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同床異夢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第二百九十七章同床異夢
楊改革想收一點稅,連說了好幾個稅收的項目,群臣都是以沉默應對,就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這個稅是萬萬收不得的。
要是收稅那樣簡單,當初,我們就不會費了那樣大的精力,把各種稅攪黃,把各種稅整成殘廢了,大臣們個個縮著頭,這事,是沒法和皇帝溝通了。
「諸位,就不能說幾句話麼?」楊改革繼續以嘲笑的口吻問道,以前不知道明朝的稅是怎麼弄的還好一點,眼不見為淨,如今知道了明朝稅收的種種,對這些明朝的頂樑柱們恨得咬牙切齒,氣不打一處來。
一位大臣實在是受不了皇帝的嘲笑和逼迫了,站出來,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既然陛下缺錢,何不讓百官,勳貴們認捐呢?每人捐一點,就是個不小數目,也算是做臣子的為陛下盡力了。」
「認捐?朕覺得,我大明朝的薪俸,本來就是極低的,再讓大家認捐,大家還要不要吃飯?何況,認捐也不可能每月都捐,朕打仗,也不是打一個月就不打了啊!大家的薪俸本來就少,再要每個月都讓大家認捐,大家是不是家裡都不用開鍋伙了?」楊改革怎麼可能會讓認捐這種事來抵消收稅?收稅是年年收,月月收,認捐,那只會讓自己挨天下官僚階級的罵。
這個站出來說話的官員立刻縮著脖子,退了回去,這招忽悠皇帝,沒用。
文華殿裡,夏日炎炎,不過這氣氛,就好比開了中央空調一般涼颼颼。
戶部尚書郭允厚想了很久,還是站了出來,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如今夏稅也開始收了,最遲不過八月就會全數到齊,到時候,朝廷就有錢了,可以緩解朝廷的窘境,到時候朝廷有錢了,也不會讓陛下以內帑獨支各地戰事,如今離八月,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日子,陛下,臣以為,只要再堅持一段時日,堅持一個月,這銀子,就有了,也就不用收稅,更不用靠百官的認捐了……」郭允厚是硬著頭皮站出來說話的,他是戶部尚書,沒銀子,頭一個就要找他,他遲早是要站出來說個辦法的,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望梅止渴的辦法了,能拖就拖吧。
楊改革服了,還能這樣幹的,要是打仗能暫停那就好了,可惜,打仗從來就不是打遊戲,打倒一半了還能按個暫停,出去撒泡尿再接著打。
「夏稅怎麼用,那些地方需要用到夏稅,歷年都是怎麼用的,戶部就沒個底?沒個定數?能全部挪給朕去打仗?郭愛卿,你覺得你能挪出來多少?」楊改革如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剛來明朝的初哥了,什麼都不懂,對明朝的稅也明白得很,說是夏稅,其實,明朝主要的收入,都在秋稅上面,夏稅在幾百萬的樣子,這個幾,不會超過五,一般都在二、三徘徊,也就是說,夏稅實際上才二三百萬,秋稅則在兩千萬左右,所以說,實際上,即便是熬到了八月份,能收上來的夏稅也不會超過全年稅收的五分之一,這點錢,歷年都是有定數的,要靠這個錢去打仗,很不現實,楊改革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好騙的毛頭小伙子,自然明白其中的貓膩,如果真的按照郭允厚說的辦,等到了八月就會發現,夏稅已經所剩無幾,什麼事都辦不了,然後朝臣肯定會叫皇帝盼著秋稅,然後,一年就過去了。
