可不是說笑?」秦良玉真的是震驚了!她自信說了一個黃台吉不可能做到的事,可現在那使者卻說能做到,讓剛剛還在為壞了皇帝事而自責的她,真的是震驚!這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秦良玉現在,真的有些拿不準了。
聽見那使者說話的部將們各個驚訝得不可思議。
「……不過,卻不是此時放下武器,接受整編,而是待和大明朝商議清楚,大明皇帝陛下以信譽作保,下了聖旨,昭告天下,給予安排之後,我家大汗可以如此做。……如此事現在就按照秦老夫人說的做,說實話,本使覺得,這實在難以做到,相信總指揮也該明白,我大金和大明有血仇,事情沒談妥之前,如放下武器,只怕立刻成了大明的刀下鬼,我家大汗有心歸附,卻也不能做個糊塗鬼不是嗎?何況此事還得經大明皇帝陛下欽准算數,相信秦老夫人也無權做主,秦老夫人說是嗎?」那使者繼續笑著說道。
「狡辯……」張鳳儀一直在聽,也是聽得心裡七上八下。原來是談過了之後再繳兵器,這不就是拖延時機嗎?狡辯二字,立刻脫口而出。
秦良玉也感慨,對付黃台吉,確實需要警醒,一不小心就會上當。
「使者倒是好嘴,此事,本指揮確實做不了主,本指揮會把貴使及貴汗的話稟報上峰,不過,本指揮在接到朝廷命令之前,依舊會攻打遼陽,這是兩碼事……」秦良玉說道。秦良玉覺得話說太多了,有些「疲憊」,也沒心思和這個使者再說什麼,還是準備打仗。
「且慢……,既然秦老夫人還是不相信我家大汗,執意再起兵刀要攻打遼陽,……這個好說,待本使轉告我家大汗,看能否將遼陽讓與秦老夫人,以此顯示我家大汗誠意,如何?」那個使者以及其自信的話說道。
秦良玉暗道一聲不好,這不知不覺之中,就中了黃台吉的詭計了,心裡一陣小小的眩暈。這個黃台吉讓這個使者來說話,果然是沒安好心的。遼陽城已經在她大軍兵鋒之下,觸手可及,只要抵達遼陽城,遼陽城根本守不住,遲早都是她的囊中之物,黃台吉現在倒是拿這個根本守不住的城池來顯示他的「誠意」,將這個原本即將不屬於他的東西奉送出來,這一手,確實高明,這一手,不但顯示了黃台吉的大度和誠意,更是把原本屬於她的功勞給抹平了。
黃台吉這一手虛虛實實,確實使得及其高明,秦良玉不住感歎。
如果送城池這一手加上歸附,負荊請罪這幾條,韃這個一心一意求和,誠心歸附大明的形象,已經不是躍然紙上那麼簡單了,有了這幾條,應該說,可以迷惑大多數人了,此事一旦報到朝堂上去,秦良玉不知道朝堂上要爭到什麼程度,秦良玉只是希望皇帝能夠把持住朝堂,別讓韃的詭計給騙了。
秦良玉暗叫不好,也只能暗暗祈禱,事情不要有意外好,此事說到這個程度,確實超出了她的權限範圍了,她是不得不將此事上報。而聽這個使者的意思,連她要進攻的遼陽城,黃台吉也是打算不要了的,她的權限僅僅在攻下遼陽城而已,可如今,韃有意讓出遼陽城,秦良玉頗有一種全力一擊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這倒是不用勞煩使者了,遼陽城,本就是我大明舊城,取回不取回,全在我大明,無需別人相讓……」秦良玉的心也有些亂了,癟氣的說道。
「秦老夫人此言差矣,能不動兵刀就能辦成的事,為何一定要動兵刀呢?豈不是要浪費士卒們的性命?秦老夫人又於心何忍?……秦老夫人不妨多等片刻,待本使稟報過我家大汗,定給秦老夫人一個滿意的答覆……」那個使者以及其真誠的聲音說道。
秦良玉為之語塞,心裡只能癟得苦笑。這可真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如今被人捏拿主了話柄,倒是變得自己沒理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該見這個使者。秦良玉稍稍的有些後悔了,又不住的警醒自己要提高警惕。
