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不捨的記憶 文 / 夜影寒
第十一章不捨的記憶
當晚半夜，阿夜靜靜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屋子的天花板，突然一道倩影悄悄地進了他的房間，摸到他的床上。
「你又有什麼事？」阿夜轉頭看著纖情。
纖情鑽入他的被窩，趴在他胸膛上，摟著他的腰，把那香噴噴的小嘴湊近阿夜耳邊嬌笑道：「跟我出去好嗎？」
阿夜不做聲，纖情嘟嘟嘴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耶。」
「那你的手不能老實點嗎？」阿夜皺皺眉頭道。
纖情咯咯一笑道：「好嘛，人家只不過是情難自禁罷了。」
阿夜淡淡地道：「有什麼事在這說吧。」
纖情微笑著道：「你若不出去，我就大聲叫，讓阿冰小妹知道我們在床上，嘻嘻……」
阿夜冷冷地看了纖情一眼，默然半響才道：「去哪兒？」
纖情飄了起來道：「跟我來。」
郊外，纖情嫵媚地笑了笑道：「夫君，我需要一個身體。」
阿夜一愕道：「身體？」
「不錯，我需要一個身體。以前我們姐妹倆的靈魂由於受了傷，並不完整，所以才能共存於同一個身體內，可是現在我們姐妹倆的靈魂已經恢復了，而兩個完整的靈魂是不能長久共存於同一個身體內的，所以我需要一個身體。」
「雖然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為自己造一個身體，可是這將會損耗很多的能量，而現在我力量又尚未完全恢復，所以需要你的幫助，你也不需幫我什麼，只要幫我掩蓋重造身體時散發的氣息和能量波動便可以了。」纖情道。
阿夜疑惑地想了想道：「你為何還要一個身體，沒有身體不是更能發揮你的力量嗎？」
纖情飄過來露出阿夜的腰，賴在阿夜懷裡嬌笑道：「夫君呀，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沒有身體的靈魂即使再強大也活不過一千年，否則我又豈會要個身體來約束自己呢，況且造一個身體要消耗那麼多能量，難道我會沒事找事幹麼？」
阿夜倒還從來不知道靈魂還有這般的弱點，怪不得天使也要給自己找一個身體了，儘管事實上身體會讓他們不能完全發揮靈魂本身具有的力量。
阿夜望著纖情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纖情高興地親了阿夜一口嬌笑道：「我就知道夫君會幫我的，呵呵，跟我來吧。」
說著纖情一把拉住阿夜的手消失在空曠的郊外，是空間移動，世間最高級的魔法之一，如果是由人類施展，只怕會因為承受不住精神力的消耗而暈過去。兩人出現在遠離渺星的一個恆星系某個死寂的行星上。
阿夜一直都不明白如果沒有咒語和陣勢，那空間移動是如何進行的。而纖情的這一下空間移動很明顯沒有念什麼咒語，她是直接施展這個魔法的，只要他也掌握了，那以後要逃跑便簡單多了，不至於老是讓人在後面追殺。
「就這裡吧。」纖情望了四週一眼道。
七天後，一具嬌美玲瓏、與影媚長得幾乎完全一模一樣而又完美無暇得可以讓人心跳停止的身軀出現在阿夜面前，而此時影媚也正站在阿夜旁邊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纖情緩緩睜開了眼睛，對阿夜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道：「夫君，你看看纖情長得漂亮嗎？」說著纖情就這樣光溜溜著身體飄到阿夜面前轉了一圈。
影媚見到纖情這般大膽的舉動，不禁兩頰通紅，嬌羞地叫了一聲：「姐姐！」
纖情咯咯嬌笑著飄到影媚身邊道：「怕什麼，他是我們的夫君，讓他看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現在哪裡有衣服啊？」纖情說著突然兩眼露出詭異的目光看著影媚道，「不如…妹妹，你把衣服脫了給姐姐吧。」說著纖情就要動手剝了影媚的衣服。
影媚啊地一聲驚叫，連忙向後逃開。纖情停在原處咯咯嬌笑，看著影媚狼狽的模樣。
