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六章 有情空間 文 / 夜影寒
第六章有情空間
阿夜的身體首先陷入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覺中,然後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神也沉入了一種奇妙的境地。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變輕了,輕得如同空氣一般,然後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就在那一瞬間,阿夜感覺到自己似乎忽然闖進了一個陌生的漆黑的天地,在這個天地中力量起不了任何作用,在這裡能夠左右一切的只有念,只有他的念能力。
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這個空間裡他似乎有了自己的情感,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欣喜、興奮甚至悲傷,自從覺醒後他失去的所有情感在這個空間裡他重新得了回來。
出於對情感的渴望,阿夜所有的心神都沉溺於這個空間中,若無意外,他只怕到死也不會從這個空間裡脫離出去。
現實中阿夜的身體卻渾身透出一層淡淡的彩光,怪異地懸浮在海面上,彩光照亮了一片海域,在他身邊赫然守候著一個人身魚尾的美麗女子,他此刻所處的海域竟是靠近海岸的一處地方。
沒有幾個人知道,事實上沒有情感的靈情分離體卻是最渴望情感的生命。
阿夜不知道自己所處的這個奇妙的空間是什麼地方,這裡漆黑一片,這裡空無一物,但是這都不重要,他唯一在意的是,在這個空間裡他能夠象常人一樣擁有了情感,真實的情感!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也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堅強、那麼無情、那麼冷酷。他的情感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強烈!這一刻,他忽然發覺,他好想哭,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用以發洩一下他那過剩的情感。
忽然一道熟悉的倩影闖入了這個本屬於他的空間,阿夜渾身一震,所有的目光一下集中在那道倩影上。
那道倩影緩緩轉過身來,竟是影媚!不,應該是纖情。只有纖情的打扮才會那麼開放,影媚是絕對不會那樣打扮的。
只見纖情滿臉的淚水地望著阿夜,看樣子她哭得很傷心,那種強烈的情感波動阿夜能很清楚地感覺到。
毫無徵兆地,纖情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一把摟住了他放聲大哭起來,像個小女孩一樣毫無顧忌地大哭起來。
阿夜不自覺地緊緊摟住懷中的玉人兒,他低頭看著哭泣的纖情,心中竟浮起一絲欣喜,不知為什麼,看到纖情傷心哭泣的樣子,他竟感到一絲難以抑止的高興。
我們都是有情感的人。阿夜心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接著他瞬間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呆了,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看著懷中放聲哭泣的纖情,一股莫名的衝動忽然驅動著他,他忽然輕輕道:「你哭的樣子真好看。」
纖情有點驚訝地從阿夜懷中抬起頭來,那梨花帶雨的媚樣竟讓阿夜看呆了。
纖情輕輕擦了一下淚水,臉蛋浮起一股紅暈嗔道:「你這壞蛋,敢笑人家,看我不揍你就。」說著她輕輕捶了阿夜胸膛一下。
阿夜忽然感覺到一種幸福的感覺,接著他發現,一向冷靜或者說冷酷的他,內心竟變得無比的脆弱,許多種複雜的情感瞬間湧上心頭,讓他幾乎站也站不穩,若不是懷中的玉人兒支撐著他,他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纖情似乎也感覺到了阿夜內心的感受,她緊緊地摟住他,乖巧地仰起頭望著他。
阿夜這時忽然覺得,纖情的身子竟是那麼的薄弱,似乎一陣清風也能把她吹倒,一種本來決不可能產生的憐惜之情在他心中升起。
兩人對望良久,阿夜嘴裡忽然冒出一句話道:「我可以吻你一下嗎?」
