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黑道風雲之青紅幫的尊嚴 文 / 給與永恆
二月二十一日，海法租界杜公館。
「海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身著灰色長衫正坐在房的躺椅，兩眼微閉，右手無聲地在躺椅把手打著拍子，左手則捏著一張打開的信紙。
信是以前的海總工會委員長汪壽華以私人身份寫來的。由於周恩來及時從文昆凜那裡獲知國民黨即將在四一二動手的消息，汪壽華在這個時代並沒有犧牲在四一二前夕，而是在四一二起義中和工人糾察隊一起撤出了海。後來海局勢趨於穩定之後，汪壽華重新回到海，擔任**工委記並兼任海工聯總會委員長，在地下狀態領導海乃至全國工人運動。在一九二八年一月，**中央政治局於海召開的擴大會議時，汪壽華，毛澤東，陳喬年等三人被增選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另外，由於在這個時代陳延年陳獨秀長子，原先歷史的首任江蘇省委記、趙世炎共青團創始人，原先歷史陳延年犧牲後接任江蘇省委記，在黨內第一個建議組織鋤奸武裝懲辦叛徒，趙世炎犧牲後周恩來正式組建紅隊、汪壽華海工人運動領袖，原先歷史被杜月笙手下活埋、陳喬年陳獨秀次子，中央組織部部長，二八年初在海被捕犧牲等多名中國『共產』黨高級領導人並沒有在四一二之後接連犧牲，張國燾在黨內沒有象原先歷史那樣在黨內官運亨通，到二八年為止並未進入中央領導核心，連政治局候補委員都不是。
汪壽華也有青紅幫的身份，論輩分也算是杜月笙的師叔。信寫得十分客氣，也沒有擺出師叔教訓師侄的架子，大致內容就是四一二以來，杜先生的手下和『共產』黨多誤會，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血雨腥風甚多，我黨同志希望能和杜先生和平相處云云。
如果在二個星期之前杜月笙接到這封信，他肯定閱後哈哈一笑就拋擲腦後了，那時他肯定會覺得是『共產』黨在討饒。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才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共產』黨乾淨利落地砍下了他的一條胳臂。由他出面組建的清黨委員會行動大隊被殺的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他的四大金剛之一芮慶榮的場子在一夜之間被一掃而空，就在昨天夜裡芮慶榮在自己的臥室裡被割掉了腦袋。『共產』黨已經用行動告訴他，只要他們願意他們照樣可以像滅掉芮慶榮那樣把他杜某人也連根拔起。
「小看了『共產』黨阿」，杜月笙唉聲長歎。杜月笙一向以善於協調各派勢力之間的關係而著稱於海灘。也就是在海人人傳誦的「杜月笙會做人」的叫法。可一貫長袖善舞的杜月笙這次卻感到自己犯了個大錯，他本以為憑國民黨的強大實力要滅掉『共產』黨也就是一二個月的事情，所以在四一二杜月笙毫不猶豫站到了蔣介石的一邊。沒成想大半年過去了，『共產』黨非但沒滅掉，而且還越來越壯大，甚至擁有了自己的軍隊，佔據了好幾塊地方。看來以前自己所看到『共產』黨的實力不過是冰山一角。如今國民黨和『共產』黨就好比是兩國交兵，幫會社團在兩黨之間還是保持左右逢源為好，國民黨固然能像捏死了螞蟻那樣涅死自己，『共產』黨想滅掉自己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杜月笙好賭，在他還沒有發跡的時候，杜月笙的好賭在十六鋪白相人中赫赫有名，這一次杜月笙自覺自己把賭本給壓得早了點，應該多看看風頭才好，好在現在還不算太晚，還能收回點賭本，重新下注。
