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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五零九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十八) 文 / 離經叛道

    血煞真君面上神色閃了幾閃,終是獰惡一笑!

    「好個小輩,本尊不欲與你爭執,你反倒找上門來送死!也罷,本尊便順手送你上路,還能得一座仙家府邸!」

    許聽潮神色淡然:「真君若修行旁的法門,小子定然是有多遠避多遠,可惜……」

    「得了血妖通天大(蟹)法,真當就把自家當成是那老鬼麼?」

    「真君為何徒逞口舌之利,而不上前一試?」

    「好膽!」

    血煞真君對許聽潮確實有幾分忌憚,並非害怕他尋常手段,而是那能夠吸吮旁人修為的混元法術!如今被這般譏諷,頓時把心一橫,身軀中就有一道血色雷網灑出,往許聽潮兜頭罩下!

    雷網未至,虛空已然先行碎裂!

    這手段有個名目,喚作血罡神雷網!方才與太清門護派大陣拚鬥,這老怪都只催動血罡神雷,並不曾使將出來,顯是打定主意,要將許聽潮一擊拿下!

    許聽潮神色不變,只將劍陣往當頭壓來的血色雷網挑去!太清門之內,一干合道老怪卻無不渾身精血逆亂,慌不迭地運轉真氣平復!

    血煞真君見得許聽潮的舉動,又接連灑下兩道雷網,才將身形散去,化作不知多少道白來丈的血色光芒,彼此交錯盤旋,竟布成一座玄妙的大陣,緩緩壓下!

    這門神通,也是他特地選出出來應對許聽潮和光同塵之術的法子!似這般將自家身軀修為分作無數份,就算其中之一被攝住吸乾,也不過九牛一毛,無關痛癢!

    許聽潮見狀,屈指往劍陣遙遙一點,八道數千丈長的劍氣瞬時崩散成數百萬寸許長的符文小劍,不需刻意御使,便自行尋了血色雷網關鍵處斬去!

    這些劍氣,乃許聽潮煉化的八種靈焰凝聚,靈性早生,豈是易與?只幾個眨眼的功夫,偌大一道血罡神雷網便煙消雲散,半點沒有剩下!

    血煞真君身化億萬,旁人也見不到他表情如何,不過雷網之後的血色大陣忽然緩了一緩!

    符文小劍卻不曾半點停滯,又自激射而上,接連將剩下兩道雷網破去,再射入那血色大陣之中,霎時間就將其化去好厚一層!

    忽然,血色大陣下方接連爆裂,把虛空攪得更見混亂,其餘血光向上升騰,最終聚成一條濤濤奔湧的血色長河,隆隆水聲之中,有驚怒交集的怒吼傳出!

    血煞真君顯然不曾想到,許聽潮當真有這般本事!這老怪,若初時就不弄這般花巧,而是似攻打太清門護派大陣那般,逕直仗了渾厚的修為橫衝直撞,許聽潮斷然不會如此輕鬆!

    如今這老怪潰敗,天地之間微見散亂的天花地蓮諸般異象重又趨向穩定。朱衍老大鬆了口氣,如此,庶幾無憂矣!但地下三條連通九界的虛空通道,兀自不得安寧,傳到地面的震動,愈發激烈!

    「諸位,速與朱某前往救援!」

    大半老怪應諾,架起遁光,遁入太清門深處!

    朱衍卻並未立時動身,而是對殷老道拱手:「殷師弟,千萬護得太虛師侄周全!」

    「師兄但請放心!」

    殷老道亦是一拱手,朱衍再不說話,渾身清光大作,跟在前面七八人身後,瞬息消失不見!

    這時候,許聽潮已和血煞真君鬥得難解難分!

    數百萬符文小劍又重新聚合成八道數千丈長的火焰劍氣,只尋著血水積聚處絞去!許聽潮左手一道灰濛濛的光束四下掃蕩,但凡過處,血水無不退避,不敢沾上半點!他右手則時不時掐動法訣,鋪天蓋地的五行法術源源不絕地凝成,暴雨般轟擊在血河之上!

    血煞真君枉自有一身渾厚的修為,卻被一道灰色光束迫得束手束腳,劍陣絞殺也就罷了,多多少少會讓他損失些修為,聲勢看來最大的五行法術,反倒最不中用,這老怪根本不願意理會,只憑了修為生生扛下!

    如此僵持,許聽潮對血道法門熟稔以及,血煞真君處處受制,除去驅使自家身軀內裹挾的血海生靈,血色巨拳砸擊,血罡神雷網,血河大陣,還使出血光分化,血煞劍芒,奪魄血音,喚來九幽厲鬼……諸般手段使了個遍,兀自佔不得便宜,這老怪怪叫一聲,架了血河就走!

    許聽潮怎會容他從容離去,心念動處,鈞天仙雷大陣猛然布下,罩住方圓千里!

    無盡水缸粗的雷霆降下,蜿蜒血河被劈得血水四濺,霎時間就縮水小半!

