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命運的彼端 第十五章 一絲生機 文 / 孤揚草

    葉玲君腦中轟然一響，「一命換一命」五個大字在她思海深處不斷迴盪著，幾乎讓她窒息。

    「你的意思是……」

    凌銳不再哭泣，他血紅的雙眸死死看著葉玲君，一字一句地緩緩道：「小小君，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卻讓毒力附上了你的身體。剛才，我已經用盡所有的方法，可無論我如何努力，根本無法將你體內正不斷侵蝕你靈魂的可怕力量驅除……」

    話到盡頭，他的人也如同失去了所有的信念與希望，血紅的光芒從眼裡一閃一閃的，那，是因為他的淚。

    葉玲君眼前一黑，心靈和**上的雙重疲憊感同時向她襲來，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軟倒在凌銳的懷裡，好不容易積聚起的一點點力氣也頓時消失無蹤。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石室。

    沉默了良久，葉玲君忽然開口了：「凌銳，告訴你，其實我有想過這個結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來找你之前，已經預料過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或者說，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的吧。」她低頭自嘲地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我，什麼時候也開始相信第六感了……呵呵呵。」

    凌銳霍然張開眼睛，緊緊抱起葉玲君，用顫抖的聲音道：「那……那你還……」

    葉玲君此刻只覺得心裡非常平靜，不知是自己真正的感受還是因為神智受到侵蝕而導致麻木。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點微微的笑意，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有時候，有些事物是我們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也要守護的啊。」

    凌銳癡癡的望著眼前讓他幾乎為之發狂的女子，忽然發現自己原來根本一點也不瞭解她，甚至，自己根本一點兒也不理解她所謂的愛是什麼。甚至他也未曾明白，究竟是什麼，可以讓她冒著自己失去生命的危險來救自己這個她根本不愛的人。

    葉玲君眉頭一皺，一股黑氣從她額上升起，顯然，那股毀滅的力量正在不斷加強對她靈魂的侵蝕，每過一秒，她就會變得更虛弱一分。她，已經離死亡越來越近了。

    凌銳悲嘯一聲，將葉玲君緊緊摟在了懷裡，血紅的淚不斷從他眼中滴下，他不顧一切地將自己所有能量源源地輸入葉玲君身體裡，也不管是否可以與毀滅力量想對抗，他就是不停地輸著——看著葉玲君的眼神逐漸變得越來越黯淡，他喃喃自語：

    「小小君，小小君，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要！我要在你身邊——無論你在哪裡，無論發生什麼事——我要在你身邊！」

    凌銳把葉玲君的頭靠在自己肩旁，閉上眼睛，渾身散發出一道刺目的乳白色光華，光華逐漸聚成一點，緩緩往葉玲君額上逼去。他要孤注一擲的將自己全身所有能量一點不剩的全部衝入葉玲君身體裡，甚至連自己的生命本源能量也一併發了出去，如果這樣子也不能將葉玲君救回來的話，那，他也就不打算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白色光球逐漸逼近葉玲君的額頭，強大無匹的力量已經先一步將她額上的碎發激得四處飛揚，似乎是受到白光的刺激，葉玲君耳環上的黑色珠子忽然散發出詭異的黑光，並在凌銳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前，發出輕微的碎裂聲，爆成了萬千微塵般的碎片，全數衝入葉玲君的額上，馬上形成一個光球，瞬間包裹住葉玲君全身。

    凌銳頓時一身冷汗，他認出了那是魔族特有的魔氣，而且將如此強大的魔氣壓縮成一個實體珠子，即使是他自己也做不到——然而這並不是問題——可怕的是，他的神能即將無可挽回的降臨葉玲君身上。

    神能與魔氣的相逢，會帶來什麼結果，凌銳很清楚。尤其是這衝突的兩者間都如此強大，處於其衝突結點的葉玲君，根本就連一絲生存機會也沒有！

    「不————」

    隨著凌銳不甘的一聲長吼，縱然他已經努力將外放的神能收回，將近一半的神能還是衝破了魔氣的黑色光幕，沒入了葉玲君的額頭。

    頓時，黑光與白光發生了劇烈的對抗，葉玲君一聲尖利的慘叫，嘴裡血泉狂噴，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猛烈顫抖起來，其幅度之大，連將她抱在懷裡的凌銳也被震開。她的人，早已失去意識，雙眼反白，眼看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凌銳大腦一片空白，迎天也噴出一口鮮血，緩緩倒了下去——原本就虛弱無比的他，拚命逼出身上所有能量之後，再想在最後關頭收回，無疑相當於受了自己全力一擊，再加上葉玲君的慘狀對他的打擊——他，終於也支持不住了。

    此刻的葉玲君，體內簡直是一塌糊塗，神能與魔氣衝突所造成的能量大風暴，正在肆無忌憚地破壞著她體內的所有組織，幸虧珠子上所蘊涵的魔氣只有火舞能量的十分之一左右，遠比不上凌銳的神能，因此湮滅的程度並沒有想像中嚴重，可這樣繼續下去的話，葉玲君支持不了多久，就會被能量風暴攪得粉身碎骨……

    強大的能量風暴在破壞葉玲君**的同時，卻也霸道地將侵蝕葉玲君靈魂的毀滅能量全數驅逐出她的體外，正飽受侵蝕之苦的葉玲君精神為之一振，卻立刻被體內可怕的痛苦給弄得竭斯底裡地慘叫起來。她覺得自己彷彿被個巨大的磨盤慢慢地輾碎，然後再放進冰窟裡重新凍結成塊，最後放在火上燒乾，這無窮無盡的痛楚幾乎讓她發狂，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去，那就再也用不著忍受這般痛苦了。

    幸好，恐怖的痛苦只持續了短短的瞬間，一陣舒適的清涼籠罩住葉玲君的神智，將她與那無法忍受的痛苦隔絕開來，她幾乎要崩斷的神經線才為之一鬆。隨即她駭然發現，原來能量風暴根本未曾停息，仍在自己體內繼續肆虐著，只不過自己的痛覺神經似乎被這一陣清涼給包裹分開了，所以不再感到疼痛。

    「火舞，是你嗎！！」有能耐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火舞之外，葉玲君也再找不到第二個解釋了。

    「小小君……是我害了你……」

    「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葉玲君氣得要命，都生死關頭了，火舞還在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她毫不留情地打斷了火舞，「你有辦法救我們嗎？雖然那什麼垃圾神仙散的毀滅能量好像被趕了出去，可是這個該死的能量風暴再維持多兩分鐘，恐怕我整個人都要被它弄得粉碎了！」

    沉默了一會兒，葉玲君感覺到那股包裹著自己神念的氣息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她不安地又問道：「火舞，你怎麼了？」

    「小小君，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我所有的能量，只足夠支持一會兒而已。這次真的是我害了你，我們……大概沒機會了！」

    「什麼！！」葉玲君話音未落，火舞的氣息劇烈顫抖起來，顯然是外面肆虐的能量風暴正逐漸逼近她的大腦，當火舞這些時日潛伏在葉玲君體內好不容易儲存起來的能量耗盡之後，她們都只有落得一個形神俱滅粉身碎骨的悲慘下場……

    「呵呵，呵呵……」

    葉玲君忽然想到什麼，然後她竟然笑了起來，在這種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她笑得十分開心，十分平靜，簡直就像自己正身處家中舒適的沙發床上，剛剛睡醒見到窗外明媚的陽光那般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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