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章 一場交易 文 / 夜影寒
第六章一場交易
翠城依舊是漫天的花雨，依舊充滿了夢幻般的氣息，風羽也依舊淒涼地抱著他的精靈公主懷著一線渺茫的希望盼望著精靈公主的醒來。
阿夜無聲無息地來到城主府內。
風羽眼睛已經瞎了，所以阿夜即使站在他面前他也不可能看得見，不過阿夜卻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能夠象瞞過普通人一樣輕易就瞞過風羽的感覺，謹慎小心是他這幾年養成的一個習慣，沒有這種習慣的人，在這個世界是很難活下去的。
風羽抱著他的至愛坐在城主府內的庭院中。城主府永遠都是那麼的靜謐，沒有一絲嘈雜的聲音。
風羽的人也安靜得如同這個靜謐的城主府一般，靜靜地抱著他的妻子像一座永恆的雕像般坐在庭院中，只是偶爾撫摸了一下他懷中的玉人兒。
阿夜並沒有刻意要瞞過風羽的感覺，況且他原本就是要來找風羽的。
阿夜落入庭院中的一霎那，風羽就知道了。然而風羽卻良久沒有出聲，或許等待已經是他的一個習慣了。
阿夜先發話了：「我或許能夠讓她醒過來。」
風羽木訥了好一會，才接著身子一震失聲沙啞著道：「你說什麼？」
阿夜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或許能夠讓她醒過來。」
風羽聽到這句話，腦中瞬間一片空白，生不出一絲念頭，連呼吸也忘記了。
過了不知多久，風羽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渾身的肌肉已經繃得緊緊的了，而且還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他沙啞著聲音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可以做到？」
阿夜淡淡地望著天空道：「兩年前我來過，那時我帶著一個鳳凰族的女子來這裡求醫。」
風羽瞬間想起了那件似乎已經很遙遠的事情，他之所以會覺得兩年前的事情很遙遠，只因為他一直以來都過得混混僵僵地，腦中已經沒有了時間的觀念，他每天所作的事情幾乎都是等待，等待那幾乎已經消失了的希望，這樣的他又豈會不覺得兩年前的事情很遙遠呢？
風羽緩緩站了起來，瞬間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氣息，整個人似乎瞬間由雕像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道：「你是說，你已經治好了那個女孩？」
阿夜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知道風羽能夠『看』見他點頭一樣。
風羽遲疑了片刻問道：「你，是專程回來幫我的？」
阿夜輕笑一聲，優雅地搖了搖頭，一股莫名的帶著極淡邪異氣息的美感伴隨著他這個搖頭的動作在他身上洋溢而出。
風羽臉色一沉，道：「你要怎麼樣？」
阿夜搖了搖頭，輕笑道：「你身上唯一突出的優點或許就是癡情，不過這或許也是你的缺點。如果你想我幫你治好她的話，那你就得幫我治理我的城市，這或許也是你如今唯一的才能，唯一能夠賣給我的才能。」
出乎風羽的意外，阿夜竟然只是要他治理城市，而並非要求他錢財之類的東西或者其他什麼古怪的無禮要求，當下他不禁一愕道：「你要我幫你治理城市？」
阿夜微微轉過身道：「難道你還想帶兵打仗不成？雖然你的力量很強大，可是你卻並沒有治理軍隊的才能，並不適合幫我帶兵打仗。你只適合治理城市，那裡才是發揮你才能的地方。」
風羽默然半響，問道：「你是那個國家的君主？」
阿夜淡淡一笑道：「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
風羽愕然，好一會才哈哈大笑道：「什麼，你，哈哈，孤家寡人一個……」
「有什麼好笑的，等我起兵之後你自然就得幫我治理城市。」阿夜淡淡地打斷風羽的笑聲。
風羽嘴角依舊殘留著一絲笑意，不知多久他沒有這樣笑過了，半響他才接著道：「好，只要你能夠治好奈麗兒，我就幫你治理城市。」
