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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五二七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三十六) 文 / 離經叛道

    許戀碟見狀,冷哼一聲,那並蒂蓮兄妹驀然朝兩邊遁走,將陰陽太極撕裂開來!

    只聽接連兩聲驚呼,鳳兮自太極附近的虛空跌出,許戀碟身後數里,也有個黑色勁裝的苗條女子現了身形,看她眉目,與鳳兮一般無二,只面頗有些英武之氣,手中也執了一桿魔氣繚繞的白骨長戟,且修為赫然也是虛境!

    許聽潮嘴角譏諷愈盛,許戀碟好似根本不曾察覺身後那勁裝女子,只把背後晶瑩鐵翼鼓動,扇出之前那肅殺的白色怪風,將七枚白骨魔釘盡數裹住,而後往身側罩去!不知何時,她週身已然浮現一層尺許厚的橙黃光幕!

    一道淡不可見的虛影慌不迭掠向遠處!

    許戀碟劍光回轉,往它攔腰斬去,堪堪就要斬中,劍光忽然一頓,而出傳來細密清脆的金玉交擊聲!

    那虛影趁機盾了開去,許戀碟也不追趕,劍光一轉,輕易破開正與游刃千纏絲爭鬥的赤陰劍劍光和牛角魔頭,將宮秋水和姚辰斬殺,留下兩縷孤魂投向輪迴去了!

    鳳兮已是面色劇變,再不復之前那般從容!這魔女驚魂不定地看著許戀碟,忽然凌空拜倒,哀聲求饒:「姐姐垂憐,您大人大量,饒了妹妹這一回!」許戀碟身後那黑色勁裝女子也跟著拜倒,方纔那淡不可見的虛影,也在鳳兮一旁現了身形,卻是個一身白衣、滿面聖潔的少女,眉目五官也與鳳兮一般無二!

    許聽潮面色已全然森冷,敖珊敖鳳見狀,再顧不得心中戒備醋意。從來想打許戀碟主意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如今這鳳兮竟然犯了這般忌諱,也不知會被如何整治。

    「熾奴,你可是打算將我擒下,好與聽潮講換些好處?」

    許戀碟這一開口,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本大羅千幻宗賀天門、樊楚客等,見到鳳兮忽然到來,還成了虛境中人,暗喜門內兩位天才有救,魔門得此臂助,在太清門強勢之下,也有了些許掙扎之力,及至許戀碟正面抗衡鳳兮,甚至將之迫得退避服軟,才又心中冰涼!宮秋水和姚辰被斬殺,他們縱使如何悲憤,也只敢怒不敢言!而後許戀碟竟然將鳳兮呼為「熾奴」,雙方關係,不言而明!堂堂魔門虛境,可與擎天之柱長孫玉樓分庭抗禮的人物,竟然不過是人家一奴僕,個中反差,怎不讓人驚懼羞憤?!他們這般思忖,卻是全然想錯了,鳳兮本為天魔宗宗主盧寒磬得意弟子,當年在定胡城附近被熾奴奪舍,才成了這般模樣。許戀碟呼她為熾奴,並無半分侮辱的意思,只因她名字如此而已。

    鳳兮被揭開了根腳,面色陡然煞白,身軀卻伏得更低:「小……小奴不敢!」

    「敢與不敢,非只你說了算!」

    對這差點害了自家弟弟性命的魔女,許戀碟可沒有半分好臉色!這話說出,熾奴更是驚懼,許戀碟忽又道:「其實以你這身本事,若非心頭先自存了畏懼,我縱然有兩件仙府奇珍傍身,也不見得是你對手!」

    「小奴,小奴只是想借助姐姐破除心中魔障,委實不敢有半點加害的心思!」

    這般言語,熾奴哪裡敢真個應下,慌忙將自家初衷道出。

    「就只這些?」

    許戀碟顯是不信,眉宇間的煞氣又濃重了幾分!

    「小奴不敢欺瞞!」熾奴心頭一橫,把心底的話和盤托出,「姐姐也知小奴出身魔獍界魔靈一族,幸得公子寬釋,方才奪舍了那鳳兮,得來這般修為!魔門存亡興衰,都與小奴無干,小奴只想有朝一日修得大道,回轉魔獍界了卻恩怨,而後天高海闊,任由馳騁……」

    「許聽潮,你好大的膽子!」

    厲聲叱喝遠遠傳來,十餘里外的虛空,走出個滿頭華髮,長髯及胸,滿面憤慨的老道,不正是太清門二代執事林閒?

    自這老道出聲,周圍陸續有好幾位虛境現了身形,不須刻意去看,許聽潮就知曉來者都是何人。有太清門倪君狂,朱衍,傅傳清,李笑春,邵元修,何爍,北極忘情宮蘇瑤宜,列山鹿月,以及大夏朝國子監祭酒宣穆。許戀碟和褚逸夫慌忙見禮,許聽潮和敖珊敖鳳,卻只略略躬身。

    林閒是那等嫉惡如仇的豪邁之人,如今親耳聽到熾奴說她乃魔獍界魔靈,被許聽潮縱容,奪舍天魔宗鳳兮,便再也按捺不住,現身呵斥!

