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四章 文 / 夜影寒
第四章
伽邏婉兒皺著眉頭轉過頭去望著遠處，絲毫沒有發覺房內床上的阿冰那一向單純的臉上竟露出一絲帶著邪氣的微笑，沒有看錯，那確實是一種帶著濃烈邪氣的微笑，彷彿她生來就是這種性情的人一般。
那股邪氣越來越濃烈，不一會就驚動了伽邏婉兒，伽邏婉兒回過神來驚詫無比地看著透出濃濃邪氣的房子，阿冰所在的那間房子！透過房門，透過那濃烈的紫色火焰，伽邏婉兒隱約看到了阿冰的臉蛋，伽邏婉兒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帶著邪氣的笑容，用力眨了眨眼睛，她確定自己確實沒有看錯！
伽邏婉兒深深吸了一口涼氣，那麼詭異的事情竟然讓她碰上了，阿冰到底怎麼回事？
「那是心之歷練。」一個清澈的聲音在伽邏婉兒身邊響起。
「心之歷練？」伽邏婉兒回頭看了一眼來到身邊的影媚。
影媚平靜地看著房子內的阿冰，淡淡地道：「如果我來得早一點就好了，可惜，現在已經無法阻止她了。」
伽邏婉兒有些不太明白地望著影媚。
「幻心真訣中肯定包含了心之歷練，夜影寒啊夜影寒，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幻心真訣中隱含著心之歷練還不阻止阿冰修煉下去？為什麼？」這一刻影媚失落到了極點，她想起了自己那性情變幻莫測的父親，這一刻她才知道，夜影寒跟她父親相比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就是靈情分離體嗎？
影媚看著伽邏婉兒，嘴裡忽然冒出一個讓伽邏婉兒震驚到了極點的古怪發音。
伽邏婉兒良久才回過神來，有些神經質地咯咯大笑起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在渺星上的時候他那麼容易讓我鑽了空子把阿冰帶走，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埋下了這麼一手，好，好，好得很啊，夜影寒！你夠狠！」
伽邏婉兒眼中透出一絲瘋狂，咬牙切齒地盯著房子內的紫色火焰，她明白，如果阿冰真的完成性情上的變化，那麼她以往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白費功夫而已，這讓一向自負的她怎麼忍受得了。伽邏婉兒確是沒有想到這一著，那麼愛護阿冰的阿夜竟然會讓阿冰修煉心之歷練，難道他就不怕阿冰修煉時出什麼差錯導致精神分裂嗎？
眼睜睜看著自以為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棋子忽然叛變，這是一種什麼感覺？這或許也只有伽邏婉兒自己才能深切體會。
那紫色的火焰蒸騰著燃燒了整整一天，阿冰臉上的鱗甲已經完全消逝無蹤，這便是禁忌心法的強大力量嗎？這一刻伽邏婉兒已經完全無法感受到阿冰的存在，若非眼睛確確實實地看到阿冰坐在那兒，她只怕真地會以為阿冰已經不在房子內了。
阿冰緩緩站了起來，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吸食人心神的力量，她凌空三寸緩緩向影媚和伽邏婉兒走來，行走之間儀態萬千，走了幾步之後她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歪著頭想了想，竟露出一個妖媚到了極點的微笑，隨即又整個人變得如同仙女一般清純宜人，但是卻無法掩飾她身上那種吸食人心神的力量，這種力量跟她身上的那種紫色火焰有著異曲同工之效，只不過一種是吸食人的心神力量，而另一種則吸食人的生命力的力量。