「你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給我。」阿夜道。
風羽神情嚴肅了下來，他並不知道阿夜是否真的能夠治好奈麗兒，不過這畢竟是一線希望，他等待這一線希望已經等了五百年，無論這線希望是多麼的渺茫，他也絕對不會放棄的。
城主府地下室內。
「你確定七天內，這裡絕對不會有人來干擾我？」阿夜問道。
風羽點了點頭。
阿夜眼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道：「這可是要你的保證的，如果有人來干擾我，死的可就是她，而不是我。你想明白了麼？」
風羽猶豫了，按照平時，莫說人，連半個鬼影也絕對不會出現在城主府內，可是，正所謂關心則亂，更何況這是關係到奈麗兒生命的事情。被阿夜這麼一問，風羽平時十拿九穩的事到了這一刻他就拿不定主意了。
「你岳父不是精靈族的族長麼，如果能夠在精靈族的保護範圍內，或許會安全許多？」阿夜嘴角露出一絲陰謀即將得逞的笑意。
風羽想了想，半響才道：「好，我們去精靈族那裡，不過到時你可不能把精靈族的所在地洩露出去。」
阿夜淡淡一笑，道：「精靈族向來與世無爭，把這個種族的所在地告訴別人，讓他們來擾亂精靈族的安寧，這樣的事我夜影寒還不屑為之。」
渺星。
「小萱姐姐，為什麼哥哥還不回來啊？」阿冰皺著眉頭擔心地問道，萱是影媚的第二個名字，通常只有她最親近的人才能夠這樣稱呼她。
影媚輕輕摟住阿冰道：「你哥哥暫時是不會回來的了。」
阿冰疑惑地望著影媚，問道：「為什麼啊？」
影媚輕輕撫摸了一下阿冰的背部，望著遠方道：「在這個世界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牢牢記住這麼一個淺顯的道理。那就是你看到的、聽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實，待你好的人也並不一定是真心對你的，你明白麼？」
阿冰不明白影媚為何忽然說出這番話來，她總覺得影媚似乎想對她說什麼，可是卻又沒有說出來，她只好輕輕地嗯了一聲。
阿冰抬起頭望著影媚那帶著淡淡憂鬱神情的完美臉蛋，心底又慢慢地想起了阿夜，忍不住哽咽著道：「可是，小萱姐姐，我還是很想哥哥啊。」
影媚下意識地輕輕撫摸著阿冰的後腦，輕輕嗯了一聲，猛然間，她忽然意識到這個情景似乎很熟悉。不知多少年前，她也曾經這樣摟著她的姐姐纖情，在她姐姐懷裡哭泣著問道：「姐姐，我好想爸爸和媽媽，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每次她姐姐都會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腦袋道：「很快爸爸媽媽就會回來看小妹的了，你要乖乖的，不許哭鼻子哦。」
每次她也都會乖乖地摟緊纖情，紅著眼睛應道：「嗯，小萱一定會乖乖地等爸爸媽媽回來的。」
直到有一天，她爺爺來把她們姐妹倆接走為止，那時影媚才明白，她爸爸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而她們也成了族裡人口中的禁忌之女。
如果不是由於她爺爺那威震四方的強大武力和名聲，她們兩姐妹恐怕早就死在那四個種族的人手中了，而作為保留她們姐妹倆性命的唯一條件就是，她爺爺不能教給她們姐妹倆任何的力量。
……
「小萱姐姐，你不要哭啊，阿冰以後會乖乖的了，小萱姐姐……」阿冰那焦急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影媚耳邊響起。
影媚這才回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她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
影媚輕輕抹去阿冰臉上的淚珠，道：「小璇妹妹，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無憂無慮。要在這個紛亂的宇宙中生存下去，你就必須學會思考，學會獨立，你明白麼？」
