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幼虎 第十六章 君珍重…… 文 / 生性散淡

    在拉西斯所處的小圈子中，路飛雖是最弱，但他似乎天生就帶著一種令人著魔的神奇魅力，只要他願意，總能很快的和大多數人交心交底，艾斯薩波是如此，索利亞亦是如此。

    不久之後將和納格利一同出海的索利亞，為了避免一些旅途上的未知尷尬，早早的就搬入了納格利那艘在建中的小型船，好先熟悉起彼此的各種習慣以及作風，一起生活的還有跟著納格利進行修業的路飛，憑藉著自身獨特的人格魅力，很快就自來熟的和索利亞混到了一起，索利亞也沒有在路飛面前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先前在艾斯他們面前故作清高的姿態只不過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而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怕麻煩這點上，索利亞和拉西斯倒是挺像的，只不過前者更貼近於避免節外生枝的考量，而後者是純粹的懶散。

    路飛一口一個「鱷魚腦袋」的叫著，頗為大氣的索利亞也不惱，交情的深淺雖不至拉西斯，但卻也以朋友相稱。

    拉西斯向來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隨便說，完全不介意旁人是帶著何種眼鏡來看待他，說他心狠，他手辣，他膽小，他保守，又或者什麼好色如命，什麼貪賄無藝等等，怎麼來怎麼都行，一副泰山崩於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老朽心態，但他行事作風卻也自顧自地恪守著自己的一些底線，其中一條便是他並不喜歡虧欠別人什麼，從這點上來說就是典型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幹練性格。

    納格利應了索利亞的事卻沒有從他們這裡索求點什麼，讓堅持人性本惡的拉西斯有點百思不得其解，索利亞自己沒有什麼表態，反而是拉西斯只要一到閒暇時間，就賴在納格利這裡，像是在琢磨著什麼，執著，而又偏執。

    有點拗不過他的納格利，就給晃蕩在旁的拉西斯找了點事做做，認輸式的算作是收取的報酬。

    除了在造船時打打下手，還兼職起了路飛的修業陪練，都是些入門級的東西，比如增強局部力量的砍柴挑水，拉西斯4、5年前就幹過了，如今就當是給路飛做個示範，也順便能在路飛進行枯燥的修業時，身邊能有一個人說說話解解悶，一般情況下的拉西斯，廢話還是挺多的。

    「橡膠手槍！」

    經過近來一系列的針對性修煉，路飛終於能夠最基本的發揮出他惡魔果實的能力，以橡膠的特殊體質延伸了拳頭的射程及力量，但仍然還顯稚嫩，準備動作太明顯，拳速太慢，准心又差，而且只有右手才能打出，一系列原因的結合完全對拉西斯構不成有效的威脅。

    作為陪練對手的拉西斯紋絲不動，一臉淡定，他知道路飛修業的時間尚短，打不準，但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帶著讚許，拉西斯搞笑興致居多的大喝一聲大門五郎背負投，一把抓住路飛打偏的拳頭，以一記出自柔道的標準式過肩摔理所當然地秒殺了路飛。

    拉西斯可不懂什麼柔道，只不過是模仿著印象中的樣子現學現賣，不否認投技也是一種常見的武鬥技，但對天生不是很高大的拉西斯來說實際意義不大，就拿索利亞來當假想敵，身材相差如此之大，你想投，也要有資本去投啊。

    所謂投擲技，也只有在身形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才有意義，也算是拉西斯能力曲線中的一個比較明顯的短板，所以他才會先著重訓練前世八極拳中所經常用到的肘或膝蓋來應付零距離情況下的埋身戰，就當是未雨綢繆。

    坐在一旁觀戰的索利亞終於叔可忍嬸不可忍的抱怨道：「路飛老弟，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就算現在的你怎麼打都不可能打贏拉西斯，但起碼不要老被同樣的方式給結果了！」

    「等我3年後長大到了10歲一定能把拉西斯給打趴下。」

    不服氣的路飛將以前駁斥艾斯時的理由再一次搬了出來，只不過拉西斯沒有像艾斯一樣過家家似地回道3年後我都已經13歲了，而是很認真地說道那3年後再來吧，隨後便坐到索利亞旁，一起侃起了過去的點滴，就連向來遲鈍的路飛也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抹的傷感。

    出航的時間日益接近，離別在即，也不知道相處的時間還有多久。

    又過了一段時間，某日至此的拉西斯赫然發現艾斯和薩波居然也開始廝混在此，和路飛一起跟著納格利修業了起來，又多了兩個小鬼以後，除了一些入門級的東西外，納格利又在午後多加了一堂文化課，基本上就是識識字，講講大義，而通常這時候也都是4個小鬼睡午覺的時候，唯有索利亞一人聽得十分專注。

    於是，科爾伯山上最傑出的5個小鬼開始了與納格利進行修行的日子，在造船時鍛煉身體，在與納格利戰鬥時學習技巧，這段日子使小鬼們的身心都獲得了茁壯的成長，而後，季節更替，季風漸漸平息，哥爾王國的晚春也終於到來了。