纖情腦中轟地一聲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她的臉蛋頓時變得無比的通紅,好一會才羞澀地輕輕點了點頭,若讓影媚看到纖情此刻的神情,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姐姐會有這種表情。
看來,一下子獲得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兩個人都有點忘乎所以了。
不知什麼時候,阿夜離開了那個空間,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不是那片漆黑的海水,而是一片藍天白雲,只是這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靈情分離體。微微晃了晃腦袋,他終於想起了自己本應還在海中的,但不知為何卻看到了藍天白雲。
阿夜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海灘上,他疑惑地四下望了望,卻沒有發現任何人跡,想了想後,他離開了海灘。
在他離開後不久,一道美麗的身影從海中游了過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極為美貌的女子,她滿面笑容地向阿夜方才躺著的地方游來,來到阿夜方才躺著的地方後,她才發現沙灘上什麼都沒有,霎時,她驚慌地沿著海邊四處尋找起來。
半響過後,她終於絕望地長嘯一聲,猛躍從海裡到半空中,這時露出了她的整個身形,而她的下半身竟跟魚身毫無二致。最後她落回了海中,然後再也沒有浮起來。
阿夜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身上似乎有些不太舒適的感覺。醒來至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周圍的環境中,所以也沒有察覺到身上的異常。他隨意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體,這才猛然發現身上不知何時掛了許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隨便一件放到人類世界中去,至少也價值上萬金幣。
阿夜的腳步不禁微微緩了下來,這時一聲長嘯從他醒來的海灘方向傳來,他回身望去,遠遠地只看到一道身影從海中躍到半空中,隨即掉入海裡再也沒有浮上來。他望了一會才收回目光,隨即發現自己脖子上和手腕處掛著的美麗項鏈,那些項鏈竟完全由美人魚的淚晶石組成。
美人魚?阿夜不禁呆住了。美人魚是他還小的時候幻想中的東西,最早是從他母親那裡得知的,難道這次竟然是美人魚把他從海底送上岸的?
想到這裡,阿夜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原處,隨即出現在他剛剛躺著的那個海灘上,他舉目往海中望去,卻什麼也看不到。
他輕輕摸了摸手腕上的淚晶石,從淚晶石裡竟然傳來淡淡的憂傷和莫名的欣喜,似乎在傳達著那美人魚對他的關懷和依戀。
重返人類世界讓阿夜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想不到他竟在海中不知不覺地沉睡了差不多一年。
這裡是人類世界的另外一塊大陸——雅蘭帝思大陸。這裡離冥元大陸少說也有幾千里遠。
阿夜在街道上走著,他身材本就長得頎長,站在人群中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他現在的身高也差不多兩米左右了,加上他那張臉蛋和身上的淚晶石,只要不是瞎子就能一眼看到他。
阿夜本不是個喜歡打扮自己的人,可是他身上的珠寶畢竟是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美人魚用來打扮他的,所以他也就留下了手腕上和脖子上的淚晶石,其他的不知名珠寶就收了起來,儘管如此,他身上那多得不可思議的淚晶石還是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在大街上總有些人有意無意地往他撞來,若是以往,阿夜定然不會跟這些人客氣,但是經歷過那奇怪的事情後,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阿夜了。雖然離開那個與纖情相遇的奇妙空間後,他又變成了沒有情感的靈情分離體,但是一切卻早已經不同了。
「前面的那個人等一下。」身後忽然傳來高聲叫喝。
阿夜雖然也聽到了,但是街道上這麼多人,他自然不會認為是叫自己的。
「喂,叫你站住聽到了沒有?」身後的叫聲似乎有些惱怒。
見到迎面走來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阿夜這才覺得有些不對頭,他微微皺起眉頭,回身望去,只見十幾個穿著制服的部落護衛氣沖沖地向他走來。
