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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四八六 不為局中小卒子,要做天下弈棋人(九) 文 / 離經叛道

    (一章先上,補課應該在凌晨之後——())

    許聽潮眉頭微皺,暗道果真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青鸞好歹也是天地靈禽,虛境大妖,怎會計較這等小節?

    要敖珊敖鳳獨自去請,他卻是不太放心,便道:「我也同去。」

    不等兩女反駁,架起雲頭就往下方而去。

    仙府大門也同時大開,血妖邁步走出門來,與早早滿面焦急等在門邊的摩陀老道打個招呼,就向眾人告罪……

    清雲之上,兩女心中甜蜜,卻齊齊嗔道:「怎能這般失禮?」

    「血妖會出來招呼。」許聽潮面帶冷笑,「連沂兒都遭了算計,更何況你們?」

    敖珊擔憂道:「你那元神正調養傷勢,怎好如此?」

    「血妖已傷及本源,須得緩緩調理,非一時三刻就能痊癒,稍稍耽擱一陣,倒也無妨。」

    敖鳳則白了他一眼:「之前他們不知你已然回歸,且修為大進,此刻怎還會起那般心思?」

    「可還記得當年那彭青宵?」

    許聽潮如此一說,兩女面上就露出恨意,差點被暗算殞身的經歷,怎會忘記?

    「這太清別院,並非孟師弟一人說了算。小舅兄敖瑚、皎月明月兩位姑姑不在也就罷了,踏浪墨鯉算得上太虛師伯半個弟子,卻也不曾出來相迎,未免奇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怎能不加以提防?」

    兩女亦是心中微凜,但依舊覺得許聽潮小題大做。但就是如此,才讓人心中歡喜。敖珊敖鳳面上微帶紅暈,一人一邊,輕輕擰了許聽潮一下:「誰是你小舅兄?」

    許聽潮怪笑一聲,而後腰間疼痛猛然加劇……

    「來人止步!」

    不過片刻,許聽潮就攜兩女到了別院大陣之前,陣中卻忽然傳來一聲叱喝!

    敖珊敖鳳大怒,這般做法,分明就是刻意刁難!

    許聽潮卻不動聲色,只道:「太清門四代弟子許聽潮!」

    陣中稍稍沉默,那聲音才又傳出:「可有信物?」

    許聽潮將自家腰牌取出,往陣中拋去。哪知還不等觸及大陣,就被一股大力擊得倒飛而回!

    「哪個要這東西?把進出大陣的憑證拿來我看!」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許聽潮亦是勃然大怒,揮手將腰牌收起,不理會陣中那人,逕直大聲喊道:「細柳道友可在?許聽潮前來相請,還望現身一見!」

    此話乃是他以望海族秘法喊出,聲音不甚大,聞者卻無不心搖神馳,精神恍惚!

    陣中一陣青紫光芒亮起,瞬息到了近前,眼看就要破陣而出,卻被數道光華攔住!

    「且慢!」

    眼見一場衝突難免,陣中忽然傳來一聲呼喝!

    「細柳前輩遠來是客,爾等安敢如此?!」

    「哼!」

    後面這一聲冷哼,卻是出自細柳口中,但見青紫光芒一閃,細柳已然遁至許聽潮雲頭。

    「姐姐,他們怎敢這般為難於你?」

    這青鸞方才站穩,敖珊敖鳳便上前拉著她說話,言語間十分不忿!

    細柳卻只不屑一笑:「那幫小輩想要留住姐姐,簡直癡心妄想!一干跳樑小丑,手持幾件寶物就敢把旁人當做賊匪一般防備,真真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顧忌你們那心上人的身份,姐姐早就動身硬闖了。」

    這青鸞,一邊說話,一邊往許聽潮身上瞟,眼中儘是戲謔。

    太清別院不和,甚至有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經歷了此事,許聽潮怎還不知?但他本就對門派沒有多少歸屬之感,因此也並不覺得難堪,淡然一笑,架了清雲扭頭就走。

    細柳見嘲諷無效,不禁有些氣悶,但也不好在兩個妹妹面前表露得太過明顯,就嬉笑著說起話來。

    「許師侄且慢!」

    正行間,陣中忽然遁出一褐袍老道。聽聲音,正是他方才出聲呵斥阻攔細柳那幾人,想來在門中地位不低。

    此人不似有惡意,許聽潮便停下雲頭,拱手淡然道:「不知師叔有何見教?」

    「幾個小輩年輕氣盛,不懂事,還望師侄莫要往心裡去。這太清別院,也有師侄一份心血,值此多事之秋,還需師侄來做那擎天之柱……」

    這位長老名喚桑一平,素與玉虛交好,卻頗識大體。他長相有些醜怪,面目也就罷了,鼻頭卻向上微微翻捲,露出兩個鼻孔,但神態語氣無不堂堂正正,倒不讓人生厭。

    但也僅此而已。

    許聽潮不知曉他的根腳,自然不會生出好感,聞言很是不以為然,單憑幾個小輩,就敢拉住虛境大妖的去路?因此只道:「師叔無須多慮,小侄自有區處,告辭!」

    雲頭五色清光一起,不似來時那般悠閒緩慢,瞬息遁入漫天星光之中。

    桑一平面色複雜,方纔這位許師侄出言相請細柳,分明已把自己當成了客人,事情落到這般田地,與那幾位師侄刁難不無關係。太清別院如今什麼情形,他心中十分清楚,正需許聽潮這等卓絕人物撐住場面,但依著這位師侄的經歷和脾性……卻是難了。

    這長老越想越是憤怒,但那幾位師侄,都是門中翹楚,各有師長寵愛,他也無可奈何,只得憤憤一甩袖!