部將們早已議論起來,這個事實在是有點離譜了,仗還沒打,敵人就要讓出城池……這確實難以理解。
「也罷,既然使者如此說,那使者就快去快回吧……」秦良玉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多謝秦老夫人通融,……」那名使者帶著勝利的微笑說道。
秦良玉有些「掃興」的揮揮手,讓使者趕快走,事情搞成這樣,心裡就如同吃了一個蒼蠅一般難受。
「……多謝秦老夫人,對了,本使這裡還有我家大汗特意奉上國書一份,還請秦老夫人轉交……」那名使者似乎想起什麼來,又說道,邊說邊把一個國書一樣的東西奉送上來。
秦良玉更是「掃興」,已經沒有興趣再和這個人說話了,揮揮手,讓人把那個「國書」拿過來。
那個使者帶著勝利的微笑走了。
秦良玉則格外的鬱悶,渾身不自在。
「娘,怎麼會這樣,這韃真的不打仗了?」張鳳儀直接就問了。
秦良玉一陣無語,沒料到,事情居然會鬧到如此模樣,實在是出人意料,這真的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沮喪。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黃台吉這一手,確實做得極為精妙,讓人眼花繚亂,……鳳兒,實際不管如何說,虜酋總是不會束手就擒的……」秦良玉也只能如此說道。
部將們早已議論得厲害,根本不用打仗,就可以又下一城,這似乎說起來,絕對是個好消息,要是打仗一直都是這麼簡單就好了。也有的人心裡憤恨得很,很多人對韃是骨裡的不信任和恨,直接相信這就是一個騙局。
「來人啊!去請毛帥,遼東巡撫洪大人,滿大人過來,就說本指揮有要事相請……」秦良玉不得不把這件事和幾個主官商量一下,這件事確實超出了她的職責權限了。這幾個人,都是領軍一方的主官,大戰在即,都在各自軍中坐鎮。
……
不多時,毛文龍,洪承疇,滿桂就到了。
幾個人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這件事。
到了之後,幾個人都是面目怪異得很。這事,從明面上說,確實是件好事,白得一個城池,甚至還真的有可能韃投降,不戰而屈人兵,說起來,也是大明史上的一樁佳話,可實際,這和皇帝的策略是相悖的。這事如果按照韃說的做,可絕不是什麼好事。
幾個人到了之後,也沒心思寒暄了,這個怪異和鬱悶的事,讓幾個人都沉默起來。
「這黃台吉,確實是個毒辣的人物,想當年,下官為了挑撥離間老虜酋,也沒少給老虜酋那裡送各種離間信信,也沒少散佈各種謠言,倒是沒少讓老虜酋猜忌,倒是也起來不小的作用,可如今這小虜酋,倒是活學活用,把挑撥離間這招用到了我大明的頭上……」毛文龍忍不住,首先發起牢騷來。
東虜求和,「誠心」歸附的消息傳到朝堂上,還不知道朝堂上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不管解決如何,這離間的效果是絕對有的,其效果,只看皇帝對朝堂的掌控,皇帝對朝堂掌控力強,此事的離間效果有限,朝堂上頂多翻個小浪花,然後繼續按照皇帝說得辦,如果皇帝的掌控能力不強,只怕朝堂上會為了這事明爭暗鬥,大打出手。如今朝堂裡有不小的風聲,說是武官們的權利又太大了,有不受文官約束的跡象,不少人暗地裡吵著要再次壓制武將。
