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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從來英雄不易做,狂風只摧秀林木(三) 文 / 離經叛道

    「落魂砂!」韓元遂大驚失色,「許師弟快快出手!」

    許聽潮的反應卻快得多了,韓元遂剛剛喊出口,金紅小劍就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直取劉奇手中血袋!

    劉奇揮手打出一道黑光,卻被金紅小劍輕易擊潰!大驚之下,根本來不及多作反應,手中那血紅的袋子就被射中,轟地一聲爆開,密集劍氣四下激射,金色太陽真火熊熊燃燒,瞬間就與袋中落出的無盡血砂同時湮滅,只餘一團焦臭的滾滾濃煙!

    劉奇被這突如其來的劍光弄得一身手忙腳亂,就連他身邊的步擎蒼,也受了波及!這兩人均未受傷,但一陣狼狽是免不了的,特別是劉奇,左袖上破了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此時,韓元遂打出的清光才堪堪激射而至!

    劉奇正當怒火衝霄,暴怒地大喝一聲,抬手一道彩光,將那清光打得倒飛而回!

    韓元遂連連掐訣,好不容易才將清光重新納入掌中,卻是一枚清氣氤氳的玉符!

    劉奇的注意力卻沒放在這老頭身上,而是惡狠狠地盯著許聽潮,渾身數十道彩光盤旋流轉!

    「劉兄,休要忘了大事!」步擎蒼已將一袋落魂砂盡數傾倒,把整個萬里黃沙陣染成血色,這老兒淡淡提醒了劉奇一聲,才把目光移向許聽潮,臉上厲色一閃而過,「去!」

    另三個魔修聞言而動,架起遁光朝許聽潮衝去!

    這三人,真氣並不如何渾厚,許聽潮卻隱隱覺得危險異常,當下右手一舉,掌心又多出一枚金紅小劍!許聽潮冷冷看著飛在最前方的那人,手中小劍激射而出!

    桀——

    那魔修發出一聲非人的嚎叫,渾身爆成一團血霧,一道漆黑的影子從血霧中飛出,堪堪躲過太陽真火的灼燒!這黑影兩丈來高,飄飄蕩蕩的並無實體,臉上卻生了一對血紅的眸子,死死盯住許聽潮不放,似是渴望,又有些畏懼,在空中盤旋不定,就是不敢上前!

    許聽潮神色不變,左手五道黑色雷霆交替竄出,將另外兩人也逼得爆散開來,空中又多了兩道一模一樣的黑影!

    「這是什麼怪物?!」

    韓元遂此刻才驚呼出聲!

    一個離他最近的黑影聞言回頭,身形一閃,就到了這老頭身邊,伸出一隻黑沉沉的爪子當頭拍下!

    韓元遂臉色發青,忙把手中玉符祭出!

    彭地一聲悶響,這老頭身形急墜,毫不停留地落進血砂滾滾的大陣中!

    那出手的黑影也沒討得好去,拍中韓元遂的瞬間,就被一隻金色火焰熊熊的五色大手捉住!卻是許聽潮出手相救!

    桀桀——

    黑影怪叫連連,彭地化作漫天黑霧消散,重又在百丈外凝聚成形,不過身形小了一圈!

    雖說得了便宜,許聽潮也在另兩個黑影的圍攻下退出數里之遠!

    這黑影見了,又是一聲怪叫,架起滾滾黑煙,就朝許聽潮追去!

    三道黑影趕著許聽潮,轉眼消失在西北天際!

    步擎蒼這才收回目光,低頭微微沉思。

    「步擎蒼,你還在等什麼?」

    黑影與許聽潮交手,速度極快,從頭到尾,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劉奇倒也不介意耽擱一陣稍稍觀看,此刻三個黑影已將許聽潮趕跑,步擎蒼卻還在想事情,他便不能忍耐。

    「那姓許的小子有些古怪,天鬼似乎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卻又有些畏懼。」

    「有這等事?」

    「這三隻天鬼,是我親自血祭招來,早已在它們身上做了手腳,自然可以感應到它們的一些想法,可惜模糊得很。」

    「或許是那小子身上帶了什麼靈物——不扯了,趕緊入陣,把阮清做了才是正經!」

    劉奇說完,縱身遁入血色的萬里黃沙陣!

    步擎蒼卻沒有立即跟去,而是深深看了許聽潮和三隻天鬼消失的方向,才化作一道血光,激射進入陣中!

    ……

    先前只是單獨的萬里黃沙陣還好,被步擎蒼和劉奇摻入落魂砂之後,儒道修士立時落在下風!

    這落魂砂只是步擎蒼收集戰場上的鮮血和生魂,以厲魂谷秘法粗粗祭煉而成,威力不算大,但數量實在太多。在陣中時間久了,儒道修士的法器便逐漸被污穢,運使起來愈加滯澀,且受了落魂砂影響,神智也漸漸變得不甚清晰。

    魔門修士所煉功法本就偏陰邪,受這落魂砂影響不大,雖然人數依舊比不上儒道兩方,卻已佔盡上風!

    儒道修士隕落的速度大幅加快!

    那狂沙門吳不寐用盡手段,奈何加入了落魂砂的萬里黃沙陣,早已變得大相逕庭,短時間內不能破除!

    李柏垣等修為高深的儒道修士,拚力斬殺四周魔修,救助同道,卻也不能挽回劣勢!

