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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出使金國見真情 第二十一章對質金鑾殿 文 / 拍案驚奇

    第二十一章對質金鑾殿

    包正的平安歸來,使一支梅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也埋怨他回來的不是時候。人家正準備著抓他呢,他卻巴巴地趕回來,頗有些自投羅網的意思。

    而張俊卻是滿心歡喜:「這廝回來的正好,連窩端了!」於是就皮笑肉不笑地對包正說道:「包大人,皇上正在宮裡等著封賞你呢,咱們就趕緊上路吧!」

    包正也滿不在意地說道:「好,那就有勞張大人在前面帶路了!」

    張俊一揮手,上來一群士兵,將眾人全都五花大綁起來,然後就押出了將軍府。梁紅玉剛要阻攔,包正卻對他笑道:「韓伯母放心,一會張大人就會給我送回來!」

    張俊押著眾人,逕直來到了金殿交差。眾人之中,有幾個是第一次看到過皇帝的宮殿,都十分新奇。只是今天是被綁著進來的,未免有些提心吊膽,少了幾分觀賞的興致。

    包正卻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被宣上了金殿之後,就跪倒在地,口中說道:「參見萬歲,請恕臣不能給您叩首問安!」

    趙構在龍書案前面沉似水,口中怒喝道:「大膽包正,竟然膽敢入宮行刺,你可知罪!」

    包正聽了,連忙說道:「陛下,臣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夜入皇宮。此事定然是有奸人陷害,請陛下明察!」

    這時,秦檜出班奏道:「陛下,這個包正十分刁滑,昨夜微臣曾和他打了一個照面,已經從體貌上認出了他。只是還有同夥相助,這才被他逃脫。今日若不用刑,恐怕他是不會從實招來的!」

    趙構點點頭。他也早就憋著要打包正的板子了,這下正中下懷,於是就剛要下令動刑。卻見韓世忠忽然奏道:「陛下,這個包正一直住在微臣家中,並不曾惹是生非。他們既然住在微臣的家中,此事就牽扯的我,他們要是有罪,微臣也逃脫不了干係。陛下若是不分青紅皂白。難免屈打成招,叫人難以心服!」

    秦檜一聽,於是說道:「這麼說,韓將軍也不能置身事外啦!」

    韓世忠道:「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等立身最正,又何懼之有!」口中雖然說得堅決,但是他的心中也著實沒底。

    秦檜也正想趁機將韓世忠拉下水。於是笑道:「好!韓將軍要與包正等人榮辱與共,確實仗義,只怕到時候受了他們的牽連,韓將軍一世英名,難免付諸流水啊!」

    韓世忠凜然不懼:「我不必和你囉嗦。你且先審理這個案子再說!」

    秦檜這才又轉向包正道:「昨天夜裡,你可是在韓將軍地府中過夜?」

    包正聽了,微微一笑道:「不曾!」

    「那你去了何處?」

    包正呵呵一笑:「秦丞相,這個還非要我說出口嗎?」

    秦檜冷笑道:「當然要實話實說!」

    包正於是對秦檜道:「請丞相附耳過來!」

    秦檜道:「不必遮遮掩掩。有什麼話叫大家一起聽來!」

    包正面上忽然現出了為難的神色,最後,彷彿下了決心一般,大聲說道:「秦丞相,昨夜我就在你的家中啊!」

    秦檜一聽,不由大怒道:「一派胡言!你好端端的,跑到我家作甚!」

    「是秦娥兒小姐相招,在下實在是不好拒絕。所以就去了,昨夜就住在秦小姐的繡樓上。」

    秦檜聽了,臉上氣得肌肉亂顫:「你——你這廝著實無禮,竟然血口噴人,玷污我女兒的清白!」

    包正無奈地說道:「是你非要逼著我說的,我也是不想說啊!」

    周圍的群臣一聽,也都竊竊私語起來,有地還掩口偷笑:「秦檜審案。卻審到了自家女兒的頭上。實在是好笑啊!」

    趙構在寶座上也是莫名其妙,於是對秦檜說道:「愛卿。可有此事!」

    秦檜急道:「陛下,微臣昨夜在宮中佈置捉拿兇手,未曾回家。待我派人回去,一問小女,便可拆穿他的謊話。這廝定然是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才順口胡說,混淆視聽。」

    韓世忠聽包正如此一說,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必然有所依憑,於是就上前奏道:「萬歲,不如將秦家小姐也請到金殿上,當眾將事情說清楚,才能顯出公平來!」

