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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二八八 東極青帝稱道祖,四方來客賀紛紛(一) 文 / 離經叛道

    不片刻,外界混沌靈氣便被吸噬一空,血妖一招手,元胎便化作拳頭大小,落入他掌心。

    眾人都目光火熱地看著他手中那肉呼呼的圓球,血妖笑笑,將其拋入陰陽五行池中。霎時間,大半池五色霞光閃耀的靈液一絲絲陷落!

    「許師侄,你這元胎當真是個無底洞,大胃王,這般吞噬一陣,池中靈液就要干了,你還拿什麼來驅動仙府?」

    也怪不得安期揚大驚小怪,陰陽五行池中的五行靈液,只須數滴就能補滿他渾身真氣!且他修煉法天相地巨靈神這等無上神通,法身強橫,真氣之渾厚,遠超同儕!

    「師叔勿急,小侄自有計較。」

    血妖言罷,抬手一揮,陰陽五行池上方的圖像又重新浮現,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仙府周圍一片混沌不見了蹤影,此刻正雷霆密佈,只是漫天雷電已然縮小了大半!

    混沌元胎和那神魔軀體乃巨人界所孕育,為這方天地所鍾,如今雙雙被取走,聚攏來的靈氣自然四散,各歸出處。少了這般浩瀚的靈氣補益,這處雷霆絕域便如同那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眨眼就衰弱大半!

    陶萬淳之前就隱晦點出這事兒,因此仙府眾人大半都知曉了緣由,不禁各自思慮。似這般,巨人界豈非立時就要躍升為修行寶地?

    秦煙秦楚等限於閱歷見識,一時間不曾反應過來,正自疑惑,就聽安期揚狂笑出聲:「正愁沒事做,你這娃娃就弄出這般動靜,哈哈哈……我等何不在此界建一處太清門別府,也過一回開疆拓土的癮!」

    這莽漢倒是說出了眾人的心思,除去太清門二十餘人,蒼山劍派鍾離晚秋,許戀碟,褚逸夫,龍宮敖皎月敖明月,敖珊敖瑚,哪個不是念頭紛湧,熱血沸騰?蒼山劍派許戀碟乃許聽潮親姐,龍宮敖珊是他未婚妻,定然能分得一杯羹!

    片刻之前,此界還貧瘠異常,如今卻陡然靈氣大增,就算此界修士短短時日內突破原本境界者多有,成了元神,乃至虛境高人,也無須太過懼怕!且不說仙府中一干長輩,便是敖珊許戀碟,有仙府奇珍傍身,也敢說橫掃此界九成九的元神,至於虛境老怪,初初晉階,怎是許聽潮對手?

    「許師侄於此界有大功德,合當立一別府!」

    陶萬淳也停下祭煉那太乙神雷塔,為眾人的打算冠以道義高帽。

    這般說法,其實也不算錯,取了那混沌元胎和它孕育的神魔軀殼,使天地靈氣不再為其束縛,等於為此界修士開出一條登仙長生的康莊大道!且承襲了神魔軀殼極其執念,血妖可算此界之子,又如何能容忍此界為旁人掌控?

    功德道義之說,旁人不見得買賬,唯有這一行人實力強橫,才是安期揚如此叫囂,眾人各自謀算的倚仗!

    「小子已得了天大好處,這些物事,還請師伯和諸位師叔,師兄弟,師妹笑納!」

    血妖揮手將那白色羽扇和紫色鐲子拋出,羽扇浮在半空,紫鐲中卻飛出數十件樣式各異的法寶法器,玉盒,玉瓶,符菉,玉瞳簡若干。

    虛境老怪的收藏,哪裡會差了,奈何等了半晌,也只有秦煙秦楚姐弟,踏浪墨鯉,以及玉簫各自出手。秦煙秦楚收取的是兩枚玉簡;踏浪墨鯉卻攝來數個玉瓶,打開一看,均都面露興奮;玉簫選中的則是一條素白的長綾。

    眾人一時沉默,焦璐流目四顧,忽然冷哼一聲,揮手將那白色羽扇捉到手中,側目道:「我等修士,與天地相爭,與同道相鬥,只求那一線天機,似你等這般瞻前顧後,如何能成大器!」

