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 東海散仙報深仇,捨身引劫摧仙宮(一) 文 / 離經叛道
「不要把我裝進去!」芍葯見許聽潮亮出摩雲翅,趕緊遁到一旁,「本姑娘才不相信,極樂宮的人敢把咱們怎麼樣!」
許聽潮聽了,將視線從芍葯身上移開,冷冷掃了一眼四面圍攏來的修士,忽然朝前方一揚手!
一道五色霞光從袖中飛出,眨眼長至十餘丈,帶起刺耳的利嘯朝前斬去!
「許師弟且慢動手,胥某並無惡意!」
這劍光聲勢驚人,胥慶煜慌忙解釋。
許聽潮哪裡管這許多,暗地裡猛地一催青玄,劍光忽然更盛了三分!
「賊子看劍!」
一旁的芍葯更是凶悍,齜牙咧嘴地架著碧華,隨便找了個看著順眼的修士殺去!看那架勢,似乎真的要把人家一劍劈成兩半!
能被芍葯看中的,自然長得不醜,可惜這俊美小生被迎面斬來的劍光嚇得臉色發白!他也知曉憑自家的遁速,定然躲不過這當頭一斬,只好放出一方明黃大印,以求能拖延些許時間,讓同門來得及出手救援!
轟!
彭!
許聽潮和芍葯的劍光,先後同一道赤彩,一團黃光撞到一起,發出震天巨響!
聲勢雖然同樣驚人,但結局完全不同。
那明黃大印被碧華斬中,立時倒飛而回,砸在它主人懷裡,二者一起眨眼消失在天際!
青玄與赤彩相撞後,卻被一股巨力彈開!赤色彩光消散,露出個手持銅鏡的年輕修士,驚疑不定地看著許聽潮!
許聽潮兩眼微瞇,沒有料到這極樂弟子竟也這般年輕!有心試試他的斤兩,便手捏劍訣遙遙一指,青玄嗡鳴陣陣,再次爆出五色彩芒,朝那修士斬去!
「許師弟……」
胥慶煜不想和許聽潮爭鬥,奈何青玄已經斬來,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只見他將那個手中銅鏡對準前方,鏡中射出一道赤紅光柱來,將斬來的劍光抵住!
喀喇喇!
兩者相觸,再次爆出一陣巨響!
赤色光柱沒能擋住青玄,被斬得支離破碎,奈何胥慶煜的銅鏡中,赤光連綿不絕,最終還是將青玄彈開!
許聽潮面無表情,兩手劍訣一變,劍光忽然歪歪扭扭,如同春蠶吐絲,一圈一圈朝胥慶煜纏去!
胥慶煜神色大凜,手中銅鏡一晃,赤色光柱化作一個球形彩幕將他罩住!做完這些,這極樂弟子便朝旁邊遁出,打算脫出青玄的籠罩範圍!
許聽潮哪裡會讓他如願?兩手劍訣再變,青玄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眨眼化作十六道一模一樣的劍光,圍定胥慶煜往來交織!
胥慶煜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一邊飛遁不停,一邊把銅鏡四下掃射!百餘丈長的赤色光柱漫空攪動,盡朝許聽潮劍光上打來!
然而許聽潮劍光似乎真是渾不著力的蠶絲,即便被赤柱擊中,也會泥鰍般地劃開,繼續絞纏而去!只是劍光一觸到胥慶煜身旁的赤色光幕,便要被彈開十多丈!
這邊兩人鬥得旗鼓相當,芍葯卻如同虎入羊群,把一干極樂門人殺得四處逃竄!這丫頭手中仙劍,乃是蒼山元神長老用千年瀟湘碧玉竹煉成,怎是普通法器可比?而四周圍上來的,顯然只是普通極樂宮弟子,此消彼長之下,哪裡是芍葯的對手?
方圓幾十里的空中,處處可見一道夭矯青芒縱橫馳騁,將各色遁光一一擊落!芍葯興奮得大喊大叫,只覺滿肚子悶氣盡數疏解,好不暢快!
她是高興了,一眾極樂宮弟子卻倒了血霉,雖說這丫頭下手不算重,被擊中無性命之憂,但法器受損,身心受創,卻是免不了的。
許聽潮和胥慶煜纏鬥這許久,依舊沒能將其擊敗,心中便有些不耐。他又將劍訣變化,十六道劍光猛地衝上高空合成一道,顏色也由五彩變作純黑,濃郁的水行靈氣從四面聚攏來,源源不絕注入青玄仙劍中!
胥慶煜被壓著打了半天,心中早就憋屈不已,此刻得了機會,自然不肯讓許聽潮安心運劍,翻手就將手中銅鏡朝許聽潮照來!
許聽潮背後赤紅羽翅一扇,輕易便躲開橫貫長空的赤色光柱!
胥慶煜臉色一沉,掉轉銅鏡,一道粗大了許多的赤色火柱沖天而起,朝空中變作玄黑的青玄撞去!
許聽潮不慌不忙地打出一道劍訣,青玄上驀地生出無窮壓力!
赤色火柱開始還速度奇快,但越接近青玄,速度越慢,離青玄只有十餘丈時,已變得如同老牛破車,最後竟被反壓而回!火柱上方,更有無數晶瑩的黑色細針攢射而下!