    阮清面沉似水,護著臉色蒼白的瑤琴玉簫二女,在陣中縱橫來去,手下無一合之敵,彷彿漫天的落魂砂,根本不曾對他產生半點影響!

    忽然,阮清心頭警兆大生,抬手畫出一個陰陽太極,擋在身體左方!

    嗤嗤嗤——

    十多枚纖細的彩色飛針凝滯在太極上!

    「哼!」

    阮清伸指輕輕一點太極,那十多枚飛針突然斜飛而出,在一個魔修身上扎出將近三十個窟窿!

    那魔修慘叫一聲,化作一灘膿血,瞬間被落魂砂吸收乾淨!

    阮清看也不看,渾身真氣順著手臂,滾滾注入指尖太極。那太極得了補充,瞬間變大凹陷,化作一個太極球,阮清和瑤琴玉簫二女包裹在其中!

    「好個阮清,不愧為太虛真人之徒!且試試老夫血焰砂的威力!」

    步擎蒼的聲音在附近響起,太極球周圍的「落魂砂」,忽然騰地燃起尺許高血色火焰,焰中無數虛幻的扭曲人臉,張開空洞的大嘴無聲嚎叫,爭先恐後地朝太極球撲來!

    阮清神色凝重,兩手掐訣,太極球上驀地爆出刺目的清光!

    血色火焰被清光射中,眼見就黯淡下去,那一張張虛幻的人臉,更直接化作屢屢黑煙消散!

    步擎蒼「嘿」了一聲,黯淡的血焰忽然又騰起三尺來高!

    阮清手中法訣變化,太極球忽然急速轉動起來,周圍血焰被一甩而開,露出一個方圓數十丈的空間來!

    這等機會,阮清自然不會錯過,手中法訣變幻,太極球滾動不休,認準一個血焰薄弱的方向激射而去!

    「你走得掉嗎!」

    隨著劉奇一聲大喝,一道彩色流光從那薄弱處迎面撞來,只聽砰砰砰脆響連連,無數彩色細針被崩飛,阮清的太極球卻也被撞回原地!四周血焰再次滾滾壓來!

    「步擎蒼,劉奇,我敬你們是魔門長輩,本不打算計較,卻不想你二人如此無恥!須怪不得我出手狠辣了!」

    「小子,有種就放馬過來,你劉師叔盡數接著!」

    「就怕你接不住!」

    阮清右手一翻,取出一柄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寸許長奇門兵刃。

    「去!」

    阮清一聲低斥,這奇形兵刃清光一閃,就從他手心消失不見!太極球周圍立時傳來密集的叮噹聲!

    「你敢毀我法寶?!」

    劉奇驚怒交集,聲音忽遠忽近忽左忽右,讓人找不準方位。

    「不單毀你法寶,還要取你性命!」

    阮清冷笑,雙手往背後一背,不疾不徐地說出這番囂張的話來,自有一副睥睨天地的氣勢。

    瑤琴玉簫二女本被這激烈的鬥法吸引,此刻卻忽然齊齊看著阮清,四隻妙目中異彩連連,白皙的臉頰上,早已爬滿紅霞!

    這一次,劉奇沒有回答,片刻之後,右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不是那劉奇是誰?

    阮清臉露不屑,目光移到太極球外熊熊燃燒的血焰!

    砰砰砰——

    又是一陣爆豆般地悶響,周圍血焰立時消散一空。

    瑤琴玉簫二女神情更加迷醉,順著阮清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百丈之外,步擎蒼雙手捧了一隻烏黑的缽盂,缽中正噴出一道血色火龍,與一道清光鬥得不可開交!那劉奇臉色灰白地站在步擎蒼身邊,胸前衣襟被鮮血浸透,正咬緊牙關御使數十道彩光,在兩人身邊環繞不定!

    「走!」

    步擎蒼忽然冷喝一聲,把手中缽盂一收,與劉奇先後化光遁走,幾個閃爍,兩人就從陣中消失不見。

    阮清臉露遺憾,然後神色一冷,朝那失了目標的的清光一點指!清光立即清鳴一聲,驀地從原地消失不見!

    附近魔修頓時慘叫連連,雨點般地墜下高空!

    「阮師弟當真好手段,愚兄不及多也!」李柏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從此時起,愚兄就在你跟前做個馬前卒吧!」

    聽聲音,這李柏垣倒真是報了十二分的誠意,阮清自然不好做得太過,便謙遜道:「李師兄說哪裡話,小弟雖有些手段,卻也只限於單打獨鬥,說到居中調度,小弟自是及不上師兄的!」

    「阮師弟何必如此?愚兄便厚著臉皮自薦,做個狗頭軍師!」

    「如此,倒要勞煩師兄了!」

    「嘿嘿,這才是正理!」李柏垣見阮清應了,也自高興,忽然運起真氣大喝道,「諸位師弟師妹可聽仔細了?從此之後,都要聽阮師弟調遣,若有不從,便是與李某人過不去!」

    「自當從命!」

    陣中稀稀拉拉地響起十餘個不同的聲音。

    李柏垣心中一痛,此次前來的師弟師妹,竟然已隕落過半!

    「給老子破!」

    便在此時,遠遠傳來那吳不寐的暢快的喝聲!

    原本血砂滾滾的天空,轟地一聲爆開,無數道燦爛的陽光射入殘陣,把眾人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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