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一八章 九幽血海藏無地,老妖原來是大羅(十五) 文 / 離經叛道
許聽潮和敖珊駭然失色!
如此小一口靈氣煉化所得,竟然足足讓自身真氣增加了萬一之數!尤其是敖珊,修為尚不到元神,增加的真氣比重,更是許聽潮的十餘倍!
需知平日裡在靈氣充裕之地打坐修煉,一天的功夫,也就差不多是如此水平!若能在此地修行,修為攀升何止是突飛猛進?
兩人愣神的功夫,血海老妖悄無聲息地離開,去看他那寶貝欽原,老道卻忽然開口:「這殿中,有微不足道的仙靈之氣溢出,混雜在靈氣中,是以靈氣呈五彩……」
許聽潮和敖珊再次變色,以致老道後面說了什麼,都不曾聽得清楚!仙靈之氣這等仙家靈物,不是只有仙界才會生成麼?怎的這鈞天仙府中也有?且按照老道的說法,這仙府中仙靈之氣為數不少,否則又何談「溢出」二字?
兩人心念電轉,一大一小兩隻手不自覺地緊緊握在一起!
「……當年為師與人相爭,不敵落敗,攜了仙府潛逃此界,在地底東躲西藏數十萬年,每次被仇家派出的爪牙尋到,大戰一場滅殺強敵後,總要重新尋覓藏身之地。數萬年前,無意間尋得這噴湧的血河,就定居下來,將此處稍有些修為的妖修盡數剪除,再借助血河血氣掩蓋仙府氣息,才多得了數千年安穩空閒。」
「如今,卻是再也藏不住了!」
老道悵然,許聽潮和敖珊也不做聲,只是靜待下文。
「為師那仇家,二十年內必至!雖說此次準備充足,但那人修為驚天動地,定然會賜下威能奇大的寶物,遣來的爪牙也不可輕忽。」老道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當年就已提過,老妖將徒兒攜來此處,是為了借助徒兒的和光同塵之術,只是諸般事情都未曾準備妥當,也沒有細說。」
關乎自身安危的大事,許聽潮和敖珊不由更專注了幾分。
「此仙府乃是玄門至寶,想必徒兒和珊丫頭也看得出來,鎮府靈碑完全不曾被祭煉過。」
許聽潮和敖珊點頭,此事異常明顯,便是出入煉氣的修士,也能輕易看出。
「若在全盛之時,這靈碑禁制定然難不倒為師。哪想當初雖然搶到這仙府,卻也落得個重傷垂死的下場,不得已化身億萬,才仰仗仙府庇護,堪堪得以逃脫。此後為師修為大損,不及全盛時的億萬分之一,這數十萬年來嘗試多次,卻均被碑中禁制擊傷!」
許聽潮和敖珊心頭劇烈跳動,血海老妖和老道如今的修為,還不及全盛時的億萬分之一!他全盛時又是什麼修為?兩人此刻已然肯定,這老妖定然是仙界仙人落難臨凡!
「為師所修血妖通天大(蟹)法,也算直入混元的無上秘典,奈何與這仙府五行不合,卻是祭煉不得!但心中總有個盼頭,指望哪一天時來運轉,忽然就將這仙府納入掌控,到時莫說修為盡復,便是報仇雪恨,也並非沒有可能。正是因此,為師才一分為二,其一駐守仙府,修煉神通秘術,順便嘗試將一身修為轉化為玄門真氣,另一分身則在外奔波,尋覓天才地寶,祭煉寶物,以抵禦仇人爪牙!」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為師這數十萬年來進境甚微,諸般謀劃久不得逞,仇人派來的鷹犬卻一次比一次難纏。上一回,更被那人暗算,又落得個重傷逃遁的下場!」
「為師自覺無法撐過這一次,才動了收徒傳下衣缽的念頭。老妖在外奔波,正好遇見在東海遊歷的徒兒,看出徒兒你體質大異常人,且根基渾厚,才不顧太清門勢大,硬生生搶了來。」
說到此處,老道不禁捋鬚微笑:「後來的事情,徒兒和珊丫頭大都知曉。為師何其幸也,窮途末路時,還能遇見徒兒這救星!」
「如今大敵將至,為師就把這數十萬年來參悟的些許祭煉法門傳與你!」老道神色忽然變得嚴肅,定定看著許聽潮,「你且嘗試祭煉一二,只需稍有些成就,勉強能動用仙府神通,大戰起時,就可藏身仙府,助為師一臂之力!」
儘管在老道說話的時候就有些預感奢望,但如此好事突然砸在腦門,許聽潮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敖珊更激動得嬌軀顫抖,兩手緊緊抓住許聽潮的手掌,指甲深深嵌入肉裡!幸好許聽潮的身軀乃是血氣所化,否則定然早已鮮血長流!仙家至寶啊,敖珊能不激動?
