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命運的彼端 第五章 黑暗前的黎明 文 / 孤揚草

    合上電話，葉玲君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經濕了一大半，後心都貼在背上了，粘粘的好不難受，她趕緊加快腳步，準備趕回宿舍沖個澡再換好衣服就去吃飯了。

    走進浴室裡，葉玲君脫下了衣服，回頭在大鏡子裡看到了自己，她不經意間走了過去，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起呆來。慢慢地，她的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那裡滑膩的肌膚，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曾幾何時，那裡還是一塊塊雖然瘦削然而結實的肌肉，現在觸手的都是如凝脂般的冰肌雪膚。以前作為一位單身男生，也曾在做白日夢的時候幻想過自己可以天天撫摸美女嬌嫩的肌膚，沒想到現在卻是以一種自己從沒想到過的方式實現了——雖然，她對此已經完全失去了感覺。

    望著鏡子裡那千嬌百媚的人兒，葉玲君心裡忽發奇想，她用力扭了自己的臉一把，頓時疼痛讓她眉頭大皺，她洩氣地看著鏡子裡那位呲牙咧嘴的女孩，驅散了心中忽然湧現出來的一絲僥倖心理，解散了紮起來的長髮，轉身走入了花灑造成的雨霧中。

    洗著洗著，葉玲君突地感覺心中猛地一跳，她按住心竅，呆立著不動任由水流打在她臉上身上。這幾天以來火舞一直潛伏在她意識深處沒有任何動靜，此刻卻來個忽然衝動，葉玲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在內心焦急地呼喚著火舞，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疑惑不解的葉玲君草草的沖洗乾淨身子，焦急得連身體也不及擦乾，只包著大浴巾就跑了出去。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她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她擺出了一個任何女孩都會做的姿勢：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下巴抵住膝蓋，雙手抱住肩膀，眼神也開始變得她特有的茫然失去焦點，看上去似乎開始發起呆來。

    其實這時葉玲君的內心裡正在不停尋思著，火舞對自己的呼喚沒有回應，自己也感覺不到她的思想有任何波動，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火舞正處在深度休眠之中，所以才無力收到自己的呼喚。可是那樣的話，剛才自己感覺到的心動明顯又不是由自己產生的，這樣又如何解釋呢？她想來想去，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剛才的反應純屬火舞潛意識的反映然後本能反饋到自己身上，然而，能引起火舞潛意識起反應的，似乎只有一個人了。

    「凌銳，他回來了嗎！」葉玲君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一陣戰慄的感覺悄悄地從心底升起，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她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這種討厭的感覺，於是決定去打球，轉移自己注意力之餘也可以發洩一下。

    下午5點多，現在可是打球的高峰期，葉玲君還沒換好衣服就開始發起愁來，她仔細考慮要不要找謝方圓幫忙呢——在眼前忽然閃現過凌銳那妒恨的目光，她莫名其妙地就一陣不舒服，一咬牙硬是打通了謝方圓的電話。

    接到葉玲君的邀請，謝方圓自然是喜出望外。以他校隊隊長的身份，雖然今天球館不用訓練所以沒有開放，不過在學校裡最好的露天場地裡找一個半場還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葉玲君肯定不會只是投投籃就了事的，不開場哪能滿足得了她的運動需求呀，所以說這個場地也不是白費的。之前他們一起出現在球場已經很多次，這對組合在學校甚至學校附近的球壇已經小有名氣了，所以他們這次一出現，馬上就引來了不少愛好者圍住場地，一些對自己身手頗有信心的人們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對於挑戰者，葉玲君自然是來者不拒，以她自己變身後本身的超凡實力，她根本就沒想過有誰會在單挑中能把她打敗，再加上謝方圓這個大個子與她一隊，基本上，變成是球友們車輪戰她的隊伍，直到她和他主動要求下場暫時休息為止。

    果然，劇烈的運動和比賽讓她暫時忘記了一切，讓自己全副身心都沉浸在籃球的世界裡面，在這個揮灑汗水的時候，所有的煩惱都可以丟在一邊。

    此時，一個隱秘的地方，一道空間門逐漸浮現，一個人從裡面緩緩跨了出來。只見他渾身上下寒氣縈繞，嘴角猶帶一絲瘋狂的笑容，嘴裡喃喃道：「我回來了……哈哈哈哈！我回來了！」

    空間門在他身後消失不見，然後這個人身形一展，當他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身處學校的籃球場邊，素來半開半閉的雙眼，此刻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場上那道閃電般的邈窕人影，忽然嘴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轉身走開了。

    「明天，你就是我的了！」

    凌銳的腳步十分沉穩，然而他冰冷的語聲卻透露著一股瘋狂，還帶有著強烈一往無前的氣勢。

    葉玲君好像感覺到什麼，忽然扭頭往他消失的那方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看到的她，卻依然把視線停留在那方，彷彿想從虛空中抓住什麼，最後卻始終是無能為力地把目光轉了回來。