看著這種隨意改變自身氣質的能力，就連號稱墮天妖姬的伽邏婉兒也自歎不如，這真的還是那個單純無比的女孩嗎？不知到時候阿夜再次見回阿冰會有什麼樣的感受？這就是阿夜想要的嗎？
影媚有些落寞地看著阿冰，伽邏婉兒則失神地望著阿冰，似乎不敢相信阿冰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惑情心經修到了這麼一種程度，這已經差不多趕上幾十年前的自己了。
不遠處，小月也有些發楞地躲在暗處看著阿冰，似乎想不明白阿冰到底怎麼了。
在儀國那壓倒一切的力量面前，在儀國那數百龍人和亞天使面前，虯國毫無抵抗力，短短幾天內就被儀國侵佔了十分之一的領土。
此時炎黃兵分三路，自己領兵往虯國西南進發，而柳風則率領八千軍隊和一百龍人與亞天使攻佔虯國東面國土。作為儀國帝王的阿夜則率領五十龍人和亞天使以及五千軍隊盤踞在虯國首都百里之外，牽制得虯**隊不敢輕舉妄動。
陳清臉色陰沉地盯著驅馬走在營地外的阿夜以及跟著後面的西門破軍和西門飛雪兄妹倆，尚將軍與翁將軍對望了一眼。
尚將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來了多少人？」
翁將軍苦澀地望著營地外的夜影寒，道：「30個人，你呢？」
尚將軍搖搖頭道：「我也只來了五十來人而已，你家裡人如何安排了？」
翁將軍搖搖頭，道：「我不敢讓太多人知道此事，畢竟即使是自己生死相隨的親衛在這種時候也難保不會背叛，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以及幾個絕對信得過的親隨。」
尚將軍似笑非笑地看著翁將軍，道：「你竟比我還要小心，不知陳將軍那邊如何了？」
陳清回過頭來，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有來多少人，我的那些親隨能夠通過此次選軍的也不過十分之一而已。」
「那大家打算怎麼辦？」尚將軍道。
陳清臉色微微一沉，道：「劉城和劉德兩位將軍跟隨炎黃去了虯國西南，他們……」
尚將軍微微一笑道：「他們死了於我何干？」
陳清眼中精光一閃，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好，好。」
翁將軍有些懼怕地望著尚將軍和陳清，卻絲毫也不敢插嘴。
「今晚子時？」尚將軍道。
陳清點點頭，道：「他們已經確定就今晚子時。」
「你確定他們有人可以抵抗得了儀國的五十龍人、亞天使和夜影寒嗎？」尚將軍道。
陳清微微猶豫了一下，隨即狠狠地點了點頭道：「據說他們有外族人相助，之前之所以沒有襲擊根基未穩的儀國不過是因為沒有跟那些外族人達成協議而已，如今虯國帝王已經和那些外族人達成協議，有那些強大的外族人相助，何懼區區五十龍人和亞天使，只是夜影寒倒確實是個強大的阻礙，不過他們已經請得殺神組織的菊階高手來對付夜影寒。」
「菊階高手？」尚將軍一驚。
陳清得意地點了點頭，道：「就是傳說中的菊階高手，殺神組織高層據說乃是邏末葉塔族人，那是傳說中跟神族一般強大的種族，而菊階高手正是邏末葉塔族的高手，我就不信夜影寒還能逃得過此次死劫。」
尚將軍看著營地外那被他們冠以無情、殘暴和嗜殺的儀國帝王夜影寒，輕輕道：「但願如此。」
子夜時分，原野上忽然響起一聲如龍吼如狼嚎的叫聲，營帳內閉著雙眼的阿夜雙眼猛地睜開，一雙漆黑的眸子竟射出一種黑色的光芒，把周圍都照「亮」了。
「悍王。」阿夜低沉的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整個沉靜的儀**營也被方纔那古怪的叫聲驚醒了，他們都很熟悉這個叫聲，這是他們的帝王的坐騎的叫聲，叫聲中蘊含的憤怒讓他們知道了一些事情——敵軍夜襲。
每個真正的軍人通常都能夠讀懂自己坐騎叫聲的含意，而悍王的叫聲，即使最笨的軍人只怕也應該明白。