    此話未免過激,安期揚一聽,卻面露訕訕,繼而兩眼一瞪:「若非小弟謙讓,那羽扇怎會落到師姐你手中。陶師兄,太乙神雷塔可得給我留著!誰也不許搶!」

    最後這句話卻是對郭朝明和王肆說的。

    「誰樂意和你爭那天大的麻煩,我早就看上了這寶貝!」王肆面露不屑,伸手將半空一柄三股鋼叉攝來,喜不自禁地把玩起來!這老兒的法寶,本就是一張青色大網,如今得又了鋼叉,倒也般配得很。

    王肆口中的大麻煩,正是眾人猶豫的關鍵。這些東西,是血妖從戴德的乾坤鐲中傾倒出來,算得上是謀財害命的贓物。那大道宗有合道老怪坐鎮,還有天仙隱修,這般威勢,如何能夠招惹?門中虛境弟子隕落,大道宗焉能不仔細查探一番?眾人見得這許多寶物,自是心動,但只要拿了,便與戴德之死脫不了干係,動手之前,自然須得好生思慮一番。

    其實親眼見到許聽潮等謀算戴德,眾人早和此事有了牽扯,如今有人開了頭,頓時個個爭先!

    除去已經選定寶物的幾人,就數郭朝明下手最快,這老兒使出玄門一氣大擒拿,不顧鐵黑虎和郭雄獅「幽怨」的眼神,逕直將一件赤紅鎧甲抓到手中!

    看了看自家徒兒許戀碟,鍾離晚秋暗歎一聲,隨手將一枚離他最近的白色玉簡攝來,漫不經心地探入神念查探,不想立時驚在當場!玉簡中六個熾白篆字玄妙古樸,劍意沖天,正是「大道通天劍訣」!這劍訣從煉氣境直至天仙都有,遠勝她修行的劍訣十倍!

    只瞬間,這蒼山長老便有了決斷,從今而後,蒼山劍派必定與許聽潮所創別府榮辱與共!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這般無上劍訣在前,她如何能放手,既然要修煉,就得隨時準備直面那大道宗的報復,不借助許聽潮,蒼山劍派又如何抵擋這等龐大宗門的怒火?雖說許聽潮也遠遠比不得大道宗,但總比蒼山劍派來得強橫。

    除去敖珊,許戀碟和許沂不曾動手,餘者無不收取了一件或幾件寶物,玉盒中盛裝的物事,好些都是金石玉晶諸般煉寶靈材,盡數被陶萬淳收入囊中。

    秦煙秦楚看完手中玉簡,卻都面露失望,姐弟兩人頻頻看向焦璐,欲言又止。

    焦璐正嘗試祭煉那流風扇,忽然朝兩人招手:「你二人可有話要說?」

    「焦師伯,師侄姐姐方才取得的玉簡,可能是您手中那羽扇的煉製和祭煉法門,我們姐弟拿在手中也是無用,因此打算獻給師伯。只害怕……」

    焦璐聞言大喜,擺手道:「今後再有事情,直接和我說便是。將那玉簡拿來我看!」

    秦煙怯怯地看了看自家弟弟,得到個鼓勵的眼神,才雙手捧了玉簡,走到焦璐面前。

    焦璐揮手將玉簡攝來,迫不及待地探入神念查探,面上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片刻後,她便將神念收回,對秦煙說:「你這丫頭,給師伯送來如此珍貴的法門,教師伯如何謝你?」

    秦煙聞言,頓覺受寵若驚,結結巴巴地道:「師,師伯,不,不用,反正侄女拿在手中也,也是浪費……」

    焦璐面色頓時轉為柔和,稍稍思慮,就對秦煙道:「丫頭,你可願拜我為師?」

    「啊?」秦煙滿面驚愕,繼而醒悟過來,想也不想就拜倒在地,「弟子秦煙,見過師傅!」

    「起來吧!」

    焦璐伸手一拂,秦煙便不由自主地站起,面上兀自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姐姐拜得名師,秦楚也高興得不得了,踏浪湊過來,滿面羨慕地道喜。

    「師傅不像你許師兄那般,身上寶物眾多,渾似個地主老財。」焦璐面露笑容,取出三枚青碧符菉,遞到秦煙面前,「這三枚劍符,便與你防身吧!」又朝秦楚拋出一枚同樣的符菉,道:「師伯不收男徒,便送你一枚劍符!」

    秦楚將那符菉捉在手中,面色忽然一喜,躬身道謝。

    秦煙也神思恍惚地接過,只見符菉中有一到青光流轉不定,手掌竟隱隱生出刺痛之感,卻是這劍符威能外顯生出的異狀!正自欣喜,耳邊又響起焦璐的聲音:「你五行屬土,不適合修行為師劍訣。許師侄,可有妙法傳給你這小師妹?」