皇帝一說,郭允厚就不說話了,夏稅怎麼用,他用腳趾頭也想想得出來,真的全挪給皇帝去打仗,那是天大的笑話,實際上,戶部歷年正真的收入,能調用的,入了戶部的,就沒超過三百萬兩,其餘的,根本就沒戶部什麼事,從田里收上來,直接就在地方消耗掉了,還指望夏稅去救命打仗,一萬年也別想。
群臣發現皇帝也不是好唬弄的,個個更是把腦袋低得更低,這事,真的是沒法和皇帝溝通了。
文華殿的氣氛,再次沉悶下來。
「啟稟陛下,臣覺得,加收商稅,礦稅或者是關榷稅,這個,一時間也難以有個說法,不如,下次朝議的時候再議,那時候,人多,主意肯定也多些,陛下以為呢?」一個大臣出來,來了個拖、拖、拖的辦法。
楊改革很鄙視這些官僚,為了自己那點私利,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楊改革心中盤算,這個原子彈,就是要放個響,就是要百官們參與進來,就是讓百官們無話可說,聽到有人搞拖延戰術,也就答應了,道:「好吧,朕就依這位卿家的,下次朝議的時候,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大事來議吧,今日就到這裡吧。」
楊改革則鄙視的看著這些官僚,心中恨恨的道:叫你們現在囂張,叫你們吃裡扒外,叫你們不干人事,到時候就叫你們好看,有你們哭的時候。楊改革手裡的原子彈,一旦放出來,其威力之大,會席捲整個大明朝,動搖一切在明、在暗的規則,絕對會成為改變歷史走向的東西,所以,現在說這件事,為的就是先給自己建立一個核防護所,免得到時候誤傷自己,到時候,一旦核彈爆炸,摧毀了明朝現有的規則,自己就可以站在一邊看好戲,收拾殘局,重新訂立規矩,否則,核彈爆炸的時候,傷到了自己,那自己就不好重立規矩了。
群臣見皇帝不再說這事,紛紛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放到了朝議上去討論,會有更多的人和皇帝扯皮,拖沓,要說收商稅,那更加不可能,皇帝如果蠻幹,萬曆帝的前車之鑒不遠。
君臣同床異夢,各自懷著各自的想法,散了經筵。
楊改革很高興,事情正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而群臣們再怎麼聰明,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會想到一顆即將席捲整個明朝的原子彈會爆炸。
「大伴,把剛才那個太醫找來,朕有話說。」散了經筵的楊改革並沒有離開,依舊在文華殿裡。
「遵命,陛下。」王承恩答應道。
不一會,那個姓王的太醫就到了,進來,依舊是先磕頭行禮。
「臣太醫院院使王濟仁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楊改革吩咐道。
「謝陛下!」王太醫帶著一絲興奮的神情,謝恩,站了起來,天下能得皇帝看重的人,都發達了,這回,輪到他了。
「王太醫,朕問你,你們太醫院可研究過朕給你們的那些器具,有什麼用,你們搞明白了沒有?」楊改革前些天,就叫人送了一批溫度計,酒精燈,玻璃管,放大鏡這類的東西給很多地方,這太醫院就是其中之一。
王太醫是太醫院的院使,也就是太醫院的一把手,自從接到了皇帝賜下的東西,非常高興,立刻叫人用黃綢子包裹了這些器具,高高的供奉起來,天天叫太醫院的太醫們燒香膜拜,要說這些東西有什麼用,王太醫就知道有一個用,那就是用來膜拜。
「回陛下,臣還沒來得及……,沒來得及,也,也不敢用御賜的東西,這僭越……」王太醫磨蹭了半天,終於說出了這幾個詞。
「僭越?朕沒聽錯嗎?」楊改革還是頭一次聽別人跟他如此說僭越這個東西,覺得好笑,自己賜下的那些東西難道是光看的嗎?
