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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七一二 西方虎形鳴金鼓,玄冥厚土起戰塵(九) 文 / 離經叛道

.    (從今天起,俺要改邪歸正,做個好孩紙……)

    飛梭一路往下,半個多時辰的功夫就深入數萬丈,沉吟藻依舊繁茂,只是其枝杈掩蓋之下,白色森寒堅冰隱約可見,再往前行,便逐漸稀疏,峽谷兩壁上凝結的寒冰也越發厚實,將谷中空隙漸次擠壓。域名請大家熟知.

    又是個把時辰,這海藻全然不見,倒是有形似地衣的黑褐物事黏在寒冰之上,將一片森白塗抹得斑駁。此物究竟有何根腳,便是鶴老道與太虛兩個合道老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三人好奇之下,攝取了一些來觀瞧,發現除了寒氣極重,似乎也無甚妙用。儘管如此,三人還是鑿取峽谷壁上的寒冰,做成尺許長三寸寬的匣子,各自都採摘了些收起。

    不一陣,前路已被附了「地衣」的冰凌犬牙交錯截斷,許聽chao抬手,並起食中二指,便要將劍氣射出,耳邊卻忽然傳開鶴老道的呼聲。

    「小友且住!」

    許聽chao不言,側頭而視。

    鶴老道並未理會他,而是頗有些急切地站起身來,兩眼白光閃動,視線早已透過飛梭,落在其中一枚丈許粗的冰凌之上!

    許聽chao定睛看去,只見這冰凌上的「地衣」比之其餘要壯盛得多,沃若fei厚,通體烏紫,恍若紫芝。

    還不及多想,鶴老道已是一爪虛虛抓出。

    數丈大的白濛濛光手攪動深峽寒水,往那冰凌拿去。正是道門中人幾乎人人修煉的玄men一氣大擒拿!

    這白光大手握住那冰凌使勁一扯,卻只將附著其上的烏紫「地衣」擼下。鶴老道並不著惱,面上喜色反倒更盛了三分,把法術催動,隨手把那fei厚「地衣」扔掉,再向那冰凌抓去!

    甫一握住,一蓬火焰忽然暴起!

    此火黑白黃三色絞纏,奇寒無比,幾乎燃起的霎那,周圍海水便即凍結,連帶元磁極空梭都被凝在堅冰之中!鶴老道的大擒拿術瞬息崩解,面上喜意不禁一滯!

    這老道還待出手,卻被許聽chao攔住。

    「鶴翁稍待,小子正好有克制之法!」

    也不等這老道回話,便揮手往外遙遙一抓,一隻漆黑的寒焰大手在梭外凝成,將堅冰灼出個十餘丈大小的孔洞!

    此焰卻是那得自玄武鞠扶子的玄冥真火。

    玄武本就被尊為水行神獸,其修煉的玄冥真火正可統御天下萬水,而許聽chao一身真氣早已反轉先天,且還擅長諸般術法,再有當年得來那雙奇異手套的輔助,施展玄men一氣大擒拿自然非同小可!

    漆黑火焰大手一路向前,直將玄寒堅冰視作無物,一把捏住那黑白黃三色焰光爍爍吞吐的冰凌!

    許聽chao動念一催,卡吧一身脆響,冰凌便被齊根折斷!

    鶴老道大喜過望!

    許聽chao卻是暗自皺眉,只覺陣陣冷徹心扉的寒氣循著玄冥真火傳入體內,直yu將渾身真氣凍僵!他將太陽真火催動,頓時有一股融融暖意生出,須臾將寒氣驅逐殆盡。

    這冰凌奇寒無比,不好徑直攝入飛梭之中,許聽chao便將玄冥真火催動,將其上寒煞封禁大半,方才將黑焰大手收回。

    鶴老道早已眉開眼笑,但還是強忍住前去查探的心思,對許聽chao:「此番多虧了小友,否則老朽還不知要耗費多大力氣,方能將此物收取!」

    許聽chao謙遜了一句,方才問道:「不知此物究竟有何名目?」

    鶴老道伸手捋鬚,爽朗道:「此乃三yin玄冰,世間少有!其上寒焰喚作『三yin火」如今為黑白黃三色,卻是主水金土三行……老朽正需此物來煉製一襲道衣,還請小友能夠割愛!」

    這老道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許聽chao。

    倘若這東西是他獨自收取的也就罷了,如今許聽chao既然出手,照情理自該分上一份。

    許聽chao見他這般模樣,不禁有些好笑。一路行來,這老道言行舉止特異,根本就不像個合道境高人。

    心中如此念頭轉動,許聽chao面色卻依舊木然,只道:「既是鶴翁看上的物事,小子自然不會強求,不過此物上的寒焰頗為不凡,還請鶴翁見賜一些。」

    三yin玄冰中最珍貴的便是這寒焰!

    鶴老道有苦說不出,卻委實厚不下面皮再來推卻,又想便是送出一些也並無多大妨礙,只好道:「小友自取便是。」

    許聽chao如何看不出這老道神色間的勉強之意?但他修煉五行靈火真經,正需諸般靈焰來煉化了增進修為,便裝作不見,揮手往那二十餘丈長的冰凌上一攝,一朵果盤大小的三色寒焰從禁制內脫出,落入他手中。

    此刻,許聽chao才更體會到此焰威能!

