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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二十二章 再見衍聖公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第六百二十二章再見衍聖公

    楊改革散了小朝議,和孫承宗定下了草原上的事,就接到王承恩的稟報,衍聖公求見。

    楊改革沉吟了一會道:「讓衍聖公來見朕吧。」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

    ……

    依舊是這片樹蔭下。

    小亭子裡,楊改革打算在這裡見孔胤植。

    「臣叩見陛下。」衍聖公孔胤植一進來,立刻恭恭敬敬的行禮,一點也不馬虎,禮節是做到了最足。

    「無需如此大禮,衍聖公起來吧。」楊改革笑著說道。

    「臣謝陛下隆恩。」孔胤植又認認真真,極為嚴肅的起身,絲毫沒有一點差錯。

    看著孔胤植極其嚴肅的臉,也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楊改革想了想,決定把自己和孔家之間的事,做個了斷。

    「大伴,朕要和衍聖公好好的聊一聊,周圍都清一下,不要讓人偷聽了去。」楊改革說道。有些話,楊改革只想說給孔胤植聽,不想讓別人聽去了,倒是先清場。

    「奴婢遵旨!」王承恩立刻領會皇帝的意思,知道皇帝要說重要的事了,立刻把周圍的太監宮女,侍衛們趕得遠遠的。

    「衍聖公可知道朕今天要說什麼嗎?」楊改革問道,雖然是帶著笑,可話語,已經變得冷起來,不是楊改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笑出這麼冷來,而是楊改革和孔胤植說的話,實在太冷了。

    「回稟陛下,臣不知。」孔胤植心裡咯登一下,知道要遭,今日這麼大的陣仗不知道皇帝要和他說什麼,又看皇帝的臉色,雖然笑著的,可卻十分的可怕,孔胤植的心立刻往下沉,看來,皇帝對他家的成見不是一般的深。

    「朕今日把卿家召來,就是想和卿家聊一聊儒家和孔家的事。」楊改革的笑容沒有了,只有冷冷的話語聲。

    「臣聆聽聖訓。」孔胤植聽著這冷冰冰的聲音,只覺得如墜冰窖,這麼大的天怎麼就這麼冷?

    「不知道韓爌和曹於汴他們和衍聖公談得怎麼樣……」楊改革冷冰冰的話,開頭就是這麼一句,撕破了表皮,直問核心內容,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啊!……」孔胤植瞬間就有了崩潰的心思,皇帝這可是問得歹毒啊!是回答談了還是沒談?既然談了,那是談得好還是不好?見肯定是見過了,大庭廣眾在之下談的,這幾乎就是公開的事,這要是皇帝不管,那就算不上什麼事,如果皇帝要管,就是一個圖謀不軌的帽子。

    「……回陛下,臣確實見過韓閣老和曹總憲,可臣沒有答應他們任何事啊!陛下明鑒。」孔胤植額頭開始冒汗了,皇帝可真的是沒有給他一點面子啊!直接就問這麼直面本心的問題。孔胤植知道,這個問題嚴重了,這繳稅之爭,只怕已經到了揭底的地步了。

    「朕相信,站在孔家的角度上,倒是不會輕易的給別人許下什麼承諾的,衍聖公這話,朕信。」楊改革依舊是冷冰冰的話語。

    「謝陛下明鑒。」孔胤植的涵養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表面上沒什麼大變,可心裡,卻是害怕起來,看今天這架勢,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朕也相信,站在孔家的角度上,既不會輕易的給韓爌和曹於汴他們許下什麼承諾,更不會對朕許下什麼承諾,是嗎?」楊改革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不斷的剖開孔胤植的外表。

    「陛下!……」孔胤植是站不住了,跪了下來,這可是誅心之語,只能伏在地上磕頭。

    「衍聖公倒是不必如此害怕,朕對卿家是沒什麼惡意的,只是將心比心,說一個事實罷了。」楊改革依舊是以鋒利的刀子刮孔胤植。

    「陛下,臣對陛下,絕無貳心,孔家絕無背叛大明的心思,請陛下明鑒啊!」孔胤植即便是對今日的事情有一個壞的準備,可依舊是給皇帝的話嚇了個半死,說這話就是說他孔家背著皇帝做事啊!說嚴重一點,就是謀逆,這個罪可大到沒邊了……