阿夜一閃身來到遠離軍營外五里之處，那個悍王叫聲傳來的地方，只見幾個黑影圍著悍王團團轉，卻被悍王那身強悍的鎧甲和狂猛的攻擊弄得難以近身，更不要說馴服悍王了。在更遠處，一片黑漆漆的陰影在快速移動，阿夜幾乎不用分辨就可以看出那是上萬人的軍隊。
阿夜低喝一聲：「悍王。」
被幾個黑影圍住的悍王身影猛然一頓，隨即狂嘶一聲，竟一腳踢在擋在面前一人拳頭上，把那人踢得飛出十米之外。
阿夜一腳踏在地上，飛躍而起往悍王背上落下。
那幾個黑影見了頓時分出一半人手往阿夜撲來，阿夜冷哼一聲，待幾個黑影接近後忽然凌空一頓，一個兇猛的旋身掃腿，把撲上來的幾人踢得吐血飛落在幾米外躺在地面上抽搐不已，而他則輕飄飄地落在悍王背上。
一股狂野的氣息從一人一馬身上狂湧而出，在場還站著的幾人竟被壓制得絲毫也不敢動彈。
片刻之間，夜襲的軍隊來到面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諸葛雲戰。
不一會，阿夜身後也響起了一陣轟鳴的馬蹄聲，儀國的軍隊也來了，虯國期望的夜襲就此落空。
諸葛雲戰也不禁暗暗佩服這些儀國將士，面對自己的夜襲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軍隊整理得井井有條不慌不亂。然而想歸想，諸葛雲戰手底下卻絲毫也不含糊，只見他手一揮，身後的五個亞天使飛身往阿夜撲去。
阿夜兩眼閃過一絲寒光，念領域驟然而發，頓時把五個接近到身邊的亞天使定在空中動彈不得。
諸葛雲戰先是以為那五個亞天使自己停在空中的，過了片刻之後才發覺有些不對，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朝身後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赫爾托斯族戰士走上前來，對諸葛雲戰道：「那是念領域，你最好不要再讓人上去了。」
「念領域，什麼念領域？」諸葛雲戰神色之間驚異莫名。
那赫爾托斯族戰士平靜地道：「什麼是念領域一時之間也難以跟你說明白，總之要對付擁有念領域的人，只有力量超過他許多的人或者同樣擁有念領域的人才能對付他。簡單地說就是，這裡如果沒有這些人，那我們便已經輸了。」
諸葛雲戰轉頭掃了身後的人一眼，道：「你們誰可以對付他？」
眾人皆沉默以對。
諸葛雲戰心底頓時一片冰涼。
那赫爾托斯族戰士思索了一下，咬咬牙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就只有依靠人海戰術，或許能夠破解掉他的念領域。」
諸葛雲戰心底大喜，總算有了一個可行之道，雖然並不一定有效，然而總比束手無策要好得多。當下他連忙對身後的外族戰士道：「你們誰可以上去牽制他？」
那些外族戰士雖然都很自信，但是他們也知道念領域是什麼概念，很自然地，在場沒有一個外族人狂妄到認不清自己的狀況而衝上去。
「我來吧。」一個聲音傳來。
諸葛雲戰大喜轉頭望去，原來是喬默，在喬默的身邊是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蟄韃和摩邏。
摩邏皺皺眉頭，輕聲道：「小心點。」
喬默輕輕點點頭，從坐騎上躍了下來，緩緩朝阿夜走過去。
阿夜冷然望著這個跟自己一樣有著念力量的人，這個人本是不大，可是卻總是來騷擾自己，這已經讓阿夜起了殺心了。
「洛耶族的傢伙，你確定你們要參與進來嗎？」阿夜冷然望著喬默道。
喬默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這是諸葛雲戰身後的一個龍人大喝一聲，朝阿夜撲了上來。立時，阿夜的念領域就受到了破壞，即使念領域擁有強大的力量，然而卻也並不是萬能的，阿夜以念領域在一瞬間困住五名亞天使本就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這名龍人的加入正好突破了這個極限。很自然地，念領域便動盪起來，其餘五名亞天使也開始能夠動了。
