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一五章 要把男人心疼死 文 / 重陽美
杜媽的手藝果然是響噹噹,青椒肉絲、木耳炒肉、西紅柿炒雞蛋……七八樣全部是家常菜,但味道都很正宗,吃在嘴裡就一個字——香。
餐桌上,杜媽家長裡短,幾乎要把謝磊的祖宗八代翻出來,謝磊都是一一的回答,態度十分恭敬。爺爺已經退休在家,父母都在南方做生意,大舅在國家電網上班、二姑是個編導、三舅是在四川省從政、自己在剛寧縣縣政府工作等等,杜媽瞭解了個遍。
心裡暗暗咂舌,這是什麼樣的家庭呀,自家開著大公司,一家子親戚還全端著國家的鐵飯碗,那個三舅更厲害,好像還在川蜀省省委工作,她都不敢接著問了,指不定人家還比咱們剛寧的縣長官還大呢!
現在杜媽比較下來,感覺那翻臉跟翻書一樣的江慶元家,就不這麼顯赫了。
這情況要不是親身經歷,杜媽一輩子也不敢相信自己家能和人家這種家庭結為兒女親家。這差了八竿子的路呢,人家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找女朋友可不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嘛。
此刻再看自家閨女,杜媽越看越覺得滿意,女兒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尤其那高高翹起的屁股,可不是生帶把的命麼,難怪年輕人會喜歡自己的女兒,連門戶偏見也不管了,這恐怕就是年輕人說的感覺吧,感覺對了誰也攔不住。
越想越得意,杜媽筷子一挑,從中間的大燴菜裡撈出一個肥嫩的雞腿,不由分說已經扔到了閨女的碗裡,又給自己夾了一塊,轉念一想又扔到了謝磊碗裡。
親切的說:「好好吃呀謝磊,就當在自己家,這東西補著呢!你在外邊吃的,可不一定有家裡的衛生,這雞可是我專門挑的純種土雞,雞毛都是捋了三遍的。」
灩灩盯著碗裡的油乎乎的雞腿,皺起眉頭,趁著老媽埋頭的一瞬,飛快的將那雞腿丟到了謝磊的碗中,害怕被發現,又用筷子胡亂的在謝磊碗裡撥拉了兩下,讓米飯把那雞腿蓋住。弄的謝磊苦笑不得:不就是個雞腿麼,至於跟炸彈一樣?
心裡是這麼想,但見灩灩美目惡狠狠的蹬著自己,還是不敢揭穿對方,只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還不忘了將那雞腿蓋嚴實了。弄到最後總感覺自己跟做賊一樣。
一頓飯吃的謝磊滿頭大汗,紅嶺機械廠由於新廠房擴建,杜力宏這個副廠長負責工程的進度和監督,所以經常睡在車間,估計今晚也不會回家。
杜媽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果然又是沒空,氣的她一個勁的臭罵:就知道忙,直接忙死好了。叔嬸吵架,謝磊自然不能幹眼看著,急忙上去好一番安慰,杜媽這才喜滋滋的掛了電話。
也不怪杜媽生氣,準女婿上門,頂樑柱卻偏偏不在,留她一個女人忙裡忙外的伺候,能沒點怨氣。
飯後,謝磊陪著杜媽在客廳裡看了一會電視,杜媽和謝磊撈著家長裡短,眼裡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這孩子,斯斯文文,話也不多,說話曼斯條理,一看就知道是很有教養,閨女跟了他,可真是賺大發了。
真是應了那一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灩灩在一旁看似漫不經心的削蘋果,其實耳朵早就豎的老高,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的瞥向滿臉侷促的謝磊。
看幹部那小心翼翼的樣,心裡泛起**的柔情。在外邊,他是縣長,是剛寧縣的大人物,人人都怕他,敬他,前呼後擁,可不知有多威風呢,現在,就是因為灩灩,他才這樣小心的說話,就是因為太在乎灩灩,所以才在乎起灩灩父母對他的看法。
想著想著,灩灩臉上心裡已經流起了幸福的淚,嘩啦啦的停不住。趕緊拿起蘋果擋住臉,咬了一口,竟然是酸的。
杜媽硬要留謝磊在家裡過夜,謝磊哪裡好意思,這第一次上門就留人家裡,這不被按個流氓都至少要給個厚臉皮,於是放了東西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杜媽留不住,一邊在後邊喊著有空常來,一邊將灩灩趕了出來送謝磊。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小區門外,夜晚的風涼颼颼的,彷彿把一整天的燥熱都要吹乾淨。小區裡納涼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回了家,只有幾個明天不用上班的老人家在門口的青石板上搖著隔扇,吹著牛皮,回憶著當年的知青歲月,嘹亮的粗嗓門不時的傳來。
明黃色的路燈下,謝磊灩灩兩人並排走著,灩灩那粉紅色的格子裙在習習的風中不時的飄起,露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灩灩牢牢的抓著謝磊的胳膊,彷彿要把它扯斷一般,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那上面。謝磊微微蹙眉,還是縱容了她的淘氣。
「哎,幹部,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呀?」烏黑的青絲在夜風下如波浪般被吹起,掃過謝磊的鼻尖,傳來陣陣的異香。
「謝磊伸手在那小腦袋上彈了一下,斥道:「說的什麼鬼話,就知道神神經經,你見過哪個人長生不死的?」這丫頭,整天腦海中都想著什麼!真想鑽進這小腦袋看看。
灩灩傻傻的揚起頭,漆黑的夜空下,謝磊分明看到晶瑩的銀珠滾落,宛若飛旋的流矢,擊中了他的胸膛,痛進他的心裡。
狠狠的在謝磊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氣哼哼道:「臭幹部,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別人麼,我真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就這麼拽著你的胳膊,就這樣一輩子、一輩子都不鬆手……」說著說著,就無聲的垂淚,幸福太短太短,幹部的距離是那麼遙遠,總感覺很不真實。
幹部一怔,像是被九天玄雷擊中了一般,隨即懊惱地搖搖頭,這明顯是小情侶的恩愛情話嘛,自己竟然沒注意到。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雖然身體回到了二十年前,但自己的心智和思維,已經是中年男人的套路,再也回不去了。
輕輕的在灩灩的頭上啄了一下,將那弱柳一般的嬌軀摟在懷裡,苦笑道:「不哭了啊小寶貝,我錯了還不行麼,給你道歉。」
灩灩美玉的秀鼻一張一合,抽泣了一會才漸漸好轉,輕輕的掀開謝磊胸膛,抹著嗖嗖的淚花,有些低沉道:「灩灩知道的,謝磊本就不屬於我,是我太貪心。是我太自私,可我總感覺幸福來得太不真實,像虛無縹緲的雲,我抓不住、我看不到,我怕我一覺起來,就莫名奇妙的失去了它,幹部,你說,你快說,我是做夢麼?是灩灩做夢麼?」飛揚的花裙子像風一般的撲進謝磊的胸膛裡,再也不顧一切。
你沒做夢,你沒做夢!這妮子,要讓男人心疼死麼?我何德何能,容你如此眷戀,謝磊將灩灩緊緊的擁在懷中,再也捨不得鬆開。
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佳人忽然唱起了歌:
讓我死去的人喲
說了沒我你會哭
可是雨卻沒停
我見不到你的淚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
謝磊輕輕的拍打著懷中的佳人,早已經熱淚盈眶。心裡暗暗的發誓:謝磊呀謝磊,你今生要是對不起灩兒,你就是禽獸!連天也不會容你。
只是兩人都沒有看見,遠處的樹蔭下,江慶元緊握著拳頭,眼裡正噴射出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