「姐姐！」影媚嬌羞地跺了跺腳望著纖情，眼角卻忍不住偷偷向阿夜瞟去。
纖情飄到影媚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怎麼，妹妹是不是情動了啊。」
影媚臉頰發燙，嬌嗔地哼了一聲，瞪了纖情一眼。
纖情輕輕歎了口氣道：「不過你真有勇氣反出暗族嗎？可莫要忘了，我們姐妹倆可是禁忌之女，是不容許有丈夫的，更不容許有後代。」
影媚聽了臉色霎時變白。
纖情淡漠地望了那漆黑的夜空一眼道：「反出暗族便等於開始與那四個種族對抗，除非你不找男人，否則他們必將來殺你。」
影媚兩眼露出迷茫的眼神道：「姐姐，我們兩人自從生下來後便已經注定要在他們的監視下孤獨地永遠生存下去，這便只是因為爸爸的原因嗎？」
纖情不答，只是笑了笑問道：「如果要你嫁給一個跟爸爸一樣的人，你害不害怕？」
影媚身體一震，不自覺地轉頭向阿夜望去，呼吸有點急促地問道：「姐姐，他…
他是不是……」
纖情愛憐地摟住影媚微微發抖的身體，輕輕歎了口氣道：「不用擔心，他不是。
就算他是，也有姐姐在這裡保護你。」
影媚不自覺地摟住纖情，在她懷裡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才緩緩平靜下來，不過依舊閉著雙眼，緊緊摟住纖情不願鬆開。
這時，纖情身上突然發出一道亮光，亮光隱去，一件嶄亮的黑色鎧甲出現在她身上，想不到她竟然也懂得渺星人的力量！
那身黑色的鎧甲把她襯得英姿勃勃，同時也多了一股逼人的莫名氣息，那種氣息給人一種與宇宙一般縹緲虛無的感覺，在她那種氣息籠罩下，阿夜竟然感覺到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雖然事實上他並不需要呼吸，而影媚靠在纖情懷裡卻似乎沒有任何感覺。
這時纖情突然把影媚抱了起來，然後在影媚還沒反應過來前把她向阿夜拋了過去。
阿夜一愣神，影媚就已被拋到了他眼前，他下意識地接住了影媚。懷裡的影媚此時才啊地發出一聲驚叫，當她看到是阿夜抱住了她時，臉蛋不禁瞬間通紅，雙瞳露出羞澀但卻又夾雜著一絲瀲灩迷茫的目光。
影媚此時心中翻騰不已，她自然知道姐姐此舉的意思，只是她向來矜持，性格又有點倔強，而內心又堅強得很，所以雖然她遭到族人的不公平對待，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依靠誰。
此時姐姐把她塞到阿夜懷裡，擺明了意思也就是要把兩姐妹的終身都寄托在他身上，雖然最初她與阿夜訂立婚姻之血契原本就有這個意思，然而她們的願望會實現嗎？
以她姐姐這般強大卻也還是鬥不過四族聯手，他又憑什麼能夠讓她們兩姐妹寄托終身呢？何況姐姐本身也有憂患，身為靈情分離體的她能否控制得住自己都是一個問題。
所以訂立了契約以來她就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也因此她雖然內心確實有點喜歡阿夜，可是卻從來不會像阿冰一樣對待阿夜。
而在七天前，阿夜與纖情用空間移動離開渺星所在的星系後。在太雅城外傳來一聲龍吼，龍吼的聲音除了一個人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因為這是心靈的吼叫，只有相同心靈的人才能夠聽見，而在渺星上能夠聽到這聲龍吼的人便只有繼承了紫炎龍力量的阿冰。
「元龍！」一個名字彈入阿冰腦海，每年八月十五月圓之夜阿冰都會做同一個怪夢。
在夢裡她夢見了九條長長的蛇一樣的龍與滿天的天使在宇宙中戰鬥的情形，而她自己則好像化身為其中一條紫黑色的龍與天使戰鬥，每次夢到最後都是她差點被十幾個很強大的天使合力殺掉，而這時都是那條黑白色鱗甲的龍突然一分為二，化身為一條黑色的龍和一條白色的龍來替她擋下了那十幾名天使的合力攻擊，而那黑白色鱗甲的龍則代替她承受了致命的重傷，每一次她都會在這時痛苦地哭叫著「元龍」而從夢中驚醒過來。
由於這個夢實在是太過奇怪了，所以她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而現在她並沒有睡著，所以她明白自己並不是又在做夢，此刻她確確實實聽見了龍吼，那如同金箔相合般清脆悅耳的龍吼聲是那樣的熟悉。她連忙起身找阿夜，想叫阿夜一起去看看，卻發現阿夜並不在房裡，無奈之下她只好去找影媚，卻發現連影媚也不在房裡。