    這片刻,他和一干虛境都已遁至近前,不去管那瑟瑟匍匐的熾奴,轉倒是對許聽潮怒目而視:「你這忤逆弟子,還不跪下請罪?!」

    許聽潮嗤笑一聲,根本不理會這老道,隨手拋出三枚黑漆漆的令牌,對熾奴道:「我已知你心中所想,若想求得庇護,便遁出一魂二魄,了這禁神牌!」

    林閒等見許聽潮如此藐視尊長,幾乎個個大怒,聽到他這般說話,又紛紛壓抑怒氣,靜觀其變。

    熾奴渾身顫抖更是明顯,偷眼看了看四周環伺的諸多虛境,知曉便是自己將魔靈三分錄修得大成,多了兩具虛境化身,也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片刻後,咬牙一拍天靈,將元神中一魂兩魄抽出,送入面前禁神牌中!兩具化身,也是一般動作,須臾之間,元神中便生出受制於人的玄妙感覺。她知從此之後,自己就當真只能給許聽潮為奴為僕,但心中恐懼,反而減輕了不少。有了這般由頭,太清門虛境總不至於將自己斬殺了?

    許聽潮揮手將三面禁神牌攝來,在敖珊敖鳳灼灼目光注視之下,交到許戀碟手中。

    「她既然也稱了一聲姐姐,從此便由姐姐來驅策!」

    許戀碟接下,心中還有頗多不喜,但轉念一想,如今這殘害弟弟的兇手落入自家手中,想要如何炮製,還不是在自己一念之間?似這般,蒼山劍派也算有虛境坐鎮,不再是之前的二流小派了!褚逸夫的想法,自然也和許戀碟一般,面目間甚是高興!被許戀碟一瞪,又趕緊收斂。

    敖珊敖鳳亦是歡喜,目光陡然柔和,若非有諸多外人在側,指不定就要軟言細語地把自家夫君誇讚一番。

    他們倒是高興了,林閒等太清門長輩卻個個都板著一張老臉!在這些個老道眼裡,禁制住這般厲害的魔頭,自然應該交與他們掌管,也好把來使喚。

    林閒之前就已說話,此刻冷哼一聲:「你這般處置,倒也妥當,然私縱魔頭之罪,不可不問!」

    許聽潮淡然一笑:「敢問林師叔祖,何以認定熾奴乃是魔頭?」

    林閒早知許聽潮不會輕易降服,聞言還是面怒色一閃:「這魔女自言出身魔獍界魔靈一族,不是魔頭是什麼?」

    「太虛師伯曾教誨弟子,宇內有五仙,妖魔人神鬼。熾奴既出身魔獍界,乃魔修一脈,也屬五仙之一,與域外那不知禮義廉恥,橫暴酷虐的魔頭迥然相異!」

    「你……」

    林閒鬚髮飄飛,戟指想要喝罵,終是說不出話來。太虛乃太清門掌門,月前又晉階合道,實乃當之無愧的頂樑柱,此刻正是縱橫捭闔,宰割天下的大好時機,林閒做過太清門執事,深知其中利害,因此也不好當面反駁,只能拂袖斥道:「豎子,豈不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林師叔祖,弟子有一事相詢!」

    許聽潮亦是半步不讓,林閒大惱,冷然道:「你說!」

    「熾奴奪舍天魔宗鳳兮,已有百餘年,可曾有誰聽聞她有殘害同道,凌虐生民之惡舉?疑惑是勾連魔獍界,暗通款曲,圖謀不軌?」

    「我等不知,非是決然沒有!這等事情,稍稍查證便知!」

    「如此,請師叔祖查明之後再來問罪!」

    林閒氣得鬚髮顫抖,若非忌憚許聽潮一身本事,說不得就要冠以「不敬尊長」的罪名,逕直出手拿下了!

    其餘虛境,大都十分不滿,彼此一陣傳音,便由那何爍出面,再來呵斥:「許師侄,你那姐姐煞氣蔽體,稍有不甚,難免反噬自身,似這般,怎好再看守這等厲害的嫌犯?」

    許聽潮心頭怒火陡生,看也不看這老兒,逕直道:「蒼山劍派修行殺道,世人皆知,家姐乃蒼山弟子,如何凝練煞氣,不勞旁人費心!」

    「大膽!」

    何爍本就與許聽潮有仇隙,聽到這般不客氣的言語,哪裡還忍耐得住,當即就厲聲呵斥!

    「自天地玄門分崩離析,我太清門便鎮守九界交匯之要衝,至今已十餘萬年,從來這等他界修士,都由門內處置,豈能因你已黃口小兒改弦更張!快快將那魔女交出,否則休怪師叔無情,奏請掌門眾長老,請出門規制你!」

    許聽潮冷笑一聲:「何師叔,你可知熾奴與弟子之糾葛?」

    「我管你二人有何曖昧,你既身為太清門弟子,便該聽從鈞令,而非任性妄為,肆意抗旨!」

    許聽潮再不肯按捺心中怒火,便要翻臉,朱衍卻搶先一步呵斥:「何爍休得妄言,還不快快退下!」

    何爍憤憤而退,許聽潮目中冷意猶自未散,揮手祭出元磁極空梭,將敖珊敖鳳,自家姐姐,褚逸夫,以及熾奴載住,便要遁走!

    「且慢!」朱衍慌忙挽留,「內中有何別情,侄孫不妨細細道來!」

    許聽潮哪裡肯聽,逕直道:「師門不義,非存身之地也!師伯祖欲知熾奴何人,自去門中詢問,知之者甚眾!百年之期降至,介時侄孫大開仙府,在巨人界恭候諸位前輩大駕!」

    言畢,飛梭化作一抹星光,往西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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