阿冰重重地點了點頭，認真地嗯了一聲，道：「小萱姐姐，我一定會聽你的話，學會思考，學會獨立的。不過，小萱姐姐可不要再哭了，不然…不然阿冰也要哭了。」說到後來，阿冰眼睛紅紅的，聲音又哽咽起來。
影媚輕輕笑了笑，輕輕摟住阿冰，雙眼卻迷惘地望向遠處。在這個紛亂無邊的宇宙次元中，哪裡才有她的存身之地呢？
阿冰是由於吃了炎龍冰蓮花製成的藥物才醒過來的，而炎龍冰蓮花最大的功效據說就是增長精神力，所以阿夜治療奈麗兒的方式就是增強奈麗兒的精神力。
這或許是唯一解救奈麗兒的方法，如果這個方法也沒用，那阿夜可就無計可施了，除非他能夠找到另外一個那樣的炎龍冰蓮花，不過這幾乎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風羽和亞爾特魯斯緊張地看著阿夜，他們明白解救奈麗兒時的危險性，一個不好，那死的就是兩個人。
昨天，當風羽帶著阿夜來到精靈部落裡找他，說有辦法讓奈麗兒醒過來時，亞爾特魯斯欣喜若狂，幾千年來的第一次大幅的情緒波動使得亞爾特魯斯首次失態了，雖然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詢問起阿夜的解救辦法。
原來阿夜通過修煉心族人的超能力，終於也明白了當年亞爾特魯斯告知他的那個以精神力治療阿冰和奈麗兒那種昏迷狀況的方法，心族人的那種方法只怕也是一種變相地增強當事人的精神力以驅使她們醒過來的方法。
同時，阿夜也要比任何心族人都更有把握施展那個方法，這並非說阿夜比任何心族人都要厲害，而是阿夜領悟了所有力量的根源——念。
只要阿夜意念尚存，他就不會因為失去精神力而昏迷過去，如果阿夜連意念都失去了，那就意味著阿夜從此永遠地徹底地從宇宙中消失。
這就是為何亞爾特魯斯當年會告訴他使用這個方法一個不好就會形神俱滅的原因了。
雖然阿夜是最有把握成功施展這個救人方法的人，可是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阿夜調息了一個上午，唯有擁有充沛的精神力充才更有把握施展這個方法。經過試探，阿夜明白奈麗兒的精神如今處在一種餛飩而又有著一絲微小波動的狀況下，看來奈麗兒經過幾百年的昏迷已經有了一絲醒來的跡象，不過如果沒有人幫助，只怕也還得過上兩三千年才可能醒來。
來精靈族的目的已經達到，要想從這裡找到那個最有才華的精靈，唯有取得在這裡四處走動的權力才行，而要獲得這個權力，那就唯有取得亞爾特魯斯的信任，所以唯有先救奈麗兒。
阿夜把集中而來的精神力緩緩地向奈麗兒腦內輸入，慢慢地衝擊著奈麗兒腦中那片漆黑的餛飩。
……
奈麗兒如今就像一顆尚未孵化的雞蛋，如果她不能破殼而出，那就很可能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唯有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死在蛋殼裡。而掌握了力量根源——念的阿夜自然不會傻得把自己的性命也牽扯進去。
如今，阿夜注入的精神力就是奈麗兒破殼而出的契機，然而她在這顆蛋裡關了這麼久，忽然遇上這麼個機會，她又能否平靜地及時地把握呢？
阿夜和奈麗兒身上覆蓋著一層泛著冷銀色光芒的鎧甲一樣的東西，那是一種實質化後的精神力。見到阿夜擁有這麼強的精神力，亞爾特魯斯和風羽不禁放心地舒了口氣，同時也暗暗心驚不已，畢竟他們還沒有見過哪個地球人能夠擁有這般強橫的精神力的，莫說地球人沒有，就連四大強族裡的人也見得有多少人能夠擁有這樣的精神力。
這當真是兩年前亞爾特魯斯看見的那個阿夜麼？
……
月亮升起了，然後又落下，過了不知多少天，阿夜終於睜開了眼睛，收回了放在奈麗兒腦袋上的手，身上那股冷銀色的實質化的精神能量也收了回去。
奈麗兒的手指這時也動了動，亞爾特魯斯和風羽見了不禁激動得渾身顫抖。奈麗兒已經幾百年沒有動過了，如果不是他們還感受到她的生命氣息很旺盛，幾乎就要懷疑她可能從此再也醒不過來了。而今他們日思夜想的『夢』終於真實地展現在了他們面前。兩人終於忍不住哈哈笑著跳著兩眼留著激動的淚水抱在了一起，十足兩個小孩的模樣。
不知何時阿夜已經離開了這裡，留下亞爾特魯斯、風羽和即將醒來的奈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