    「衍聖公這話,朕信,站在孔家的角度上,也好理解,孔家被歷朝歷代優待,也不是朱家大明才有的事,依孔家的地位,倒是根本就不用在乎這些爭執,這些爭執,不管是誰勝,誰敗,都跟孔家沒有任何關係,孔家依舊是衍聖公,不是嗎?所以,朕相信,衍聖公不會輕易答應韓爌和曹於汴任何事……,更不會做出背叛朕,背叛朝廷的事……」楊改革拿著犀利的眼神看這孔胤植,話輕輕的落下,卻重重的壓在了孔胤植的身上,將孔胤植壓得抬不起頭來。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孔胤植已經無法抬起頭來了,只覺得脖子上有著什麼東西重重的壓著他,讓他抬不起頭。

    「……遠的不說,宋朝完了,接下來是元,孔家在宋朝就是衍聖公,到了元朝,依舊是衍聖公,儘管朝代不一樣,可實際對孔家沒有什麼影響,前元滅了,是我朱家大明,孔家依舊是衍聖公,所以朕相信,衍聖公不會偏袒向任何一邊,就連朕這個皇帝,在孔家的眼裡,或許,也算不上什麼,優待孔家那是既定的,朕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甚至說不敢對孔家怎麼樣,所以,衍聖公大可不理朕,更別說韓爌,曹於汴他們了,朕說得可對?」楊改革這話,就是一把血淋淋的刀,不斷的在孔胤植身上刮來刮去,刀刀見肉,刀刀見血。

    孔胤植顫抖起來,匍匐在地上,忍受著鋼刀刮骨一般的刺痛。

    「臣死罪……,死罪……」孔胤植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了,皇帝的話,實在是太冷,冷到他渾身哆嗦;皇帝的話,太鋒利,刮在身上,就如同割肉一般。

    「……朕也相信,某日我大明滅亡了,孔家依舊會是衍聖公,如果大明是亡在了朕的手裡,卿家還可能給下一家皇帝寫勸進書,上勸進表……」楊改革的話,異常的冷,冰冷的話裡,也帶著一些失落。如果不是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這句話就會成真,大好的河山,就會拱手送人,從此華夏開始幾百年的倒退和苦難生涯。

    這句話,甚至比殺了孔胤植還要他的命,他家是聖人後裔,聖人口口聲聲把「禮」「仁」「義」這些掛在嘴上,現在皇帝卻說他會給下一家皇帝寫勸進書,上勸進表,這是要把「禮」「仁」「義」置於何地?君君臣臣的大道理呢?又置於何地?孔胤植甚至都不敢有半分辯解的意思,剛才皇帝的話已經很明白了,說到了前宋,前元,如果要辯白,那剛才皇帝說的話不是放屁了?這可是鐵打的事實。一個皇朝完了,下一個皇朝到來,他家肯定會繼續當衍聖公,做新皇朝的臣子,不是將來會怎麼樣,而是已經是這個樣了。

    「孔胤植!……抬起頭來……看著朕的眼睛……」楊改革失落了一陣,又命令孔胤植抬起頭來,這次,卻是要把孔胤植心理的防線徹底的摧毀,讓他按照自己設定的路子去走。在這個儒家一家獨大的中國封建社會裡,很多社會問題的根子都涉及到儒家,要變革,是繞不過去儒家的,而孔家又是儒家的一個根子或者說縮影,或者說,一個關鍵點,通過改變孔家來達到改變儒家的目的,是楊改革的策略。

    孔胤植伏在地上,已經是顫抖不止了,聽見皇帝讓他抬起頭來,更是感覺到恐懼,生怕自己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猙獰的惡鬼,聽見皇帝讓他抬頭看皇帝的眼睛,更是怕看到皇帝眼睛裡的怒火,生怕那怒火把他燒得一乾二淨。

    孔胤植本不敢,也不想抬起頭來,可卻如著魔了般的把腦袋抬起來,顫顫巍巍的看向皇帝,看向皇帝的眼睛。皇帝的眼睛裡,是失落,是透過時間、空間,層層疊疊傳遞過來的痛苦,悔恨,焦慮;是刀光劍影,是滿地創痍;也是無盡的悲傷,憐憫。

    孔胤植還是頭一次在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到如此之多的信息,這些信息傳遞過來,他就如同親身感受一般。恐懼,害怕,沮喪,失落,痛苦,悔恨,悲傷,憐憫等種種思緒穿過他的身軀……

    一瞬間,孔胤植恍如過了百年。

    「陛下,臣死罪,臣當為陛下盡忠,,孔家當為大明盡忠……」孔胤植深深的低下頭,重重的叩頭請死。

    「朕不是說卿家不忠,也不是說孔家不忠,也不是要求卿家和孔家陪著朕和大明一起死,如果朕真的有滅國的那一天,朕或許會要求孔家繼續當衍聖公……」楊改革收回了直視孔胤植的眼神,淡淡的說道,話語裡,依舊是抹不開的憂傷和失落。