見此情景，諸葛雲戰身後的那些外族人齊齊鬆了一口氣，臉露喜色。看來阿夜對念領域的掌握程度還處於初階，否則斷然不會被區區六個普通亞天使力量等級的人破壞了自己的念領域的。
見到念領域被破壞，阿夜卻並不慌亂，僅僅是冷然看著急速往自己衝來的那個龍人。
嘶啦一聲輕響，那名龍人身影沖阿夜身旁一衝而過，隨即整個人像被冰凍住了一般往地上摔去，與此同時，阿夜身影一陣模糊，接著那五名剛剛掙脫了阿夜念領域力量束縛的亞天使倒著飛了出去，明顯受了不輕的傷。
彭彭幾聲響，在落地的瞬間，那名龍人和那五個亞天使嘴裡同時一口鮮血噴口而出，六個人躺在地上急促地呼吸了許久才掙扎著站了起來。
「殺。」阿夜冷喝一聲，身後的儀國將士們跟著大吼一聲，隨著阿夜朝虯**隊撲了上去。
儘管阿夜帶了五十來名龍人和亞天使，然而在諸葛雲戰卻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找來那麼多外族人，幾乎可以抵得上自己帶來的主力了。然而這仍然不足以跟阿夜相抗衡，看著如同禾苗一般被割倒下去的虯國士兵，諸葛雲戰頓時意識到若一個指揮不當，今晚只怕就要永遠留在這裡了。
平原上震天的喊殺聲驚動了幾位經過這裡的人。
「太易，那邊的是什麼人？」一個清澈的聲音傳來，看那打扮正是神族族長傷九。
「不知道，好像是人類在打仗，不過裡邊卻有一些地球之外的種族。」太易道。
傷九早就看清了，他之所以問太易，只不過是想問太易是繼續留下來看這場戰爭，還是就此離開罷了。
「咦？那裡邊好想有赫爾托斯族人和洛耶族人啊？你看一下。」太易驚異地道。
傷九仔細看了一眼，也不禁驚訝地道：「確實是，不過這兩個種族的人怎麼參與到地球人類的戰爭裡去了，該不會有什麼不軌的圖謀吧？」
「你注意到沒有，那個騎著古怪動物，穿著黑色盔甲的男人？」太易道。
傷九看了一會，驚異地道：「念領域！」
太易輕輕點點頭道：「不但是他，跟他對打的那個洛耶族人也同樣有念領域。」
傷九盯著戰場看了一會，道：「這裡是地球上虯國的土地，能夠在這裡打仗的軍隊，只有一個可能。」
太易看了一眼傷九，輕輕點點頭道：「看來就是那個叫夜影寒的靈情分離體的軍隊和另外一個叫做虯國的國家的軍隊了。」
「你說那個男子會是誰？」傷九若有所思地看著戰場道。
「你是說，他就是他？」太易問答。
傷九輕輕點點頭，道：「你不覺得比起那些地球龍人和亞天使來，他強大得有些過分嗎？我看即使那些洛耶族人和赫爾托斯族人一起上也不見得能把他怎麼樣。」
「那，我們要不要過去？」太易有些遲疑。
傷九眼中精光一閃，道：「當然要過去，如果他是靈情分離體，那不正是我們要找的對象嗎？」
太易搖搖頭道：「可是現在長老們都不在這裡，憑我們只怕留不下他。」
傷九冷哼一聲道：「上去看看再說吧。」說罷傷九一挺身往戰場飄了過去。
太易見了搖了搖頭，旋即跟上，這種時候無論對錯都好，他也必須得跟上的，畢竟他們面對的可能會是傳說中的靈情分離體，現在他們必須要做到共同進退。
在兩人緩緩接近的時候，變化忽生。
儀國的軍隊竟然有一部分人忽然調轉槍頭指向了自己人。
「陳清，你們幹什麼？」楊陵的怒喝生傳來。
陳清昂天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現在還能幹什麼嗎？」
「陳清，上次你反叛的時候我們帝王饒過你，想不到你這狗娘樣的現在竟然又臨陣倒戈，我不殺了你誓不為人！」陳小衣的脾氣習性跟他父親幾乎一個樣。
陳清哈哈大笑道：「等你有命活著再說吧。」
陳小衣和楊陵等人齊齊怒喝一聲，阿夜則忽然把坐騎停了下來，微微扭頭森然望著此刻已經站在敵方陣營中的陳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