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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零六章 九幽血海藏無地,老妖原來是大羅(三) 文 / 離經叛道

    「到了!」

    不用血海老妖提醒,許聽潮和敖珊也知道。

    抬眼望去,只見數千丈寬廣的濤濤血河滾滾而上,衝入高空翻湧的灰暗雲氣!轟隆隆的血水奔騰之聲,震得人耳膜生疼!更有奇形怪狀的魚蝦龜蟹中流擊水,上上下下不亦樂乎,這些個水族每一頭都體型巨大,形貌兇惡,但半點沒有互相廝殺的意思,彷彿這赤紅的血河,當真是人間樂土,水府桃源!

    見得這般震撼人心的場景,許聽潮和敖珊久久說不出話來。血海老妖卻看著血浪中友好交錯而過的凶獸,嘴角微微抽搐,很快就忍耐不住,揚聲大喝道:「老仙兒,還不快快接引我進去!莫非要老妖動手砸門麼?」

    「你身上戾氣又重了。」

    祥和的聲音自隆隆水聲中響起,卻格外清晰,只似乎對血海老妖頗為不滿。

    「廢話恁多,老妖在外面行走,總會遇到些不開眼的,自然殺之而後快!」

    「唉……」

    一聲歎息,也不知是為血海老妖的乖戾嗜殺,還是感歎那些喪生老妖手中的生靈。

    「快點快點!」

    血海老妖又不耐煩地催促幾聲,才有一道五彩霞光自血浪中伸出,赫然正是一條上下左右封閉的通道!眨眼間,通道周圍就圍了好些兇惡水族,好奇地撞擊起來,發出一陣彭彭彭的悶響。

    血海老妖見怪不怪,招呼也不打一個,閃身進入通道中,許聽潮和敖珊對視一眼,緊了緊互相握住的手,邁步踏入這五色甬道中。

    甫一進入,五色通道就攝住兩人,倏忽縮回血河之中!

    一陣頭暈目眩,再睜眼看時,只見面前一道五色霞光迷濛的高大石門向內敞開,門上兩頭青龍半掩雲間,四隻眼珠漠然盯著兩人,看不出絲毫感情。

    抬頭,只見門楹上一塊白玉紋龍匾高懸,上書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許聽潮自詡看過典籍不少,卻認不出這文字究竟是哪一種,敖珊也是這般,兩人心中微驚,想要移開視線,兩眼卻被無形巨力縛住,泥丸宮中的神魂,彷彿也要被吸噬而出,投入那玉匾中去!

    正惶急間,一道散發著五彩的血光自大門中射出,一個轉折,就將兩人捲走!

    「小傢伙,不該看的不要亂看……咦!」

    說話的老道士鬚髮皆白,慈眉善目,奈何許聽潮身上忽然遁出一道翠光後,他臉上的微笑就轉為驚愕!

    只見左近一處凝厚的五彩光壁上,兩個拳頭大的小人兒趴伏其中,小屁股一拱一拱,幾個眨眼,就穿透數尺厚的禁制,往其中那開滿白色小花的瑤草撲去!

    翠衫卷髮的小人兒伸手摘下一朵白色小花,就迫不及待地往嘴裡塞去!兩隻小手連揮,把小嘴撐得鼓起老高,這小人兒才想起身邊呆呆傻傻的參娃,趕緊摘了幾朵,小心喂到參娃嘴中。

    兩個小人兒在其中吃得不亦樂乎,禁制外四人卻個個目瞪口呆!

    老道好不容易把目光從正自狼吞虎嚥的兩個小人兒身上收回,看著許聽潮輕聲問道:「娃兒,這兩隻藥靈,你從何處得來?」

    許聽潮見這老道目中有微光閃爍,知曉貓耳小人兒這番舉動,定然讓他情緒激盪,以致不能自已。心中暗暗戒備,許聽潮還是施了一禮,說出兩個小人兒的來歷。

    「竟然是噬靈魔,難怪會有這般本事!」老道撚鬚而笑,「娃兒,可願與老夫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不交易!」許聽潮尚未開口,站在一旁的血海老妖先說話了,「這孩子是老妖的乖乖徒兒,自然也是你的寶貝徒弟,想要怎麼驅使,儘管傳喚便是……咳咳,不過老妖覺得,還是客氣一點比較好!」

    這老妖說話的時候,許聽潮和敖珊就齊齊扭頭,不去看他,那樣子要多不恭敬就多不恭敬。血海老妖很是尷尬,老道卻不以為忤。按照血海老妖的說法,兩人本就是同一人,老道怎不瞭解這老妖的做派?只怕眼前這娃娃也是被迫拜師,心不甘情不願。

    許聽潮和敖珊不管這兩個老兒在想什麼,只好奇地四處打量,發現四人所在,竟只是一座八角涼亭,亭中只一方石桌,四個石凳,兩個老兒就各自坐在一方,面前都擺了一盞香氣四溢的仙茶。

    目光才落到那茶盞上,許聽潮和敖珊的眼珠子就差點瞪得突出來!這哪是什麼茶盞,觀其形制氣息,竟不在元神高人培煉了數百上千年的本命法寶之下!

