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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六八六 淒涼別後兩心同,今作鴛鴦月明中(一) 文 / 離經叛道

    (昨晚斷網了,現在凌晨1點53,定時早上九點發吧。童鞋們請見諒_。sorry!)

    「諸位師叔師伯,可是當真要阻我?」

    呂乾陽目光落處,先後站出來三個老道。

    左方一人是那渾身陰冷的羅絕壑。另外兩人,一個拄藜杖,挎葫蘆,慈眉善目,卻是懸壺濟世行走天下的傅傳清;另一個則長髯及胸,滿頭華髮,生就一副慷慨豪邁的面相,正是二代執事林閒。

    這三人方才挪移而至,未及現身,就見得呂乾陽正與圓臉男子和童顏老者豐三郎鬥法。

    兩個老道他們都認識。那圓臉男子喚作馮一定,乃是地玄門太上長老,憑借一件方寸盤,通行九州地脈,無不如意;童顏老者的名字倒是不甚清楚,但旁人都管他叫作「豐三郎」,其人出身靈樞門,最善借用天地之力,半點不可小覷!

    但就是這樣兩位虛境,也被呂乾陽憑借一己之力斬了肉身,若非最後關頭留了手,定然就是元神破碎,轉世輪迴,數萬年苦修毀於一旦的下場!

    儘管早就知呂乾陽一身神通非同一般,但竟然能做到這等程度,委實出乎意料!

    三個老道現出身形,面上兀自殘留了之前的表情。

    羅絕壑是掩飾不住的讚賞,傅傳清和林閒則又是欣慰又是憤恨。

    「呂師侄,莫要鬧騰了,且隨師叔回去吧!」

    說話的是那傅傳清,林閒也隨之開口道:「既然師侄乃是受奸人挑撥,也算不得多大的罪責,師伯與你作保,定能免去諸多刑責!」

    這老道卻是看出了呂乾陽的潛力,太清門正值多事之秋,這等驚才絕艷的弟子,自然多多益善!

    兩個老道語氣都已十分緩和,奈何呂乾陽還是搖頭。但他也不再做出那般倨傲的模樣,而是面上略現愴然:「林師伯和傅師叔的好意,弟子心領了。不過若弟子就此回轉,當真就能萬事皆休?」

    傅傳清和林閒還待再勸,呂乾陽卻斷然道:「太清門早已容不下弟子!」

    「如何容不下?!誰人容不下?!」

    好不容易散去的怒氣又重新凝聚,林閒叱喝出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呂乾陽一笑,卻不去回答,只道:「弟子意欲前往南海與平卉相見,師伯以為可否?」

    林閒早知會是如此,但此刻親耳聽到,心頭火氣沒來由直衝上腦門!

    「那妖女究竟哪裡好了?門中多少靈秀女子,你偏就看不上?!」

    這老道鬚髮皆張,傅傳清卻是連連頓足:「我太清門究竟做了什麼孽,諸般弟子皆是如此乖張悖逆!」

    見兩位長輩如此模樣,呂乾陽心有所感,但終究不曾改了主意,只默默向三個老道一禮。

    就在他打算起身遁走,林閒和傅傳清準備出手強留的時候,不遠處虛空一陣動盪,走出個人來。

    此人渾身潔白雲霞繚繞,但三個老怪都將他認了出來!

    「許師侄!」

    羅絕壑十分意外,傅傳清就沒那般好臉色。

    「你何時回來本界?怎不到門中報備一番?」

    在巨人界逸仙洲上那西神都中,因救援殷少陽和朱衍的事情,這老道與許聽潮生出齟齬,不想數年過去,他依舊記恨在心。

    許聽潮本就是「乖張悖逆」的人物,被這般質問,哪裡肯理會於他?只見這小子先向羅絕壑行禮,口稱「羅師叔」,而後才與林閒略略打了聲招呼,便對呂乾陽道:「不知師叔意欲何往,弟子願隨同一行。」

    雖然許聽潮面露笑容,盡力讓自家聲音顯得親近些,但這番話著實平淡,呂乾陽卻是不介意,笑道:「吾欲往南海,得師侄相助,卻是少了一番奔波之苦。」

    許聽潮面上笑容更盛,將那元磁極空梭祭出,化作一道千丈星光,而後伸手肅客:「師叔請!」

    呂乾陽半點不客氣,渾身雷電隆隆作響,頃刻便遁入飛梭之中。

    「羅師叔,請恕小侄無禮了!」

    許聽潮向羅絕壑一禮,而後看了看林閒和傅傳清,便也架了一道雲霞遁入那星光之中,而後星光收斂,就此沒入虛空中不見了蹤影。

    羅絕壑無聲一笑,林閒和傅傳清面色卻十分不好看!尤其是傅傳清,從始至終,許聽潮就不曾用正眼看過他,此刻羞憤得幾乎無地自容!