胥慶煜連連催動真氣,還是止不住身形下墜,想要朝旁邊遁走躲避,卻如同身陷泥潭,動作奇慢!眼見黑色細針便要扎到眼前,這極樂弟子不禁大驚失色!
如何驚慌也改變不了處境,胥慶煜只覺得眼前一黑,數不盡的黑色細針就扎到週身赤色光罩上!
噗噗噗——
雨打芭蕉的悶響中,赤色光幕眼看著就黯淡下去!
天地五行水克火,許聽潮聚攏水行靈氣,化作冰針攢射胥慶煜的火行護身光罩,正是以水克火,以點破面,只一擊便湊奇效!
胥慶煜拚命將真氣注入護身光幕,雖然勉強抵住黑色晶針的攢射,身形卻從高空直墜到地面,然後被徑直打入地底幾十丈!
勝了這極樂弟子,許聽潮也見好就收,無論怎麼說,極樂真人可能幫過自己一回,倒不好對他的弟子下狠手。
「再來!」
許聽潮剛剛收起青玄,地上那大洞便轟隆一聲爆開,胥慶煜帶起一蓬塵煙,滿臉漲紅地衝將上來,兩眼更是怒火熊熊!
許聽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遙遙觀看芍葯戲弄其餘極樂宮弟子!
「你!」
胥慶煜大怒,抓著銅鏡的左手手背上,根根青筋直跳!
「孽障,為師吩咐你來請兩位師侄到極樂宮做客,你便是這麼請的嗎?」
「弟子知錯!」
聽到這聲音,胥慶煜頓時臉色大變,在半空朝東方遙遙拜倒。
許聽潮也是心中一動,這聲音,和十四年前那神秘人一模一樣。心中這般想,許聽潮卻微微側頭,看著北方某處。
「十餘年不見,許師侄竟修成如此奇妙的劍術,當真讓人好生感慨,後生可畏呀!」
許聽潮目光落處,虛空波動,一個面目含笑的俊美錦衣公子忽然現出身來,正是極樂宮之主極樂真人。
胥慶煜趕緊改了跪拜的方向,只是低頭的瞬間,眼中閃過濃得化不開的羞愧和怨毒!
許聽潮遙遙施了一禮,便不再說話。
極樂坦然受了,朝許聽潮微微點頭,便饒有興致地觀看起嬌呼不已的芍葯來,彷彿被這丫頭追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的,不是極樂宮弟子。
人家正主兒都來了,芍葯倒不好意思繼續放肆,遁回許聽潮身邊站定,眨巴眨巴大眼睛:「我認得你的聲音,當年若不是你擋住那個什麼黃驂,我們就不會那麼好過啦!侄女在這裡給極樂師叔行禮了!」
「好個可愛的小姑娘!」極樂哈哈大笑,「當年之事,不過舉手之勞!倒是你們師兄妹二人,兩次經過翰州,都不來極樂宮坐坐,未免讓人笑話師叔不懂待客之道。」
「並非侄女不願到師叔門中做客,只是十四年不曾回家,侄女和師兄都歸心似箭……」
這番話出口,極樂和許聽潮都微微詫異地看著芍葯。
芍葯朝許聽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滿臉委屈地回頭對極樂訴苦道:「師叔可不知道,這位胥師兄帶了這麼多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半路阻攔,我和許師兄有多生氣……」
「卻是師叔思慮不周,門人驕橫慣了,也不曉得看看勢頭!師叔就罰他們天天陪師侄女練劍,如何?」
「好……啊!」
芍葯方才大殺四方十分過癮,此刻小臉依舊紅撲撲的,聽極樂如此說,想也不想就答應!一個「好」字才出口,卻被許聽潮拉住小手一扯,立時便明白說錯了話。
「如此甚好!」極樂裝作沒看到這師兄妹兩人的動作,袖袍一揮,將兩人捲到自家雲頭上,「兩位師侄鬥法半天,想是已經累了,就讓我這做師叔的帶一程吧!」
方一被極樂拿住,許聽潮便試著掙扎了幾下,發現這老兒的的法力綿綿勃勃,似乎渾不著力,動作大了,卻會被震得真氣動盪!剛才用來對付胥慶煜的手法,這麼快就被極樂用到自己身上,許聽潮心中憋屈,卻也不再徒費法力。以自己目前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從元神高人手中掙脫,更何況這極樂遠非一般元神可比!
極樂拿了二人,就駕著雲頭朝東方飄去,一路談笑風生。
只是許聽潮性子孤僻,芍葯因犯了錯,正羞愧地低頭揉著衣角,都沒有搭理這極樂宮之主。
極樂也不介意,一面指點江山,一面悠閒地駕著雲頭,看似緩慢,實則速度奇快,眨眼就來到一處靈秀的山脈。
入了山中,許聽潮和芍葯被帶到一座華美的宮殿前。
「兩位師侄,師叔在宮中準備了宴席,替你二人接風洗塵!」
芍葯還是沒有回答,這丫頭早已被金碧輝煌的宮殿晃得目眩神迷!
許聽潮也是雙目五色閃動,盯著這處宮殿打量不已。
「許師侄可修煉過靈目神通?」
極樂注意到許聽潮的異狀,若有所思地問道。
許聽潮目中五彩收斂,扭頭看著極樂,淡淡地說道:「不曾!」
「可惜了……」極樂欲言又止,忽然側過身體,右手往宮殿處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二位師侄,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