    「豎子不足與謀!」

    ……

    入得仙府,許聽潮已知眾人聚在陰陽五行池,便攜了三女徑直前往。

    血妖趁機告罪退去修養,許聽潮稍稍與眾人打過招呼,便在血妖的位置上坐下。

    眾人方才議論的,正是那鄭素混入別院,劫持許沂一事。謝倚崖和司空奇神色平和,趙君遙滿面笑容,陶萬淳眉頭大皺,焦璐臉有怒色,安期揚郭朝明王肆三人均是不以為然,孟言面色陰沉,其餘小輩大都露出憤憤之色。

    許聽潮雖不在,但血妖卻聽得十分明白,因此也知曉首尾。

    據趙君遙所說,與鄭素勾結的,乃是一名喚馬海申的長老。此人在門中名不見經傳,也並非有意通聯外人,而是被鄭素暗中種下了**法術,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刻下已被封禁了渾身真氣,拘押待審。

    太清門中玉虛一系只重人族,而視妖魔神鬼巫等其餘生靈為草芥,人所共知。在他們眼中,孟言身為太清別院之主,自該清白端正,如何能與披毛戴角、濕生卵化之輩有沾染?

    許沂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大陣層疊防護之中被劫持,在座之人哪個不是心中有數?那馬海申被種下了**法術,難道不會露出些馬腳?早該報將上來,由精通此道的同門加以解救!實際卻是安然潛伏,在這等要緊的關頭突然發難,焉能不讓人懷疑是有心人刻意幫忙遮掩?

    孟言等惱怒憤恨的,並非許沂被劫持一事。同門手足,都被拿來如此利用,未免令人心寒!

    正是因此,許聽潮坐下之後,也不言語,只看著趙君遙冷笑。

    這人面不改色:「此事尚有別情,請院主和陶師兄聽我慢慢道來。」

    「師叔請講!」

    孟言不曾失了禮數,只是神色沉凝,目蘊精光,讓人不敢逼視。

    趙君遙微微避開,輕聲道:「馬師弟身中**術之事,我也是月前方才察覺。當時我就曾與馬師弟相談,具言其事。馬師弟震恐莫名,卻並未向我求助,而是甘冒奇險,意欲將計就計,以自身為餌,為本院從中謀利。我本待告知院主和師兄,奈何不敢肯定馬師弟究竟心甘情願,還是被鄭素操縱了心神,是以打算暗中觀察一陣再做決定,以免孟浪。」

    「哪知正好許師侄歸來,除去拜月神教和陰魔宗,引得太玄丈人等傾力來襲。為防意外,師兄命開啟護派大陣,我已命馬師弟不可胡亂走動,還遣了朱治、楊林通、蘇芸荷、薛樰四位師侄就近看守。」

    「這四個孩子的本事,師兄和院主心中清楚,聯手之下,等閒兩三個元神也不見得是對手。馬師弟又不善爭鬥,我本以為萬無一失,哪知他竟然將四位師侄制住,暗中放開大陣一角,將那鄭素接引進來,方才釀成此禍!」

    「那鄭素精擅潛形匿影之術,又有一面流影鑒,更增神通,刻意偷襲之下,竟讓他得手,幸喜許師侄恰好趕至,將沂丫頭救下!」

    這一番話嚴絲合縫,讓人尋不出破綻,許聽潮冷笑連連:「如此說來,師侄回來得十分不是時候,壞了師叔大計!」

    趙君遙呵呵一笑:「說哪裡話來?師侄能從那天道界安然歸來,實乃我太清門之福,師叔求之不得,怎會有怪罪的意思?且師侄遠遊在外,如何知曉門中之事,怎能將這番因果歸結到你身上?」

    「素聞師叔行事周密穩重,師侄此番卻是錯怪了!」

    孟言亦是冷笑。

    趙君遙則誠惶誠恐:「院主謬讚,趙某如何當得起?此事全在我輕忽大意,還請院主責罰!」

    「師叔一心為公,責罰之言,休要再提!」孟言見不得此人嘴臉,略一揮手,就別開了頭去,「還請師叔將馬師叔請來,師侄要好生請教一番!」

    「自當如此!請院主稍待!」

    趙君遙起身施了一禮,便架起遁光,往仙府之外而去。

    孟言這才回頭對陶萬淳道:「師伯,還請將那鄭素放出!」

    陶萬淳歎息:「師伯已審問過,此人所述,均能與趙師弟之言應證。」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借此事發揮,八成不能了。

    「師侄還是親自問吧!」

    這老道揮手祭出那三陽一氣爐,爐蓋揭開,鄭素便從中跌出,站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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