    他並未動用那hun元同心羊脂yu壺來煉化,只在手掌上以玄冥真火和太陽真火布下兩層。玄冥真火包裹封禁,太陽真火抵擋其玄寒煞氣。

    之所以捨易就難,原因有二。一則他見過那位呂乾陽小師叔將諸般寶物驅使得出神入化,憑空要比自身催動時多出幾分威能,知曉凡事一味取巧大有弊端;這二嘛,自然就是有鶴老道這外人在場,不好教他將隱秘都窺探了去。

    片刻之後,許聽chao方才將手中yin火拾掇妥當。

    鶴老道早已趨近那冰凌,滿面歡喜地掐動法訣測探起來。只是歡喜中隱隱還有些肉痛。

    許聽chao一笑,揮手打出一道法術。

    黑白黃三色光芒落下,那冰凌方才損耗的氣息竟猛然恢復了些,且還在緩緩增長。

    鶴老道自是欣喜萬分,照這般架勢,不出兩年,被攝走的寒焰定能恢復如初!當下也顧不得心疼靈物,真心實意地向許聽chao道謝。

    許聽chao施展的乃是當年殷少陽這位師叔祖傳下的「聚元靈術」,最是能固本培元,這三yin玄冰乃天地靈物,如今又在這深海寒峽之中,自也能受惠於此術。

    收取了這東西之後,鶴老道便自心滿意足,也不再理會梭外情形,只隱晦地催促快些趕至地頭,也好祭煉寶物。許聽chao自無不可。

    一路破碎寒冰,又深入數千丈,三人便來到一處數十里方圓的寬闊所在。

    「大海鯢!」

    鶴老道驚呼一聲!

    正自調息的太虛也不禁睜開雙眼。

    這碩大洞窟中,四壁和頂上都爬滿各式深海螢光藻貝,地面鋪滿小指尖大小的均勻白沙,一頭粗短壯碩的大鯢靜靜躺在白沙之上,佔去洞窟近半空間!

    此鯢身上氣息極為可怖,便是馮粱赫那等合道境圓滿之人都要遜色得多,只是它空有這般修為,卻早已逝去不知多少年月,通體氣機早與這方天地交融,再不分彼此。

    正是因此,探得此處深海靈地時,許聽chao三人並未察覺它的存在,直至此刻方才見得。

    太虛與鶴老道自有望氣法門,許聽chao雖然修為差了一個大境界,但精通望海族神魂秘術,一眼就看出它祖竅之中靈光晦暗,不見半點生機!

    億萬年前,這大鯢說不定就是一妖族大能,也不知究竟遭了何等厄難,竟落得這般下場,元神渺渺,空留下如此上佳地一副軀殼!

    「可惜了……」

    鶴老道面色變幻,半晌之後,發出一聲感歎。

    似這般人物,淒涼埋身在此,確然令人感慨扼腕,但鶴老道這一聲歎息卻大半不是為此。他知自家雖是合道中人,卻比不得太虛這等一派尊長,論及資質潛力,也比不上許聽chao這小輩,否則又何苦不遠億萬里,跑來這鳳凰界打那小靈天的主意?

    見到這大鯢遺蛻的時候,鶴老道便生出了捨棄自家軀殼,奪舍佔據的想法,此時看出它與這方天地化而為一,如何不歎?

    也幸好他嘗遍諸般艱辛方才修煉到合道境,縱然一時失望,也很快寧定了心神,轉而思索起該如何利用這遺蛻謀利……

    太虛久久不語,兩眼注視那大鯢遺蛻,雙目中有無盡虛空變幻。

    許聽chao卻有些神思恍惚,彷彿又回到當年初入門不久,隨同陶萬淳師伯在百花島神符洞中見到那元神前輩的遺蛻時的情形。

    當初他不過一煉氣十來年的弟子,元神境中人便覺著那高不可攀。前人遺骨之前,陶萬淳師伯悵然而去,他卻在心頭反覆詢問,不是說修得元神,便可與天地同壽麼,又怎會如此?

    之後的修行,他總是兢兢業業,不敢絲毫懈怠,生怕哪一天自己也變成那洞中枯骨!及至修為神通漸長,那般恐懼才漸漸消去,便是招惹合道老怪,更有那玄煞勾武懸在頭頂,他也不曾生出了畏懼之心!如今見得這大鯢遺骸,卻不啻平地驚雷!

    許聽chao並非沒有見過合道身死,親手斬殺的也不在少數,但相較之下,心緒動盪遠遠不及此刻劇烈!

    縱然合道絕頂又如何?一個不慎,還不是會落得這般埋身幽谷的下場?

    這天地,還是如同當年那小小煉氣修士眼中那般教人敬畏!

    也不知多久,許聽chao才回過神來,隻身遁出飛梭,走到那闔目安睡的大鯢面前,恭敬深施一禮。

    「前輩如此修為,奈何殞身於此,若有不甘,便借小子幾分助力,與這天地爭個強弱高低!且看是它泯滅了小子,還是小子踏破乾坤,舉霞而去!」

    暗暗祝禱畢,身化流光,往大鯢祖竅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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