    凌銳回來又接著消失之後，葉玲君心裡那股莫可名狀的壓抑忽然就不見了，她這才感覺到**上的疲勞感，一下子坐在場邊，閉著眼睛在那直喘氣，再也不肯起來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葉玲君忽然有種衝動，很想馬上見到姐姐，於是，她看看時間，7點多了，葉靈君該是在教學樓裡自習呢，想著她也不顧影響姐姐學習了，就發了條短信過去問她人在哪裡。果然，葉靈君正在第一教學樓（簡稱一教）裡，最近她可是瘋了般沒日沒夜地補習著，連帶著連和葉玲君見面的時間都少多了。

    也不顧自己渾身汗水，要是再到一教的空調下一吹很容易著涼，葉玲君一刻也不想浪費在換衣服上面，一口氣就走到了一教葉靈君所在的教室外面。葉靈君自然一眼就看見在外面探頭探腦的妹妹，放下課本就走了出來。

    「小小君，找得人家那麼急，有什麼事呢？看你，滿身是汗的樣子，剛打完球吧？怎麼不洗個澡換了衣服再過來？會著涼的！」

    葉靈君很自然地伸出手，替葉玲君理了理額上的亂髮。葉玲君看著臉上稍帶不滿神色的姐姐，心裡暖暖的，忽然一把抓住了葉靈君的手，衝動地道：「小君，要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葉靈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卻是沒有抽回手，任由妹妹握著，從葉玲君這一反常態的行動中，她感受到了一種說不清楚的奇怪味道。看著葉玲君貼在身上的球衣，她心中一動，順勢拉著妹妹道：「剛好看書也有點悶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這裡空調太涼了。」

    葉玲君順從地點點頭。兩人出了一教，很快就走到了附近的一座涼亭，這座亭子也有好多年歷史了，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星亭」，周圍是一大片面積廣闊的草地，陣陣涼風吹拂而來，夜晚在這裡乘涼也是很舒服的。平時週五這裡是英語角，很多人也會聚集在這裡互相練習英語口語。今天不是英語角的聚會時間，所以只有幾個人在裡面乘涼，還有幾位小朋友在外面的草地上打鬧，氣氛到處一片樂也融融。

    「小君，考試準備得怎樣了？」

    「還好啦，不過這種複習的準備總是沒人會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的。就只有那麼一點時間了，人家可要好好努力，才能留在學校裡面繼續看管你呢！」

    兩個人在涼亭裡，葉靈君坐在圍欄上，葉玲君站在她身邊，在說著些沒有營養的對白。葉玲君忽然想起，姐妹倆之間已經好久沒有試過這樣子聚在一起聊天看星星了。雖然實際年齡只比妹妹大上幾分鐘，不過葉玲君從小給人感覺就是遠比葉靈君成熟，記得以前很小的時候，自己還是哥哥，每次臨睡前，自己都會帶妹妹出去數數天上的星星，可每次沒等數到幾十顆，妹妹已經呼呼大睡，自己就會把她抱回房間放在床上，再輕手輕腳地回去睡覺。

    聊天的時間好像過的特別快，當她們感覺到晚上的涼風已經開始由涼爽變得寒冷時，一看表，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葉玲君摸摸頭，不好意思地道：「哈哈，小君，沒想到我們這一聊就聊了好幾個小時啊，又耽誤你看書了。」

    「傻瓜，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子聊天，感覺真好呀！而且人家老是看書，偶爾出來放鬆下，反而會更有效率哦。」

    「嗯！」葉玲君雙手撐在圍欄上，邀望著天上朦朧能看到的月亮，笑笑又回頭道：「小君，真希望以後可以天天都這樣過去，那該多好。」

    葉靈君心裡騰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看看妹妹的笑臉，她壓下了心跳的感覺，伸手摟住她的肩，溫柔地說：「嗯，不過，我們以後遲早會各有各的事業和生活，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還會嫁人了，那到時候就不只是我們倆來看月亮了哦！說不定，十年之後我們就六個人一起在這裡賞月了呢！」

    「六個人？？哪來那麼多？」葉玲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啊，我啊，還有我們各自的老公和孩子，加起來不就是六個人嗎？嘻嘻！」葉靈君故意扳著指頭算起來，果然葉玲君的臉色迅速變得通紅一片，讓她笑得直不起腰來。

    葉玲君也明白到姐姐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的，她吃吃地笑了幾聲，忽然喃喃地說：「小君，你說，你說我以後會怎樣呢……」

    葉靈君忽地收起笑容，抓住葉玲君的手，很嚴肅很正經地回答：「小小君，你以後會畢業工作，然後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嫁給他，結婚生子，你會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嗯，相信人家，一定會是這樣的！」

    葉玲君的眼睛越過姐姐，眺望著不知何處的遠方，幽幽地道：「我，真的可以嗎……」

    葉靈君心裡不祥的預感愈加濃烈，她沒再說話，只是把手裡那逐漸變得冰冷的手兒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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