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聲大噪臨安城 第六十二章平凡的案件 文 / 拍案驚奇
第六十二章平凡的案件
包正於是就隨著來到了門口,只見上午與自己一起辦案的臨安第一仵作趙鼎正立在門首,面露焦急之色。他見到了包正從裡面出來,連忙向包正抱拳道:「包相公,臨安府發生了一起離奇的案子,在下前去驗屍,也看不出究竟。包相公如果又時間,勞煩過去一起查看一下,也好為在下指點迷津。
包正一聽說是找自己前去偵破案件,立刻精神大振,就如同一個吸毒者注射了一隻海洛因一般,原來,無論什麼事都是會上癮的。
於是吩咐門口的家人,向寧王通告一聲,然後,就急匆匆地隨著趙鼎趕奔了案發現場。到了案發地,包正打量了這戶人家,只見眼前是一座小小的宅院,三間青磚瓦房,也就是普通的一戶人家。院中立著十幾名差役,臨安府尹張俊也在院中的一把木椅上坐著。周圍,還有幾個普通的百姓。
包正先來到了張俊身邊,若無其事地打了一個招呼。張俊見到了包正,臉上不由一沉,冷冰冰地問道:「原來是包正公子,你到此作甚?」
仵作趙鼎連忙上前行禮道:「大人,是屬下見案子蹊蹺,所以請包公子前來協助!」
張俊用鼻子哼了一聲:「包公子到了臨安之後,就屢破奇案。今日包公子大駕光臨,一定可以手到擒來,在下就靜候佳音了!」
包正也不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開始瞭解案情。原來,死者名叫郭汜,是這家的男主人,今天早晨起來,其妻毛春花忽然發現丈夫暴斃在床上。於是就告之了街坊鄰居,又通知郭汜的族人。
這郭汜有兩個兄弟。一名郭淮、一名郭海,見哥哥死得突兀,而平時又身體硬朗,於是就狀告到臨安府。
包正聽了,決定先傳喚一下郭汜的妻子毛春花。只見衙役從屋中帶出了一個婦人,身穿重孝,袖子遮在眼前,不停地擦拭。她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包正面前。輕輕一福,哭訴道:「大人,可憐我的丈夫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扔下了奴家一人,可怎麼活呀!」
包正上上下下打量了毛春花一番,只見她二十五六的年紀,頗有幾分姿色。臉上薄薄施了一層粉。口中言辭雖然悲悲切切,但是一雙媚眼,卻不時地向兩邊偷看,觀察動向。再看她地雙眼,並不見紅腫之色。於是就說道:「我只是一個前來幫襯的閒人。並非什麼大人,真正的大人在那邊。」說罷,用手一指張俊。
毛春花聽了,又連忙到張俊面前哭訴。包正在後面偷偷觀瞧。見她外面雖然穿著喪服,但是在躬身的時候,裡面卻露出紅襖的底邊。包正看罷,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十有**,是這個婦人勾結姦夫,謀害親夫!
於是就詢問道:「你丈夫平日可曾患有什麼疾病?昨晚你們入睡的時候,可曾有什麼異常?」
那毛春花看了包正一眼,回答道:「我丈夫身體一直不好。昨天晚上入睡之時,就說自己腹中脹痛。不想今天早晨起來,就發現他已經去世啦!」
這時,旁邊一個青年男子怒道:「胡說,我哥哥平時身體十分結實,又正直壯年,哪能悄無聲息地說死就死,分明是被你謀害了!」這人。正是郭汜的兄弟郭淮。
那婦人聽了。口中連叫冤枉,立刻就尋死覓活起來。幸虧有差役相攔,不然,就要一頭撞死在院中的大樹上。
張俊見他們鬧得實在是有失體統,於是怒喝道:「一切自有本官作主,閒雜人等,不可胡亂猜忌!」
然後又對包正說道:「包公子,你是驗屍地行家,就請你來為我們揭示事情的真相吧。」
包正聽了,於是就來到房中,趙鼎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他對包正,可是充滿了信心。二人進到了屋中,只見床上橫躺著一具男屍,上身赤裸,下身只穿著一條短褲。從裸露的肌肉來看,死者生前是一個頗為健壯的男子。包正於是上前檢驗,只見死者全身上下,並無一絲傷痕。包正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後面的趙鼎說道:「包公子,方纔我也對死者的全身細緻檢查了一遍,並無什麼可疑之處。於是我又用銀針探喉,也並無服毒的跡象。而且死者的面色正常,也不似中毒而亡。但是門外地婦人卻頗有些可疑之處,著實叫人不解。」