    許聽潮駕馭飛梭挪移之時,他並未出手攔截,已顯得軟弱,如今自忖沒有面目見人,便鐵青著臉挪移遁走,逕直回轉門中去了。

    林閒也是神色陰沉,羅絕壑卻勸道:「師叔何必如此?呂師弟和許師侄就是那般脾性,其實並無多少惡意,不過年輕氣盛而已。如今呂師弟隨同許師侄而去,定然將在鈞天別院安身,依舊是我太清門中人。如此也算妥帖了。」

    「哼!」

    林閒可不認為這事有何妥帖之處,奈何被羅絕壑擠兌住,也不便顯得小氣,是以沉聲道:「我們幾個老不死沒本事捉回那叛逆弟子,也要將此事追查到底!無論是誰,但凡參與其中,定然不會教他好過!」

    羅絕壑聞言,亦是面色一沉:「正該如此!他派之人,如何敢在本門中撥弄是非?」

    一干老怪拿呂乾陽和許聽潮沒有辦法,就此借題發揮,要將滿肚子火氣撒到旁人身上!而這樁把柄拿捏得好了,也必然能將之前會盟時各峰分出的權柄收回不少……

    飛梭之中,呂乾陽已然散了神通,將元神遁回自家軀殼。這般妙法固然威能十足,到底損耗極大,因此他一身氣息頗為衰弱。

    許聽潮遁入飛梭,見到的呂乾陽就是這般模樣,於是取了幾個玉瓶的丹藥奉上。

    「師叔元氣損傷頗多,且先將這些丹藥服下。」

    呂乾陽方才從那聚雷台上逃脫,身上怎會有這些物事?因此也不推脫,接過丹藥,道了聲謝,便取出幾粒合用的服下,選了處山巔坐定,調息煉化,補益元氣。

    許聽潮也不打擾,只架了飛梭往南海而去。

    方才趕到時,正是呂乾陽將要離去的一刻,因此並不曾聽到他與林閒和傅傳清所說的話,但既是前往南海,除了去尋那胡(蟹)平卉,還能有什麼事?

    一時間,許聽潮心中念頭翻湧。

    當年能有機緣拜入太清門,便是為了替這狐妖傳遞錦盒信物給呂師叔。也正是因此沾染了靈狐宮,縱然自己資質絕佳,也不受門中諸多長輩待見,多受刁難且不說,還有那徑直出手加害的!索性如今自己已是虛境中人,又立下一番雄厚的基業,再不需去看那些個長輩的嘴臉……也不知呂師叔和胡(蟹)平卉這對怨侶相見,會是個什麼情形?沂兒乃是胡(蟹)平卉的師妹,如何稱呼,著實有些混亂……

    胡思亂想間,忽然感應到幾道熟悉的氣息,卻是門中其餘虛境埋伏左右。

    許聽潮神色不變,駕馭飛梭遠遠逃開,逕投南海而去。

    那幾人也感應到許聽潮的氣息,追趕一陣,眼見飛梭去得遠了,方才作罷。

    擺脫幾個老怪之後,許聽潮便不再驅使飛梭挪移,而是任其緩緩飛遁。

    呂乾陽師叔要去見相好的,應該不會拖著一副病軀,教人家擔心。且此去南海,說不得便有一番爭鬥,也須得好生養精蓄銳,以備不測。

    呂乾陽在調理元氣,許聽潮也不閒著,重又遁入祖巫殿中那處小乾坤之內,去琢磨刻在牆壁上的諸般巫咒。其中煉體之法,他只是匆匆一瞟,將圖案文字記住,暫且不去理會,而把幾乎全副心神都用在那十多篇巫咒之上。

    許聽潮本就將術法選作自家修行憑借,一番參悟,受益匪淺。

    其實巫咒與道門法術神通大相逕庭,一個是念誦咒文引動天地之力來施展,一個則以自家真氣為引,凝聚天地靈氣而成法術,或者乾脆就是全然用真氣構建,但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巫、道兩門修行之法縱然南轅北轍,也總有些相通之處,兼而查之,眼界自然開闊。

    元磁極空梭本身遁速極其緩慢,盡全力飛遁,也只相當與元神圓滿修士不施展遁法,只憑自家修為遁行。正因如此,在茫茫瀚海之上前行月餘,也才將近萬里路程。

    這天,許聽潮正自揣摩一門巫咒,忽然神色微動,身軀一陣模糊,已然在飛梭之中現了身形。

    呂乾陽正負手站在祖巫殿之前,仰頭打量,見得許聽潮,便笑道:「許師侄當真好魄力,竟將此物從巫族手中奪來!」

    許聽潮落在他身邊,微微一笑道:「此為東海巫族銅石部聖物。小侄與此部也算有些淵源,前番前去南疆,順便也將此部盡數接了來,都養在這祖巫殿中。」

    呂乾陽顯然也對巫族習俗頗為瞭解,聞言面色頓時變得古怪:「師侄就不怕那些個巫人做反?」

    許聽潮神色已恢復往常的淡然,不緊不慢道:「不與他們相見便是。」

    呂乾陽哈哈一笑:「我道師侄是個至誠君子,不想竟也這般憊懶!」

    這師叔如此來看自己?

    許聽潮微微詫異,便說道:「並非如此,實是小侄不知該如何應對此事,只好暫且逃避。此番奪來祖巫殿,也只為了做一件緊要事情,待得事成,便尋個地方將銅石部安置了,將祖巫殿還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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