    秦煙秦楚姐弟乃許聽潮從定胡城中救出,之後又是他引入太清門中,當時卻只向阮清討了一部平常的法訣傳下,及至從幽冥血海回轉太清門,將兩人納入仙府,也甚少過問。先前這對姐弟卻與踏浪墨鯉、玉簫一道,率先挑選寶物,或許他們動手時並不知曉此事的牽扯,純屬下意識而為,但這份心意,如何不令許聽潮心生感觸?且姐弟挑選的都為玉簡,只怕也希冀從中得到一兩門上佳的法訣。當時見得兩人的舉動,許聽潮就決定要傳他們一部頂階道典,如今焦璐開口,正好一起辦了。

    許聽潮凝出兩團清光閃閃的拇指大光團,往姐弟兩人彈去:「這部太虛衍光錄,乃師兄遊歷時所得,這便傳了你們吧!」

    此話一出,休說秦煙秦楚,便是陶萬淳等元神,也個個面露羨慕。年前許聽潮在太清門與一眾長老衝突,就曾說過這部道典的來歷,其珍惜玄妙之處,與本門立派根本太虛秘錄不相上下!

    「煙兒,還不將這法訣收起?莫要負了你師兄一片苦心!」

    秦煙聞言,頓時面色緋紅,手忙腳亂地將手中光團乃如眉心泥丸宮,垂首低眉,一副羞怯的樣子。

    眾人不禁好笑,焦璐這話說得也是曖昧,不見敖珊巧笑嫣然,許聽潮卻如坐針氈?

    笑歸笑,焦璐收徒,一干元神長輩怎能不道賀。當下紛紛解囊,送出不少物事,雖然比不得方才分得的寶物貴重,卻也是一片心意。秦煙兀自有些暈暈乎乎,得這許多長輩賜寶,一時間恍若夢中。

    再之後,就是許聽潮等一干同輩向姐弟二人賀喜,許聽潮和李柏垣兩個元神,自然也有贈與。鬧哄哄地好一陣,方才散開,只留下興奮得滿臉暈紅的秦煙與自家弟弟清點寶物……

    「許師侄,何不早些離去,師叔已經閒得骨頭生銹了。」

    這莽漢,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行那開疆拓土的豐功偉績,惹得郭王等人連連附和。焦璐卻冷臉道:「你不是想要那雷靈子麼?此處便是雷域中央,都衰弱成這般模樣,外圍只怕早已雷霆止息,不愁雷靈子不遷徙而來。」

    安期揚頓時大喜過望,讚道:「師姐果然心細如髮,這事兒都還記著!許師侄,莫要忘了之前承綠色∷小說打盡!正所謂竭澤而漁,焚林而獵,莫過於此。這時候倒是痛快,今後想要再在此處尋得如此神異的妖靈,便幾乎不可能了。

    「捉了雷靈子,也不需盡數收服了,放養些在仙府中吧。」

    這話在理,但雷靈子性喜雷電,如何豢養,卻是個大問題,思來想去,只好將主意打在陰陽五行池上。

    此刻,池中靈液只剩下小半,兀自在緩緩下降,但眾人卻並無多少人的心思在此,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池上的圖像,以期能見到雷靈子到來。

    忽然,圖像一陣紊亂,頃刻便散成點點螢光,仙府也微微顫動,發出陣陣若有若無的嗡鳴!

    不用提醒,眾人便齊齊低頭,只見陰陽五行池已然乾涸,池底那環抱的太極正急速旋轉,已將混沌元胎吞沒小半!

    「許師侄……」

    陶萬淳方才開口,就見許聽潮和血妖都是滿臉愕然,也就絕了詢問的念頭,神色凝重地注視池底異象。

    「此乃仙府自行所為,想來並非壞事,師侄無須擔心!」

    這老道觀看一陣,忽然開口寬慰。

    許聽潮和血妖齊齊點頭,兩人早已察覺仙府諸般禁制都在增強,且外放的霞光明亮了十倍不止,直透射出數十里外,體內鎮府靈碑也傳來陣陣歡悅,好似久旱逢甘霖的大地,陡然鮮活起來!

    仙府禁制增強,許聽潮卻並不擔心,陰陽五行池吞噬孕育血妖身軀的元胎,只會讓其與自身的聯繫更加緊密,說不定變化之後,府中諸般禁制反倒更容易被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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