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新生活 第十六章 鳳之心 文 / 孤揚草

    過了一會，葉玲君總算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口水就快流到胸口了，連忙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掩飾道：「你剛才問我什麼了？我走神了，沒注意聽……」

    龍鳳也回復了她冷漠如冰的表情，乾巴巴地說：「我想問問你，你聽到那音樂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嗎？那音樂，是為你而作的啊……」

    葉玲君想了想，還是回答：「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啊，除了聽到會有種想跳舞的衝動外……等等，你說什麼？？為，為我而做？真的假的啊？你在開玩笑吧？」

    也難怪葉玲君那麼大反應，這樣一首悅耳的音樂，在龍吧這種地方播放的，現在居然有龍吧的老闆娘這樣一位大美女來告訴自己，這首曲子是為自己而作的，她自己卻是毫不知情的，不驚訝才怪。

    龍鳳一時愣住了，她也沒想到葉玲君的反應會是這樣的，也許是她平時見慣了自己的涵養極好的朋友，而別人在她這種美女面前更是極力控制自己，以求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很少這樣喜怒形於色的，所以反而有點不習慣。而且，她能察覺到葉玲君表現出來的驚詫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絲毫沒有做作的成分。這跟她預想中相差有點大了。

    「奇怪，難道我搞錯了？」龍鳳稍微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應該不會有錯的！雖然她的相貌與上次見到她的時候相比是變化很大，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看到跟她一起來的那女孩絕對是她的姐妹……沒錯了，她一定是受到『她』的影響，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可是，她那樣子又不像是在做假！該不會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受到影響了吧——」

    龍鳳沉吟不定，葉玲君見她不回答自己，追問道：「怎麼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呀？」看她還是不說話，葉玲君有點急了，也沒想到會把自己的老底都洩露出去，就開口說道：「實話告訴你好了，我失去了過去的記憶，所以對於你說的事情不是很瞭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啊？」

    龍鳳聽她這樣說，似乎有點道理，決定試探一下她，拿起一瓶紫星在手中摩挲著，酒液的紫色微微的在她眼裡蕩漾開來，把她的表情映得帶上一種迷醉的感覺。就在這種奇特的氣氛中，她開口了：「從前，有一個年輕人，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可惜命運作弄，這個女孩後來還是離開了他，於是，他為了紀念這女孩，特意調製了『紫星』……你知道嗎，他說，紫星的顏色，就跟那女孩眼睛的顏色一模一樣，看著紫星，他就像看著心愛的女孩那樣深情……而，每天想念那女孩的他，還專門為回憶中女孩為他跳的一支舞配上了現代的曲子，那就是你剛才所聽到的那首音樂。」龍鳳凝視著葉玲君的眼睛，凝視著那與紫星一模一樣的紫色，緩緩道：「那個年輕人，名叫無雙；他心愛的女孩，名叫……火舞！」

    說到火舞的名字的時候，龍鳳注意到，葉玲君的眼眸深處，似乎有著某種光彩一閃即逝，只不過，看上去就連葉玲君自己，也毫無知覺，因為她的表情根本都沒有變化。

    「好感人的故事啊……等等，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葉玲君忽然想起剛才謝方圓跟她說的話：小小君，這酒，好像是專門為你而做的——你看，這酒的顏色，就跟你的眼睛一模一樣，都是那麼一抹淡淡的紫……「你的意思是？？？我是……我是火舞？」葉玲君忽地站了起來，連連後退了幾步，把身後的椅子都撞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那麼大的反應，極力想否認自己就是火舞，可是心底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阻撓著她，讓她只能在那大口的喘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火舞嗎？那你是誰？」龍鳳並沒有因為她這種反應而有什麼特殊的舉動，也許葉玲君這種表現在她眼裡才是正常的，她只是淡淡地，繼續追問下去。

    「我……我是誰？我是葉玲君啊……對了，我是葉玲君啊，我不是火舞，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沒有關係的……」葉玲君抱著頭，劇烈的頭疼讓她身體一陣痙攣，彎下身子蹲了下去，嘴裡低聲喃喃自語著。

    紫星還在龍鳳的手上慢慢轉動著，她夢囈般的聲音充滿著這間不大的房間：「無雙，你可知道，當我第一眼見到昏迷中的你時，我自認已經毫無破綻的心靈竟然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從此我的心中便多了一位男子的音容；你可知道，為了你的傷心往事流淚之後，我竟然會有一絲絲的欣喜；你可知道，為了裝作我們只是朋友，我需要多麼壓抑自己？……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心裡只有火舞一個，即使她已經死了，你的心中始終只會記掛她一個！我知道別的女人在你眼裡已經不會再留下什麼痕跡——那麼，我龍鳳，在你心目中，到底又有多少位置呢？也許就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的存在吧。然而我又能要求什麼呢？我不在乎你會怎樣看我，我只是希望我可以一直在你身邊，無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都好……」

    龍鳳停了停，擰開了紫星的瓶蓋，讓酒的香氣瀰漫在整個房間，然後繼續說下去：「其實我很清楚，你沒有對我說實話，你一直瞞著我很多事情，但我不在乎，因為你至少肯讓我和你分享你的一些事情，儘管你可能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你也不會知道，當我發現你有事情也會想到找我的時候，我是多麼的開心……」

    沒有理會那邊早已平靜下來聽得發呆的葉玲君，龍鳳自顧自的說下去：「其實我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你可以放下火舞，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對我身份的意義產生了懷疑——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就很清楚，一個女孩要在龍家出頭是多麼的困難，可是要強的我，硬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坐上了龍家大弟子的位置，儘管我知道，那將是以一生的幸福為代價，可我從沒想到，當我眼看著幸福就在面前，卻永遠得不到這種滋味竟然是如此難受，我開始懷疑我當初的選擇是不是真的正確……這些日子，我的修行一直停滯不前，我知道那是什麼原因，我也努力不斷提醒自己，這是不應該發生在我身上的，可是我就是無法去抵抗……從未試過這種軟弱無力的感覺，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到底還是不是龍鳳，那個龍家大弟子，人稱『冰山女神』的龍鳳……」

    說到最後，龍鳳似乎已經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不得不用一隻手撐住了桌子，紫星，隨手落在了地上，脆弱的玻璃碎裂成一地的雪花，芬郁的香氣將房間裡的氣氛變得迷離，就像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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