    「臣死罪……」孔胤植的聲音也是淡淡的沒有一絲情感,似乎整個人已經被抽空了。

    「這是朕的真心話,不是假話,也不是氣話,更不是反話……」楊改革繼續淡淡的說話。

    孔胤植抬起頭來看著皇帝,眼睛裡,已經看不到什麼神采了,空白一片。

    「如朕亡了國,朕卻不希望天下也亡了。亡國,那是朕的原因,該當由朕來承擔的責任,朕絕不會推脫,可朕卻不能讓天下也亡了,亡天下,那就是滅種,是我炎黃子孫死絕。……亡國,朕可以以死謝天下,可以承擔得起,可亡了天下,卻是朕承擔不起的,即便是朕死了,朕也是個罪人,是整個華夏大地,中華文明的罪人,……而儒家或者說孔家,則是承擔續存天下的關鍵,雖然朕對孔家歷朝歷代做衍聖公有看法,可也不得不說,下一個皇朝封孔家為衍聖公,就說明天下還在延續,不管是誰做了皇帝,都得延續我中華文明,我炎黃子孫都還有一片生存的空間,所以說,孔家在這一點上,朕雖然不喜歡,可卻還是支持的……」楊改革淡淡的說道,雖然不喜歡孔家,更是鄙視儒家,可也不得不說,儒家在延續文明方面,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在歷史的長河中,唯有中華文明能源遠流長,延續不斷,儒家也起了不少作用,雖然不喜,可不得不承認有用。

    孔胤植聽了皇帝說的話,眼睛裡流出了淚水,眼睛裡,終於有了一些色彩。

    「陛下……,臣……」孔胤植流著淚水,泣不成聲。

    「不要哭,這是朕的心裡話,朕雖不喜孔家的做法,可如果有那麼一天,朕還是會讓孔家按照孔家的立場去做,不會要求孔家為我大明陪葬的,我華夏子民的延續才是最大的事。」楊改革歎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陛下……,嗚嗚嗚……」孔胤植的淚水順著哭腔,掉落到了地上。

    「今日朕把衍聖公找來,剖析一下心裡話,就是要把這心裡的疙瘩去掉。」楊改革歎息著說道。

    「陛下……」孔胤植依舊是眼淚不斷,泣不成聲。

    「繳稅之爭,不是朕為了私利而爭,而是為了我大明的百年,甚至幾百年的國運而爭,也可以說,是為了天下人而爭的,……如果僅僅是為了些私利和權力,為了一些銀錢,朕又何必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以朕賺錢的手段,搗騰一些銀錢,可以說根本不費半分力氣,可朕如今卻花費如此之大的力氣掀起繳稅之爭,又何必?……」楊改革的眼睛看向了遠處。

    「……正如剛才朕說過的,雖然希望孔家能把衍聖公延續下去,可,衍聖公難道就沒有覺得,從漢唐到如今的宋明,這歷史不是在一直轉圈嗎?一朝又一代這麼延續下來,雖然我華夏的文明是源遠流長了,可卻不得不說是在故步自封,我華夏想這麼一直轉下去,可不見得別人會跟著我華夏這麼一直轉下去,朕希望打破這個怪圈,打破這個宿命,至於為什麼,卿家多看看《堪輿萬國全圖》,就應該明白朕的心情,朕可以亡國,卻不希望亡種,很多事,不得不提早做準備,特別是關乎亡天下、亡種這種事,亡國,朕可以承擔,但亡種,亡天下,朕卻承擔不起,卿家、孔家和儒家都承擔不起……」楊改革繼續說道。

    「……卿家可能覺得朕說得太過於悲觀了,可事實就是夷人駕著海船,破浪幾萬里到我大明來,帶來的不僅有更加厲害的天文,曆法,算學,更有更厲害的火槍大炮機械,如果說夷人離我大明太遠,那倭國呢?朕也知道衍聖公看不起除了儒家之外的一切,可如果不吃農人種的糧食,不穿蠶繭剝出來的絲,不用工匠打製的用具,不用商人販賣的物資,這人還能活嗎?這儒字分開,就是人需,人不僅需要農人種的糧食,也需要農人,工匠製造的衣服,器具,也需要商人南北往來販運,也需要有士卒抵禦敵人,保家衛國,這些都是人需,合起來,就是儒,儒不僅僅只是一個維護皇權的工具,也不僅僅是一個延續文明的工具,儒,更應該符合他本意……」楊改革依舊說道。

