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山河夢斷(一) 文 / 藍色煙火
濮陽城內，殘陽如血。
呂布端坐在大堂正中，旁邊侍立魏續、侯成、宋憲等人。
他緩緩掃視，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就在不久以前，他的身邊還是那樣將星閃耀，可現在臧霸投敵，張遼被隔在遠處，高順也被他派到了齊舜那裡，這三員最強的武將已同時不在。
他長吸了一口氣，盡量把胸中的煩悶沖走。沒錯，雖然他們不在了，可他自己依然是那個在戰場上縱橫無敵的飛將軍。只要有他在，又有幾個人能輕易讓他說出失敗這兩個字？
「曹操已經部署完畢了？」呂布沉聲道。
「已經基本就緒。」接話的是侯成，「曹操的本陣設在西門，共三萬步兵。南門是曹仁曹洪兄弟的兩萬人馬，東門有於禁的后羿營，而北門是夏侯兄弟的昂日和夜魔兩個輕騎軍團。」
「幾乎已經傾巢而出了啊。」呂布冷笑道，「虎豹騎呢？」
「我曾派出斥候勘察，卻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侯成苦笑了下，「現在濮陽被四面包圍，城外到處都是曹軍，稍有不慎就……」
侯成沒有說下去，不過呂布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侯成派出去的斥候多半已被曹軍殺掉，能回來的已是寥寥。可呂布依然並不滿意。他與曹操這半年來的戰鬥，輸就輸在他的情報系統上，才導致處處被曹操佔得機先，被人牽著鼻子走。
「曹操兵馬加起來不到八萬人，和我們相比並不佔優。」魏續不想讓侯成太尷尬，把話題接了過來，「我們手上也有近五萬步兵，還有主公的天狼鐵騎沒有算在裡面。單靠這五萬人，我們就已足夠守住濮陽城。」
魏續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曹操強攻濮陽，那他將會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能攻得下來。原本守城的一方就更有優勢，更何況還有呂布這個不世猛將在，曹軍更是難以討到什麼便宜。
「你們已有詳細的計劃了？」呂布問道。他心中多少也有些無奈，明知這些人並不以兵法見長，可無人可用之下他依然要聽聽這些人的意見。
「從曹軍的配置來看，北門的夏侯兄弟應該不會參與到攻城戰中來。他們麾下以輕騎為主，用來攻城太過可惜。依我看他們二人應該主要是為了阻擋我們強行突破去與張遼會合的去路。」魏續分析道。
呂布點了點頭。昂日和夜魔兩大輕騎軍團雖然無法戰勝他，但的確有能力阻擋他們的腳步。
「由此來看，西門和南門應該是曹軍攻城的主力，因此我們應該在這兩個城門佈置更多的兵力。」魏續接著道，「不過……」
他頓了頓，顯然在思考下面要說的話，又或是對自己的看法不太有信心。
「不過什麼？」呂布不太喜歡別人把話說一半留一半。
「不過我覺得曹操把后羿營安排在東門是一個極大的敗筆。」魏續想了想，又道，「后羿營在與我們交戰的時候確實發揮了極強的戰力，但那時我們雙方的位置是相反的。當時他們在守城，攻城的是我們。守城一方更能將弓弩的威力發揮到極限，而攻城時就因為近身肉搏的缺陷而使弓弩兵只能起到騷擾和遠距離狙擊的作用。更何況於禁雖然也是員猛將，可他的后羿營人數太少，專門負責一個城門來獨擋一面，確實是單薄了些。」
呂布再次點了點頭，顯然對魏續的分析頗為認可。這個平日裡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人現在居然能有這麼頭頭是道的分析，的確讓他有些意外。
「所以要解濮陽之圍也有辦法，但需要主公辛苦一下了。」魏續居然還能獻計。
「哦？說來聽聽。」呂布很感興趣。
「既然東門的后羿營是曹軍的弱點，那我們就從這一點開始攻擊。曹操定然認為我們會死守城池，他萬萬想不到我們會主動出擊。現在對我們來說最大的優勢就是主公手上的兩萬天狼鐵騎，有他們在，我們就能縱橫披靡。」魏續在幾上蘸水畫出濮陽的草圖，「主公率天狼鐵騎從東門出發，用最短的時間一舉擊潰后羿營。然後轉向南門，那裡是曹家兄弟的步兵，攻城雖然好用，可一定也擋不住主公鐵騎的威力。解南門之圍後，主公再立刻轉向西門，直接面對曹操。最好是能在虎豹營馳援之前擊潰曹軍本陣，那樣的話曹軍只能退兵。這三門的圍困已解，北門的夏侯兄弟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魏續笑了笑，又補充了下：「就算曹操的虎豹騎忽然蹦出來，我相信應該也不是主公的對手。」
這個提議雖然極為大膽，卻讓呂布怦然心動。在城外解決問題一方面能夠最大發揮天狼鐵騎的優勢，另一方面也可以盡量減少城內的損失，再加上呂布對自己實力的信心，他又如何能不接受？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宋憲插了句嘴：「郭嘉和程昱以及他們的幻術師團會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威脅？」
「他們應該不在這裡，情報顯示他們已承擔起阻擋雁門騎的主要任務。」侯成這次比較肯定，「有主公這個劍聖在，他們也沒膽量再讓幻術師前來送死。」
侯成的話也有道理。由於呂布高出郭嘉或程昱一個級別，他們的幻術對呂布來說幾乎沒什麼作用。而幻術師孱弱的身體讓他們絕擋不住呂布的一擊。
「好，我們就依此計行事！」呂布拍板，「在我還沒有擊敗曹軍以前，南門和西門這兩個威脅最大的地方就要靠你們多費心守護了。」
魏續拍了拍胸脯，道：「曹操在與我們的戰鬥中一直佔據上風，其實並不是我們的戰力與他差別太大，而是我們缺少及時的情報和大規模戰役的經驗。但如果是一城一池的爭奪，那曹操就未必會是我們的對手。我和侯成宋憲他們雖然武功低微，但畢竟跟隨主公已久，要是讓曹操輕易就把這濮陽攻下，我們乾脆直接從城頭跳下『自殺』算了。主公儘管放心出城，守城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呂布對魏續的話顯然很滿意，他的目光遙視遠方，嘴角閃過一絲冷酷的微笑，接著道：「不過你們放心，決戰的時間應該不會拖上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