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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窮鄉僻壤為縣令 第七十章鹽海起風波 文 / 拍案驚奇

    第七十章鹽海起風波

    包正在廣州交割了銀子和那些強盜的屍體之後,就返回了東莞。當然,那個主犯馮三財也留給了胡萬年處理,而一支梅則騎了一匹快馬,追趕玉屏公主去了。

    等回到了東莞一看,到處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原來,是人們聽說馮三財被抓捕歸案,壓在頭上十幾年的大山終於徹底地被移開,都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歡慶了起來。很多人家和往來的客商都放起了爆竹,猶如過年一般。而東莞所有雜貨鋪裡的爆竹也被搶購一空,一時謂為奇觀。

    包正手下的眾人也被這種熱烈的氣氛所感染,加入到歡慶的人群之中。包正也很是欣慰,他感到,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這一刻,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與民同樂。

    不過,還有一個難題牽掛著包正的心扉,那就是大批從屏山鎮遷來的人口,依然徘徊在挨餓的邊緣。東莞縣畢竟是太小了,一時還無法為他們找到合適的營生,這些人,可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啊。要是全靠縣裡的救濟,包正就是再能撈錢,也供養不起這上千人的吃喝拉撒啊!

    包正看著大街上那些後遷來的人們,還沒有融入到這個縣城之中,他的心中又不禁憂慮了起來:「給如何為他們找到一份能養家餬口的差事呢?」

    想到了這裡,擺在不覺興味索然,自己這個縣令,該幹的事還有很多啊!於是,他就帶著滿腔的憂思,回到了縣衙。

    縣衙裡也很是熱鬧,門口挑著兩掛鞭炮,是阿紫派李家兄弟搶購來的。幸好人家留了了兩掛。準備自己家燃放。後來一聽說是縣衙裡要買,這才忍痛割愛,讓給了他們。

    阿紫在門裡一見包正歸來,於是就一聲令下,李大和李二各點燃了一掛鞭炮,辟里啪啦地燃放了起來。一時間,硝煙瀰漫,響聲震天。十分火爆。

    包正的滿腔憂思也被這兩掛鞭炮崩到了九霄雲外,於是等硝煙散盡之後,就笑瞇瞇地對阿紫說道:「今日如此喜慶,莫非是阿紫姑娘要出嫁不成?」

    阿紫被他這麼一說,頓時粉面一紅,扭頭跑回房裡去了。包正看得大爽,於是就和小黑相視大笑了起來。那小黑也毫無當哥哥的樣子,大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第二天。從廣州那邊又傳回了消息:馮三財因為昨夜要越獄潛逃,結果當場被擊殺。包正聽了,也只是一笑置之,那胡萬年一定是不會留著馮三財這個活口的。只是這個說辭實在是有些牽強,未免惹得包正這樣地大家嗤笑。

    直到第三天。一支梅才趕回了東莞,向包正匯報說,已經把消息通知了玉屏公主,據說當玉屏聽到消息之後。竟然喜極而泣。包正聞聽,也歎息了一陣,心中也著實難過了幾天。

    以後的日子,又漸漸恢復了正常,包正每日以審案為樂。只是由於他治理有方,像樣的案子少了。這也就包正頗覺少了一些趣味,不過,身為父母官。總不能天天盼著自己的地界經常有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兩個月後,朝廷的嘉獎令傳到了廣州,包正也為此極不情願地去拜見了一趟胡萬年。當胡知府笑瞇瞇地將嘉獎令遞給包正之後,包正掃了一眼,只見多半是表彰勉勵胡萬年的,自己只是隨著沾了一些光罷了。

    包正心平氣和地向胡萬年道了一聲恭喜,然後就欲告辭。胡萬年又說道:「包老弟,上次海盜洗劫東莞縣。有不少鄉民死亡。朝廷給發了一千兩的撫恤錢,你就帶回去自己處理吧。」說罷。還向包正使了使眼色。

    對於朝廷地吝嗇,包正早就預料到了,幸虧通過這幾次大規模的清剿活動,自己私自積累了不少私房錢,要不然,光指著朝廷,那些老百姓早就喝西北風啦!