    「我來打頭陣！」

    和往常一樣，頭陣必是艾斯。

    今天是最終考核的日子，對手便是那頭被稱為「科爾伯山之王」的巨型大虎，誰先能取得勝利，誰就是以後領導眾人的船長。

    和與波爾捨米戰鬥時的情況很類似，每一合都要十乘十地跳起，只不過已經接受過一定訓練的艾斯已經掌握了如何在空中通過扭動身軀來做出變向的基本技巧。

    側身閃過迎面而來的巨大虎爪，艾斯單手在其前肢上一撐，順著大虎的臂膊小跑兩步再一次跳起，直直地躍於虎首面前，抄起鐵棍便是一記當頭棒。

    以為一擊便得手的艾斯難免有些洋洋得意，年輕人的通病，他太小看了大虎如小山般龐大的身軀所帶來的抗打擊力，過於大意的他在半空中便被大虎的花紋長尾一記橫鞭掃了出去，只不過作勢欲撲的大虎卻是被薩波的魚竿限制住了行動，堅韌的魚線纏住大虎粗壯的脖子，令其短時間內動彈不得，一拉一扯，薩波和大虎展開了力量上的角力。

    「艾斯雖是勇猛萬分，但薩波卻已經開始嘗試智取，一力降十會是不錯，但連最基本的腦子都不動，那今後之成就當不及薩波。」

    拉西斯的評價很中肯，他內心雖知道未來當以路飛為首，但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還是爛在肚子裡的好，也就很直接的忽略了路飛的表現。

    戰圈之外的高坡上，納格利一如既往的佝僂著身子，拉西斯則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拋著100貝利的硬幣，橫臥在地，背後則是站得挺拔如松的索裡亞，當年老頭子所說的「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臥如弓」也就是索裡亞能做到如一日般的恪守，至於平時私下底行為有些乖張跳脫的拉西斯，自幼可沒少吃戒尺，但屢教不改，還有些自我標榜地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絲毫不理會老頭子的吹鬍子瞪眼，讓一旁一直處於調停方的索裡亞也有點無可奈何。

    「你們兩個不下去麼？」納格利開口問道。

    索裡亞不語，而拉西斯回答得倒也是乾淨利落，「無聊！」

    坡下的戰鬥有點峰迴路轉的味道，那頭大虎直接撇開了艾斯薩波，一門心思找起了路飛的茬，看起來深通靈心，知道先挑最弱得下手，不僅能打擊有生力量，還能擾亂他人的心神。

    第一次經歷如此場面的路飛嚇得腿都軟了，瑟瑟地看著直撲而來的大虎，半響才打出一記橡膠手槍，看起來只是危險下出於本能的自我防衛，只不過以他目前的水準對大虎來說實在是打不出什麼殺傷力。

    千鈞一髮。

    拉西斯和索裡亞依舊是八風不動不管場中死活，不是涼薄，只是自覺有納格利這個大虎人的存在，下去救場頗有一些班門弄斧的嫌疑，拉西斯不清楚納格利為什麼讓路飛下場，有能力那是自負，沒能力便是自不量力，以路飛的能力要想獨自對抗「科爾伯山之王」未免太兒戲了點，況且拉西斯本身是出言反對讓路飛參加的，都說多說無益，他也就點到為止。

    侵襲而來的危機被三人聯合所化，落在眼裡的拉西斯也一下明悟了納格利的用意，敢情是想讓他們明白團隊合作啊，當初波爾捨米一戰時，是由拉西斯將他們串聯了起來，而這一次站出來的便是艾斯，看到場中艾斯鎮定自若地下達各個指令，拉西斯便知道已經沒了噱頭，起身就走，察覺到他欲言又止的索裡亞，想了想，隨即便緊隨其後地跟了上去。

    「接下去這段時間我要住到高城裡享受享受貴族們過的小日子，可惜你丫的沒這種命。」知道索裡亞跟在後面的拉西斯炫富似地說道，「估摸著會錯過你出航的日子。」

    「是艾薇塔的事？」

    索裡亞當然不會相信拉西斯只是為了吃喝玩樂就跑去高城裡去，八成是去和艾薇塔算計什麼了，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王城裡的有錢人怎麼會和他們混在一夥，老虎吃羊，結果老虎和羊居然成了朋友，小綿羊還做起了倒鉤，給他們提供了關於皇室秘道的情報，想到這裡，覺得艾薇塔也是個有著自己故事的女人。

    拉西斯點了點頭，估摸著是為了索裡亞走得了無牽掛，也就沒有詳談什麼，瞭然於胸的索裡亞不追問，他知道問了也沒意義，拉西斯向來都是有著堅定立場，決定的事情很難會被更改，自負之人的通病。

    「你以後會參軍吧？」索裡亞問道，拉西斯恩了一聲，他又繼續說道：「那以後就是敵人了，我們魚人啊，可沒有那麼多出路，要想出人頭地只有成為海賊，哪像你們還能加入海軍，吃著皇糧，話又說回來，以你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竊據高位，說不定就看不上咱們這種混吃混喝的小海賊了，你不來沒關係，也要讓手下放放水啊，你不是常說什麼什麼同根生，相殺何太急嘛！」

    索裡亞接著又嘮嘮叨叨了很多，什麼小時候踩在他肩上偷看艾薇塔沐浴的事情都捅了出來，拉西斯不由苦笑道你今天說得話大概比平時一天說得都多，索裡亞訕訕一笑，抬頭才不自覺得發現已經走了很遠。

    「好了好了，弄得好像是你送我走一樣，不管誰送誰，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回了吧……」最後三字，拉西斯吐得有點傷感和落寞。

    用力拍了一把拉西斯的後背，也不看他吃痛的表情，直接給了一個很灑脫的轉身，昂首闊步的離去，只是原本有著高大的身材的索裡亞，背影反而顯得有些蕭瑟。

    「君珍重！」

    前方的索裡亞聞之一頓，沒有回頭，硬生生地吐出兩個字。

    「珍重……」

    海圓歷1510年，索裡亞出海，時年僅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