    孔胤植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變化,眼睛裡似乎依舊沒有什麼神采。

    「……朕的話太多了,罷了,這個話題就到這裡吧,朕蹩在心裡也難受,說出來就好了……」楊改革歎息了一句。看了看孔胤植,似乎沒什麼動靜,想了想今日這個談話的過程,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做的差不多了,要是還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孔胤植怕除了『自殺』就不用做其他的了。

    「……朕如果沒記錯,孔家自從出了孔聖人,就再也沒有出過聖人了吧?」楊改革帶著一些憂傷,淡淡的說道,話題一改,避開剛才那個話題。

    「回稟陛下,孔家就只有一位孔聖人,再沒其他聖人了。」孔胤植聽到這個問題,似乎回過一些神采了,很快就回答了。

    「那亞聖呢?可還有其他亞聖?」楊改革又問道,看著孔胤植的眼睛裡有了幾分神采,楊改革又放心了不少,不然,光是說那種話,不把孔胤植嚇死,也要把孔胤植逼瘋了。

    「回稟陛下,也沒有。」孔胤植的眼睛裡,閃動了幾下光彩,亞聖不是孟子嗎?就只有一位亞聖,自然沒有其他亞聖,更不會有孔家的亞聖。

    「哦,那先賢呢?孔家可還有其他先賢?」楊改革又問道。

    「回陛下,有,東漢孔融,孔文舉……」對於自家祖上的榮光,孔胤植倒是回答得很利索,雖然眼睛裡還是少了很多光彩。

    「哦,其他的呢?就沒有了嗎?」楊改革堅持問道。

    「回陛下,似乎是沒有了。」孔胤植回答道。【實在想不出孔家還有那些先賢。】

    「唉……,果然不出朕所料,孔家故步自封了啊!這衍聖公做久了,人也廢了,要是孔家有進去精神,也不至於一兩千年了還不出一個聖人,甚至是先賢……」楊改革惋惜的說道。

    「陛下……」孔胤植已經不哭了,臉上淚水滿面,聽見皇帝如此評價他孔家,雖然想爭,可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如何爭辯,皇帝的話,似乎說得對。

    「唉……,看來,朕是沒說錯,儒家存在故步自封的情況,孔家也是一樣啊!」楊改革故意說道,說罷了,還看了看孔胤植,孔胤植此時已經回過一些神來了,可能是自己過於凌厲,這傢伙差點成「白癡」,現在看他的樣子,好像好了不少。

    「朕今日把衍聖公召來,就是想把這心裡話好好的說一說,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朕覺得,只有把這心裡話敞開了說,才可以解開朕對孔家的心結,言語上有些過激,請卿家別放在心上……」楊改革話頭一轉,又安慰起孔胤植起來。

    「臣愧不敢當,臣無安邦之才,又無定國之能,只能憑借祖宗蔭庇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實在是恬不知恥,慚愧,慚愧,豈敢怪罪陛下。」孔胤植看樣子是回過一些神來了,說話也開始利索了,模樣又有了幾分剛開始來的那種樣子。

    「其實,朕今日把卿家召來,是想得到卿家的幫助,卿家身為衍聖公,孔聖人的後裔,朕希望在儒字之爭上面,能得到卿家的幫助,有卿家在這方面突破,朕想,再好不過了,如今的儒字之爭,實際,也是和繳稅之爭聯繫到一起的,就如朕剛剛說過的,人需是什麼?就是需要農人種糧食,需要農人,工匠的織造出來的物件,需要商人販賣貨物,互通有無,需要士卒前去抵禦外辱,需要安全,患病了需要治療,老了需要有人養,如果把這些除開,那人還怎麼活?沒有這些,就會亡種亡天下,儒家又何以看不起這些?朕希望如今的儒能做一些改進,朕說得直白了一些,希望卿家能理解……」楊改革一改剛才凌厲的口氣,和孔胤植和聲和氣的說起來。

    「陛下,臣何德何能,能當此重任,是不足以完成此事……」孔胤植稍稍的想了想,就拒絕。

    「卿家別急著拒絕,僅憑卿家,確實不足以做到此事,不過,如果有朕幫忙,卿家要做這事,幾乎就沒什麼困難,朕不敢說再造一個聖人,說再造一個先賢還是可以辦到的,如果卿家的悟性高,亞聖也不是沒有份,……」楊改革打斷了孔胤植的話,說道。