此時龍吼聲越來越響，她以為其他人也像她一樣能夠聽見龍吼，猜測之下她認為阿夜與影媚已經出去尋找那條不斷吼叫的龍了。在滿腹疑惑的催促下，阿冰沒有再找其他人便獨自朝著吼聲傳來的方向去了。
在太雅城外的紅葉林裡一個人正等著阿冰的到來，他眼睛裡堅定的目光顯示他似乎知道阿冰一定會來一樣。
遠處，一條嬌美的倩影出現在朦朦的夜霧中，不一會便來到了紅葉林裡，正是阿冰。
來到這裡的阿冰驚奇地發現，除了她之外，這震天的龍吼聲竟然沒有吸引任何其他人來到這兒。
「我在這裡。」一個聲音在阿冰身後傳來。
阿冰一轉身，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是你！」
那人點了點頭，道：「好久不見了，看你臉簾上的鱗甲，大概已經覺醒了吧，只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呵呵…不如就叫你二妹吧。」由那人和藹的說話聲可以聽出他對阿冰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愛護之情。
卻不料阿冰怒氣沖沖地道：「什麼二妹？霍靖揚，你差點殺了我哥哥，現在又想怎麼樣？」想不到阿冰竟然也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如果阿夜見了只怕要大吃一驚。
那人竟然是霍靖揚，那麼在這林裡傳出的那些龍吼聲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這都是霍靖揚為了把阿冰引來這裡而故意弄出來的？
霍靖揚一愕，默默地看著阿冰怒氣沖沖的樣子，好一會才遲疑地道：「紫炎龍，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元龍啊。」說著霍靖揚身上泛出一股淡淡的氣息，一股讓阿冰感到有點熟悉的氣息，而事實上她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感受過這股氣息。
「元龍？」阿冰一愕，良久才道，「剛才那龍吼叫的聲音是你發出的？」
霍靖揚溫柔地笑著點了點頭。
阿冰的腦子一下全都迷糊了，奇怪的夢、元龍、霍靖揚以及剛才的龍吼，這都是什麼關係啊。
「那誰又是紫炎龍啊？」阿冰疑惑地問道。
霍靖揚又是一愕，望著阿冰道：「你就是紫炎龍啊，不會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吧，如今九龍之中只有你、我，還有彩龍活了下來，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
阿冰訝異地看著霍靖揚，道：「龍？你是說你就是那條黑白色鱗甲的元龍。」
見阿冰還記得他，霍靖揚高興地點了點頭。
「這麼說我做的夢全都是真的囉。」阿冰皺皺眉頭看著霍靖揚。
「你做的夢？」霍靖揚一愣，然後恍然大悟，經過輪迴的人，有時會夢見自己前世最深刻的記憶，這在人界很常見。
霍靖揚接著柔聲說道：「你不記得了嗎？九龍之中你是長得最美麗、最單純，同時也是最善良的，雖然你掌握的特殊力量是吸取他人的生命力，可是你卻從來不會胡亂使用這種力量。以前我們還是龍的時候，你常常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具有了象天使那樣的身體，有了性別，那我就做男子，而你就做女子，然後我們倆就像天使那樣結婚。那時其他兄弟常常笑話我們，這你都不記得了嗎？」
阿冰疑惑地看著霍靖揚，道：「你是說我是龍？我以前跟你說過那樣的話？」
霍靖揚輕輕點了點頭，溫柔地看著阿冰，道：「其實我第一次在皇都看見你時就知道你是紫炎龍轉世了。你還記得藍玉姬姐姐嗎，她就是彩龍轉世（阿冰啊地一聲脫口驚叫了出來）。跟宙斯那一戰戰敗後，我們九龍差不多都要死了，而你為了讓青龍能夠使用特殊力量把我們轉移到其他空間，便留了下來阻擋那些天使，不讓他們靠近我們，在你的犧牲下我們才得以逃脫。那時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你還活著。」