    趙構一聽他說得有理,於是就傳旨道:「有請秦家小姐上殿!」自然就有太監和護衛前去辦理。而秦檜則恨恨地看著包正,心中暗道:「這廝真是難纏,死到臨頭,還要反咬一口,等到你無話可說之時,一定叫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過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傳旨的太監終於回來,對趙構道:「啟稟皇上,秦娥兒帶到!」

    趙構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於是說道:「宣她進殿!」

    很快,秦娥兒一身鵝黃色的紗衣,緩步走上了金殿。她還是娥眉淡掃,一副清新脫俗的模樣。眾大臣都暗讚不已:「秦檜倒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秦娥兒先叩拜了趙構,然後對秦檜說道:「爹爹,不知何事召喚孩兒?」

    秦檜手指著包正道:「娥兒,這廝竟然說昨夜在你的閨房過夜,玷污你地清譽,你且當著萬歲的面,洗脫自己的清白!」

    那秦娥兒聽了,竟然低頭不語,臉上漸漸露出了紅暈。秦檜見了,心中猛然一驚。上前抓住了女兒的雙手,厲聲道:「娥兒,你如何不說話?」

    秦娥兒終於輕聲說道:「爹爹,那包——公子昨夜確實在孩兒的房中!」她地聲音雖然不是甚大,但是此時大殿上出奇地安靜,大家都在凝神靜聽,所以也都聽得清清楚楚。立刻一片大嘩,也顧不得是在金殿之上,都議論開來。

    秦檜卻是宛如五雷轟頂一般,愣在了金殿之上。他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舞,隨後雙膝一軟,就要癱倒在地。

    秦娥兒見了,連忙上前扶住了父親。這時,又上來了幾個秦檜的黨羽,這才將他扶住。過了半晌,秦檜這才緩過一口氣來,指著秦娥兒道:「你——你這個賤人!老夫的臉都被你丟盡啦!」

    秦娥兒只是在一旁垂淚不已,看得下面的包正也是心疼不已。

    趙構一看這種情形,審案倒審出了一段風流韻事,也不禁暗自好笑,心中思量道:「莫非昨夜真不是包正等人所為,還真是冤枉了他不成?」

    那秦檜回過神來,厲聲對秦娥兒說道:「等回府再與你算帳!」然後又轉回身對趙構說道:「皇上,這事雖非包正所為,但他地手下卻逃脫不了干係!」

    這個時候,小黑實在是按捺不住,大聲說道:「你這廝怎麼還糾纏不休?洒家昨天就在屋裡睡覺,在夢中倒是游了一遍皇宮!」

    韓世忠聽了,呵斥道:「多嘴,金殿之上,豈是你隨便說話的地方!」

    秦檜卻看著一支梅道:「這個人就是昨夜要刺殺金國使者之人,昨天夜裡,已經有多名侍衛都看到過你,雖然你當時蒙著面,但是你的身形卻不會錯的,你就是大盜一支梅!老夫已經留意你很久啦!」

    一支梅聽了,面不改色,對秦檜說道:「丞相若是只憑著身材,就確認在下是入宮的刺客,恐怕難以服眾吧!」

    這時,張俊上前道:「昨夜就是你黑巾蒙面,穿著一身黑衣,我的眼睛是不會錯的!」

    忽然,在一支梅身後,站出了一人,朗聲說道:「我可以證明,賈姑娘昨夜就在我的房中過夜,並未出門!」

    眾大臣一看,又是一個渾身英氣地女子,不由連連稱奇:怎麼又牽扯到閨中之事啦!

    秦檜看了一眼這個女子:「你又是何人?你的話能有幾分叫人信服!」

    那女子道:「我是金國的使者完顏飛鳳,這位賈姑娘乃是女扮男裝,昨天晚上,我們就同床而眠!」

    此言一出,立刻又引起了金殿上的一片議論。今天實在是叫人太出乎意料了,這個金國的使者怎麼也和包正一夥扯到一起了呢!

    秦檜冷笑道:「你休想在這裡瞞天過海,你明明就是一個漢家女子,卻跑到這裡來冒充什麼金國的使者,實在是可笑之極!」

    完顏飛鳳道:「可以將我們金國的特使叫來,一認便知!」

    秦檜道:「這個不勞你來操心,當然要請出金國的使者,當面來指認你這個假冒者!」然後,又對趙構說道:「皇上,看來還得勞動一下金國地特使!」

    趙構也點頭應允,於是,太監就去傳金國特使劉筈。好在他就住在宮中,來回倒也方便。不多時,劉筈就在太監地引領下,來到了金殿。

    完顏飛鳳見到了劉筈,於是就叫道:「劉叔叔,我在這裡!」

    劉筈擦了擦眼睛,驚喜地叫道:「鳳兒,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那些暴徒殺害了呢!想不到你還活著,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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