「……」王太醫很害怕皇帝。
「那朕給你的那些東西,你不是燒香供起來吧?」楊改革覺得真的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回陛下,為了表示對陛下的敬意,臣把陛下賜下的東西用黃綾包裹,供奉在太醫院的正堂之上,倒是每天都帶著太醫們磕頭行禮……」這位太醫也是一個誠實的人,皇帝怎麼問,他倒是怎麼回答了。
「……」楊改革也是一腦門的瀑布汗,這個笑話有點冷了,自己還指望著太醫院用那些器具搞點科學研究,或者是醫學上的研究呢,那裡知道,自己的那些科學器具,會享受到如此的待遇,實在是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外。
「王太醫,你不覺得,朕給你的那些東西,都是有用的嗎?放大鏡,可以把東西放大,可以使人的眼睛看到更加細微的東西,溫度計今日你也知道了,乃是一種衡器,那個酒精燈……,唉,算了,朕今天就給你開開眼界……」楊改革本來還指望著太醫院能學會用酒精消毒,用酒精燈做實驗什麼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大伴,拿些酒精給朕。」楊改革轉頭對王承恩說道,自從上次噴燈用烈酒搞成功之後,提煉酒精,就交給了內廷專門負責釀酒的,以他們專業的技術,把燒刀子再蒸餾幾次,就得到了比較純的酒精了,所以,現在,楊改革也可以用上酒精了。
楊改革得了酒精,道:「王太醫,你過來,朕有事,需要你幫忙。」楊改革「不懷好意」的笑道。
「臣遵命……」王太醫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走到皇帝的案幾前面。
「王太醫,把你的手伸過來,朕需要你的手有用。」楊改革仍是壞壞的笑道。
那個王太醫倒是很聽皇帝的話,雖然疑惑了一下,但是也沒多想,依舊把手伸給皇帝。
「很好,王太醫,你的手放在這裡,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能動,明白嗎?」楊改革「不懷好意」的說道。
王太醫被皇帝的笑容搞得毛骨悚然,不過,依然道:「臣遵命。」是一個聽話的臣子。
楊改革壞笑著,從玻璃瓶子裡,舀了幾勺子的酒精,倒在那個太醫的手上,那個太醫只覺得自己手心一涼,好奇的看著皇帝忙活。
「太醫,記得,千萬不要動啊!動了可就是欺君啊!」說完,楊改革掏出火折子,吹亮了,然後就去點那個太醫手上的酒精。
那個太醫魂都快嚇掉了,古有炮烙,如今,皇帝直接燒人啊!
妖異的藍色火焰在那個太醫的手上騰起。
那個太醫發出驚恐的、絕望的、可怕的喊叫:「啊!……」不過皇帝事前已經說過了,動了就是欺君,太醫即便是絕望的大喊,依舊沒有把手挪動一絲一毫,實在是一個很聽話的太醫。
楊改革看著這個哭喊的太醫,心中也是佩服,這個太醫也是聽話,叫得那樣厲害,居然也是絲毫不動。
文華殿裡被那個太醫淒慘的叫聲充斥著。就連王承恩也不忍心看著皇帝火燒活人,咧咧嘴,不忍心的轉過頭去。
楊改革心中默念,一、二、三、四、五,然後迅速的用快濕毛巾蓋上去。太醫手上藍色的火焰消失了。
那個太醫還在殺豬般的大喊大叫,但是手確實不敢有絲毫的挪動,文華殿裡,上演了一副及其可笑的場景。
楊改革笑道:「太醫,太醫。」
那個太醫覺得手上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那種炙熱的感覺,才回過頭來,看自己的手上,自己的手上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剛才那藍色的火焰,如夢一般。
「臣該死,該死,有罪,有罪……」那太醫一股腦的跪在地上,自己那叫聲,實在是太大了點。
「呵呵,起來吧,太醫,看看你的手,燒著了沒?」楊改革問道。
那個太醫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點沒壞,還涼颼颼的,道:「陛下,真的是怪事了,臣的手上,明明有火燒起來了,怎麼臣的手一點事沒有呢?」
「呵呵,你起來,朕再做一遍給你。」楊改革笑呵呵的說道,用手玩火,和很多人一樣,年少的時候沒少玩,特別是剛出打火機的那陣子,把打火機的氣灌進手心裡,然後點燃,看著火焰在手心裡燃燒,是一件特別牛的事。如今,楊改革貴為天子,是不會拿自己的手冒險的,就用別人的手做燒酒精的實驗,誰叫這個太醫如此聽話呢?