    孔胤植有些回復過來的癡呆模樣,再次癡呆起來。

    「……卿家看看這天上的太陽……」楊改革向上指了指。陽光穿過樹蔭,曬進了涼亭裡,照曬在了孔胤植的身上。孔胤植順著陽光望上去,一陣刺眼,連忙縮頭,眼中一片空白,腦中一片空白,依舊跪在那裡。

    「……不是朕說大話,如果有足夠的時日,即便是這日月星辰,朕也可以將它碾為粉碎,別說一個區區的聖人,朔造一個聖人對朕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楊改革帶著一些神秘說道。

    原本剛剛好了些,回過一些神的孔胤植,這下,腦子又是一片空白,連星辰都碾為粉碎?這……,孔胤植又無法思考了。

    「……這絕不是朕的大話,當然,前提是要給朕足夠的時日……」楊改革神秘的說道,看到孔胤植抬頭看太陽……

    「……朕的信譽相信卿家也該知道,從來不空口白話,既然答應的事,自然是能兌現的,說把日月星辰碾為粉碎,這個卿家可能覺得太吃驚了,不太可能,朕也確實暫時沒辦法證實給卿家看,不過,朔造一個聖人,朕卻可以展現給卿家看,卿家看過了朕是如何朔造聖人的,相信卿家應該會相信朕的能力了……」楊改革霸氣四溢的說道,用氣勢將孔胤植壓得死死的,孔胤植本就跪在地上,又白癡一般的看太陽,又給皇帝這霸氣四溢的話震著了,腦子徹底的空白了。

    「……朕還是要申明,不管如何,朕都對儒家沒有惡意,對孔家也沒惡意,對卿家更沒惡意,不管朕以後是亡國了,還是以後大明亡國了,朕都不會怪卿家,也不會怪孔家,更不會怪儒家,卿家按照該走的路走,朕只會感謝孔家,儒家在延續文明方面確實有獨到的一面,朕不希望亡國,但更不希望亡種、亡天下……,雖然對卿家有些看法,不過,自從今天說開了,朕心中的芥蒂也就去了,日後不會對孔家心存芥蒂了……,朕是真心希望孔家能幫朕,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句話,朕一直很欣賞,希望孔家能看在朕一心為天下百姓爭命的份上,幫朕……」楊改革倒是放低了姿態跟孔胤植說話。

    孔胤植到了此時,除了腦子一片空白,更是百味雜陳,這人生真的是跌宕起伏,這短短的半個時辰,比他半輩子所經歷的更長。

    孔胤植匍匐在地,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還是該放聲大吼。

    「卿家回去,可照舊,就當今日的事沒發生過,如有心幫朕,待看過了朕的手段,可在儒字新解上有所解讀即可,朕自然知道卿家的心意,如卿家能幫朕,朕說的自然一切算數,朕雖然對儒字有所新解,但朕保證,儒家依舊是治國之本;如卿家不打算幫朕,朕也不會怪卿家,孔家的一切照舊,朕也不會對孔家有什麼不好的打算,這點肚量,朕還是有的,卿家可牢記今日朕的話,朕一向說話算話……」楊改革見今日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就打算讓孔胤植回去。

    「臣遵旨!」孔胤植腦子空白一片,機械的回答道,匍匐在地的姿態,終於變了。

    「……哦,朕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朕要說一下,雖然韓爌,曹於汴他們和朕爭得厲害,好似對朕不利,可朕也在這裡說,即便朕贏了他們,也沒打算把他們如何,朝廷裡需要有他們出來反對,不能只有一種聲音,卿家就當算是個見證人……」楊改革又說道,雖然韓爌,曹於汴他們處心積慮的反對自己,給自己找茬,可作為一個皇帝,是必須要有一些反對聲音的,這一點,楊改革異常清楚,鐵板一塊的朝堂,只會害了自己,說給孔胤植聽,也是說給曹於汴他們聽。

    「陛下大義,臣明白了,臣會記下陛下今日說的話的,臣告辭了……」孔胤植剛剛準備起身的身子,聽見皇帝說話,又趕忙匍匐起來,答應過了皇帝的話,才堪堪的起身,起來的時候,還搖晃了幾下,好似是跪得太久,腿腳有些軟了。

    看著遠去的孔胤植走得有些蹣跚,楊改革又有些得意,能把一個衍聖公壓制到這種地步,自己也算是皇帝中少有的了吧,只希望這傢伙能開竅,能站在自己這邊,這傢伙的身份辦這個事實在是太恰當了,如果他不參與,那自己就只能找替代品了,比如劉宗周,雖然效果差些,可也還能湊合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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