    老道見得兩人眼中的驚愕,微微一笑,又從桌上玉盤中取了兩盞,親手放到石桌兩個空位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許聽潮和敖珊不敢托大,行禮謝了,才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溫湯入口,唇齒生香,最妙的是,茶汁入腹,頓時化作道道清流湧入經脈。真氣不催自動,被清流裹挾,頃刻循環了九次大周天!

    兩人只覺這一路上的煩惱憂愁,盡數被這清爽驅除得乾乾淨淨,體內真氣,也增加了百一之數,運轉之際,似乎也多了些許靈動!如此種種,妙不可言!

    平白得了這般大的好處,兩人又是施禮遜謝。

    老道微笑擺手:「老夫這裡並無那許多規矩,坐下品完仙茶,再談正事。」

    兩人推脫不得,只好坐了。敖珊捧著茶盞,好似捧著一件了不得的寶貝,一雙明眸還在桌上玉盤和紫砂茶壺上轉來換去。許聽潮則抬頭四顧,猛見對面亭柱上掛了一幅侍女舞劍圖,打量片刻,就再次面露駭然!

    圖中侍女英姿颯爽,卻又帶了些許女兒家的柔情,看得久了,便會輕輕舞動起來,若將侍女身形掩去,那長劍軌跡,赫然是一門高明至極的劍訣!更難得的是,此圖本身也是一件寶物,隱隱洩露的威勢,還在韓元遂於天屍門破除五方真靈困仙陣時所得的那火焰圖卷之上!

    半晌回過神來,許聽潮才發現,老道不知何時開始,與敖珊攀談起來。血海老妖則提了紫砂壺,把一壺好茶好一陣鯨吞牛飲!

    「……老仙前輩,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座仙府叫什麼名字。」

    「這有何難?」老道捋鬚微笑,屈指彈出兩粒五色霞光繚繞的豆粒大血珠,「老夫傳你二人仙家靈文,此府的名號,自然知曉。」

    敖珊沒去接停在面前的珠子,而是扭頭向許聽潮看來。許聽潮不說話,只伸手將身前的血珠捏住,神色呆滯一陣,才猛地醒轉過來,面露驚喜,起身朝老道恭敬一禮。

    老道笑呵呵地受了,對敖珊道:「小丫頭,這回你可放心了吧?」

    敖珊臉上微紅,羞怒地瞪了許聽潮一眼,當然沒忘了將那血珠抓在手中,也和許聽潮一般,頃刻陷入呆滯。敖珊尚未成就元神,隔了好半天,才滿臉驚喜地醒轉過來:「竟然叫『鈞天仙府』!」

    驚呼出聲,才猛然覺得不妥,原來許聽潮正陪同老道,觀賞廳中懸掛的圖畫,血海老妖卻不見了蹤影。

    「哦?」老道聽得敖珊呼聲,好奇地扭頭問道,「珊丫頭莫非知曉這仙府的根腳?」

    「老仙前輩說笑了,珊兒年輕學淺,怎會知曉這許多?只是曾在龍族密庫中見過一幅『神鈞天奏樂圖』,乃是一件仙府奇珍,有不可思議的大神通!可惜龍族無人知曉其祭煉法門,只好做了一件觀賞用的擺設。」敖珊幽幽一歎,「這番做法,無異於使明珠蒙塵……不過珊兒卻知,名字中帶上『鈞天』二字的,都是了不得的寶物!此仙府名喚『鈞天』,只怕也是大有來歷之物!」

    「你這丫頭倒是好見識!此府來歷,日後自知!方纔你感歎那『神鈞天奏樂圖』明珠蒙塵,老夫就送你八幅『侍劍圖』!」老道伸手連抓,八根亭柱上各自飛下一幅圖畫,捲成八根白玉軸,飄到敖珊面前。

    「這……謝過老仙前輩厚愛!」敖珊面露驚喜,不過卻並未伸手來接,而是襝衽一禮,「珊兒修為淺薄,只怕御使不得這等仙家寶物。許大哥修為勝我十倍,前輩索性賜給他吧!」

    老道哈哈大笑,伸指連點:「你個鬼精靈!」

    敖珊趕緊甜甜一笑,兩眼瞇成兩道漂亮的彎月牙。

    「你那許家哥哥也算老夫徒兒,自然另有好處賜下,不需你記掛。且這侍劍圖中的八套劍訣,已被他盡數學了去,你儘管收下便是。這等仙家寶物,驅使起來也不需多少真氣,你一身修為遠勝同階十餘倍,真氣更早已反轉先天,使用此物正合適。」

    「多謝老仙前輩!」

    敖珊這才欣喜地將八根卷軸捧在手中,愛不釋手地把玩起來。

    「徒兒,等這兩個淘氣包醒轉,定要趕緊讓他們出來!」見敖珊收了八幅侍劍圖,老道才轉身叮囑許聽潮,末了又無奈地看著躺在先前那禁制中的瑤草下呼呼大睡的兩個小人兒。

    原來這禁制中的瑤草,名喚醉仙芙,自帶醇香,是釀製仙家玉液的上佳材料。兩個小人兒冒冒失失地衝進去一陣亂啃,不出意外地直接醉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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