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窮鄉僻壤為縣令 第三十九章怒闖紫竹林 文 / 拍案驚奇
第三十九章怒闖紫竹林
床上的鶯鶯聽了,不由大驚,連忙用手去推身上的慧根。而慧根和尚卻不慌不忙地說道:「師弟,稍微等等,我這就下去。」然後又取出了一個紙包,塞在了鶯鶯的手中道:「這個名為『羅漢種子散』,連服三日,可保受孕。」
鶯鶯一聽,這才明白:原來是又來了一個和尚!於是將紙包也藏在了枕下。這時,慧根和尚終於心滿意足地爬了下去,緊接著,又一個光光的和尚爬了上來。
鶯鶯心中也不由有些驚懼,於是問道:「你又是何人?」
那新來的和尚說道:「小娘子莫怕,我也是來給你送子的羅漢!我名叫惠風。」
鶯鶯又問道:「你們這裡有多少位送子羅漢?」
惠風和尚說道:「除去我們年老的住持師父,現在年老力衰、不能再衝鋒陷陣之外,剩下的一共有六十多位羅漢,個個都是能征慣戰,小娘子,不要一味閒話,咱們邊耍邊說吧!」
鶯鶯於是說道:「剛才的慧根師父好本事,弄得奴家渾身酸麻,四肢無力,恐怕不能承受師父了。
惠風嘻嘻一笑道:「我們這裡為了保證成功率,一般都是大家輪番上陣。小娘子不用擔心,我這裡有一粒『陰陽和合丸』,只要服下,就是我們耍到天明,你也不會疲倦。」說罷,就取出了一粒丹藥,塞到了鶯鶯的口中。
鶯鶯本是一名青樓女子,自然知道這必是催情之物,類似春藥,於是就悄悄從口中取出,放在了枕下。那惠風還以為她服下了,於是問道:「小娘子。有何感覺?」
鶯鶯只得胡說道:「奴家只覺得腹中燥熱。」那和尚聽了,於是就翻身爬了上去,舞弄了起來。
直到東方漸明,那和尚才滿意而去,又從地洞中鑽了下去,然後合上石板,就同其它地方一樣了,再也看不出什麼破綻。而鶯鶯被兩個和尚纏了大半夜。體力不支,沉沉地睡去了。
再說另一間屋裡的燕燕,也是和鶯鶯一般的遭遇,先後有兩個和尚前來和她同床。他也遵照包正的吩咐,在二僧的後背上,都抹了胭脂。兩名青樓女子被他們輪番轟炸,只覺渾身乏力,也就沉沉地睡去了。
原來。這紫竹林的住持和尚名為色空禪師,偏偏這個和尚極為『淫』賤,參悟不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地至高境界,卻留下了好色的習性。
開始的時候。就尋一些年輕俊美的徒弟來撒火。後來漸漸不知饜足,於是就設計了這座羅漢堂,謊稱求子靈驗,騙婦女來此留宿。
這些靜室四周嚴嚴實實。秘密就在地下。地下有秘密的通道,連結和尚們的禪房。如果晚上有婦女留宿,他們就謊稱送子羅漢,前來奸宿。那些婦女也都為了顏面,羞於啟齒,不敢聲張,秘而不宣。
那色空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幾個藥方,煉製了一些奇藥。專為婦人催情之用。而和尚們又個個勇猛,所以往往弄得婦人十分受用,事後,又有保胎固本的良藥,所以來此求子之人,大多都能受孕。
即使有落空之人,和尚就說是人家心志不誠,需要齋戒三日。然後再來羅漢堂求子。就這樣。才是紫竹林羅漢堂成了子孫堂。
開始的時候,多是色空和幾個得意地徒弟出馬。後來他漸漸年邁。而寺中的青壯年和尚在他的培養和熏陶下,個個也都是色中的惡鬼,一有婦人來求子,他們就輪番來此奸宿。
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前幾日,那個後來上吊自盡的婦人來此求子,也遭到了和尚的凌辱。此女性格剛烈,回家之後,羞憤交加,又無法出口,於是就自縊而亡。這才引來了包正密探紫竹林,未果之後,又遣送來兩名青樓女子,終於弄清了真相。
再說守候在門外的兩名衙役,等到了天光大亮,也不見兩位青樓女子出來,不免焦躁起來。於是就開始用力地砸門,敲了半晌,鶯鶯燕燕才從睡夢中驚醒。二人打起了精神,穿衣下地,打開了房門,將昨夜的經過向差役說明了一遍。然後,又取出了和尚贈給地「陰陽和合丸」、「羅漢種子散」,交給了二人。