    於是,包正連一句「謝主隆恩」也懶得說,就回到自己的地盤了。而胡知府,則捧著秦檜的私信,樂得合不攏嘴了。在信中,秦檜因為主持和金國締結了合約,所以地位如日中天,炙手可熱。他在信中勉勵了胡萬年一番,然後說明有望來年陞遷,進入京城為官。

    胡萬年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喜出望外。這次公主被劫,自己反倒因禍得福。實在是有些塞翁失馬之感。

    最後,秦檜在信中要胡萬年多網羅東莞知縣包正的罪名,爭取將他扳倒。胡萬年思忖了一陣,感覺包正雖然有些問題,但這些問題都牽連到自己,也實在是不好處理,於是也就只好略盡人事而已。

    包正回到了東莞,將此事向眾人說明了一遍。大眾都有些忿忿不平,小黑更是跳起來要找胡萬年去算帳,最後終於被包正壓下,這才了事,包正是沒指望胡萬年給自己言好事,只要他不向主子秦檜檢舉揭發自己,那就得念阿彌陀佛了。

    這一日,包正正在思索如何安置「剩餘勞動力」的時候,忽然有人擊鼓。包正和手下的衙役一聽,不由精神一振,好幾天沒有生意上門,今天終於開張了。

    於是,包正吩咐將擊鼓之人帶上堂來,只見從堂口進來五六個人,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穿員外氅地中年人,體形肥胖,神情倨傲,大冬天的,手裡還搖著一把扇子。

    在他的身後,是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其中兩個一起押著一個瘦小的漢子,另外兩個各提著一個大布袋,裡面鼓鼓囊囊地裝滿了東西。

    包正看罷,心中不由對那個所謂的員外十分厭煩:一看就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形象。於是就將驚堂木一拍,口中喝道:「下面何人,報上名來。你等見了本官,因何不跪!」

    兩旁的差役一看老爺動怒,於是齊聲喝道:「威——武——」

    後面那幾個人這才慌忙跪倒,為首之人卻凜然不跪,傲然地看著包正道:「大人,在下名叫王懷忠,是本地地鹽商,手下有一個鹽場,專門負責為朝廷曬鹽。因為也有些許微末的功勞,所以也被朝廷授予從七品的官職。你我可以說是同朝為官,自然就不用跪拜大人了!而且,按理來說,大人還要為我設座呢!今日上堂,是因為昨天夜裡,抓到了一名私鹽販子,所以特意押送縣衙,交給大人發落!」

    包正聽了,心中暗道:「這個王懷忠倒也聽說過,和他的哥哥王懷仁乃是本地最大的鹽商,二人壟斷了本地的鹽道,除了每年向朝廷提供官鹽之外,聽說還暗地裡販賣私鹽,只是一時沒有他們私鹽官賣的證據。想不到他竟然來舉報別人販賣私鹽,真是賊喊捉賊啊!」

    於是,包正就吩咐差役搬來了一個凳子。那王懷忠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在上面坐了。包正於是又詢問那個被押的瘦小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剛才王懷忠地舉報是否屬實!」

    那人連連磕頭道:「回大老爺話,小人名叫於福,原本是屏山鎮人氏,上兩個月搬遷到城內。因為沒有什麼生計,而小人又上有老母在堂,下有幼子承膝,一家人都張口等著吃飯。走投無路之下,小人聽說販賣私鹽能獲得暴利,所以小人才鋌而走險,請大老爺責罰!」

    包正在旁邊察言觀色,見他說得悲涼,不似虛言,心中也不由十分同情。因為食鹽乃是一日三餐的必備之物,所以一直是有官府操控,但是由於官鹽價高,所以就有一些人偷偷地販賣私鹽,可獲利數倍。但是,一般的私鹽販子,都是成幫結伙,規模很大,更有甚者,還都僱有保鏢和自己的武裝。而像這個於福,肯定就是一個跑單幫的新手,而且又是強迫搬遷的人口之內的,自己也有一些責任啊,於是,包正就想為這個於福開脫。

    那王懷忠也看出了包正臉上的變化,於是又說道:「大人,這廝不顧朝廷禁令,竟敢販賣私鹽。大人您看,這就是他要販賣地髒鹽。如今人贓並獲,大人一定要重重責罰於他,以儆傚尤!」

    包正聽了,心中氣惱,面色一沉道:「如何責罰於他,本官自然要按律執行,哪裡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要不是看在你也有官位在身,如此多言,早就亂棍打出!」

    那王懷忠聽了,只是尷尬地笑了笑,臉上也並無懼色,心中暗想:「好,我就不再作聲,看你到底如何來審理此案。真要是敢徇私枉法,我立刻就將你告到廣州!」原來,王氏兄弟財大氣粗,所以和胡萬年相交甚密。逢年過節,都要去胡萬年那裡探望一番。

    包正坐在大堂上,忽然想起了增送自己醫書地老者曾經說過「東莞縣,三宗難,碼頭賭博曬海鹽」,說得是東莞的三個最大地惡霸,如今前兩個現在都已經被自己解決,只剩下這一個啦。看來,從這件事開始,就要和這第三股勢力碰頭了!

    想著想著,包正忽然靈機一動:這海邊曬鹽,不正好要用到許多勞動力嗎,只要將鹽場收歸縣裡,再擴大一下規模,那些從屏山鎮遷徙來的百姓,不就有著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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