那個太醫也也沒多想,爬起來,就把手伸到皇帝的案幾前面。
楊改革再次舀了幾勺的酒精倒在太醫的手心裡,然後用火折子點燃,這回,那個太醫沒有驚叫了,而是瞪大了眼睛,平靜的看著自己手心的藍色火焰。一邊的王承恩也是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楊改革在心中默念:一、二、三、四、五,然後迅速的用濕毛巾蓋上去。妖異的藍色火焰熄滅。
「呵呵,如何,太醫,燒著沒有?」楊改革問道。
「回陛下,沒有,臣反而覺得手心涼颼颼的,這是什麼火啊!怎麼一點也不燙啊!」太醫覺得很神奇。
「不燙?行,那再來一次。」楊改革說完,又舀了幾勺的酒精,依舊倒在太醫的手裡,然後點燃。
然後拿出一張宣紙,迅速的放在藍色火焰的上方,一下子就把宣紙點燃了。
楊改革順手把宣紙丟進硯台。然後迅速的用濕毛巾蓋熄滅太醫手上的火。
「如何,這是假的火嗎?」楊改革笑著問道。
「回陛下,不假,敢問陛下,這是如何做到的呢?是不是有什麼法術啊?」太醫肯定的說道。
「法術?呵呵,其實,朕想告訴你,這個東西就是酒精!就是朕上次賜給你們太醫院的那些東西之一,朕本想著你們太醫院會研究這些東西的用途,沒料到,你居然把這些東西供奉起來,實在是讓朕失望。」楊改革說道。
這些東西,不光是太醫院有,張顯庸那裡也有一套,不為別的,就為提高醫學水平,提高人類對自然的認識,為日後的海外殖民做準備。只是楊改革沒料到,自己的那套東西,居然會被人當菩薩一般的供起來,這確實是讓楊改革失望。
「臣慚愧,臣愧對陛下的恩賜,愧對陛下。」王太醫很慚愧的說道。
「為什麼讓你們研究這個,其實,剛才你在大殿上也該聽到了,如今,四處都有戰事,有戰事,難免會有死傷,所以,朕希望能進最大的可能,挽救朕的戰士,戰士們的生命,都是寶貴的,所以,朕希望,有一套廉價,有效,可以運用在戰場上面的治療手段,戰場上,多半是刀箭創傷,所以,很多都需要開刀,清洗創口,甚至截肢,所以,才給你們送去了那些東西,放大鏡,幫助你們觀察更細微的東西,酒精燈,這種火焰是用酒精做燃料的,燒出來的火焰是乾淨的,就如你剛才看到的火焰,看不到一絲的黑煙,不似如今的燈,很多煙塵,朕讀醫術,知道清理刀箭創傷多半會把刀子用火線燒一燒,所以朕想,如果你們用這種火燒刀子的話,刀子會更加的乾淨一些,救朕的戰士的時候,也能多出幾成機會,另外,剛才你也感受到了,這種酒精,塗抹在人身上,會讓人體感覺到涼爽舒適,朕覺得,如果在給朕的戰士開刀清創,或者是截肢的時候,用酒精塗抹犯處,一來,可以可以稍緩戰士們的疼痛,二來,此物最是乾淨,燒出來的火都是那麼乾淨,朕想,它本身也是乾淨的,所以,用來清洗創傷,應該比一般的水管用得多,所以,才會送這些東西給你們……唉,誰知道,你們……,誰可替朕解憂啊!」
楊改革一副可惜的模樣。
太醫被皇帝的一番話,感動得是眼淚橫流。一直就聽說皇帝愛惜百姓,愛護子民,今日一聽皇帝的解釋,才知道,果然不假,為了官兵,為了將士,為了大明朝,可謂是操碎了心,想盡了一切辦法。
「陛下仁慈,臣無狀,不該在陛下面前流淚,前線的將士們聽聞了陛下的仁慈,也必定和臣一般,感動的流淚……,臣回去,立刻按照陛下說的,試用這些東西的用處,找出陛下所說的適合戰場上救治的一套辦法,以實現陛下的心願。」這位太醫是感動了,哭得一塌糊塗。
「好,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日後有了成效,官兵,將士們是不會忘記你的,朕等著你的好消息。」楊改革忽悠了一個勞力給自己搞醫學研究,暗中推動醫學的發展,雖然也有道教在整這件事,不過,一家獨大顯然沒有競爭力,楊改革還是引入了競爭機制,讓兩邊都感覺到壓力,自然會有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