洪承疇則內心忐忑激動得很,如果不是這幾個月的「強化訓練」,要是以前的他,遇到這種事,只怕腦袋一熱,也就相信了所謂的歸附和誠心了,其後果也就不言而喻。洪承疇暗自比較自己和黃台吉之間的差距,發現自己如果一個人領軍和黃台吉對上了,只怕不是黃台吉的對手,論老辣,論計謀,論城府,自己不如這個黃台吉。
滿桂最為吃癟。滿桂本想說,一口氣殺過去,打倒遼陽城再說,管他什麼求和不求和呢,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打仗,而不是議和,皇帝的策略,可不是讓黃台吉歸附,可這打仗的話滿桂到嘴邊,又說不下去了,人家東虜都要把城池讓出來,還嚷嚷著去打……,滿桂這口氣,癟了半天,沒法吐出來。
「這個黃台吉,確實是個厲害的人物,敢做敢當,城府極深,總指揮,幾位大人,我等還是得小心為妙啊!……此戰的目標不過是取遼陽,而韃又有意讓出遼陽……,這……,全力一擊而落在空出,不好受啊!」洪承疇「自省」了一會,忽然說道。
「……要不,下官這就領著人馬先去沖一陣再說……」滿桂實在憋不住了,說了句。
這話一出口,秦良玉,幾個主官都瞪著他,滿桂這一衝上去,皇帝的策略全打破了,還落下一個不顧惜士卒性命的名聲,明明別人都要歸附了,都要投降了,都說要讓出城池了,你為了一己之私還要去打,不是想功勞想瘋了?不彈劾你彈劾誰?
又沉默了一會。
「此事,說起來,也是本指揮失誤了,這樣吧,既來之,則安之,韃願意讓出遼陽也好,還是要假歸附也好,總之,我等還是按照先前商定的,先把遼陽拿到手再說,拿到了遼陽,再依托遼陽城展開斥候戰,進行戰場遮蔽,威逼韃老巢……」秦良玉鬱悶了半響,也癟氣了半響,最終還是下定決心,不管韃如何蹦達,總之,要按照實現預定好的路走。
「總指揮說得在理,虜酋黃台吉的離間計,暫且不管他,相信有孫老,有陛下,虜酋的奸計不會輕易得逞的……」毛文龍跟著表態道。現在說起來,此事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人處理的範圍了,他們無權處置,如今也只能相信皇帝了,想起如今朝堂裡的各種風聲,毛文龍又不禁有些擔心,擔心皇帝和大臣們起劇烈的爭執,最後各方掣肘,最後連累這進攻東虜的大軍,朝堂裡有些人做事不怎麼樣,但是論拉後腿,則是高明得很,毛文龍算是深有體會。
「毛帥說得對,相信以陛下的智慧,一定能識破其中的詭計,我等還是靜待消息吧……」洪承疇也跟著說道,這件事,他把希望都交給皇帝了,以他對皇帝的瞭解,覺得這事根本不算什麼事。
滿桂沒有任何意見……
……
後金軍陣裡。
黃台吉正在遙望著南方。
那邊,是明朝的大軍。
「什麼,讓出遼陽城?不行,絕對不行,你這個狗奴,生的好大的膽,居然敢把我大金的遼陽城拱手讓給明朝人,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奴,本貝勒一刀劈了你……」阿敏是個火爆脾氣,一聽說要把遼陽城讓給明朝人,脾氣立刻爆發,要一刀劈了說把遼陽城讓給明朝人的使者。
「大汗救命,大汗救命啊!……」那個剛還在明朝軍陣裡說得頭頭是道的使者,此刻,只能不住的向黃台吉求助,這可都是黃台吉讓他說的。
「住手……」黃台吉喊道。
阿敏這住手,將刀收了回去,怒目瞪著那個使者,也把怒火對準了黃台吉。
「怎麼可以把遼陽城送給明朝人?這遼陽,是我大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如今一下就要送給明朝,我不服……」阿敏恨恨的道。
「不服?難道你願意去守遼陽城?如此也好,遼陽城就拜託給你了……」黃台吉平淡的說道。