兩人的表現,老道早有預料,呵呵一笑:「這仙府乃是為師的寶貝疙瘩,只是暫時交於你祭煉,等應付過這番劫難,為師照樣要收回,你們也不用如此。」
許聽潮神色平復,敖珊卻徑直變得垂頭喪氣。
老道臉上笑容愈發慈和,又說道:「有件事須得與你二人講明,否則你這小子也不會老老實實地祭煉鎮府靈碑。」
許聽潮和敖珊不得不凝神靜聽。
「之前在地底血海,老妖下手狠辣,盡屠紅蓮教數百萬教眾,雖說是他性情使然,但絕大部分原因,卻是因為老道輕敵,不曾料到那紅蓮如此果決,甫一動手,就自爆蓮子,只為破除五色神光,好尋得一線空隙,捨了基業遁逃!為防功虧一簣,老妖不得不動用一枚血煞誅魂刺!」
老道歎息一聲,才繼續說道:「此物異常緊要,數萬年來,老妖也只培煉了三枚,正是是用來對付那人遣來爪牙的一記殺手!如今卻因老道之過,提前用掉一枚,雖說一擊滅殺了紅蓮,得到他幾乎完好的本體,祭煉得來的寶貝,也遠超一枚血煞誅魂刺,但畢竟是少了一道強力手段,老妖遷怒紅蓮教眾……也算情有可原。」
許聽潮和敖珊恍然點頭,老道的尷尬,兩人只做不見。
這老兒見兩人如此,不禁老懷大慰,屈指彈出一道五色光芒,沒入許聽潮眉心:「此乃為師參悟得來的鎮府靈碑祭煉法門,徒兒且記好了!有何不懂,儘管問來!」
一篇數千字的五色仙家靈文在心中生成,許聽潮只看了一遍,就盡數記住,稍稍參悟,只覺字字艱深,晦澀難懂,不得不虛心向老道請教。
許聽潮每問一句,老道都解說得極其詳盡,敖珊本來不知這法門,但賴在旁邊不走,一句句聽下來,也和通曉了一般無二。
這等小算盤,怎能瞞過老道這萬年老怪?這老道卻只做不知,講解的時候也不刻意迴避,如此半月後,許聽潮才勉強將這篇短短的文字領悟了兩三成。即便如此,也讓老道讚不絕口!試看敖珊,雖說將老道的話一字不落盡數記下,卻依舊雲裡霧裡,半點也不曾聽懂!
許聽潮閉目靜靜參悟,老道也不打擾催促,只在殿中碑前盤膝而坐,取出那蓮池,噴出五色靈珠祭煉起來。敖珊左右無事,最後也只得默默運起老道傳下的法門,緩緩煉化體內冰鳳血脈。
足足數月之後,許聽潮才睜開雙眼,見兩人的情形,也沒有出聲打擾,只走到鎮府靈碑前盤膝坐下,兩手艱難地結印,打出第一道法訣!
許聽潮只覺手上印訣好似無底黑洞,瞬間就將渾身真氣吞噬大半!待得法訣離手,一陣虛弱從心底升起!這法訣消耗的不僅僅是真氣,還有心神元氣!
仙家之物,豈是許聽潮這等修為可以駕御?
一訣打出,鎮府靈碑固然五色靈光閃爍,許聽潮卻不得不停下,靜心凝神,回復真氣!好在這殿中靈氣無比玄妙,僅僅一刻,許聽潮一身渾厚真氣就重新滿盈,就是心神還有些虛弱。
鎮府靈碑的異動,早將敖珊驚醒!這龍族公主一睜眼,就看到許聽潮面色蒼白,正煉氣回復,老道卻停了祭煉蓮池的舉動,雙目緊緊盯著玉碑,臉上神情,似是讚歎,又像緬懷,更多的卻是激躍與希冀!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許聽潮才重新睜眼,感受到與這仙府若有若無的聯繫,不禁精神大振!向面露關切的敖珊和老道點點頭,才神色凝重地打出第二道法訣!
鎮府靈碑周圍的五彩,頓時閃爍得更加劇烈!
又是與之前一般無二的虛弱感襲來,許聽潮卻心下一凜!這道法訣消耗的真氣心神,赫然要多出一絲!將此事告訴老道和敖珊,許聽潮才重又閉目煉氣。
「這法門當真為難,不知許大哥能打出幾道法訣?」
敖珊面露憂色,老道卻微微一笑:「傻丫頭,不覺得你許大哥的修為增進不少麼?」
「呀!」敖珊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這樣,不禁大喜過望,「果然渾厚了不少!」
……
忽忽十餘年已過,這一日,許聽潮正在鎮府靈碑前運煉真氣,一道清越的聲音忽然遠遠傳來!
「混元大羅兩相爭,九天仙府落凡塵!血妖,七十餘萬年不見,你卻是愈發落魄了…」
許聽潮驀然睜眼,這便宜師傅,原來竟是大羅金仙!
他心神劇震,一時間竟不曾發現,老道面色鐵青,眼中隱隱露出幾許絕望,繼而轉為堅定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