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六八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七七) 文 / 離經叛道
師侄打算何時返回巨人界去?」
虞奩賀身罩灰布衫,軀體顯胖,唇上兩撇小鬍子因面色焦急在微微跳動,看來頗為滑稽。[|com|]
許聽潮卻笑不出來,暗中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須刻意去問,他已然確定這面目酷似的師徒二人乃是父子關係。當然也可能是叔侄、爺孫,許聽潮卻顧不得這麼多,聽了虞奩賀的話,便微笑道:「若師叔實在焦急,立時就出發也未嘗不可。」
虞奩賀聞言,反倒大感不好意思:「這哪成?師侄才回來不久,就又要前往巨人界,實在麻煩!你月師兄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急在此時。」
「師叔多慮了,小侄正好有事,也要回轉巨人界一次。」
此話並不是許聽潮刻意尋來的說辭,他近期確實有回去巨人界的打算。他與血妖異體同心,之前在清虛靈闕中得了那土靈經,只一個念頭,遠在巨人界的血妖便即知曉,血妖把來傳給他那「小鳥」毫無問題,但似一整套的星核靈晶這等實物,兩人就不能如此方便地互相傳遞。
許聽潮用接引仙陣陣圖做籌碼,從摩陀老道身上搾取來兩套星核靈晶,把較小一套拿來修煉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另一套卻打算讓血妖尋個好地方,也佈置一座周天星辰大陣,作為鈞天上院的立派根本。血妖卻說他的傷勢快要復原,攻略巨人界就在眼前,介時不免四處奔波,擔心誇父族沒有守護會有些凶險,因此要將周天星辰大陣先行佈置在誇父族領地之上。
正是因此,許聽潮才急著趕回去。
之前在域外虛空,誇父族雖然在此陣中出了大力,但操控陣法之人,不是許聽潮就是摩陀老道,因此談不上什麼經驗。如今若先將大陣布下,便可讓誇父族演練純熟,真個面臨凶險時,也能從容應對。
許聽潮也不隱瞞,將這番打算盡數說了,虞奩賀高興非常,似這般,早早從陶萬淳和焦璐處求來青枝彩葩,就能趕往北極,給那不讓人省心的徒弟服下。他此刻擔心的,卻是究竟向師兄師姐某一位討要,還是兩個一同求取……做長輩的,總不能只給自家徒兒送東西,而把那小金凰忘了吧?
事情定下後,虞奩賀也不走了,就賴在許聽潮這小閣樓中。
等許聽潮與虞奩賀的事情說完了,那邵元修才道:「老朽欲入鈞天上院,不知侄孫意下如何?」
這為師叔祖的來意,許聽潮已然猜到五六分,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十分興奮,當即就施禮道:「師叔祖願意屈就,弟子求之不得!」
這人是個悶葫蘆,聞言僅僅是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許聽潮將兩位長輩請入仙府之中,與江應龍和敖珊敖鳳,以及細柳元上等相見,諸般繁瑣略過不提,眾人相談甚是歡暢,尤其虞奩賀邵元修與細柳扶風四個虛境,彼此交流修煉心得,因為人妖殊途,都是獲益良多。
虞奩賀乃煙霞峰主,但也和其餘峰主一般,早把諸般事情攤派下去,閒雲野鶴得很,且就只月半一個弟子,邵元修更是孤家寡人一個,兩個老怪住進仙府,嘗到了諸般甜頭,便不願離開,只在府中等待。
與邵元修一樣,曾表示要和許聽潮共同進退的李笑春,卻始終不曾前來。許聽潮也並未刻意去問,這位師叔如今得了合道境的綠箭老祖做役獸,儘管那蟾蜍怪在許聽潮眼中不值一提,卻也算是太清門的底牌之一,門內諸多虛境斷然不會輕易放他投往別處。且以李笑春的脾性,只要太清門能夠給予的好處更多,便是放他走,他也不見得願意投入鈞天上院之中。
又數日,朱衍親自趕來碧秀峰。許聽潮察覺這位師伯祖靠近,便從仙府中出來,早早來到閣樓門口迎接。他對這位長輩沒有多少好感,但也並無多少惡感,把禮數做足了,總不會吃虧。
「弟子許聽潮,見過師伯祖!」
朱衍方才落下遁光,許聽潮便躬身行禮。
「無須這般客套,快快起來吧!」
朱衍虛扶一記,許聽潮也就順勢直起身來,靜等下文。
「門中已然議定了章程,侄孫可曾知曉?」
說起此事,許聽潮心頭依舊冷笑,因此只淡然道:「略知一二。」
「此番盟內做法確實欠妥,侄孫有何要求,儘管對老道說來。」
許聽潮看朱衍不像是在說笑,確定這位師伯祖當真想要做些補償,心頭怒氣稍稍消散了些,但對這長輩實在生不出什麼感激來。如此多的門派會盟議事,竟不讓自己參加,輕慢的意思顯露無遺,這事兒若說沒有朱衍的默許,教人如何相信?而如今定下了章程,這老道方才前來安撫補償,未免有些功利過了頭。且所謂的補償,不過是他們拿走了自認的大頭,施捨留下的一口清湯罷了。
正是心中生出這般念頭,許聽潮面色已然微微陰沉,只淡淡道:「侄孫這番回來,本就沒什麼追求,補償不補償的,師伯祖休要再提。只一事須得先說清楚了,諸位長輩想要攻略天下,侄孫只負責駕馭元磁極空梭運送人手,具體如何爭鬥,卻不會插手!」
朱衍聞言,面色微變,只道:「既是同出一門,侄孫何苦如此決絕?」
許聽潮嘿嘿一笑:「諸位長輩有幾人把侄孫當做同門了?再者,侄孫若傾力輔助,可有什麼好處?」
「自然是有的……」
朱衍方才開口,就被許聽潮搶了話頭:「恕侄孫直言,爭鬥起時,侄孫若出手,怕是沒有十合之敵。似這般,攻城略地大概會全是侄孫一人的功勞,然諸位長輩能否將戰獲盡數讓出?之後諸般好處,能否讓侄孫佔得大頭?」
朱衍啞口無言。如果願意,又何必瞞著你就把章程商議妥當了?
許聽潮無所謂一笑:「既如此,侄孫又何必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既然諸位長輩那般看中利益,便憑自己的本事去爭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