霍靖揚兩眼滿帶憂傷地看著阿冰道：「後來青龍提議其他六龍把他們的剩餘力量以及特殊力量給了我和彩龍，讓我們九龍中除你之外最強的兩龍活下來報仇。所以其他六龍其實都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霍靖揚頓了一頓才接著說道，「不久之後，宙斯的二哥冥王哈迪斯找上了我和彩龍，說只要我們幫助他進行第二次進化，那他就幫助我們創造屬於我們的龍人族。雖然哈迪斯的為人不像宙斯那樣可惡，可是我們卻不敢太過相信他，所以我們遷移到其他空間考慮了幾百年才同意了他的提議，後來我們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注入了龍人體內，於是我們的龍人一族便產生了。而你現在的哥哥也具有我們龍人一族的血脈。」
想不到霍靖揚竟然是九龍之中的元龍，藍玉姬則是九龍中的彩龍。怪不得那時霍靖揚被阿冰撕下一對翅膀也不覺得有什麼了，因為他的真正力量根本就比七對羽翼的天使強盛不知多少倍，由七對羽翼變成六對羽翼對他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怪不得藍玉姬在月城的時候會那般討好阿冰，但是那阿冰真的是紫炎龍轉世嗎？
此時阿冰才明白自己那個奇怪的夢的來由，她想了想道：「你是說，我是紫炎龍轉世？」霍靖揚輕輕點了點頭。
阿冰疑惑地看著霍靖揚道：「可是，我師父明明告訴我說我和我哥哥都屬於第一代神體，怎麼會是紫炎龍轉世呢？」
霍靖揚一愕，看著阿冰道：「你師父是誰？他怎麼知道你屬於第一代神體？」
「我師父是天使，他叫普羅米休斯，我還有一個師父，他也是天使，雖然他沒有跟我說過話，不過他也給了我力量，所以他也算是我師父，他是普羅米休斯的弟弟，埃庇米修斯。」阿冰得意地說道。
霍靖揚一愕，他知道這兩兄弟，雖然他不喜歡天使，不過這兩個敢於反抗宙斯幫助人類的天使倒是值得他尊敬的，既然普羅米休斯說阿冰是第一代神體，那只怕不會錯了。不過霍靖揚還是不太相信，所以他一抬手按在阿冰頭上，以阿冰如今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躲過他，一道白光罩住了阿冰，讓阿冰分毫都動彈不得。
良久霍靖揚才失神地放下手喃喃自語道：「隔代傳承。」隔代傳承乃是把自己一身精華力量注入人體內，由人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只有合適的人才能繼承隔代傳承的力量，而使用隔代傳承的人則必死無疑。
霍靖揚高興了幾個月的心情此刻一下落到了低谷，阿冰之所以會做那個奇怪的夢，只怕也是由於紫炎龍對元龍的深刻思念而在隔代傳承的力量裡留下的記憶。
霍靖揚兩眼迷茫地看著阿冰，直到阿冰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把他打得飛了出去才回過神來。他轉頭一看，只見阿冰展開了兩對金色的能量翅膀，渾身散發著逼人的氣息，那股氣息裡夾雜著他熟悉的紫炎龍特有的氣息，可惜的是，眼前之人卻並非他日日思念、魂牽夢繞之人。
不過阿冰身上散發出的紫炎龍氣息卻讓他恍惚間似乎又看見了當年那美麗、單純而又善良的紫炎龍，無視於阿冰的攻擊，他輕輕張開手一把將阿冰牢牢摟住，為的只是感受那熟悉的氣息。
好一會他才聽見阿冰那羞怒而又帶著些哭腔的聲音：「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叫哥哥殺了你。」此時阿冰已經展開了三對翅膀，不過由於阿夜的叮囑，她不敢再輕易展開更多的翅膀，但是如果霍靖揚還不放手，只怕她會不顧一切地要展開六對翅膀了。
聽了阿冰的話，霍靖揚才依依不捨地輕輕鬆開了摟住阿冰的手，他緊緊盯著阿冰眼簾上的鱗甲，突然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