「……這……」阿敏瞬間語塞,阿敏儘管是個莽夫,腦不太好使,可也知道,遼陽城守不住,明朝那種會升天的東西給了阿敏太深的印象了,一想到那種可以升天的東西兵臨城下,阿敏心中的那一絲守城的勇氣,迅速消磨乾淨。
「既然遼陽守不住,讓給明朝人又何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沒事就好,如今我大金最缺的就是人,和明朝硬拚,損失不起……」黃台吉解釋道,實際,黃台吉也不願意給阿敏這個莽夫解釋太多,話不投機半句多,和阿敏說這些,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不過,阿敏是二大貝勒,有著極重的權利,有時候也不得不跟他解釋。
「承先不用害怕,起來吧。」黃台吉對著那個跪在地上告饒的使者說道。
「謝大汗的救命之恩!」那個使者這害怕的起來。
「大汗,讓出遼陽,或許是一步不錯的棋,可如果要大汗負荊請罪,而且到明朝的京師去負荊請罪,臣弟還是覺得不妥,大汗,這去不得……」多爾袞忽然插話問道。大汗和二大貝類發生爭執,他有意打斷。
「無妨的,此不過是拖延時日罷了,在沒有商議出個戊寅丑來,本汗又如何去明朝?十四弟啊!我大金如今缺的就是時日,去年在林丹汗那裡得了不少牧場,今年剛剛返青,正是恢復實力的好機會,如果一直這麼打下去,我大金自己就受不了了……盛京已經再籌不到什麼糧草了……」皇太頗為無奈的說著實情。
多爾袞聽聞,也無可奈何的把腦袋垂下來。這幾年,幾乎就是年年打仗,就沒停過,又遇到乾旱,生產出來的東西,根本不夠吃,好在在林丹汗那裡搶了不少東西,勉強熬過來,如今,確實到了燈干油盡的地步了,盛京的后妃們,甚至都要親自參與勞作了。
「不行,不行!……不打一仗就這麼讓出遼陽,我阿敏不甘心,沒了遼陽,那明朝人不是可以直接打盛京了?盛京怎麼辦?……」阿敏依舊大聲嚷嚷著。
「讓出遼陽,未必不是件好事,明朝的戰線也就越發的長,倒是需要更多的兵力維持,補給戰線更長,更方便我大軍尋找機會,只要找到一次機會……」黃台吉恨恨的說道。
「……那盛京呢?盛京呢?也不要了?」阿明大聲的問道,可不管黃台吉是不是大汗。
「盛京也一樣,如果能守則守,守不了,就拱手相讓,本汗說過了,人要緊,本汗寧願失地,也不願意失人……」黃台吉咬牙切齒的說道。
黃台吉惡狠狠的模樣,倒是把阿敏嚇著了。
……
正說著,那名使者又回來了。倒是滿面的春風。
「見過秦老夫人,見過毛帥,……這位想必就是新任的遼東巡撫洪大人了,幸會幸會,見過洪大人,見過滿將軍……」這個人一來,倒是自來熟的和眾人打招呼。
毛文龍,洪承疇,滿桂都細細的打量這個使者,說是韃使者,不過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漢人。心裡紛紛鄙視。
「使者有話就說吧……」秦良玉說道。
「本使要祝賀總指揮了,經過本使努力的勸說,我家大汗最終是同意了讓出遼陽城,以體現求和,歸附的誠意……」那名使者說的是讓出城池,臉面上滿面風光,似乎送的是別家的東西,似乎是自己的勝利。
「……」在場的幾個主官心裡,無不猶如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不知情的部將們倒是有些歡呼雀躍了。
「哼……」滿桂狠狠的朝著自家的大小將領瞪了一眼,嚇得正想歡呼的大小將領們個個閉嘴。
……
秦良玉拿著黃台吉給朝廷的國書,很是鬱悶,毛文龍等幾個主官更是無奈。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