「砰」，杜月笙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腳步聲傳了進來，後面還有管家慌亂的喊聲，
「葉老闆，葉老闆，杜先生在房裡正在忙，你不能進去。」
杜月笙睜開眼睛不悅得說，「綽山，慌慌張張幹什麼。」
一個精悍的年輕人滿面脹得通紅，眼角還隱約有著淚漬，進門就衝著杜月笙叫道。
「杜先生，芮老三死得好慘阿，咱們要替芮老三報仇阿。」
這個精悍的年輕人叫葉綽山，也是杜月笙手下四大金剛之一，排行第四。葉綽山槍法及好，他曾經讓人一下向空中拋出六個銅板，然後在銅板猶未落地之時用六子左輪一一發槍擊中。
杜月笙的四大金剛指顧嘉棠，高寶鑫，芮慶榮和葉綽山這四個人。顧嘉棠在杜月笙還未發跡前就是杜月笙的朋，他和杜月笙的關係更加類似於朋兄弟，而不是老闆和手下。高寶鑫頭腦靈活是杜月笙的主要智囊。芮慶榮和葉綽山，一個力大無窮，一個槍法精準，是杜月笙哼哈二將，杜月笙有什麼需要衝鋒陷陣的事，基本是由芮葉兩人負責的。在四大金剛裡芮慶榮和葉綽山的關係也最好。芮慶榮慘死，最感到傷心的就是葉綽山。至於顧嘉棠，高寶鑫二人平時就看不慣芮慶榮的粗魯無禮，更不可能為芮慶榮的死掉一滴眼淚。
杜月笙斯條慢理收起手裡的信，從躺椅站起來，對葉綽山說。
「報仇？找誰報仇？仇人在哪？」
葉綽山語氣一悶，恨恨得說，「反正肯定是海的『共產』黨干的。」
杜月笙歎氣道，「現在海灘恐怕連個小孩子也知道阿榮的死是『共產』黨干的，可『共產』黨要是那麼容易找得到，政府早把『共產』黨給滅了。連政府都拿『共產』黨沒辦法，我們幫會社團還能比得過手握雄兵數十萬的蔣志清蔣總司令？」
註：志清是蔣介石當時常用的學名。介石是老蔣的字
葉綽山也不是傻瓜，一聽杜月笙說話的語氣就知道杜先生恐怕是不打算再管芮慶榮的死了。急得說話也開始舌頭打結了。
「杜先生難道芮老三就白死了？」
杜月笙正色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前，我對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黑道，是流氓，但是我們不能自己把自己當流氓混混，作什麼事都要講規矩，按著規矩來。你看阿榮次做的那些事，不要說惹到是『共產』黨頭，哪怕換個阿貓阿狗的三流幫會都會找阿榮報復拚命。從此之後你們不許再去找『共產』黨麻煩。」
是……」，葉綽山呼呼直喘粗氣。
「我說了到此為止，出去！」
葉綽山垂頭喪氣走出了杜月笙的房。
但是離開杜公館的葉綽山並不打算就此罷休。既然杜月笙不管芮慶榮的死，葉綽山就決心自己管。
葉綽山知道靠自己手下幾十個青紅幫混混想找『共產』黨麻煩那是不可能成事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南京政府一方。葉綽山跑去海清黨委員會毛遂自薦，表示願意幫助清黨委員會再次組建行動大隊，並擔任行動大隊大隊長。自從清黨委員會的行動大隊被紅隊連根拔掉之後，海灘的大小地頭蛇們都對清黨委員會敬而遠之，避退三捨。清黨委員會雖想重組行動大隊卻苦於根本招募不到人手。遇到葉綽山自告奮勇，海清黨委員的委員們簡直喜出望外。一口答應了葉綽山的請求，並且保證在財力物力全力支持葉綽山。
在行動大隊重建的那天，海清黨委員還特地叫來了海各大報紙的記者，召開記者招待會。
其中有《大公報》的記者問到，「葉先生，海清黨委員的行動大隊在一個多星期之前全員遭遇不測。葉先生你為什麼願意擔任重組的行動大隊大隊長，就不怕危險麼？」
葉綽山的回答成了海各大報紙的頭條，「我是為了芮三哥的死才擔任這個行動大隊大隊長的，我不能讓芮三哥白死。也許我們是流氓，我們是混混，但是流氓混混也有自己的尊嚴。」