兩名差役聽了,不禁又驚又喜,於是留下了一人,另一人出了寺院,飛跑回去送信。剛跑下山門,就聽紫竹林中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衙役連忙過去查看,卻見包正率領著幾十名差役,正在這裡守候。
原來,包正早早就點起了衙役,來到了紫竹林裡隱蔽起來。只是不知道裡面的情況,未干輕舉妄動。萬一和尚們要真是清白的,私闖寺院,這個罪過可就大了。
差役將事情向包正講述了之後,又將證物呈上。包正不由怒從心頭起,於是率領著手下,趕奔紫竹林禪寺。
守在山門的和尚見遠處來了一大隊人馬,還以為一大早生意就上門了呢,心中不由高興。及至近前一看,卻是一夥官差,在一位老爺地帶領下,氣勢洶洶而來。
兩個和尚不由慌了手腳,一名飛跑進去送信,另一名過來迎接。包正看了一眼這個和尚,然後平定了一下翻湧的怒氣說道:「在下是東莞的縣令包正,聽說貴寺香火旺盛,神佛靈驗,特來參拜。」
那和尚聽了,心中這才稍定,於是連忙往寺中相讓。包正向一支梅使了一個眼色,一支梅就命令道:「留下十人把手廟門,知縣老爺在此上香,閒人不得入內!」
然後,其他的差役分列兩隊,進入了寺中。迎面正遇到了住持色空和尚急匆匆地迎了出來,見到包正,老和尚連忙合十問訊:「貧僧不知知縣大人光臨,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包正打量了一下這個罪魁禍首,只見他銀鬚飄灑胸前,兩道白眉,長長垂下,滿面紅光,精神矍鑠,看起來頗是一副有道高僧地模樣。心中不由怒道:「好個老賊禿,長得慈眉善目,卻是欺世盜名的偽善者,看本官如何辦你!」
口中卻說道:「不敢不敢,在下來得突兀,打擾大師清修了!」
老和尚見他舉止有禮,也放下了心來,於是說道:「大人此來,是參禪,還是禮佛,貧僧都可為大人安排。」
包正信口胡說道:「大師有所不知,本官昨夜偶得一夢,夢見一位金身羅漢站在半空之中,對在下言道『吾乃紫竹林送子羅漢,汝當為我重塑金身,吾必保佑你一方平安』,然後,就化風而逝。本官也就驚醒,所以特來廟中拜祭。不僅要重修羅漢堂,還要給每位大師佈施一身衣帽,不知可否?」
老和尚聽得心花怒放,連連點頭道:「知縣大人虔心向佛,必能有羅漢保佑,步步高陞!」
包正於是說道:「那就請大師將僧眾都聚集此地,本官特意帶了幾名裁縫,也好為他們量體裁衣!」
老和尚聽了,雖然覺得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只要制些現成的僧衣僧帽也就算了。不過既然知縣大人如此盛情,也就從命。
於是吩咐撞起鐘鼓,聚齊了僧眾。包正一看,足有七八十名,心中不由憂慮了起來:「這麼多和尚,到時候該如何處置?總不能都關進縣衙的大牢吧?」
和尚都站立好了,包正說道:「請大家都除去上衣,背轉身子,好為大家量衣。」眾僧雖然有些詫異,但是知縣大人有令,自然是不敢不從,於是都背過身去,赤膊了上身。
包正吩咐小黑道:「上去查驗!」小黑在和尚堆裡走了一圈,最後拎出了四名和尚,扔在了包正的面前。包正盯著他們背後鮮紅的胭脂道:「這是怎麼回事?」
色空和尚一見,心中暗道不妙,連忙上前說道:「大人,這是他們在禪房中玩耍,輸者受罰,留下的記號。」
包正嘿嘿一笑:「大師們的生活倒是豐富多彩啊,不知玩耍地是什麼遊戲?」
就在這時,幾名差役帶著鶯鶯燕燕來到了包正面前,兩名青樓女子一見四個後背上塗抹了胭脂的和尚,就對包正說道:「大人,就是這四個禿驢,昨天晚上將我二人奸『淫』!」
包正神色一凜,怒視著色空道:「大師,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就是這樣的遊戲嗎?」
色空一見事情敗露,於是只好丟卒保帥,口中也怒叱這四個和尚道:「想不到你們竟然偷偷摸摸做出這等無恥的勾當,真是佛門中的敗類!」然後又轉向包正說道:「大人,都是貧僧平時疏於教導,才使這四個孽徒犯下了如此罪行,請大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