雅蘭帝思大陸跟冥元大陸有很大的不同,雅蘭帝思大陸得天獨厚,整個大陸以平原、沙漠為主,所以這裡的人通常都是以部落群居為主,靠部落的力量佔據著大陸上的礦產以及水草資源。
雅蘭帝思大陸的兩個國家就是這些不同的部落利益結合的結果,而他們結合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搶佔大陸上的土地和資源。由於部落的這些習俗,這裡的人在冥元大陸的人們眼中通常都屬於那種比較野蠻的人,當街搶劫的事情也不算少見。
這些部落護衛平日裡本就橫行慣了,正所謂財不露白,阿夜敢以淚晶石為飾物本就招人眼熱,他們不乘機敲詐點油水又怎麼對得起自己。
「小子好膽,爺爺們叫你你也敢裝聾作啞。」其中一個看起來是護衛頭領的人氣沖沖地走上前指著阿夜的鼻子怒聲罵道。
一股殺氣猛地自阿夜心中湧起,他體內的幻心真氣隨之急速運行,在他體表忽地刮起一陣淡淡的微風。
大街上有點見識的人見此情景就料到這些護衛要糟糕了,但是卻沒人會去阻攔阿夜,因為這些護衛平日裡欺凌自己部族的百姓,本就惹人生厭,有人借此機會教訓他們,又有誰會那麼不識趣地跑去阻攔。
那護衛頭領嘖嘖幾聲,兩眼發光地盯著阿夜脖子上和手腕上的淚晶石,如果能夠把這些淚晶石搶到手,那他這輩子真可以每天去酒樓叫上兩隻乳豬,吃一隻扔一隻了。
想到這,那護衛頭領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殺心,若能偷偷做掉阿夜,那這些類淚晶石就真的是他的了。
那群護衛個個都如同他們的上司一樣,兩眼泛著貪婪的目光盯著阿夜身上的淚晶石。
那護衛頭領身後一個精靈的護衛早就知曉了上司的心思,他跨前一步道:「小子,前天我們部落的首領丟了許多淚晶石,你小子又掛著滿身的淚晶石,所以我們懷疑你跟那宗偷竊案有關,你最好跟我們走一趟。」
阿夜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走上前一步道:「你說什麼?」
那群護衛在阿夜走上前來的一霎那發覺,一股寒意猛地臨身,讓他們不禁打了個寒戰。他們齊齊抬頭望向阿夜,從阿夜身上溢出的山一般的沉重感讓他們發覺自己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我…我們是…」那護衛頭領忽然發覺自己說話竟也說不連貫,身體忠實的感覺告訴他眼前的男子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阿夜眼中射出一股冷森的殺氣,嘴裡以只有他們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遠一點。」
那群護衛那曾遇到過阿夜這種級數的人,阿夜眼中那種如同猛獸般擇人而殛的目光讓他們即使站在猛烈的陽光下也不禁渾身發冷。
阿夜轉身離去,良久那群護衛才發覺,自己竟已經流了一身的冷汗。
「那個人,好像見過。」不遠處的一座酒樓隔間內,一個衣著普通的人輕聲道。
他的兩個同伴沉思了片刻,其中一個點了點頭道:「應該見過,我對自己的記憶有信心,但是就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另外一個道:「按道理像他這樣的人我們應該有很深的印象才對,可是我們明明知道自己見過他卻偏偏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未免有些奇怪。」
「那我們是跟上去還是上報給上面?我總覺得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物。」最先說話的人道。
另外兩個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看了一眼阿夜差不多消失在視線內的身影,道:「我們是否要跟上去看看。」
其他兩人滿臉怪異神色地看著他,他這才想起,跟蹤這樣的人似乎有點不太明智。
三人面面相覷,希望對方能夠想出個好法子來,但是事實上三人都無計可施。
良久其中一人忽然大叫一聲道:「我想起來了。」
另外兩人一起望向他。
那人接著道:「他就是密魯思城的那個少年,那個使用彩色聖鬥氣的少年,只不過三年多不見,想不到他現在長得這麼高了,變化這麼大,我竟一下想不起來了。」
另外兩人渾身一震,失聲道:「竟是那小子,他不是死了嗎?」
那人沉默了一下道:「我們只是見他和那少女進入了死亡沼澤,可是這世界並沒有規定進入死亡沼澤的人就一定得死,事情都有例外的時候的。」
三人默不作聲地互相對視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