    血煞真君四聲慘呼,架起血河往東方硬闖,真被他憑借渾厚的修為闖出大陣!

    儘管如此,血河也只剩下來時的一半大小!

    許聽潮冷眼看著這老魔逃走,也不去追趕,只反手一抓,凌空攝來一簇數萬口白骨飛劍!

    漫天雷霆止歇,欒凌真,濟厄,宣穆現出身形,與他們纏鬥的血海老怪卻不見了蹤影!

    三個老怪看得分明,那窈窕女鬼和黑袍人在五行雷霆之下,根本沒有多少反抗之力,逕直就被劈成了飛灰!欒凌真面上笑容愈發嫵媚,抱起⼳女欒明珠,誇起許聽潮的好來,濟厄和宣穆兩人,眼中都有抑制不住的驚懼。濟厄還好,宣穆卻心驚膽戰,心中所想及於臉上,往日裡從容不再!

    「哈哈哈……」殷老道開懷大笑,「老道就知你這小子非同尋常!」

    許聽潮回身一禮,淡然道:「幸不辱命!」而後就轉頭頭來,沉了一張臉,看著那宣穆:「宣前輩,許某有一事請教!」

    事到臨頭,宣穆反倒坦然:「當年之事,罪責只在宣某,還望小友勿要遷怒他人!」

    許聽潮哂笑:「前輩欠下的,自有人前來討還,許某只問,當年那徐漺徐子靜何在?」

    宣穆聽得這話,懸起的心已然放下,但心中委實不是滋味。徐漺的下落,他確實不清楚,只無奈道:「宣某亦有數十年不見他蹤跡了。」

    許聽潮面色更沉了三分:「徐漺乃儒門弟子,當年之事,也大有干係,你怎會不知?」

    宣穆心中一顫,依舊道:「確實不知。此子早已破除儒門……小友若肯往東海一行,或可有些線索。」

    許聽潮沉吟,而後隨意揮了揮手。

    宣穆心中氣苦,草草向濟厄和殷老道等人一拱手,便架起一道紫光,往承天城而去。

    殷老道面色有些不大自然,知曉這侄孫怕是心中又生出了什麼異樣想法,不好對自己發火,反倒宣洩到宣穆身上,想要辯解,張了張嘴,卻終究不曾說出口。

    自己和太虛師伯倒是當真對這小子好,奈何朱衍師兄等尚有旁的盤算,就算分辨,又如何瞞得過去,似這般,好人做不成,反倒要在這小子心中落了不是。

    此戰過後,這小子已全然不同了。

    許聽潮稍稍安撫了仙府中亢奮的幾人,忽然抬頭看向右前方某處虛空,淡然道:「道友看了這般久的好戲,是否也該現身一見,也好讓許某看看道友風采?」

    殷老道等悚然一驚,那出虛空,卻忽然微微晃動,一清癯老道從容走出。

    只見他身著一繡滿各色翎羽的靛青道袍,背上斜負七尺黑匣,右手金光燦燦,左手托起一面尺許大的羅盤狀寶鑒,其上星光熠熠,十分玄秘!

    這老道未語先笑,一雙眸子看著許聽潮:「早就聽說這燈承洲太清門有個許聽潮十分了得,如今幸得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殷老道等面色一變,他洲修士竟然已經悄然趕至了麼?這老道暗中傳出幾道訊息,立時就有無數人忙碌起來。

    許聽潮亦覺十分意外,拱手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到此有何貴幹?」

    「老道千羽,乃閭墨洲天機門太上長老,雲遊至此,恰好見得這一齣好戲,忍不住也想摻和摻和!」

    許聽潮冷笑:「前輩意欲如何?」

    千羽哈哈大笑:「自是阻攔太虛成道!」

    不等說完,他背上那黑木匣五色霞光大作,化作一道匹練,射到太清門護派大陣之上!霎時間,大陣就被溶出一個大洞!

    千羽狂笑,身軀化光,融入那五彩匹練之中,往那處缺口激射!

    濟厄站立不動,殷老道等留守的虛境,個個面色大變,或御使法寶,或催動法術,往缺口處打來!護派大陣亦是隆隆作響,無量清光四方彙集,一面朝那匹練激射,一面試圖彌補缺口,哪知不懼如何,但凡沾惹到那五彩匹練,就被吞噬一空!

    「哼!」

    許聽潮伸手一抓,掌心地水火風激盪幻滅,那匹練一時頓住,吃幾個老怪的法寶和法術撞擊,頃刻脫離大陣,往許聽潮手心撞來!

    許聽潮所用,自是學自誇父族駕馭五行的手段!千羽道人背上那黑木匣縱然玄妙,亦不曾脫出五行之屬,也被制住!

    殷老道等人見狀,心下大安,催促門中弟子趕緊將陣法修補完全。

    便在這時,那五色匹練猛地化作漫天禽鳥,嘰嘰喳喳地四散分開,又在數里之外重新凝形,現出千羽老道的身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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