包正點點頭,也不禁讚歎趙鼎的眼光。於是,他取出了煙斗,叼在嘴上,沉思了起來。忽然,他又問趙鼎道:「可曾檢查死者的髮髻之中?」
趙鼎先是一愣,然後面露喜色:確實有從人的頭頂,將鋼釘一類的器物釘到裡面,從而謀害人命地例子!於是,他連忙走到死者郭汜的頭上,解開了他的髮髻,仔細觀察起來。
過了一會,趙鼎一臉沮喪地搖搖頭,死者的頭上也沒有傷痕。包正見狀,也帶上了手套,親自查了一遍,也是如此。於是,他又撬開了死者地口腔,觀察了一番,然後又將鼻子湊了上去,嗅了幾下,口中說道:「死者的口內有一股酒氣,說明他昨晚曾經喝了不少酒,是不是醉酒之後,被人窒息而死呢?」
於是,又和趙鼎一起檢查了一下死者的頸部,卻也並無掐痕,或是勒痕,一切都和正常死亡一樣。
這下,包正也被難住了:「從種種跡象來看,不應該是自然死亡;但是從驗屍的結果來看,卻又查找不出證據!」
於是,包正和趙鼎也只好失望地走出了屋子。到了院子裡,包正向毛春花詢問道:「你說昨晚你丈夫腹脹,為何他又曾飲酒?」
毛春花先是一驚,然後回道:「大人,民婦見丈夫腹痛,以為是受了風寒,所以就給他倒了一碗酒,暖暖腸胃。」
包正一聽,也說得合情合理,自己也就無計可施了。旁邊端坐的張俊看到包正犯難,不由高興起來:「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包秀才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呀!看來,死者是正常死亡了,那就趕快為他安排後事吧。」
包正偷看了那個婦人一眼,見她面露喜色,不禁疑心更重,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趙鼎聽了張俊的話,連忙上前說道:「大人,此案疑點頗多,還需慢慢盤查,死者一旦要是入殮,再要開棺驗屍,就要費些周折啦!」
那毛春花聽了,又嚶嚶嗚嗚地哭訴了起來:「大人啊,我丈夫明明是病死,您就發發慈悲,早日叫他入土為安吧!」
旁邊地郭淮、郭海兄弟也跪在張俊的面前,叩頭道:「大人,我哥哥死得不明不白,懇請大人查明真相,為死者作主!」
一時間,張俊也沒了主張,於是喝道:「今日天晚,將屍體先找一口棺木收殮起來,但是不可入葬,明日再查此案!」說罷,就帶領著手下的差役,打道回府了。
趙鼎也向包正拱手道:「包公子,今日有勞了!」包正搖頭道:「沒有查明真相,有何功勞!趙兄,此案我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趙鼎堅定地點點頭,然後才追趕張俊一行去了。而包正,也只好鬱悶地回到了韓世忠的府第。一天之中,遇到了兩個案子,前者轟轟烈烈,震驚朝野。結果卻是漏洞百出,一舉破獲;後者看似平淡無奇,卻陷入了僵局。這使包正想起了自己最崇拜的那個大偵探的一句話:所謂事件,只要有不可解之處,就很容易解決;而那些看起來平凡毫無特徵的犯罪,才是真正最棘手的!今天,包正終於體會到這句話地含義了。
第二天,包正依舊隨著韓世忠去了金殿,等候趙構地封賞。在趙構將國家大事處理完畢之後,終於說道了包正的事情上來。
只聽趙構開言道:「昨日早朝,有幾位大臣推舉布衣包正入朝為官。朕回到了後宮,思量了再三,最後決定——」
下面地大臣聽了,立刻都伸長了脖子,聆聽下文。秦檜心中暗道:「什麼思量再三?要不是玉屏公主在你面前撒嬌威脅,早就把包正踢到一邊去了!」他也是看出了趙構十分討厭包正,所以才竭力阻撓此事。不過,既然昨天已經將事情「內定」,今天也就沒有必要再妄作小人啦!
而岳飛、韓世忠等人,則是喜滋滋地靜候佳音。包正的心中卻也是忐忑不安:「趙構這個傢伙十分善變,說不上又會想出什麼新花樣呢!」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聽趙構繼續說道:「最後,朕決定給包正一個機會。但是,還要對他進行一次檢驗,看看他是否具備真才實學。所以朕決定,要包正在十日之內,破獲十件大案。如果能夠順利完成,就說明他確實具有為官的才能。包正,你可敢一試?」
包正聽了,也只好硬著頭皮道:「陛下,臣遵旨!」心中,卻早就罵翻天了:「十日破十案,你真以為我是包拯轉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